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猎手
蓦的,光棱巨剑猛然迸射出堪比太阳的亮芒,夹杂着刺耳的尖啸闪电般怒射而出,朝早已看出势头不妥、扭头撒腿就跑的钟道临后心劈去。
光棱巨剑散发的光线太强烈了,好像把周围的空气都燃着了,划过一道火球般的长长焰尾,朝前猛轰而去。
钟道临这时早四蹄如飞,狠命速遁而去,已经狂逃出超出三里的“长距离”,听到背后诡异的尖啸传来,心知不妙,回头一看,惨嘶一声:“我的娘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大团火球给结结实实的猛轰一记,脑中连躲避的念头都未生起就被烈焰吞噬了。
“轰隆!”
一声山崩地裂的爆响,山间小路之上升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伴随着滔滔烈焰猛然腾空。
一里见方的林木山石顿成焦炭,浓烈的烟雾腾腾而起,从圆心朝外蔓延,空间中传来阵阵焦糊味,四处地表升起了白烟。
清风徐徐,许久,烟尘才被山风缓缓吹散,大地林木依然冒着浓烟。
一个焦黑大圆圈的正中,四平八稳的躺着已经气若游丝的钟道临。
一袭道袍早被烧尽,变成了焦黑的布片粘在紫黑的肌肤上,浑身烤猪般腾腾冒着浓烟,头发卷曲焦黄成贴头皮的一层,死尸一样四肢平伸爬在地上,歪着的炭黑脑袋上,一双眼睛含着噩梦般的恐惧光芒,呆滞的看着眼前不住往外冒着烟的地皮,全身一动不动,估计想动也动不了。
一阵残忍的狞笑飘来,醉道人气势汹汹的飞到钟道临身旁,抬脚就是一腿,踢得躺在地上的钟道临一阵剧痛,沙哑道:“师……父,您老人家好……狠毒!”
“嘿嘿!”醉道人咧嘴一阵报复般的残忍恶笑,大喝道:“要不是为师在天剑及体前就把光剑给收了,你小子早赶着投胎了,才被剑焰挠了一下痒就这个德行,快起来,别跟为师装死,还有七道灵符尚未传给你,想死哪那么容易?嘿嘿!”
“砰!”的一声,醉道人又踹了钟道临一腿,踢得他粘身布片顿成粉末。
“唉!”钟道临紧咬牙关,强忍浑身撕心裂肺的剧痛,用双手撑地晃晃悠悠的缓缓爬起,嘴中吐着白烟哀求道:“师父,弟子伤得不轻,睡一觉明日再学可好?”
“好个屁!”醉道人抬手冲着钟道临脑袋就是一巴掌,怒骂道:“本道爷房子都给你个臭小子拆了,你睡觉,为师哪睡去?今后你我师徒换房,想睡觉自己盖去!今天不把七道灵符修完,休想睡觉!”
钟道临眼圈一红,欲哭无泪,沙哑的嗓子只挤出来四个字:“师父,您真……”尚未说完,钟道临两眼一黑,再也驮不住沉重的身躯,倾金山倒玉柱般“咕咚”一声晕翻倒地,不省人事,再也站不起来了。
醉道人看得神情一呆,有点尴尬的嘿嘿笑了一下,喃喃讪笑道:“嘿……一时没注意,用力稍微猛了点,嘿嘿!”
自言自语半天,还是从怀中掏出一粒羊脂白丸,碾碎塞入钟道临口中,背着他朝竹屋走去。
一个月的时光匆匆而过,在此一月时间里,醉道人不但将“御剑诀”三式剑法传于钟道临,而且传授给他七道灵符,这就是“金、木、水、火、土、光与暗七灵符咒”!
月节有五六,经纬奉日使,兼并为六十,刚柔有表里,尘世万物生灵皆逃不过五行与光暗七元素的束缚,无论你是魔道还是六畜生灵,是妖是怪是鬼是灵,皆在此七元素构成的冥冥之中游荡,脱离了此七元素,也就脱离了与之呼应的“这个宇宙”,遁入另一个莫名的宇宙空间。
这一日,天上煦光普照,地上草木含露,林中百鸟舒翎,正是一个好天。
天池峰上,钟道临已经重新搭建起了一座竹屋,虽比不上原来醉道人那所竹楼,但聊胜于无,总算是告别了近月露宿荒野的悲惨生活,搬进了含有淡淡竹香的蜗居。
钟道临手舞青锋,正在屋前的空地练剑,手中蝉翼薄刃长剑名为“拂风”,通体皆紫,乃是醉道人随便找些矿石炼化的,虽不是俗物,却也不怎么地道,连剑刃都开得厚薄不均,风声呼啸中,虚影重重,青光迸射,寒而不烈,刚中济柔,显然是一月的苦功,进境颇是不俗。
“别耍了!”
