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猎手
同道之人,这样就好,眼看就要天黑了,最近的州府也在百里之外,此处潮气大,两位夜晚赶路不免容易被毒物大虫所伤,我这就让族人安排房子给两位住下!”
说罢,巫叶挥手叫来一个壮年男子吩咐了一番,那人友善的冲钟道临斯影二人憨厚的笑了笑,之后恭敬对巫叶施了一礼,跑去腾房子了。
钟道临道了声谢,对这个好客的苗人巫师也有了些好感,目送巫叶回到族人的队伍,沉思不语。
“为何要在这里住下?”
斯影因为不了解人间的情况,一直以来都是只看不说,可还是对钟道临接受了巫叶留宿的建议感到不解,疑惑道:“你不是急着回峨嵋山吗,怎么又有心情在这荒山野岭耽搁?”
斯影明白巫叶所说的百里远,在钟道临他们俩眼里,就跟从外屋走到内屋一般远近,眨眼就到了,更何况人间不是魔界那个容易禁锢真元的力场可比,就连她都明显的感到自从踏上人间的土地就功力大增,更别说比她功力高出一筹而又熟悉人界环境的钟道临了,莫说百里,就算是千里之外的峨嵋山也不用三日即到,故才有此问。
钟道临摇了摇头,沉吟少许,神情慢慢转为凝重,沉声道:“你有没有发觉这里的人,都有些死气沉沉的?”
斯影不屑道:“别说是死气沉沉了,就算都是死人又能怎样,你不是跟我说过尘世间的事不是你能够干涉,也不是你愿意去干涉的吗?”
“死人……都是死人。”钟道临喃喃的念叨着斯影口中的“死人”,似乎一直有些疑惑解不开,只是摇头道:“小弟就是怕这不是尘世间的东西,你没发觉刚才小弟说那个屋子里是活人的时候,巫叶脸色大变的紧张表情吗?”
顿了顿,忽然眉头大皱道:“依我看,他倒不是怕烧死活人被咱们看出来,而是怕你我看到更深层的东西,一种不该咱们看到的事情!”
“嗯!”斯影点头道:“那老家伙刚才是动了杀机,这也瞒不了你,你明知道他不怀好意还住下,不怕他晚上暗算你?”
“除了你暗算我才可怕,他还没有伤我的资格!”
钟道临见刚才那个巫叶吩咐去收拾屋子的男人已经朝两人走来,岔开话题道:“我们先住下,巫叶既然这么赶着做法事,夜里定会有事发生!”
钟道临刚说完话,那男人就来了两人身旁,向两人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因为口齿不清加上不太会说汉人的话,钟道临只听明白了姓段,也就只好直接称呼他阿段,简单的寒暄了两句,钟道临跟斯影就随着憨厚的阿段朝苗寨后方走去。
右弯左转了大半晌,再经过了一段斜着的土路,一路走来就像走进了诸葛亮的八卦阵,倘若钟道临不知道苗人悲惨的民族历史,就很难想通苗寨为什么修筑得如此险峻,路要修得如此错乱难辨方向。
等钟道临差不多都以为走出了苗寨,终于绕过一个小弯,看到了几座似乎独立于聚居地的高脚苗屋,可能就是专门给客人准备的,一条从矮山上顺势而下的小溪,正巧从这几座苗屋前的空地蜿蜒而过,溪边长满了葱绿的野草,小虫纷飞的野草丛间点缀着几朵小花。
果然,在阿段连比带画的一番说明下,这里就是给钟道临斯影二人安排的房子。
谢过阿段的引路,等阿段消失在目光中后,两人也不避嫌,一起登上木梯走进了离他们最近的一所苗居。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黄昏落日射出的光,透过撑起的窗板射入,房内的采光很好,也不让人觉得暗,只是简单的靠着内壁的一侧摆了张竹席,屋子中间的一张方桌上放着几盘菜肴,两双筷子旁边放着几碟腌制的咸菜跟盐巴,还有一个大概是盛米的木桶,围着方桌脚摆了四个凳子。
屋不大,却因为陈设很简单而显得空间充足,让走进屋内的两人感到很舒服。
“呵呵!”
钟道临扫了一眼桌上的小菜,嘴角邪邪笑起,佩服道:“那老头也算高明,居然能够猜到咱们会一起走进这个屋子,连饭菜都给咱们摆好了,这个下马威可比明刀明枪的吓唬来的管用。”
说着,扭头招呼斯影道:“我说妹妹,别楞着了,赶紧过来吃吧,省得辜负了人家一片好意!”
