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邪真传说
?br /> 耳听得脑后风声,傅邪真的身子却向后急退,竟倒入金夫人的怀中,而左手指早已伸出,疾点金夫人的胸前大穴。
这一招可谓冒险之极,须知此时金夫人的双掌已呈环抱之势,只需轻轻一拢,就可将傅邪真挤为肉饼。
然而傅邪真双臂早已虚虚架起,金夫人的双掌若要挤来,必定被傅邪真的双臂挤在外侧。
是以这一招虽是险到极点,却也是巧到极点,其中的分寸拿捏,若有半毫不对,必成自投罗网之局。
只听“哎哟”一声,金夫人应指而倒,傅邪真急忙转过身来,道:“夫人,祢没有事吧?”
金夫人坐在地上,双目流波,欲笑非笑,欲喜非喜,娇声道:“我看你现在还能装下去吗,你若不是任郎的转世灵童,怎会有这么高明的武功?”
傅邪真出手之时,已知身份必定瞒不过了,他苦苦一笑,道:“夫人何必要逼人太甚?”
金夫人眼圈一红,道:“任郎,你好没良心,我为了你,不惜与雄极闹翻,想不到你见到我不理也就罢了,还说出这些伤人心的话来。”
神情又是委屈,又是嗔怒,十足小女儿之态。
傅邪真心中一软,不禁柔声道:“夫人,并非在下无情,只是在下已完全不记得前世之事,夫人的深情厚意,只能是对牛弹琴罢了。”
金夫人缓缓点了点头,神情甚是黯然,过了片刻,道:“你虽是任郎的转世灵童,不过前世的事情,你又怎能记得起来,是了,还不快解开人家的穴道。”
傅邪真慌忙屈指弹去,一股沛然内家真气冲出,立时解了金夫人的穴道。
金夫人又惊又喜,道:“想不到你的武功竟高明如斯,任郎像你这般年纪时,只怕还没有这样的修为了。”
傅邪真道:“夫人过奖了。”
金夫人横了他一眼,神情甚是幽怨,傅邪真对她执礼甚恭,反而令她不快起来,然而此时面前的少年固然与自己的前世情郎有极为密切的关系,可是两者毕竟不是一人,自己的一腔柔情,的确无从发泄。
金夫人轻轻叹了口气,道:“邪真,你到刀神城来,莫非也是为了五大神器吗?”
傅邪真本无此意,不过听到雄飞与小翠的谈话时,心中早已生出念头来,此时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金夫人喜道:“你总算还有些良心,不负我替你伤心多年,是了,我手中已有两件神器,你拿在手中,看看能否想起什么。”
傅邪真大为惊讶,五大神器被江湖五老视为性命,又怎会落到金夫人的手中,并且有两件之多。
金夫人解开衣衫,露出一抹白嫩的胸膛来,傅邪真心脏突突乱跳,实不知金夫人好好地怎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只见金夫人小心地从贴肉处取出一个锦缎包袱来,傅邪真这才明白,原来金夫人对这两大神器极为珍视,竟贴肉收藏。
傅邪真久闻五大神器之名,如今总算见到,不禁有些呼吸急促。
解开包袱,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灯光下,两截断剑发出蓝幽幽的光芒,就好像美人幽怨的双眸,令人心生向往之至。
傅邪真急急地取剑在手,双目都发出异样的光芒来,他虽从来没有见过五大神器,可是故器重见,心中竟生起暖意,鼻头一酸,一行清泪缓缓流出。
金夫人也是喜极而泣,无限期待地道:“邪真,你好好瞧这这两截断剑,可曾想起些什么吗。”
傅邪真闭上眼睛,大脑却是茫然无识,忽觉手掌传来一股寒气,心中突地一颤,一幕幕情景油然而生。
他看见一名少女独坐在枫林之中,枫叶如血,琴声如水,不远处正传来兵器交鸣之声。
不用说,那名少女定是花问奴了。
他又看见一群人怒气冲冲,在自己的身后追逐,而自己的怀中,却紧拥着一名神情惊慌的少女,那名少女的眉目,与此时的金夫人,又怎有两样,只是年轻些罢了。
他更看见自己站在高山之巅,面前是年轻一号的江湖五老,江湖五老的身后还站着密密麻麻的人,只是却瞧不清他们的面目。
傅邪真黯然神伤,暗道:“这定是我死于玉皇顶时的情景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忽觉脸上一阵冰凉,刚才回忆往事之时,竟不知不觉地流出泪来。
金夫人更是清泪满面,颤声道:“任郎,任郎,你可想起我来了。”
傅邪真心中百感交集,情不自禁地拥住金夫人,道:“我第二个想起的,就是祢了,那时祢在我的怀中,就如现在这般。”
金夫人娇躯一震,怒道:“你第一个想的是谁?”
