妖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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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如今我二人就像是怒海中的一叶孤舟,只能凭借灵觉来辨别你的生命形态,就算和小友谈话都异常困难,只有让钟道友的元神借助外人的肉身,施法解除神鼎的封印,我二人才能脱困而出,还请小友能够援手!” 
  随着广寒羿的慢慢说明,刘基才逐渐了解了个大概,原来当日东海突现七岛之时,获得消息的广寒羿师徒恰好在漠北游历,立时便星夜兼程南下宁海州。 
  因为忽必烈等在大都的皇族,多次借助广寒羿在玄理星象方面的造诣来祈福问凶,广寒羿师徒在信奉喇嘛教的蒙人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毫不费力就打通了各处要隘关卡,调来一艘战船登岛。 
  搜索到这里已经是第四岛,因为岛心有着前面三岛未曾出现的湖泊,这才引起了广寒羿的注意,谁知师徒二人略一试探,便是一死一困的结局。 
  当时广寒羿推算此岛既然在天枢、天璇、天机、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星排列的第五星的天权方位,此位的生门必定在连接上下六星方位的枢门。 
  又因天权乃联系七星的中腰,看似不动,却是七星轮转力量的唯一中心,必是表面为静、实为动的水中藏火的格局。 
  此处三面环山,中藏湖泊,本乃山气含水财的旺局,但如今正巧为夏末农历七月,以这个节气时辰在此处来看水就成了绝死之地,故广寒羿当初在一看之下,也是脸色大变,立时便要退走。 
  谁知广寒羿的弟子未能保持像自己师父那样的谨慎,居然妄图凭借灵觉的延伸,来探查湖中的情形。 
  灵觉乃超越物质的精神所在,无形无痕,但却是最容易跟自然之力融合排斥的同源力量。 
  这一探查之下,立即就引发了藏于湖底的神鼎之力,造成挤压在神鼎内的浩然之力,借助广寒羿弟子灵觉建立的通道外泄。 
  当时广寒羿徒弟的元神瞬间就被这股力量活生生解体,只剩下一个没有生命的皮囊,颓然软倒湖边。 
  察觉到生命已经抽离了弟子肉身的广寒羿,明知自己徒弟已经触动了此处的禁忌,仍是在爱徒心切下企图救回弟子的元神。 
  不料,神鼎之力绝非人力所能抗衡,广寒羿刚一用灵觉建立联系,就遇到了他弟子一模一样的惨境,自身本命元神瞬间不受控制,被神鼎之力吸纳而出。 
  眼看他就要形神俱灭,元神却在生死一线间,被神鼎狂暴扭曲空间内另一股力量所包裹,带到了一个相对平衡的所在,广寒羿也正是在那里“认识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钟道临。 
  神鼎外溢的本源力量,使得七岛一夜之间突然长满内陆都不曾出现的奇花异草,虫蛇鸟兽齐聚,这也是引来外界颇多猜测的原因。 
  而此时身处岛上,确切的说是被困鼎中的这一老一少两个,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唯一想到的是怎么脱困。 
  神鼎内的空间,就好像是另一个狂暴的魔界之海,没有可以辨别方向的参照物,更没有可以安然容身的所在。 
  钟道临跟斯影的肉身在当初进入神鼎的一剎那,就被分解成颗粒,极度危险间,钟道临的元神,只来得及将两人的肉身颗粒,一古脑的封印在“炼妖壶”的世界中,这才堪堪保住了两人的元神不死。 
  巧的是,广寒羿师徒两人的灵觉先后跟神鼎建立的联系,就像是一盏指路的明灯引起了钟道临的生趣,广寒羿师徒先后中招的时间虽短,但对于苦候这个机会的钟道临二人却是够了。 
  要知道,以钟道临如今身兼正邪两家之长的道行,只要元神不灭,就有能力将自己的肉身重组恢复如初,但在神鼎空间之内,这个连方向空间都搞不清楚的所在,却万万办不到,冒失的广寒羿师徒则恰好帮了这个忙。 
  发现外界生命波动的钟道临狂喜下,本就打算依照两人的生命磁场为座标,脱困而出。 
  谁知道广寒羿的徒弟太过脓包,元神瞬间被灭不说,连身体经络都被撑爆,使得钟道临准备元神借助宿主而出的计画落空。 
  紧接着,就是广寒羿这老头也稀里糊涂的被卷了进来,眼看就要功亏一篑,钟道临只来得及狂运玄功,耗费全身真元将斯影的元神与肉身逼离神鼎,顺便将广寒羿的元神引入炼妖壶中。 
  此时的斯影,也就无可争论的成了钟道临两人能否出去的唯一希望。 
  广寒羿跟钟道临同出道家,两人商量的结果,就是另找一个肉身,使得钟道临的元神能够借助此人肉身脱困,然后再从鼎内唤出炼妖壶,这也是为何刘基被斯影找来的缘故。 
  之所以现在要征求刘基的同意,是因为如今的钟道临耗费真元颇巨,还要时刻抗拒神鼎跟炼妖壶内的双重力量压迫,功力能使出的不足三成,如果刘基不配合而硬来,不说有违天意,单说只要一失败,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就不是钟道临能够承受的,更别说就要撑不下去的广寒羿了。 
  湖边站立的刘基,像听天书一样的听完了广寒羿的讲解,心中除了不可思议外,就没有别的想法,直到广寒羿的声音消失许久才醒神了过来,想了一想,咬牙道:“前辈要小子怎么做,尽管吩咐就好!” 