“去你的,谁是你妹妹,滑舌头的小淫贼!”
斯影没好气地瞪了钟道临一眼,话虽这么说,却仍抵御不了这第一次看到的人间饭菜,大有兴趣的走到桌前边看边拿起筷子夹着吃,试了几口,就皱眉直呼:“好咸!”
钟道临同样也不怕饭菜有毒与否,从木桶内拿出一碗白米就抓着筷子抢菜吃,一边还含糊不清的嘟囔道:“有饭吃就不错了,吃完饭赶紧睡,睡好了晚上就有精神了!”
~第十二章 夜游之神~
斯影也没理会钟道临一语双关的拿她解闷,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只要稍微凝神归元打坐片刻,就能顶常人睡上三天三夜,哪还用得着睡觉,反而对钟道临如今百无禁忌的性格有些不解道:“果比当初说,那把魔刀能让你入魔,怎么如今你的虚无之刃丢在子午戊鼎内了,你反而好像入了邪?”
钟道临咬了一口筷子上夹着的咸鱼,又扒了几口米饭,放下碗笑呵呵道:“小弟原来还没发觉果比每天笑嘻嘻的有什么好笑,现在自己整天笑嘻嘻的,才明白原来修行的最高境界就是笑个不停,你没听过笑一笑十年少吗?”
斯影看着钟道临这副样子也挺无奈,翻了翻白眼道:“没听过!”
“那从今天起就要记住了!”钟道临煞有介事道:“你整天苦着个脸,该死该得病还不是一样,与其你整天冷冰冰的就跟谁都欠你钱,还不如学小弟这样天天高高兴兴的。”
“果比吃多了寒冰魄,要在虚无之刃里好好消化,刀又困在了鼎里,小弟都空手了还不担心,你这样冷冰冰的多不好,谁家小孩猛一见了你这么的凶姑姑,还不被吓哭啊!”
“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只有时刻保持冷静是活命的不二法门!”斯影冷冷道:“小子你也别想变着法子改变我,我们族人受到的苦也不是你能够明白的,我看你还是怕我会突然翻脸偷袭你吧?”
“嘿嘿!”
钟道临见自己的小算盘被识破也不脸红,讪笑道:“当初你说是死隐一族小弟也没听清,结果一直叫你斯影错到现在,还没问过你们死隐族是干嘛的?你到底叫什么?”
脸不红心不跳的钟道临话一出口,反而让斯影俏脸不知为何却红了起来,等发觉对面钟道临正楞楞的瞧着她脸发呆,才明白自己失态,不由狠狠瞪了钟道临一眼,气呼呼道:“你既然赢……躲过了我的暗杀,那你说我叫斯影就是斯影好了,至于死隐族是干嘛的,就不归你管了,不过……”
说着,话锋一转,低声道:“如果等你的黑巢军有一天能够提供给我们死隐族一块幽静的繁衍生息之地,我想我们每个族人都会真心感激你的!”
钟道临没在意斯影说到“赢”跟“躲”之间欲言又止的样子,听到最后大剌剌的表态道:“熊族森林大的很,你们族人要是愿意来,我举双手欢迎还来不及,那还不是小事一桩,只不过到时候龙血那边你怎么交代?”
“龙血是我们族人惹不起的!”斯影眼神空洞道:“死隐一族一直都游走在灭族的边缘,之所以答应龙血来杀你,正是为了得到龙血许诺给我们的乌兰平原一块地方,唉!”说罢摇头叹了口气,似乎不愿再说。
“怪不得你硬要随我走!”钟道临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一直在逃避!”
斯影也不反驳,只是默然不语。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不多时屋内燃起了油灯,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外界的月亮已爬上树梢,两人仍是兴致不减的聊着。
屋外“喵嗷——”一声的野猫叫声传来,正在说话的钟道临两眼神光一闪,忽然止声,拿着根筷子轻敲了瓷碗边缘一下,跟同样正在侧耳倾听的斯影交换了一个眼神,低声轻笑道:“那老小子不放心咱们,来来回回这已经第三次了!”
斯影没好气道:“这么晚了屋子里还一直亮着油灯,他不怕咱们搞鬼才怪……”说着才发觉到话里的语病,又瞪了钟道临一眼不吭声了。
“嘿嘿!”钟道临轻声道:“放心吧,这巫叶不会有那么多闲功夫放在咱们身上,看他刚才走的急匆匆的模样,定是在施法前不放心,亲自最后来检视一遍,现在如何?”
斯影自然知道钟道临是问她如今是继续留在这里等,还是现在就跟过去看看,起身道:“走吧!”
