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猎手
,随风转瞬消失无踪。
“什么乾坤合璧,斗转星移。”
钟道临甩了甩手,自嘲般笑了笑:“亏‘你’还惦记着这把破剑,不过就是含了点极阴之力罢了,真是不值一提。”
钟道临曲指一弹刀刃,“叮”的发出一声清鸣,平静的问了一句:“还有谁想跑的?”
“大伙合力制住这个邪魔!”
“动手!”
“阿弥陀佛!”
几声暴喝,惊醒了仍旧被刚才那幕场景深深震撼着的众人,一声禅唱声传来,净土宗的空寂禅师口喧佛号,左手握拳,右掌拇指内叩,慧指搭月轮,手捏莲花印契,首先朝钟道临攻来。
净土宗也称莲宗,脚踏莲步的空寂禅师看似直线朝钟道临逼去,其实身形却是似前实后,似左而右的到了钟道临右方。
两人间距离虽短,空寂身形移动的也极快,可其间双手仍旧连续不停的幻化了多时,分别捏出不同的印契。
每当空寂双手变换一轮,手掌上结出的印契,便比先前多蕴含一倍的灵力,手掌之上本是无形的高度凝结气团,也越来越压缩,越来越亮,彷若手掌托起了一道光轮。
等到空寂最后结成的金刚伏魔锤手印朝钟道临轰出,比他稍慢出手的一人,反而后发先至,比空寂还要快一线的撞入了钟道临怀中。
紧跟着,佛门已经到了的六宗,道家十大天宫的,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旁门左道,中土域外的玄门秘派,天南地北,正邪不分的各派人物,或赤手空拳,或祭出各自法宝,同时对钟道临出手。
除了勃尼等少数几人,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明白钟道临的来历,不明白魔界的苏牙为何会出现,更不明白钟道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为何会有如此骇人听闻的力量,却都明白一件事,这次的狮子峰大会能活着回去的人,恐怕没有几个。
~第五章 炼丹道童~
似乎锺道临早料到了眼前这些人会一起出手,双眸瞬间被一股赤红之色布满,一抹潮红不知不觉爬上耳根,猛然怒啸出声。
如果此时从天空中往下看,就见六十几道人影同时朝锺道临扑去,另一百多人疾飞而起,纷纷祭出法宝飞剑,圈中的锺道临肉身,却在这时候忽然爆了开来,数也数不清的残影,从中心一点幻化而出,猛然朝八方炸散开去。
处在中心点不远的苏牙,眨眼便被一道残影透体而过……
狮子峰巅鬼风呼啸,百千个锺道临的分身同时出手,在场的无论天上地下的人,全部被这些幻化而出的残影卷了进去。
几乎眨眼的工夫,一个刚刚祭出招魂幡的阴阳院玄空明师,尚未用五鬼将镇妖图布好,连布幡带人便被一道错身而过的残影,刹那斩为数截,像他这样只擅风水的人,根本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形神俱灭了。
几声惨叫传来,天空中又是十几人尚未祭出兵刃便被凌空碎斩,无数残影就好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卷来卷去,肉眼捕捉不到残影速度的那些人,几乎都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便一个个先后从空中坠落,魂飞魄散。
攻防易手,由於锺道临的本尊消失,本来还有一个攻击目标作为参照的正派人马,此时只能各施奇技,苦苦的抵御着残影的绞杀。
每一个残影,就好像一个活生生的高手,就是速度太快,超越了肉眼能够捕捉的极限,没有开第三只眼的修行者,纷纷被屠戮一空,剩下的人大多选择了闭上肉眼,只凭天眼、法眼、慧眼跟佛眼来捕捉防卫。
空中到处是围着施法者飞驰轮转的法器,五彩缤纷的强芒漫天飞洒,法宝溢出的道道劲气卷起了崖壁老松,崩塌了山岩,整个峰巅劲气横空,法宝飞舞。
斗法的两方,一方是连本尊都消失不见,另一方则不停的有人被残影穿透,一旦被这些残影穿透法器形成的法力结界,施法人便会跟着惨死当场。
如果再这么下去,不用多时,正派人马就会被没有对手的对手屠戮一空。
“风雨雷电疾,无风大浪起!”
