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猎手
整日拿着木头,石头做成的刀棒弓箭,草原上的人跟自己人打一打,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可当魔族骑兵黑压压一片,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时候,这些部族才发现,挥舞石棒跟木刀棒的族内勇士,一旦碰上那些身体被铁甲覆盖,手持坚硬铁刀的魔人时,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往往砍伤对方一人,就要付出七八人死亡的代价。
四处找矿的北疆人从希望走上观望,从观望走向失望,又从失望濒临绝望,广袤的北疆大地上,牦马兽成群,野兽遍地,可居然连一个铁矿矿脉都找不到,只能用驯养的牦马兽跟各类兽皮,偷偷的去跟那些不怕死的商人交换一些铁器,面对着黑川江对岸,虎视眈眈的魔族,这点铁器实在是杯水车薪。
在北疆,一个大的部落也不过一两万人,更多的是那些只有几百人甚至几十人的小部落,哪个部落有多少铁制的刀剑,往往就象征着这个部落的实力与财富。
要知道在北疆,一把铁制马刀是能够轻松换来两个女人的。
北疆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话“你可以偷走我的女人,但别忘了留下我的刀”,说得正是这种情况的真实写照。
一个北疆人,如果睡醒后发现老婆不见了,他还能伸个懒腰继续倒头就睡,可要醒来一摸刀不见了,哪怕光着身子也铁定骑上马就追,哪怕追到天边也要把偷刀的贼给追回来。
如今五兄弟一下子见到这么多打造精良的弓矢铠甲,整整五船能够装备五千人的兵刃,哪能不欣喜若狂,就算包迟这时候趁机提出把五兄弟的老婆都领走,五人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反正他们老婆多了去了,有了这些东西,还怕什么样的老婆抓不回来。
北疆战士的老婆确实是各凭本事抓来的,一个部族打败或者干脆灭掉另外一个部族,战争失败部落内的女人全归战胜的一方,没有实力,有了老婆也会被别人抢走,有了实力,看中谁家的老婆就去抢哪谁家的,北疆的女人都早已经习惯了,并不会因为昨天的丈夫还是个高个子,今天的丈夫反倒是成了矮子而惊讶。
~第十一章 人哭鬼避~
“我们的东西送到了,你们的呢?”
包迟尽管很享受这种别人被自己说得目瞪口呆的感觉,可却绝不打算把东西白送出去,放在这里而不直接在练惊鸿的地盘交易,就是怕这帮人明抢,虽说也耳闻过当年那个大首领与练惊鸿的交情,可魔界这地方人心隔肚皮,谁能保证这般蛮族不见财起意?
“你们要的牦马兽全在江对岸呢,草原上要多少有多少,放心吧!”
老四已经兴奋的语无伦次了,头也不回的嚷嚷道。
“你说啥?在草原上?放心?我他娘的能放心才怪!”
包迟脸色一变,万没想到眼看到手的提成,煮熟的鸭子都能飞,大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老大同样喝斥了老四一声,看在这么多兵刃的份上,满脸陪笑道∶“四弟是想说六百头小马驹,三百头种马,早准备好了,已经牵到江对岸一处野果林里了,全部是贺古斯图河下游出产的纯种金楮兽,至于那些草原上野生的杂种牦马兽,只要你们能运走,要多少有多少,我们出人去帮你们套,你们只管运,白送!”
“呼!”
包迟闻言,这才舒心了少许,暗骂那个老四怎么连说个话都说不囫囵,还不如巴鲁呢,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交割?”
老五见这次收获这么丰厚,也是有些出乎预料,想尽快促成这笔交易,好给族内的战士赶紧装备上,听到包迟的问话答道∶“练帅临来前曾交待过,一切按照贵方的指示办,既然包老弟代表黑巢,自然是你说在哪里交割就在哪里交割,我们的人手全部在江对岸候着,随时可以启运,只是这牦马兽占地……”
说着有些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看了眼包迟,那意思很明显,六百头跟你一般高的马驹,三百头比你还高几头的壮年种马,近千头牦马兽,光靠你那六艘破船可怎么运?
包迟看到老五欲言又止的样子,也猜到人家是对自己的运输能力不看好,自己拉不走马,五兄弟也别想把兵刃运走,毕竟自己这方是直接把货送过来了,完全有理由要求对方也把马牵过去,这要扯皮到什么时候?
“你们放心!”