在斯影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屋子里的油灯同时熄灭。
此时高挂在苗寨上空的明月已经升至中空,透过树梢射过来的缕缕银黄柔光,使得土路小溪旁的花草清晰可辨,轻柔的夜风吹来,无数路旁野草摇曳摆动,一只在草丛里的灰色野兔正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时不时竖着耳朵挺起上身扭一下脑袋。
这只警觉性如此之高的野兔,却未能发觉到从它身边疾速掠过的两道黑影,就那么的凭空一闪便消失无踪。
苗寨内日间着火的那座木屋的废墟前,围成一圈的苗族男男女女,高举着火把将这里照如白昼,圈内摆放着个木台案子,上面放满了杂七杂八的法器,香,烛、纸钱、茶、朱砂笔、公鸡、还有青布跟一双鞋跟一摞铜钱。
案前是一口用牛羊狗鸡鱼等兽骨托起的大锅,这些大小不一的骨头表面无一不是绿火熊熊,青绿的火苗大锅内,不知名的液汁烧的“咕嘟嘟”直冒泡。
刚从钟道临、斯影那里探查回来的巫叶,见到锅内液汁就要沸腾,立即从木案上取下一个隐现幽光的锋锐尖刀,此时有人手举火把牵来了一头壮牛,竟自拉着牛朝大锅走去,那牛走到铁锅三丈外却趑趄不前,似有惊骇之状,悲哞连连。
巫叶见到壮牛如此惊恐的样子,本是肃穆的脸容顿时惨变,哆哆嗦嗦的几次举起尖刀却又放下。
最后仍是一咬牙挤出了几句咒言,举刀划破了自己的头皮,然后又将案上的公鸡放血,用手沾满鸡血,朝自己不停朝外冒血的头皮抹去。
巫叶等鸡血跟人血混合后,立即用朱砂笔蘸着混血,在牛背上画符圈血书,不停的画着。
等牛背上画满了奇怪的符咒,巫叶开始燃烛点香,将香插在米碗内,米上堆放起了铜钱,开始向香案行三叩首礼,礼毕后焚化钱纸,将水碗取下,左手以大食小三指叉杯,右手以食中二指相并,默诵咒言对水杯画符三道,边画边喝符水。
“噗!”
巫叶画完之后,张嘴将口中的浮水喷到了牛身上,牛背上画满的血咒顿时红了起来,那头牛却不停的悲哞,随着血咒越来越红,越来越亮,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整头牛身上的肉忽然开始冒血泡,跟腐烂似的翻裂而出,牛身之上狂喷而出的鲜血全都被那口大锅吸入。
不多时,那头壮牛只剩下了一个站立着骨架,牛眼如今却变得阴狠冷酷,骇人的绿色异芒不住从黑洞洞的牛眼中闪出,围绕在一圈的苗人火把纷纷扔到了地上,像是着了魔似的跟着巫叶狂舞起来,状若疯魔。
场中掉在地上的火把接连熄灭,不知何时凭空起了冷风,风声划过的轻响慢慢变成了好似凄厉的鬼哭,呼呼啸啸的此起彼伏,笼罩苗寨的皎洁月光,逐渐被绿色的幽光填满,阴森森的忽明忽暗。
只剩一身骨架的那头牛,一双眼阴森森的盯着这些狂舞的苗人看,忽然抬腿朝人群中走去,无论是谁只要被这头骨牛那双碧绿的眼神盯住,就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上的动作,眼神呆滞一动不动。
每次随着牛头一扬,便会有一人颓然软倒,让躲在暗处观看法事的钟道临看得不明所以,总觉得这法式也有些太邪了,似乎脱离了巫叶的掌握。
等到又是一个苗人女子在骨牛的双眼下软倒,钟道临忍不住开始用灵觉探查那些倒下之人的状况,一看之下,浑身立时打了个激灵,大吃一惊,那些人居然都已经生息皆无——死了。
“不好!”钟道临朝身旁的斯影脸容惨变道:“那鬼牛在吸取阳气魂魄,巫叶到底在干什么!”
此时场中的巫叶眼睛瞪得老大,四肢仍是不受控制的狂舞,只不过眼耳口鼻都渗出了丝丝的鲜血,咬牙切齿的盯着那头骨牛,完全中邪了。
功聚双目的钟道临,将场上陷入疯魔状态的巫叶面孔放大,居然看到了挂在他眼角的泪珠,越发觉得是那头鬼牛已经脱离了巫叶法术的控制。
他轻喝一声,从暗处展开身形朝骨牛扑去,人未至,双手已经结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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