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猎手
氖种性俅魏衔惶濉!?br /> 这个小姑娘的名字,便是花灵儿。
也就是在那一日,关伊将花灵儿更名为乌兰,收为关门弟子,道号“紫辰微”,并宣布从此永不收徒,将派内一切事务交于大弟子广寒后,当日便闭死关,太虚大殿由此而沉入天柱山。
花灵儿乃灵狐所出,本为妖身,却因机灵顽皮,媚态撩人,又是关伊关门女弟子,很得一众师兄弟的疼爱,并没有人计较她本是个妖类,这其中最为疼爱花灵儿的,便是广字辈的两位师兄,广寒与广渡。
完全得自关伊真传的广寒,一直以来便担负着教授后进弟子的职责。别说渡、圆、止三字辈的后进弟子,就连广字辈的广虚、广悟、广渡、广尘,关伊也一向很少亲自传授道经术法,多由广寒代师教徒,所以广寒在淩霄阁中威望极重,有半个掌门之说。
花灵儿的到来,使得广寒步入了关伊当年的后尘,不同的是,当年关伊是以情试法,以无情炼道心,而广寒则没能在花灵儿面前走上几个照面,便被出落得美丽惊人的花灵儿俘虏,深深喜欢上了这个俏皮可爱的小师妹。
于是,一场悲剧,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钟道临听到这里,喟然长叹道:“人妖殊途,彼此一旦产生感情,便被人妖两界所不容,钟某不奇怪你跟你大师兄之间的事情,却不明白为何一直以来,从未听你说过此番渊源。”
花灵儿冷冷道:“伤心事何必提起,如果我知道关伊就是害得娘整日以泪洗面的那个恶人,早就恨不得生吃其肉、喝其血,又怎么会拜入他的门下,哼。”
钟道临低沉道:“他毕竟是你的生父。”
“登!”
花灵儿伸手一拍石桌,恼道:“我没有这样无情无义的父亲。”
“我明白了。”
钟道临叹了口气道:“一定是广渡从关伊处探听了虚实,故意告诉你的吧?”
“哼!”
花灵儿一声冷哼,不屑道:“那个伪君子有什么想法还以为我不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偏偏不如他意,你钟道临也一样不是好人,来到这里不就是想杀我么,还是要找大师兄。”
说罢,伸手一指身旁的龙胜天。
钟道临沉吟了少许,摇头道:“钟某来之前并不知道灵儿在此,你我之间的恩怨,说到底不过是正邪之间的意气之争,如今在下都分不清自己是正是邪,哪还有工夫刻意找你,倒是灵儿你刚才说师父死了,不知……”
“呜呜……”
花灵儿闻声,猛然趴在桌上,掩面痛哭失声:“师父就是娘,娘,你为什么不早告诉灵儿哪,你好苦哇……呜呜……”
望着哭得一塌糊涂的花灵儿,钟道临有些尴尬的不知怎么劝慰,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花灵儿的肩膀,正要安慰几句,忽然一道冷冽的杀气怒轰而来,吓得他急忙抽身而退。
元神寄居于翼人肉身的龙胜天,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脸容狰狞,一双鹰目杀气腾腾的盯着钟道临,肉翅一抖一振间,仿佛随时都要扑上的模样。
花灵儿呜咽的止住哭声,伸手拦到了龙胜天身前,柔声道:“灵儿没事,他是灵儿的朋友,不关他的事。”
提功戒备,同样杀机涌动的钟道临,见到已经被花灵儿安抚,重新傻乎乎的坐回石凳上的龙胜天,心中有些不忍,道:“广……在龙胜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成了如此模样?”
钟道临想到花灵儿不愿意重提紫辰微的道号,就是想跟关伊与淩霄阁划清界限,所以也就不再以广寒道号,称呼变相叛门而出的龙胜天。
“他的元神,如今寄居在风翼族族长风淩的肉身中。”
花灵儿深情的看了眼浑浑噩噩的龙胜天,心中一痛道:“整日就是这样,一会狂癫一会呆滞,很少会清醒,只有察觉到我受了危险才会发狂,你不要介意。”
“怎么会!”
钟道临苦笑一声:“广寒毕竟是在下的前辈,有什么好介意的,倒是灵儿你,一直以来烟波媚行,四处勾人,也不怕你大师兄吃醋?”
“呵呵!”