半空中一个精瘦的高个道人,一把撕开了自己的道袍,朝前一掷,猛然咬碎了自己的舌头,张口冲着飞舞而出的道袍,喷出了一道鲜血。
染血的道袍猛地一涨,越变越大,不多时便遮住了太阳,覆盖了头顶的天空,一阵雷鸣传来,惊风骤雨转瞬即至,道袍舞动间,瓢泼大雨兜头盖脸的浇下,天色整个黑了下来。
暴雨被狂风卷起,刮来浇去,此时场上的众人,无不被一个个光团包裹,倾盆而下的大雨遇到这些光团,不是无声消失,便是被隔开,连那些本来难以捕捉到的残影,都能首次分辨出运行的轨迹。
刚才施法的道人,在大雨落下的同时,便被一道残影从空中斩落。
众人都知道此人透支功力,强行唤雨,是以必死之心,换来一个能让残影现形的机会,无不分外珍惜,各施本领朝现出飞行轨迹的众多残影攻去。
直到此时,众人才看清,原来这些所谓的残影,既不是什么法力造成的幻象,也不是什么法宝,本身就是因为锺道临身形移动太快造成的。
换句话说,这些残影不过是锺道临一个人造成的,而这个人,正在同时对场上所有人动手。
忽然,漫天残影瞬间归於一点,那处的虚空再次出现锺道临的身形,冷峻的面庞上,挂着一个诡异的森寒笑意。
他望着被法宝崩塌的山脊,已经全部被迫腾空而起,正气喘吁吁的众人,抚刀轻笑道:“真没意思,好端端的比比刀法也就是了,干嘛弄出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你们这一用法力落雨,三百里山河之间蕴含的水灵气全部会被吸乾,今后起码十年滴水不降,为了看看我在哪里,就要旱死那么多百姓,你们也忍心?”
法力降水与五鬼运财术是一样的原理,都是透支别地的某种东西,聚拢到某地达至集中的目的。
有所得必有所失,一旦失衡,便会得不偿失,故而即使锺道临当初在西域大漠遭遇沙暴,也没有动用法力降水的念头。
因为正像他说的那样,一旦这样做了,法力降雨那块区域间的水灵之气,将会被瞬间抽空。
此后雨云经过,必要先将此处的水灵气布满,等达到平衡后,才能再次降水,一日达不到平衡,就会一日乾旱下去,绝难有例外。
这也是为何修法之人,求雨之时多是借助海洋与湖泊,通过把江河湖海的水间接引入而落雨,而绝不轻易施法凭空降雨的原因,因为那会导致失衡。
大暑之后必有大寒,汉末灵帝时期,太平道张角得到《太平经》残篇后,便曾经为了蛊惑教徒,强行施法在老家巨鹿郡与青州求雨,施法后的河北巨鹿郡与青州,因蕴含於自然的无形水灵被法力抽乾,致使其后连续多年滴水未降。
这场史无前例的大乾旱,整整持续了十三年。
乾旱致使百万人先后死去,没有粮食的百姓纷纷揭竿而起,青州起家的曹操,甚至不得已抓活人制成肉脯肉腩当作军粮,可见一旦逆天而为,将面临的可怕后果。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就拿一个老百姓最容易接触的小术─风水来说明吧。
风水师,是百姓对於历代阴阳院玄空明师的称谓,风水之术本是方术中的小术,自祖师九天玄女以来,从秦汉黄石公、张良到南北朝的太乙、葛玄、郭璞,至宋跟本朝的赖布衣,择有缘之人代代相传,香火不熄……
自古阴阳家晚年多隐居,起乾坤设位,日月悬象之卦,施相林摘星,龙虎风水之术,皆乃逆天而为,无论寻龙捉脉,遗体受荫,葬先荫后还是图宅术法,在改变他人命格的同时,往往自身会被自然之力反噬。
火候修为不够者,一旦不懂得平衡消解之法,轻则暴毙,断子绝孙,重则魂飞魄散,永沦畜道,此为天谴。
卜筮不精,条於一事,技艺不精,毁於一物,药石不精,害於一人,地理不精,倾家灭族。
在广袤的华夏大地上,黎民百姓常把超越自身认知的事物看作神迹,风水之术自郭璞起,因能立竿见影的切身改变常人命格,而多被世人所知,所神化,殊不知风水就像吃饭不饿,睡眠充足才能不乏一样,不过是顺乎天机易理的平常法门。
只要顺势而为,借势而不借力,风水便是道,一旦强行逆天便沦为了术,如果控制不了因施法造成的失衡,天谴转瞬即至。
就算是提出“风水”一说,鼓励世人借助风水而改运的郭璞,也终身强调,阴阳院传人绝不能轻易尝试逆天而为,否则法力反噬,造成施法人自身损伤还好说,怕的就是连整块区域的平衡都给破坏掉,那样就是个生灵涂炭的局面了。
即使这样,古今只要涉及了“风水”的方家,一旦本领在手,没有几个能忍住不逆天而为的,这也是寻龙天师晚年多隐居、横死、后代多残障的原因,皆因有损天和。
如今,那道人为了借助雨水逼锺道临的分身现形,不惜施法将周围地域的水灵气抽调一空,加上这些人斗法所造成的伤害,今后若干年内,恐怕将以黄山为中心,形成一块面积极大的乾旱区,滴水不降,赤地千里。
众人听到锺道临讽刺的话语,都有些不以为然,如果关乎生死的斗法中,还要瞻前顾后,那不是自缚手脚了么?
