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猎手
“没什么!”斯影若无其事的收起兵刃,淡淡道:“小风化成的这把剑,能分流出冷热两股剑气,冷则冰寒,热如火炙。奇怪的是,如此两端异气非但不排斥,反而互有补充,道家炼器果然名不虚传!”
“不对!”
钟道临凝重的打量了手中通体银白的宝剑。
剑身布满云纹,成狼型,剑柄是两颗狼头包裹着手臂,四颗狼眼仿若镶嵌在剑柄的黑钻,整体看上去,如一头银狼正在扑食。
剑尖儿如狼尾斜挑向上,剑不开刃,却寒气外溢。
“风狼剑”为剑中藏剑,外剑古朴取守,内剑为飞剑,吹毛断发、锋利异常,取攻,外热内寒,阴阳互补。是钟道临突破了契妖、炼器双重境界后,取疾风月狼的内丹冰火双珠做器引,用秘法炼器而成。今天才首次拿来试招。
钟道临沉吟少许,才开口道:“什么时候能够控制住剑气不外溢,收发于心,才算小成。
“而且你不躲不避,又刻意不让兵刃相撞,这怎么能试出此剑的威力?如果此剑豁口或是被断,我也不知道会对小风肉身造成什么伤害,一旦对敌不免束手束脚、心存顾虑!”说罢,钟道临抬手将风狼剑朝地上一插,轻喝道:“小风现形!”
随着钟道临的轻喝出口,插在地上的风狼剑剑柄之上银芒陡闪,四颗黑钻石般的狼眼之中血光迸射,整把剑迅速扭曲变形,眨眼化作一匹杀气腾腾的银色月狼。
可还没把往日的光辉形象树立好,就见到它身子一歪趴在地上,咧开大嘴呼呼喘起气来了。
斯影见到风狼似乎是累得很了,心疼得跑到疾风月狼身旁蹲下,边抚摸着它脑袋上油滑的银毛,边对钟道临埋怨道:“你看,小风就算是这样,都被累成如此模样了,如果真要是拿它做兵刃,肉神本就是一体,难免被你折磨死!”
钟道临仍是摇头不已,显然有什么想不通,默默走到花圃旁,伸手把一块石头扶正,坐到上面苦思不解,只是望着气喘吁吁的风狼发呆。
斯影也发觉了钟道临魂不守舍的模样,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晶石凡铁都可以铸剑打刀,你道门讲究的又是符咒秘法,少了一把风狼剑,你又有何可惜的?”
~第四章 风狼成剑~
“妳不明白!”钟道临被斯影打断了思路,严肃道:“道法其实就像是无形的手,借助自然的风雨雷电,操纵水火金土木的本源,来施展不同属性的力量。
“小风是寒热同体,灵力阴阳互助,本应该生生不息,没理由肉身成剑后,加上小弟自身的法力都不行,一定是有一些尚未相通的东西,如果这些想不通,中秋冥界一战就算是去了也是丢脸,还不如不去!”
斯影练就的功法说穿了,都是些下乘的障眼法,只求快准狠,一旦钟道临摸清楚了她的行功法门,两人的差距也就越发拉大了。
此时斯影也觉得帮不上他什么忙,只是随口劝道:“是不是小风化成剑后,本身的灵力有所禁锢,这才导致看起来有些费力?会不会是你根本就没有疏导开这些灵力,反而自身的法力被风狼剑自有的灵性抵消了?”
钟道临闻声,双目一亮,二话不说就起身冲进了竹屋。
正当斯影搞不清他受了什么刺激的时候,就见钟道临兴冲冲的,抱着一口大木盆冲了出来。
“咚!”
钟道临将当初这个搂了几年的大木盆朝地上一摔,食指往盆中一点,轻吟道:“瑶池之水,甘露清波,青龙熬枢,汞日流珠,咄!”
随着他秘咒方毕,巨木盆上三尺虚空突然扭曲变形开来,先是朦胧的水气逐步形成,紧接着这股水气开始旋转起来,渐渐一分为二。
其中的一股水气吸纳了周遭的水气形成雨云,另外一股水气则在旋转不停中逐渐膨胀,两云相遇,电光隐现,淅淅沥沥的开始朝木盆中降雨。
过不了多时,巨木盆中的水已经涨至八分满。
钟道临挥袖驱散了飘浮于木盆之上的雨云,对斯影笑道:“你看,水本无形,无形无痕自然没有弱点罩门,可一旦气化为云,虽然成形却无态,随风变化万千,此时的弱点在于土,也不在于土。
“土可以覆水,却是基于土要大大的多于水,否则怎么能够谈得上”覆“?