花灵儿掩嘴娇笑一声,忽然小脸一沉,平静道:“我就是要四处勾引人,凡是能让关伊伤心的事情,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平静的话语中却透露出一股狰狞,令闻者心生寒意。
钟道临心说怪不得当初提及广渡的叛变、花灵儿的由来时,关伊什么都不愿说,原来还有着这么一层因果。
道是无情,却也有情,关伊跟白狐之间,真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么长时间,几次听你说过,你师父对在下感兴趣。”
钟道临神情中露出一丝疑惑,接着问道:“究竟钟某能对你们母女有什么用?九鼎呢,灵儿就不再关心了么?”
花灵儿深呼了一口气,少有的严肃道:“我曾经说过,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们的追求,即使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只能说,这一切归咎于你领悟了《炼妖秘录》的因由,至于九鼎,现在还重要么。
“天契时轮已经转至最后,九重魔界终究会顿开,我们妖族在人间已经败了,何必徒劳的干涉人魔两界的争端。”
“钟某此次造访,便是为的这个。”
钟道临伸手一指傻坐在石凳之上的龙胜天,皱眉道:“可惜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出乎了预料,我前几日刚跟八王之一的乾达婆王照过面,从她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这便是钟某来此的原因。”
钟道临向花灵儿叙述了一番跟乾达婆王见面的前因后果,淡淡道:“钟某总觉得,寻找所谓的‘那个地方’,除了前往魔殿找计督、霍罗外,便是从广寒的口中探寻一番其师关伊的去处。
“一直以来,我们修行之人总以为飞升涅磐即为正果,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又一个起点罢了。”
顿了顿,他又道:“换句话说,在下觉得六王所去的‘那个地方’,或许就是关伊飞升之后的所在。”
钟道临惋惜的看了眼活死人一般的龙胜天,叹了一声:“可惜了。”
也不知是叹息龙胜天的结局,还是对无法从龙胜天口中探取消息而惋惜。
花灵儿愣愣的听完钟道临的话,眨了眨眼,愕然道:“灵儿还以为你来此……算了,如今我与他生不如死,前途渺渺,又不知前方可有归路,早已生无所恋,无论你要找的那个地方有多么美好,都不会再引起灵儿的兴趣了。”
说着,她悠悠呢喃道:“人也好,妖也罢,归宿自在人心,心乱了,无论何地,皆是地狱!”
~第七章 征伐之始~
一阵飘忽的声音在钟道临脑中轻轻响起:“天地之初,阴阳立判,生灭长三力合生万物,无有天地始母,渊兮万物之宗,吾此去寥缈难归,幸遇前人指点,自身不怠,得悟自身潜能一二。
“留此三卷心得于此,望后人得睹身意之法,译解天地之谜,步吾等之后,破此宇宙!吾等使命艰辛,亦希后人协助,贯穿前册者皆可得阅后卷,切不可缘木求鱼,阴阳本末倒置,一切顺其自然,自得其道!”
钟道临默想当初得到《无道经》后篇时听到的话语,对花灵儿所言深有同感,神秘消失的八王之六也好,写出《无道经》的正派先师也罢,就算是关伊都略显无奈的告诉自己,他苦苦修行所追求的终点,原来不过是另一个起点。
这些人中,正、邪、魔皆有,却殊归同源,似乎都在朝着一个“地方”迈进,究竟那是个什么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吸引力,能使得这么多惊才绝艳、睥睨人魔两界的人物,明明不知前方何处,有否归途,却都飞蛾扑火一般盲目的冲上?
“既然钟郎不是来找麻烦的,那就请便吧。”
花灵儿颓然的叹了口气,颇有些迷茫道:“灵儿已经立誓再也不离开大师兄一步,此处结界内杳无人烟,外人难以进入,是个不错的终老清静之地,尘世间的一切,已经离灵儿越来越远,再也没有能够吸引灵儿的东西了,灵儿这辈子很苦,望钟小弟珍重。”
钟道临暗自疑惑,就像花灵儿说的那样,人也好,妖也罢,归宿自在人心,心乱了,无论何地,皆是地狱,何苦放弃自身世界,非要去另外一个谁都不明白的天地呢?