傅邪真见金夫人竟莫名地生起气来,心中一呆,暗道:“我可真是太笨了,女人皆爱吃醋,我说出这种话来,岂不是要伤透她的心。”
好在他机灵之极,轻轻一叹道:“我第一个想起的情景,自然是玉皇顶一战了。”
金夫人转嗔为喜,又不禁有些谦然,柔声道:“任郎,我嫁给你的仇人,你可恨我吗?”
傅邪真虽想起前世的些微片断,可却是模糊之极,又怎有爱恨情仇之感,微微一笑道:“祢遇见我时,祢与雄极已有婚约,我又怎能怪祢。”
金夫人一声欢呼,忍不住将傅邪真紧紧抱住,娇声道:“任郎,你真好,你说过的,今生也就罢了,你若后世为人,定要娶我为妻的,你可不许耍赖。”
傅邪真大为尴尬,想不到竟会面对如此难题,也许任天王的确说过这样的话来,可是自己对金夫人没有半点情义,又怎能娶她为妻,更何况两人的年纪实在相差太大,他若做出此举,岂不成为全江湖的笑柄。
忽听窗外传来一阵冷哼,将屋中两人吓了一跳。
金夫人一步纵到窗前,喝道:“铁蝙娘,可是祢吗,快给我出来。”
空中传来冷笑道:“金玉如,祢好没羞耻,快将神器还给我。”
这“玉如”二字,定是金夫人的闺名了。
金夫人格格笑道:“神器既已在我手中,怎还会还给你,祢不要做梦了。”
将身一纵,已到了楼下。
傅邪真暗叫不妙,一个金夫人已令他头大如斗,再加上一个铁蝠娘,岂不立刻送了小命。
只听窗外拳风呼呼,两女已斗在一起。
傅邪真对铁蝠娘甚为感激,而金夫人也是自己的前世情人之一,无论谁伤了,都是不好。
他急忙纵到窗前,只见铁蝠娘与金夫人拳掌翻飞,斗得正急。
傅邪真忙叫道:“两位夫人,莫要再打了。”
两人齐齐停下手来,怒道:“你叫我们什么?”
傅邪真怔道:“两位夫人,大家都是自已人,有话好说,又何必动手。”
铁蝠娘黯然神伤,道:“想不到你竟叫我夫人。”
金夫人更是伤心欲绝,泣声道:“原来在你的心中,我们不过是一对又老又丑的老女人罢了。”
两人相视一眼,忽地齐齐跃上高楼,向傅邪真扑去。
傅邪真大惊,叫道:“蝠娘,玉如,祢们这是做什么?”
此言一出,两人顿时转怒为喜,“啪”地一声,同时出掌,将对方的手掌格开,叫道:“不要伤了任郎。”
金夫人怒道:“臭蝙蝠,任郎也是你叫的吗,好没有羞耻。”
铁蝠娘冷哼道:“还不知谁没有羞耻,祢已是妇人之身,有什么资格叫他任郎。”
金夫人怒极,玉掌翻飞,向铁蝠娘劈去,铁蝠娘道:“我还怕祢不成。”
纤掌架住,两人又斗在一起。
傅邪真又好气又好笑,暗道:“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了局。”
他忽地心生一计,大叫道:“头好痛。”“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两位夫人急急住了手,慌忙跃来,一个抬起傅邪真的脑袋,一个轻抚他的胸口,连声道:“任郎,你怎么了?”
傅邪真怎敢开口,索性闭住了呼吸,放慢了心跳。
金夫人一探脉息,脸色大变,道:“不好了,任郎气脉全无,定是死了。”
铁蝠娘惊道:“好好的,怎会就死了。”
金夫人黯然道:“我怎么知道。”
铁蝠娘顿时流下泪来,娇声唤道:“任郎,你好不容易转世投生,怎又这么快就死了。”言罢已是泣不成声。
其实金夫人与铁蝠娘皆是江湖中一等一的人物,本不会轻易被傅邪真所骗,然而关心则乱,任何精明的女人遇到“情”之一字,又怎能不乱了方寸。
傅邪真先前还能强忍得住,然而听到二女哭声凄切,心中大感不安,叹了口气,道:“好厉害,差点就要痛死过去。”
两女见他醒来,无不大喜,齐声唤道:“任郎又醒过来了。”
金夫人急急地道:“任郎,你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傅邪真胡乱找了个借口,道:“我拿着两截断剑,大脑就胡思乱想起来,直想得我心痛欲裂,好不厉害。”
金夫人慌忙从傅邪真手中接过断剑,道:“既然头痛的厉害,那就不要想了,等五大神器齐齐到手,再想不迟。”
铁蝠娘甚是埋怨金夫人,道:“都是祢,急急地将神器交给他,也不管他的死活。”
金夫人怒道:“难道祢不想他快些记些前世之事吗?”
