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邪真传说
姬霜神情大羞,道:“那日在房中,又有什么事?”
傅邪真道:“这件事情,其实就是……”仍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再瞧向姬霜,已是连耳根子都红了,傅邪真忽地明白,那日之事,姬霜早已心知肚明了。
两人又静默了半晌,姬霜似鼓足了勇气,道:“教主,那日之事,你莫怪我行为放荡,我也不知中了什么魔,稀里糊涂,就将教主抱紧了。”说到这里,已是羞不自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将进去才好。
话既说到这里,傅邪真的勇气也回来了,他道:“其实这件事情总之是我不对,只是姬姑娘那时实在娇娆动人,我竟也有些把持不住。”
姬霜又惊又喜,想不到傅邪真竟说出这种情意绵绵的话来,低声道:“教主千万不要取笑我了,我已是中年妇人,怎当得教主的赞美。”
傅邪真忙道:“祢可莫小瞧自己,若祢与林姑娘站在一起,谁敢说祢比她大了十几岁,依我看来,祢们就像一对姐妹,只瞧相貌,只怕比林姑娘还要年轻些呢。”
此言倒并非虚妄,姬霜练就冰魄奇功,肌肤自然不易衰老,而林婉扬常年与毒物为伍,脸上无形中带有阴煞之气,两相比较,的确是姬霜显得年轻些。
姬霜心中早已心花怒花,只是牢记着林紫药的吩咐,不敢过份忘形,以免重蹈覆辙。
她柔声道:“只顾着说话,却不知把你变成什么样子了。”
她取出一面小镜放在傅邪真面前,傅邪真瞧见镜中竟是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与自己以前的相貌竟是绝不相同,不禁大吃一惊。
他不由击掌赞道:“好厉害,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竟活脱脱地变成另一个人了。”
姬霜笑道:“我本想将你再弄得苍老一些,不过教主英气勃勃,那是天生所有,若是强求老化,只怕反而让人瞧出破绽来。”
傅邪真道:“可是我现在这副相貌,似乎仍是引人注目了些。”
姬霜道:“刀神城向来客商云集,你现在这副样子,正符合大商家的形象,我等众人,就扮做你的伙计好了。”
傅邪真喜道:“原来祢早有安排。”
姬霜道:“我们来寻你之时,便已商议过,由你与卜先生、林姑娘做一路,我与林先生为一路,柳四哥轻功卓绝,来去自如,他如何进城,就不必我们操心了。”
此时众人也围拢过来,见到傅邪真的相貌,无不击节称赞。
众人在姬霜的生花妙手之下,皆是相貌大变,傅邪真则将姬霜的易容术与江水流手下铁夫人的技艺暗暗相比。
铁夫人固然也能令人相貌改变,可是姬霜却能依照各人的性格脾气,令改变的相貌仍能与本人相合,这样一来,不仅不易露出破绽,被易容者神情举止更可从容一些,仅以此点而论,姬霜的易容之技似乎更高明一些。
不一刻,众人皆已易容完毕,林婉扬身材矮小,便扮做傅邪真的小厮,卜得意一副精明模样,管账的角色非他莫属。
林紫药与姬霜则扮成一对卖唱的父女,林紫药本就是老者,略加修饰,便成为一个鸡皮鹤发,相貌猥琐的江湖老艺人,而姬霜的相貌却是大变,成为一个姿色平平,毫不起眼的卖唱女。
傅邪真本担心林紫药一生与草药为伍,只怕不擅操琴,想不到林紫药从囊中取出一个胡琴来,竟拉得熟极而流,其苍凉凄婉之音,竟可使人落泪。
傅邪真奇道:“想不到林先生居然还有此绝技。”
林紫药笑道:“本教自任教主以下,皆喜音韵,如姬姑娘、花问奴皆是抚琴高手,便是柳老四、卜护法,也会一两件乐器,唯我独爱胡琴的悲凉之音。”
傅邪真想起林先生年轻时曾有过一段情变,甚至于因此而发明“忘忧酒”,以盼能忘却这段情,然而从他独爱胡琴的悲凉之音看来,他对这段往事竟是未能忘怀了。
众人装束停当,便向刀神城分路进发,柳飘飘自去传播刀神城勾结西域武林的消息,以使刀神城陷入四面楚歌的困境。
傅邪真在路途中时,忽地想起一事,道:“卜先生,我们既是扮做客商,却是一文货物也无,岂不当场就被人揭穿。”
卜得意笑道:“教主不用担心,货物早已备下,只等教主验察。”
三人走到一处小镇前,镇前立着一人,看见傅邪真,就上前拱手道:“这位大爷可是江南来的大茶商郑先生吗?”