  刘基话音刚落,耳中就传来了钟道临的吩咐,全是一些似懂非懂的行气口诀,过了许久,在钟道临细心的指点下,总算连猜带蒙的明白了些。 
  “总之,一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小兄弟只要全身放松就好!”钟道临最后嘱咐道:“心中切不可有排斥跟抗拒的想法,做到九识皆空,神觉不现!” 
  刘基遵照钟道临的指点,盘腿在湖边沙地上,眼问鼻鼻问心坐定,从一开始有意的排除杂念,止观双定,到后来百骸似乎渐渐脱离了身体的控制,呼吸匀称轻柔似有似无,心神慢慢进入到了清风拂江不起波的至静层次,浑然忘我。 
  本在湖水中洗脚的斯影,已经行至谷外充当起了护法,谷中的天地至静,四周没有月光,甚至没有风,一切似乎都归于沉寂。 
  蓦的,湖中紫芒陡现,一道淡紫色的光芒,朝盘腿端坐在地的刘基直射而去,刘基的眉心正中突然显现出旋转中的金黄色星图,而后又瞬间隐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直动也不动的刘基,随着眉心星图的消失先是浑身一震,缓缓睁开了久闭的双眼,双眸犹如虚室生电般寒光陡现,紧接着,嘴角一掀,露出了个邪邪的笑容,长身而起,伸手一点身前的湖面,轻喝道:“瑶池之水,甘露清波,青龙熬枢,汞日流珠,咄!” 
  御水咒刚毕,从刘基伸出的食指指尖上猛然窜出一道蓝光,直射湖面,本是平静的湖水浓雾忽然腾起,隆隆的沉闷响声从湖底传来,湖水像烧沸了似的冒着浓烟水泡,翻滚咆哮不止,湖心不断翻滚冒起的湖水越翻越高,水柱不断升腾。 
  黑漆天空的浓烈乌云逐渐聚拢下压,云层中隐隐电光传来,不多时已是疾风骤雨,在小湖不断升高的水面上,掀起了胜似怒海的狂涛巨浪,黑紫色的湖水中先是金光隐现,紧接着,就是无数道刺目的亮芒从湖底穿出,千针万线的绚丽光华直射九天。 
  忽然,轰隆的闷雷声在小谷中炸响,霹雳惊雷下劈,天地之间顿成一片银白。 
  “分!” 
  随着刘基狂喝一声,不断闪现光芒的湖水,像是一块绚丽的宝石被利斧从中间劈开,霎时分成两段水幕,现出了一条正在昂首旋转攀升的青色水龙。 
  长满逆鳞的巨大龙身下四只龙爪不断虚抓,龙躯翻滚间万千水珠挂帘而落,一尊金色的四脚古鼎被龙首驮顶而出。 
  “龙朋友,谢了!”刘基喊着朝青龙一挥手,随后右掌手心上翻,闭目轻吟道:“虚域妖灵,虫动含命,命系于天,星辰凌犯,炼妖壶,现!” 