包迟自信心满满的道∶“虽说我们是送货上门,却不会要求你们也把马送到我们黑巢地头上,毕竟你们的困难比较大嘛,只要牦马兽的品种跟数量对的上,这里的货就是你们的了,至于怎么把马运走,就是我们的事了。”
“爽快,够意思,黑巢之人名不虚传,这回兄弟服了!”
很少开口的二哥哈哈一笑,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哥哥们这次占老弟个便宜,也就实话跟老弟交待了,为防不测,练帅连亲兵卫队都让我们兄弟带来了,如今的黑川江对岸整整埋伏了两千铁骑,只要你们得手后能够逃出库港所辖水域,待信号一起,陆地上的事情,我们包了!”
“你…你说什么?”
包迟内心震骇,表面却故作镇定道∶“我不明白二哥的意思!”
“哈哈,放心吧老弟!”
五哥也亲切的拍了拍包迟的肩膀,大笑道∶“要是你们大老远的跑过来,不狠狠地捞一笔再走,连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黑巢那邪乎地方出来的人了,如果不是想对港口停着的那些船来个顺手牵羊,老弟凭什么保证能把马运走?哈哈哈哈!”
包迟终于意识到,因为自己语气中露出了与实力不相称的强大自信,已经间接的把将要展开的行动,间接的泄露了出来。
想到黑巢对待泄密者残酷的惩罚,包迟脸上血色尽褪,一下子变成煞白……
魔界,东疆,北遥郡地界。
峡谷,大风,紫日横空。
狂风掠过荒凉的丘陵,带着呼啸的声响挤进峡口,山坡上站立的一个土人正手搭凉棚朝远处望去,无视灌胸而来的狂风将衣摆吹得猎猎作响,见远方地平线上渐渐出现几个黑点,怕看不清楚,赶忙用搭在额头上的右掌擦了擦紧眯着的双眼,睁目重新望去,见果然是一大股商队从北方朝此处行来,心中一喜,将两指插入嘴内吹了一声响哨,扭头隐入山坡后。
随着远处的商队渐渐走近,慢慢看得清楚,这是个马队,三十几头牦马兽拉着十几辆大车,高高的车辕后堆满了一个个巨大的木桶,百十个押车的熊族人懒洋洋的歪倒在车上,随着大车的上下颠簸,发出了阵阵呼噜声,显得不是那么敬业。
领头的马车上坐着个胖胖的土人,显得很是烦躁的样子,一边嘟嘟囔囔埋怨着漫天的风沙,一边用肥手伸进衣领内搓泥,时不时甩鞭“啪”的一声给前面拉车的牦马兽来一下子,随着牦马兽被抽得嗷嗷疼叫,加快奔走,胖子反而嘻嘻哈哈怪笑不止,手里的鞭子反而抽得更欢了,明显有着些虐待倾向。
忽然,风声中夹杂着些许沉闷的响声传来,慢慢变成了鼓点般的震响,胖墩迷惑的抬头望去,只见从峡口突然涌处一队骑士,呼喝着尖锐的号子,挥舞着弯刀朝这里疾速奔来。
随着骑队的接近,股股黄龙腾腾而起,被牦马兽四蹄踏起的黄尘顺风卷来,兜头盖脸的将商队一股脑的卷了进去。
车上被惊醒了的那些熊族人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见眼前尽是漫天席卷的而来的黄沙不免呆了一呆,等愣头愣脑的看清那百十个挥舞弯刀冲来的骑士,才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奇怪的是,除了前队二十几个熊人不情不愿的跳下马车,后队那些熊族人居然只是懒洋洋的伸个懒腰,紧接着就是吧嗒吧嗒干燥的嘴唇,连水都不愿意浪费力气起身去喝,就又翻身躺倒,接着呼噜噜的继续睡了起来。
前来劫车的马匪正围着商队前后呼喝,也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弄懵了,似乎觉得人家根本就不把自己这些人当回事,除了小部分熊人骂骂咧咧的从马车上下来,其他人居然只是戏谑的瞄了瞄自己这方就又睡下了,这未免有些不对头,本想要杀鸡儆猴杀几个人立威的想法,不知怎么得居然在看到这些人的时候就消失了,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
领头的一位疤脸丑汉猛地一牵缰绳,忽然大吼一声,仿若平地起了个焦雷,又仿佛在给自己人壮胆,提着手中的狼牙棒朝熊人们虚空一甩,冷喝道∶“乖乖的把东西留下,莫要舍不得财物,到头来丢了脑袋。”
疤脸汉子这一吼果然起了点作用,那些已经止住了牦马兽的土匪们又开始耀武扬威,围着商队的马车呼喝着转圈,时不时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兵刃朝已经下车的那些熊族人比划。
跳下车来的一众熊族人并没有什么恐惧的表情,反而显得有些不耐烦,只是望着这些马匪们胯下的牦马兽,眼神才有些发光,道道野兽般贪婪的光芒倒是让围着的那些马匪心中有些发虚,呼啸的声音也不知不觉地降了下来。
“嘟嘟,你个呆子别扭来扭去,到底瞧中那头了?”