傅邪真刚想说话,卜得意道:“正是,我们要的货物,可曾备好了吗?”
那人笑道:“早已备好,只等郑先生验收。”
傅邪真虽是满头雾水,然而瞧见卜得意与那人的神情,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柳飘飘先行走了,那些货物定是他安排了圣教弟子备齐的,自己的姓改成了郑,自也是柳飘飘安排。
三人随那人走进小镇,那人走到傅邪真身边,低声道:“教主,属下依计行事,不敢向教主行礼,还望教主莫怪。”
傅邪真点了点头,道:“那是应该的。”
走到一家货栈,顺顺利利提了些货物出来,却是江南的名茶碧螺春、龙井等物。
江南的茶叶在西北地区颇受欢迎,不怕刀神城不要。
成包的茶叶足足装了三大马车,价值该有几千金之多,有了这些货物,谁也不会怀疑傅邪真茶商的身份了。
三人雇了几名伙计,押着马车直向刀神城进发,卜得意道:“教主,自今日起,你就是郑大商人了,属下则是李管家,林姑娘的名字也要换成小豆子了。”
林婉扬不依道:“谁给我取的这么难听的名字。”
卜得意笑道:“林姑娘身材娇小玲珑,我觉得这个名倒是不错。”
林婉扬道:“邪真既是茶商,我的名字也该与茶有些关系才对,这样罢,我就叫做茗儿好了。”
傅邪真笑道:“这个名字取得好,的确符合我这个茶商的身份。”
林婉扬颇为得意,道:“我取的名字,还能差吗。”
卜得意道:“从现在开始,大家且将教主、邪真这样的称呼闭口不提,只能以现取的名字称呼了。”
傅邪真道:“那是自然。”
前往刀神城的皆是官道,速度甚是快捷,再过一日,便可到达刀神城了。
这日正午,众人押车正行间,忽听蹄声的的,十数名佩剑骑士从车后赶到,其中一人目光扫来,就如两道闪电,几乎要看透车帘,径直走了。
林婉扬道:“这个人的目光好厉害。”
卜得意则动容道:“此人是剑霸城天马堂的堂主马千里,他怎会到这里来?”
话犹未了,车后又是蹄声的的,又过来十几名骑士。
这次傅邪真却认得他们,原来他们竟是天山派的石非掌门,带着金情等一干弟子。
众人皆不敢妄动,生怕泄露身份,好在石非等人急于赶路,对傅邪真等人毫无兴趣。
傅邪真等他们走过去很久,才道:“卜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石非、马千里等人竟会来到这里,难道竟是听了柳飘飘传言,而来找刀神城的麻烦。”
卜得意沉吟道:“柳飘飘的消息,绝不会传的这么快,这些人的住所离刀神城颇远,此时赶到,说明他们十几天前就起程了,定是为他事而来。”
傅邪真道:“莫非又是为了武林盟主之事?”
卜得意道:“极有可能,如今教主经青城山一战,已是名声大噪,那些白道贼子定是人心惶惶,此时聚在一起,商议对策,也算正常。”
傅邪真忽地想起,自己上青城山之前,曾听苏惊鹤说起过众江湖人物欲来刀神城聚会之事,想不到时间竟如此之巧,自己又适逢其会。
他担心地道:“这样一来,刀神城高手如集,芙蓉妹子可就不易救了。”
卜得意笑道:“正是人多才好办事,刀神城弟子都忙着招待来客,又怎有余力照顾我们,说不定反而易于成事,不过刀神城的关防必定比平时严了十倍,我们以茶商的身份,只怕很难进去了。”
傅邪真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卜得意道:“前面就是著名的华丰院了,我们且在那里落脚,再好好商议吧。”
到了黄昏时,正赶到华丰院,众人停下车来。
只见马千里、石非等人皆站在院外,正在低声商议什么,而金情的声音却从大厅中传了出来:“岂有此理,偌大的华丰院,怎会没有房间。”
傅邪真走下车来,循声走了过去,只见金情正与柜台后的掌柜争吵不休。
那名掌柜无奈地道:“非是小人故意刁难,实在是一间房也无,便是小人,今夜也只有睡桌子的份了。”
林婉扬走了过来道:“不要听他胡说,我刚才去后院瞧过,院中空落落的一个人也没有。”
金情望了林婉扬一眼,微微点头,以示谢意,转向掌柜的冷笑道:“这么说来,老板是存心瞧不起我们,认为我们没有银子了。”
掌柜道:“实不相瞒,华丰院已被人包了去,主顾迟些便到,他们再三叮嘱,不可再令人投宿,小人实在是无可奈何。”
卜得意也上前叫道:“岂有此理,他们究竟有多少人,竟能将华丰院住满?”