洪水决堤正是由于水多于土,说到根本,还是要看谁能制于谁的关键。
“咦?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对,是不是听不明白?”
“废话!”斯影瞪了钟道临一眼,无奈道:“你究竟要说什么?”
“咳……咳……”钟道临不好意思的干咳两声,讪笑道:“小弟是想说,世间万物都有其本源所在,就像这水一样。
“你不能单单想去克它,否则就是用十倍的力量来达到克的目的,还不见得能够奏效,费力不讨好。比如你可以舍土而用火,让水化成气,水不但被克,而且形神皆不再,岂不是更好?”
钟道临见斯影仍是眉头紧皱,解释道:“这么说吧,水土都不是最好的方法,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克,有的只是疏导,矛与盾只有相对,而没有绝对!”
说罢,钟道临一拳猛砸到巨木盆的水面之上,“啪”的一声砸出了一道水花,溅了两人跟小风一身。
正当斯影杏目圆睁,想要兴师问罪的时候,钟道临却望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凝重道:“你看,无论用的力气多大,水还是水,伤不到它,水仍然会回到原来的模样。除非用水自身的特性来击败它,就像这样!”
说着,钟道临右掌完全没入水中,暗运手肺阴太经所产生的寒气,将水渐渐化为冰。
紧接着,猛然挥出一拳砸到冰面上,随着“咔嚓”一声碎响,冰晶飞溅,整块冰加上巨木盆一起化为粉碎。
钟道临望着满地的碎冰、木块哈哈大笑,状极欢愉,站起身形得意洋洋道:“老子总算报了当年背盆之仇。
“呵呵,如此一来,除非我受伤或身亡,否则风狼剑永不会受损。因为从此以后,风狼剑就是我,我就是风狼剑,再也不会分彼此!”
斯影虽然不明白钟道临为什么如此说,但也知道他定是想通了一些什么,也替钟道临高兴道:“那要不要再试一次剑招,看看你是否真的那么厉害?”
“哈哈!”钟道临不屑的一甩头,傲然道:“懂与不懂,一念之间。这层窗户纸既然捅破了,试与不试,都不那么重要了。
“咱们还是去看看那帮苦力猴儿吧。既然没有泸州老窖,让这群猴酿些”猴儿酒“给师父解馋,也算我这个做徒弟的孝心到了!”
斯影闻声愕然道:“这酒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酿造出来的?”
钟道临大剌剌的点了点头,满不在乎道:“酿不出来,我师父自然会怪猴儿,总不能怪小弟吧?这表面的样子还是要做的嘛!那么认真干嘛?”
斯影无言以对。
“嗷——”
正在此时,从远方突然传来一声虎吼,一直有些精神状态欠佳的小风,听到这声虎吼,就蹭地从趴着的地方站了起来,抖了抖沾在皮毛上的水珠,兴冲冲的昂着脑袋,朝山路上望着。
钟道临听到这声熟悉的虎吼,也知道是爱摆谱的啸岳地虎跟玄机子到了,精神大振下正要前去迎接,眼角余光却见到蔚蓝的天空之上一道金芒闪过,伴随着一股龙吟般的清啸。
比玄机子更快的人到了。
此时,天池峰之上的天空宛若海平面倒挂,深邃的蔚蓝色上几缕白云飘浮,清风划过,云走雾绕,东南方遮盖金乌的朵朵白云后,突然出现两道金芒,如流星般疾降而至。
感应到天空上出现异动的钟道临举目望去,就见一个脚踏拂尘的枯瘦老道,手捻三缕长须,双目灵光闪烁,正贼眉鼠眼的对自己讪笑。
他一袭破旧的八卦道袍浑身是洞,被迎面袭来的强风一吹,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扯断一般。
枯瘦老道身旁脚踏古剑的邋遢老道,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授业恩师醉道人。
他此时仍旧一副懒洋洋的模样,骨头像散了架似的踩着剑身疾飞而至,让人毫不怀疑,这老道会一不注意来个高空坠体。只有当醉道人睡眼惺忪的老眼看向钟道临时,才在阳光的折射下,不经意间露出一抹泪光。两个老道不分彼此,几乎同时落于竹屋之外。钟道临尚未发觉两个老家伙是何时将各自法宝收归身后的,见到醉道人已经摆出了老神在在的师父样子,刚识相的打算赶紧上前行礼,耳旁就听到“咔嚓”一声爆响,仿若平地起焦雷般,震得耳膜发颤。