  咒言刚毕,就见他右掌之上凭空出现一个金色气团,如银河星云不住转动着悬臂,幻化出一个黑点,黑点慢慢变大,化成了一把银光闪闪的细腰高嘴石壶。 
  金色气团慢慢消失无形,石壶缓缓落下,尚未接触到刘基手心,便从中射出两道白色的光华,其中一道隐没于自身,另一道则直射入躺倒在湖边的广寒羿肉身不见。 
  在光芒隐入刘基肉身的同时,身旁空间突然显现出一团红光,先是无数白粉组成的骨胳相继闪出,紧接着就是一条条暗红青绿的血管不断在骨胳缠绕着越来越多,等到另一道紫色的光华从刘基的眉心朝这团不断组成人形的红光射出时,真正的刘基才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握。 
  整个过程对于刘基来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在湖中光芒射来的那一刻,只觉得浑身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就见身旁站立着一个紫发的青年,正在对着他笑。 
  一声龙吟传来,刘基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就见到一条杀气腾腾的青色巨龙正在小谷上空翻腾盘旋,摇头摆尾,瞧向他的两颗巨大龙眼不住迸发出冷森的寒光,骇人非常。 
  刘基怕惊动巨龙,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慢慢爬起,正在捉摸这条龙是哪来的,就听身旁的紫发青年忽然厉声喊了一句什么,奇怪的是随着青年一声厉喝,从暗处居然走出了一个气势不凡的中年人,看打扮似乎是蒙古人,此时跟刘基同样是一脸惊骇的望着空中的青色巨龙。 
  紫发青年对这人的来到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何诧异,随意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来对刘基笑道:“多亏小兄弟援手了!”说完,还似笑非笑的看了刘基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基闻声认出了来人,拱手喜道:“是钟前辈,晚辈认得前辈的声音!” 
  刘基知道像这样的世外高人往往突破了年龄的界限,赶忙以后辈之礼上前问安。 
  钟道临无奈道:“我可不是什么前辈,嘿嘿,那广老头倒是称得上前辈一说,他临归真前特意让我谢谢你!” 
  “归真?”刘基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大讶道:“莫非广前辈已经……” 
  说罢,赶忙一溜小跑到广寒羿的身旁,伸手触摸下,才发觉到嘴角含笑的广寒羿浑身冰凉,早已气息皆无了,想起刚才还跟自己说话的一代宗师就这么去了,不由使得刘基呆立当场,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砰!” 
  一声膝盖触地的轻响,惊动了楞在当场的刘基,扭头就见刚才那个蒙古人正泪流满面跪在自己身旁,不停用手抚摸着广寒羿的身体,摇头叹气不止。 
  看到蒙古人的刘基,想起了国仇家恨,“噌”的一声拽出宝剑,指着旁边跪倒那人大喝道:“你可是蒙古人?” 
  那人似乎正沉浸在广寒羿归西的悲伤中,闻言不屑的哼了一声,冷冷道:“我不但是蒙古人,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蒙古王爷,乃颜之名想必你不会陌生!”说话间,对着近在咫尺的剑锋看也不看,反而眉头一皱,扭头朝钟道临道:“你蒙古话说的这么好,是哪个部落的勇士,为何本王从未听过?” 
 
 
 
  
 ~第九章 阴谋小人~
 
  钟道临刚悄悄趁着天上那条青龙不注意时,用乾坤袋收回了子午戊鼎,正在跟一旁的斯影逗乐,闻声若无其事的扭头对着乃颜笑了一笑,轻松道:“小弟前世乃蒙古人,今生则是出家的道士,现在连道士都不想做了,只不过你我现今共处一岛,也算有缘,蒙人汉人又有什么分别?” 
  钟道临心说,老子前世还是你祖宗,只不过现在不想攀这门亲戚罢了。 
  乃颜听到前世一说心头猛然一颤,刘基却闻声大怒道:“鞑子占我河山,杀我百姓,手上沾满了汉人的鲜血,使我神州处处烽火,灾荒频发,生灵涂炭,有不共戴天之仇,何谓没有分别?” 
  钟道临听完,只是淡然一笑,也不反驳,斯影本乃局外人,更是听得不明所以。 
  只有乃颜似乎不愿意在这个事情上纠缠,冷冷道:“宋为大,我蒙古自灭,蒙古大,宋自然不敌,天下之大未曾有弱者统治强者之说,汉人无能,自该归附覆灭于我蒙古。” 
  “我倒是不明白为何大宋空有万里沃土,钱粮布帛无数,又有百万器械精良之军,为何还免不了灭亡?” 
  顿了顿,又道:“反之,我蒙古各部落皆处于塞外苦寒之地,四周既没有汉人的城墙天堑阻隔恶狼与敌贼,能使我族人安然放牧,又没有汉人花之不完的金山银海,能使我族人不缺糊口钱粮,为何穷蒙能灭富宋,而你们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