佛说世人皆苦,这苦便是苦在人心,求功名利禄不可得者苦,寻人间挚爱而不可得者苦,人生苦短,蹉跎岁月中,却又害怕短命身残者苦,始皇苦、关伊苦、醉道人苦,苦在上位者的孤独,苦在层次太高,无人可与之论道。
花灵儿也苦,苦在一出世便背负了本不该她承受的痛,得知生父身分后愤世嫉俗,却在关伊消失后,也随之失去了活着的动力,仇恨的支柱倒了,换来的不是解恨般的畅快淋漓,却反而是永恒的孤独,茫然不知前方归路。
已经恢复了龙胜天身分的广寒呢,苦苦等候着阿修罗王的乾达婆王呢,在旁人眼中,这两人都已处于被人羡慕的顶点,可谁又能明白,这些被情所困之人的苦楚?
如果你所爱的人不爱你,即使万千粉黛簇拥,又怎能心动?
如果无法明白,比你更高层次之人所拥有的东西,那么即使受下方万人膜拜,又怎能甘心?
人哪,终究是苦在无止境的欲望中,神秘的未知,总是比曾经的拥有更加迷人,其实,真正的美,就像那自然界中的风雨雷电、潮起潮落,就算是一株不显眼的野花,每日的昼去夜来,平凡中却也隐含无上玄妙天机。
世间的一切美,本就已经在那里了,世人或许缺少的,只是那分懂得去体会的心。
忽略了人生路旁风景,非要去苦苦追寻那个天道的未知,钟道临扪心自问,这些年来,到底是自己厌倦了身旁常见的景色,还是像关伊一样,仅仅是无人可以论道的孤独,才促使自己,去追寻那个未知所能带来的诱惑呢?
想到这里,钟道临忽然轻柔的笑了起来,冲一旁正在愣神的花灵儿淡淡道:“世界上最美的事物,或许恰恰是世界本身,大千世界,诸多诱惑,灵儿如今看似万念俱灰,却未尝不是另一段新生的开始,地洞也好,淩霄宝殿也罢,只要心不死,身处何地重要么?”
说罢,钟道临扭头便走,低沉的嗓音却清晰传来:“人都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却不知‘高处不胜寒,低处纳百川’,告辞了!”
花灵儿闻声双目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颤声道:“不送!”
本是为了龙胜天而来的钟道临,自始至终却没有跟龙胜天讲过一句话。
也许,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讲出来。
迷雾笼锁,幽绿深邃的雾江水,带着升腾而起的迷离雾丝,滚滚东流。
无遮无拦的雾江北岸,碎石满滩、植被稀疏,其后便是有粮仓之称的乌兰平原。
除了雾江水流淌的哗哗轻响,两岸人畜皆无,静谧无声。
忽然,从薄雾中视野的尽头传来了隐隐的蹄声,一阵牦马兽四蹄翻滚的震地巨响,惊碎了雾江两岸难得的幽宁。
响奏的鼓点不多时渐渐连成一线,紧接着,就变成了万蹄震地的隆隆巨响,条条号带跟五彩旌旗,伴随着一个个黑盔黑甲的狰狞骑士,潮水般从薄雾中涌出。
上万匹牦马兽踏起的尘头滚滚上翻,连白雾都染成了黄色,黑压压的重甲骑兵在两翼轻骑兵的护卫下,疾速开进。
“报!”
一个单手持旗,神情慌张的轻甲骑士,正手舞马鞭,狂催坐骑,风一般的从右路插进中军侧翼,尚未骑至领先的那路骑兵旁边,便高声大喊道:“城主有令,黑白两队云骑就地展开防御,五色轻骑即刻回城。”
哇哇一阵暴吼传来,坐镇中军的白云骑主帅吴犷,催马脱离大队奔回,黑着一张脸,瞪着铜铃般的大眼冲传令兵吼道:“怎么回事,居然要停下?”
传令兵喘着粗气,不卑不亢的抱拳道:“军命在身,请恕卑职不能下马,城主所虑不是卑职能够明白,请将军即刻停军,违者军法无情。”
说罢,理也不理暴怒中的吴犷,一牵马缰掉头朝左路奔去,仍旧边驰边喊道:“城主有令,黑白两队云骑就地展开防御,五色轻骑即刻回城……”
七队正在开进的云雾城骑兵大队,在数个传令兵的喊叫声中,依次放缓马速,波浪般的由前至后,顺势止住战马。
不多时,四万多铁骑便钉子一般的钉在原地,没有交头接耳的议论,也没有一人解甲下马,除了战士们胯下的牦马兽,躁动间偶尔发出的几声响鼻,全军一片静默,无形的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即使在急行军中,也能做到说停就停,静默无声,全军无一人敢稍有异动,就无愧于云雾九色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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