雷声尚未消失,便是一道亮晶晶的霹雳从天而降,罩准醉道人猛劈而去。“嘎嘎!”一直在竹屋顶上晒太阳的五雷神鹰,一见到醉道人就来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大脑袋连点,召唤闪电一通猛劈。这也是钟道临无心给五雷神鹰种下的仇怨。当年他擒获并收服雷鹰时,将自己捆鹰揍鸟的责任,一古脑的全推到了师父醉道人身上,自己落了个礼贤下士、尧舜再生的美名。头脑简单的雷鹰,从此就把他当成了好人,相反,则把醉道人当杀鸟仇人了。
这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雷鹰可不管什么尊师重道的礼节,见了醉道人,就想劈死他报仇雪恨。
雷鹰这一沉冤昭雪的希望不要紧,醉道人可就倒楣了。
刚把身板挺直,打算给钟道临这个打酒一去就是十几年的徒弟看看,准备稍微训斥两句,可还没等开口呢,这闪电就下来了。
多亏老头这些年间躲雷避电的功夫,经过雷鹰不分昼夜的“提点”,有些火候,这才险险躲过一劫,没在老友面前闹个灰头土脸。
可就算这样,醉道人一张老脸也气成了酱紫色,红中透青,边扭秧歌似的蹦来跳去躲避霹雷,边吹胡子瞪眼的冲钟道临破口大骂:“你个小兔崽子,一回来就要弒师篡位哪,呦……快让这扁毛畜生给为师停住,老子忍这破鸟很久了啊!”
“小雷!”钟道临也没想到小雷见了他师父那么大火气,眼见醉道人老脸变色,再闹下去,估计倒楣的还是自己,赶紧冲房顶的五雷神鹰大吼道:“别劈了……省点电……搞什么嘛!劈两下解解恨就行了,你个臭鸟还劈起来没完没了,再劈老子上去拔你毛啊!”
五雷神鹰眼见钟道临开始跳脚大骂了,只得低着脑袋,委屈的“呜呜”低鸣了两声,收回金翅,摇摇摆摆在房顶走了两步,窝囊的朝房上一趴不动了。
钟道临见小雷这么听话,得意的自我夸奖道:“师父您老人家看,还是徒儿……唉呦!”
话没说完,步雷鹰的后尘,捂着脑袋、苦着脸蹲下去了。
醉道人一巴掌扇到钟道临脑袋上还不满意,鼓着腮帮子,瞪着凶光闪闪的双眼,口沫乱飞的狂骂道:“嘿!小兔崽子,几年不见还真是长进了,连你师父我都来个下马威哪?不错,青出于蓝了,打算把我这个老浪推哪去啊?
“说,这几年哪疯去了?怎么还拐个大闺女回来,想还俗了?”
“嘿嘿!”蹲在地上的钟道临一脸媚笑道:“师父,有外人在场呢,这事儿咱们师徒回头说好么?嘿嘿!”
“嘿你个锤子!”醉道人又是一巴掌扇到钟道临脑门上,气呼呼道:“这是小玄师父,不是什么外人,你小子别跟我老人家打岔,说!”
“嘿!”钟道临趁机赶忙挺身站好,对那个贼眉鼠眼的老道一礼到地,恭敬道:“小子钟道临见过红叶前辈,前辈风范高山仰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举手投足间风生水起,单单往这里一站,就显得冠绝峨嵋满山翠柏,真让小辈仰慕不已,日后还要多多教诲小子才是!”
“嗯……嗯……嗯……”
红叶笑呵呵的大头连点,老脸乐得油光发亮,笑成了一朵花,直夸身旁的醉道人找到了个好徒弟,把一旁的醉道人气得鼻子上翻,又不好真的出言反驳,那等于就是怀疑自己的眼光。
毕竟听到老友夸奖自己徒弟,他心中还是颇有荣光。
眼见钟道临已经把话题岔到别处,只得跟红叶客气两句,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训斥道:“好了,雷劈师父的过错就不提了,你小子这些年都干嘛去了?”
钟道临从玄机子那里,知道了其师红叶的喜好,暗感不要脸拍马屁的功德无量,眼看师父已经不计较自己的过错,赶忙将自己入魔界这些年的经历,一五一十的禀明。
醉道人问,钟道临答,红叶时不时在旁边插嘴问话。
二老一少这会谈话的功夫,玄机子已经骑着啸岳地虎来到了三人身边,只是见自己师父跟醉道人正在问话,他可不敢插嘴,老老实实的听着。
对于钟道临在魔界的事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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