掌柜道:“具体有多少人,我也不太清楚。”
傅邪真道:“李管家,既是如此,不如我们另行投宿就是。”
卜得意道:“老爷有所不知,再过去就是刀神城了,只是等我们赶到,只怕城门早已关闭。”
忽听脚步声传来,傅邪真身后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他心中一动,缓缓转过身来。
从院中走出一人,四十多岁年纪,往那一站,竟有渊亭岳峙之感,而他的呼吸绵绵悠长,足见内功不俗。
掌柜喜道:“这位就是王管家了,客官们若想住店,只得与他商量了。”
卜得意深施一礼,道:“听闻王管家已将华丰院包了去,在下无处投宿,还望王管家成全。”
王管家声色不动,道:“实不相瞒,我们的人的确不多,也用不了几间房,只是我们夫人极爱清静,容不得闲人吵闹,我们每到一处,皆是包下整间客栈,此举虽嫌嚣张霸道,却也是无奈之举。”
众人此时才明白,对方何以如此,由此可见,王管家的夫人必定身份高贵。
卜得意道:“夫人既爱清雅,我们难道就是无理喧哗之徒,其实我们只需一间清静雅室,安置我们老爷便可,老夫与那些伙计胡乱找间柴房,就行了。”
林婉扬叫道:“还有我呢。”
她的声音虽然尖锐,有些女声,不过她身材玲珑,姬霜更将她扮成少年模样,少年的声音近似女声,也不足为奇。
卜得意笑道:“你不是要时时侍侯老爷吗,在老爷房中铺张席子,岂不就行了。”
林婉扬心花怒放,便不再说话了。
王管家淡淡地道:“夫人的命令,小人不敢违背,只好委屈大家了。”
金情大怒道:“狗奴才,你仗着你家主人的势力,便不将众人瞧在眼中,华丰院难道就是你家开的不成?”
王管家眉头微皱,道:“这位小兄弟说话客气些。”
金情向石非瞧了一眼,见石非并无阻止之意,心中放心,冷笑道:“对你这种狗奴才,这样说话,已是极客气的了。”
王管家涵养极好,虽被金情骂得狗血喷头,神情依然淡然,道:“夫人常说,天山派石道长剑法超群,小人久想见识一番,不知今日可有这个缘份?”
众人皆感大惊,此人以奴仆的身份,竟公然向石非挑战。
石非身为掌门,怎能轻易与人动手,不过今日之事,摆明了不动手绝难解决问题,石非向金情做了个手势,那自是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之意。
金情喝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与师父动手,你先接我三招再说吧。”
不由分说,已取剑在手,疾刺向王管家,这一招“雪满天山”使得剑气凛然,众人皆是大声喝采。
傅邪真此时的眼光已远远高出众人,对金情的这招自是大大地不以为然。
天山剑法以剑意夺人,然而金情却远远未能悟到这个境界,此招“雪满天山”本该气势磅礴,寒意扑面,而傅邪真所见到的,只是剑光扑面而已。
王管家微微摇了摇头,身形微侧,已将此招轻轻避过。
金情大惊,本以为这招定将王管家攻个措手不及,想不到却让人家闪避得如此容易。
厉喝声中,剑招再起,却是天下剑法中极小巧的一招“踏雪归来”。
傅邪真颇喜欢这招的意境,是以在此招上下了不少功夫,此时见金情使出,不由心中叹息。
既是赏罢雪景,踏雪归来,正该心情大悦,步履轻快才对,金情却是咬牙切齿,将此招的剑意完全抛到脑后,这就好比依样画葫芦,画得再精美,也只是纸上谈兵。
王管家略退一步,已将此招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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