一个粗壮的熊人边用毛茸茸的熊掌在腋窝抓汗,边舔着大脸问身旁的同伴∶“俺看这几头畜生都没啥精神,还不如早些天抢的那几头。”
“好啥呀!”
被叫做嘟嘟的黑熊有些不高兴,边来回打量着马匪胯下的牦马兽,边随口应付道∶“俺好不容易弄了几头壮实的用来拉车,都让那死胖子一路上给抽死了,俺看那胖子还是诚心想让咱们拉车。”
先前说话的熊人附和着点头,愁眉苦脸的露出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嘟囔道∶“要是让头儿知道俺们一路上都不拉车,万一不给提成咋办?”
嘟嘟闻声狠“呸”了一口,怒道∶“头儿才不会跟你那么傻,只要东西能送到,管它怎么到的,要俺说都是你名字犯忌讳,叫什么不好起个熊名叫啦啦,咋不干脆叫拉稀呀,真他娘的拉不死你。”
啦啦嘿嘿的干笑两声,眉开眼笑的舔舌献媚道∶“那还不是俺看你老哥名字起的威风,这才照虎画猫嘛,连当初大首领都能一下子想起您老哥的名字,俺这也是跟着沾沾光。”
“那是那是,小事情嘛,不提了。”
嘟嘟闻言傲然应是,得意的直点头,可却不想提及首领当初是因为让执法队把他扔到小黑屋时,才一下子想起来他的名字,索性用春秋笔法来个带过,未免身旁的这小子说漏嘴,赶紧冲先前发话的那个刀疤脸喝道∶“马留下,裤子脱了,值钱的东西扔地上,人赶紧滚蛋!”
“啥?”
正在等待答覆的疤脸汉愕然惊呼一声,俩黑熊嘟嘟啦啦说的什么乱七八糟,他是一句话都听不明白,可这最后一句却听得真切,敢情自己这些劫道的碰上不要脸的了,非但不求饶留货,反而想黑吃黑的把他们值钱的留下,大怒道∶“你奶奶地熊,老子做这行无本的买卖多少年了,见过胖的,见过喘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个熊玩意凭啥呀?”
说罢举起手中的狼牙棒,猛然朝嘟嘟砸去。
蓦的,疤脸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耳旁“ 当”一声巨响,只感觉从手中忽然传来一股雄浑巨力,虎口一麻,手中狼牙棒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震飞出去,啊呀一声痛呼,身子在牦马兽上晃了几晃,眼前金星乱冒,差点没一头栽下。
随着胯下的牦马兽被巨力震的“咯
”退后,疤脸汉与嘟嘟拉开了一段距离,这才看清那黑熊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把车轮巨斧,通体黑漆漆一片,只有开刃的斧沿闪烁着一层淡淡的寒光,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怪不得一家伙就把自己的家伙震飞了,这斧头也太大了,得多少斤啊?
一帮气势汹汹的马匪也全看愣了,瞠目结舌的望着那把特大号的开山斧发呆,一个个脊梁骨从下往上的冒着丝丝寒气。
喘着粗气的牦马兽驮着刀疤脸退后,嘟嘟跟啦啦也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大眼瞪小眼的愣住了,瞄向刀疤脸的眼神也一阵暖一阵寒的,哥俩边盯着刀疤脸瞧边扛着斧头嘀咕∶这小子怎么知道自己头儿的名字叫卜要脸,莫非认识?
“就凭这个!”
当先马车上坐着的胖土人看到嘟嘟啦啦这俩笨熊乱嘀咕,就知道哥俩又开始不着边际的“举一反三”了,自从嘟嘟被执法队关在小黑屋里打了个皮开肉绽,出来后一直善于总结“不该说得不说,不该问得不问”这条保密经验,忍不住解开了身旁的长布包,大吼一声,随手抖出了一样东西。
马匪们被胖子这忽然吼出来的一嗓子给惊了起来,忍不住朝发声处看去,一杆黑色的大旗忽然映入众人眼帘,立马就是一阵阵抽气声。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