可众人内心也都知道锺道临所言不虚,尽管心中不怎么在意,却也有意无意间避开了锺道临冷冷的目光,多少有些惭愧。
锺道临方才不过是打算与这些人玩玩,如今失去了玩的兴致,自然不愿意跟他们再耗下去。
正当他提刀在手,准备了结这段尘缘时,忽然从山下斜冲出一人,猛地飞到锺道临面前,拉着他的双臂哭喊道:“临哥,你到底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临哥……”
来的这个哭哭啼啼的道士,正是龙虎山天师玄机子。
锺道临看着眼前哭喊着的玄机子,眼神中厉芒一闪,又忽然迷茫起来,紧跟着红芒大盛,又被那种诡异的赤红色血光布满,冷喝道:“看在那小子的分上饶你一命,怎么还来纠缠,让开!”
“不,你不是临哥!”
玄机子闻声,惊恐的睁大双眼,又忽然悲哭起来:“不,你就是临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醒醒吧临哥……快醒醒……临……”
“滚开!”
锺道临忽然脸容扭曲,剧烈的挣扎起来,眼神中满是矛盾与嗜血的红芒,不停的变幻。
“啊!”
锺道临昂首发出一声怒啸,手中的虚无之刃脱手而出,凌空飘浮在身旁,他自己则双手抱头,痉挛颤抖不止,猛然紫发一甩,通红的双目恶狠狠的瞪了面前的玄机子一眼,沙哑道:“快滚开,不要逼我。”
“临哥,你不能再杀了……”玄机子紧紧抱住仍旧颤抖不止的锺道临,大喊道:“要杀你就先杀了我!”
“不要逼我!”
“砰!”
锺道临拉着玄机子的头发把他给拽开,紧接着一掌直接轰在玄机子胸前,后者哇的一声,狂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回,被两个从旁掠来的和尚一把扶住。
“噗!”
玄机子体内无处宣泄的异气,碰到外者的介入,决堤般汹涌而出,两和尚只觉得一股阴森的寒气灌胸而来,体内血管似乎要被冻僵,忍不住同时喷血跌飞。
异气外泄而出的玄机子,顾不上缓口气,也顾不得为了救自己而差点丢了小命的两位大和尚,再一次凌空飞到锺道临面前,泪流满面地绝然道:“临哥,你要是我的临哥,你就一定会醒过来,你要不是临哥,就把我先杀了吧。”
锺道临双手抱头,痛苦的甩着脑袋,狠掐入肉的指甲,把脸皮都抓出了道道血痕,仍旧毫无所觉,只是不停的嘶吼道:“你快走开……啊……别逼我……别逼我啊……滚……快滚开……”
“临哥,我知道你还在,看看我,我是猴子啊!”
玄机子发觉了锺道临内心的挣扎,大哭大叫道:“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去抓野鸡,反而让熊瞎子给一路追回村了么,我装死还被熊瞎子坐了一屁股,要不是临哥你跟铁柱哥用石块把熊瞎子怒火撩起来,转去追你们,我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滚开……”
“还记得那年冬天么,那场雪可真大啊,全村的路都被封了,粮食也不够,风好大,天好冷啊,明明把裤脚都塞鞋里了,可那刺骨的寒风,还是一个劲地顺着脚往脖子上钻,咱们抱着取暖也不行,最后为了取暖,还差点把你家房子给点了……”
“……闭嘴……闭嘴……”
“临哥,你回头看看,你最疼的妹妹小蓝儿也在哭呢,临哥快醒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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