眼看两人又起纷争,傅邪真忙道:“是了,蝠娘,祢怎会到这里来?”
铁蝠娘对金夫人怒目而视,道:“我好不容易从武当派手中盗得一枚断剑,却被这贱人偷了去,听说这贱人又回刀神城来了,蝠娘就赶来了。”
傅邪真虽听她说的轻描淡写,然而从武当派盗得神器,该是何等不易,仅以这点来看,铁蝠娘对自己的感情,绝不亚于金夫人的。
金夫人冷笑道:“那又怎样,有本事祢再抢回去啊。”
傅邪真忙道:“蝠娘,玉如,祢们都不必争吵了,其实神器在谁手上,都是一样的,祢们的目的,岂非都是为了助我恢复记忆。”
两女甚是开心,齐声道:“你知道就好。”
傅邪真转向金夫人道:“玉如,蝠娘的神器是从武当派盗来的,祢的神器又是从何而来?”
金夫人道:“我与李正源做了个交易,他便将神器交给我了。”
傅邪真知道这就是她与李正源在苦水镇相见的原因了。
他道:“玉如,李正源阴险之极,祢可莫要上了他的当,他既肯交出神器,定有极大的企图。”
金夫人见情郎对她如此关心,心中更加开心,笑道:“李正源的心事,我怎不知,他一心一意,想做武林盟主,我已答应了他,助他扳倒雄极。”
傅邪真已知金夫人与雄极早已夫妻反目,更因任天王之故,几成仇敌,她帮着李正源对付雄极,毫不稀奇。
他问道:“李正源老奸巨滑,怎会轻易相信人,而将神器交给祢呢?”
金夫人微微一笑,道:“李正源若想扳倒雄极,只能从正面下手,那就是以比武为名,公然挑战了,须知李正源的目的是当武林盟主,他若敢施展阴谋诡计,一旦败露,可谓身败名裂,得不偿失。”
傅邪真道:“据我所知,李正源的武功恐怕比不上雄极,若是正面下手,李正源怎是雄极的对手?”
金夫人道:“任郎,你与雄极可曾交过手?”
她虽知傅邪真的名字,可是却仍是忍不住以任郎相唤,傅邪真也无可奈何。
傅邪真道:“我与雄极虽然见过一面,却只交手一招,此人刀气凌厉,举世无双,竟能破墙而入,挡了我一剑。”
金夫人道:“雄极的刀法刚烈无俦,天下不做第二人想,以武论武,恐怕只有圣教中的刀皇太真可与他匹敌,不过他的武功却有极大的缺陷,一旦被人所知,雄极的一身修为,皆为无用。”
傅邪真动容道:“这是什么缘故?”
金夫人道:“雄极每到月圆时分,天地阴气大盛之时,武功必将大打折扣,此时他的功力,不过平时的三分之一,李正源若挑在这时与他决斗,雄极必败无疑。”
傅邪真这才知为何李正源甘愿将神器与金夫人交换这个天大的秘密,若雄极的武功真有这个破绽,那么月圆之日,就将是雄极的死期了。
他百般不解地道:“雄极的武功为何会有这个缺陷?”
金夫人脸上笼上红云,道:“其实这一切都怪他自己,他初练太阳神刀时,他的尊师再三嘱咐,在太阳神刀未练成之时,绝不能行房,否则纯阳一泄,太阳神刀将有月圆之憾,可是那时他与我新婚在即,又知我遇见任郎,生怕我会被任郎夺了去,是以急急成亲。”此言说罢,已是羞不可抑。
傅邪真心中叹惜,如此说来,雄极有月圆之憾,竟是自己的前世所种下的因果了。若李正源在月圆之日将雄极击毙,那么岂非等于是死在自己手上。
铁蝠娘一时听得入神,竟忘了金夫人情敌的身份,对这位身世飘零的女子倒有些同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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