正在竹椅上假寐的醉道人不耐烦的一哼哼,已经断了酒的他近日来颇为不爽,听到空气中呼啸声越来越大,惊扰了他的好梦,不由怒喝出声。
“嘻嘻,师尊有何吩咐?弟子一定效劳!”
钟道临早几天就知道师傅“断粮”了,明白如今不可触了老道的霉头,否则不死也要掉层皮,连说话间都带着尊敬。
醉道人无精打采的扫了钟道临一眼,无趣道:“如今你也算刚刚突破了‘筑基’的门槛,为师传你符咒虽然可以,你却无法自行炼制,就连御剑之法都是耗子拉猫,勉为其难,臭小子,可知你缺些什么?”
钟道临老老实实摇摇头,诚恳道:“弟子不知,请师尊明示!”心道:“本开山大弟子缺什么我倒是不知道,您老人家缺酒是一定跑不了的。”
醉道人两眼一瞪,皱眉道:“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气胜志而为魄,志胜气而为魂。符咒剑法的威力,是随着道法的精深而越发威力巨大,如今你剑无魂,符无魄,吓唬些魍魉阴魂、小鬼僵尸还行,要靠你小子去斩千年老妖,万年厉魔,恐怕早被妖魔拿你当骨头给熬成汤了。”
钟道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红道:“弟子资质愚笨,进境太慢,惹师父恼怒,真是……”
“好了好了,真是个什么!”醉道人摆摆手打断了钟道临的自我批评,贼笑道:“如今有一机缘,不但可出去历练增长阅历,又可结些善缘,顺便还能得到些好东西,不知道吾徒可有兴趣?”
钟道临最近一见醉道人脸上带笑,心中就跳,暗中一阵发怵,紧张道:“师……师父,您老人家究竟何事不妨直说,弟子就算是舍去这一身皮囊,也万死不辞,跟随师尊学艺以来,徒儿也懂得了人生的道理,那就是舍生取义,无怨无悔,为了师门要赴汤蹈火不怕吃苦,上刀山下油锅无所畏惧……师……父,不会太危险吧?”
言下心里又是一阵嘀咕,“不怕师父闹,就怕师父笑”,如今这句他自己总结的至理名言,已经成为了钟道临倒楣与否的晴雨表,醉道人无故贼笑,显然自己离倒楣不远,先把能感动人的话统统抛出去,希望能感动师父,自己心里却没底,知道这些话杀伤力有限,目标太渺茫。
果然,稳躺在竹椅上的醉道人眯着眼,全当没听见,直盯着头上不住打旋的小飞虫飞行轨迹看,津津有味的样子。
等到钟道临说完,他才嘻嘻一笑来了精神:“徒儿哪,为师怎么会让你去死,不过是本门那个……银子已经用尽,正所谓坐吃山空,再没有进帐,你我师徒就只有食花饮露了,为师早已辟谷,不吃不喝倒是小事儿一桩,就怕苦了徒儿你啊,乖孩子!”
一股寒气袭来,钟道临浑身寒毛根根竖起,打了一个冷颤,苦恼道:“师父,您直接吩咐吧!”
~第九章 踏尘历练~
“嘿嘿!”醉道人也不客气,手拂长须,亲切笑道:“此去东北八百三十里,利州路正北有一地名为利州。“半月之前,方圆百里笼罩在蒙蒙紫黑尸雾中,为师怀疑乃些许僵尸作怪,咬噬生人百姓,造成此处尸灾。为师用乾坤设位,日月悬象给徒儿起了一卦,你此去凶……那个吉中藏吉,嘿嘿,大吉大吉,定可扫灭这些不入流的孽障,顺便嘛……嘿嘿!”
说着话锋一转,贼笑道:“你知道了,此去一趟路经几处州府,徒儿可略施相林摘星,龙虎风水之小术,间或打发些阴魂小鬼,弄点银子香火钱回来,那个……泸州老窖顺便替为师打上几斤,嘿嘿!”
钟道临听到僵尸就毛,等醉道人说到算卦,风水,简直觉得师父在让他去骗钱,不由讶道:“师父,您没教过徒儿看相风水之术呀,这……这不是骗人吗?”
醉道人怒道:“胡说,出家人怎会骗人,这种小道还用教,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物生乎身,人皆有一元二极三魂四肢五脏六腑七魄八卦九窍,诸内形于外。“你天眼早开,略窥三界生灵前世今生,只是算个些许皮毛而已,有本门开山大弟子出山,谁遇到谁的福气,何有骗人一说,不过记得收香火钱。”
钟道临苦着脸道:“师父,那风水怎办?”
醉道人更是嘻嘻贼笑,老脸一阵乱颤,双目发亮道:“不过是些五行之内的图宅术,遗体受荫,寻龙捉脉和葬先荫后而已,藏风得水,地形藏气,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四灵四方分聚灵韵,二十八宿神兽分踏七星,你连何方灵气所聚,何方戾气所积都看不出来?嘿嘿,小术而已,徒儿出去至少是个宗师级的!”
钟道临愕然道:“这么简单?”
醉道人看到钟道临心理防线坍塌,来了精神,鼓励道:“就是嘛,为师就说一理通万法明,不过你此次下山,一是历练,二是尚有些机缘,三嘛,呵呵,此去途径奔狼原,虎啸林与天鹰涧,分别盘踞着三个成精的妖灵,如能收服,对你此行灭妖和今后修炼甚为有所助益。“要知道三妖尚未大成,却正好是五行当中之三的守护灵兽,嘿嘿,这三个小东西杀戮太重,你如能收了也算一份善缘。“它们不比凤鸣坡,麒麟窟和五毒沼泽等等‘三界十大凶地’的那些千年妖兽,以徒儿目前的功力,对付这三个小东西应该不是太过凶险。“嘿嘿,明日就动身,为师再传你几样法宝收妖,记住泸州老窖,等那群猴把新酒酿出来,再……嘻嘻!”
一阵奸笑传来,心中不知道又图谋着猴子们的什么,不过老白猿领着的那群猴是肯定要遭殃了!
钟道临知道没有挽回的余地,只得呻吟一声:“是!师父!”
次日清晨,天池峰,竹屋外。
钟道临不好意思地接过醉道人手中的大布幡子,脸上一阵通红。
这白色大布幡子上书:“乾坤尽于吾手,日月略藏心中”十个金字,旁边还有一排小字:“批卦,解命,看相,寻龙风水,三界皆至尊,妙法冲灵霄”,口气之大,旷绝宇内,称雄四海。
也难怪钟道临不好意思,这左看右看,简直就是江湖骗子嘛。
醉道人专门仔细挑了根儿长竹做幡子杆,一竖起来就是三丈长,光那块大布料,就一丈八,举起来比座庙门还要高,平放比一艘小船还广,就算是一排小字,个个都比脑袋还要大。
这要是往市集街口一站,不引人注目也难,但不阻碍交通也绝不容易。
醉道人看着自己龙飞凤舞的行草,满意地摇头晃脑,看了看,一皱眉,向身旁的钟道临征询意见道:“徒儿,为师觉得还是不够醒目,是不是再大点?”
钟道临一脸紧张,心头一阵猛跳,骇然道:“师父,您老人家这手字世间少有,不,真乃举世无双,要是重新泼墨,恐怕达不到如此完美的意境了。“咳……我说师父,天色不早了,徒儿晚回来一天,您老人家就晚一宿喝上泸州老窖,您看是不是徒儿即刻动身?”
钟道临不禁在心中暗骂,这家伙竖起来,十里之外,眼神儿不好的都能瞧得跟放在眼前似的。
这哪是布幡呀,像是举着一扇巨大城门,还得是都城那种尺码的,这要是再大点,累就能把他累死在半路,吓得赶紧劝醉道人打消重新做的“欲望”,省得变成两扇城门,那就真的要尽速投胎了。
醉道人觉得钟道临说得有道理,再做还要费功夫,于是点点头,吩咐道:“法宝不要乱用,那三个小妖能收就收,收不了你就逃。“法事做完记住收银子,酒要带够,僵尸乃死灵,给我统统灭掉,路上遇到光脑袋的,不论僧尼一律远离,这些都清楚了吗?”
钟道临一阵猛点头,急道:“师父放心,徒儿记下了,这就动身,您老人家多保重,那个……不用送了!”
说完,也不管醉道人还有什么交代,举着个巨大布幡朝师父一鞠躬,扭头就往山下狂奔而去。
风声刮得布幡猎猎而响,好似深怕再被醉道人叫住。
醉道人看着钟道临如电般射往山下,满意的点点头,暗道这小子六年来身法进境不俗,举着个“小布幡”还挺俐索。
然后又想起来自己一个人待在峨嵋也了无生趣,于是晃悠悠的祭起古剑,轻踏其上,直冲云端,朝西北昆仑方向飞去。
五月中旬,山下正是春末夏初。
钟道临没敢走洪椿坪,怕被那些“傻猴”看到,绕道长老坪,顺着息心所,牛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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