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邪真传说
两缕真气在空中相触,立刻相互抵消,化解于无形。
须知使出这样的劈空指力,完全靠本身真力,来不得半点取巧,而两人的指力皆是运气宛转,没有丝毫勉强,足见二人皆是内力深厚之辈。
金剑法王神情肃然,道:“好内力,在下若再不出剑,就是对阁下的不敬了。”
手掌一翻,背上的金剑已在手中,其拔剑手法之巧,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凌傲再无犹豫,青玄宝剑疾刺如电,目标正是金剑法王的胸口大穴。
这一招“霸王敬酒”,傅邪真曾见凌小初使过,然而凌傲此招,却又何止比凌小初所使高出百倍,其中剑意,更非凌小初所能望其项背。
金刀法王神情凝重,金剑斜斜向上,既非挡格,也非进攻,令人不知所云。
傅邪真却点了点头,当初凌小初使出此招时,厉天曾以霸王剑法中的“虞姬曼舞”而化解,而瞧法王这招,其招式虽与虞姬曼舞毫无想似之处,其剑意却是息息相通。
傅邪真暗道:“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法王的剑法,不该在厉天之下。”
就在他凝思之时,台上二人已交手十招,众人只瞧见台上一青一金两道剑气飞舞,却瞧不见二人的身影了。
不过别人瞧不清楚,傅邪真却是一招一招皆瞧得明明白白。
凌傲的霸王剑法虽然招式简单,却是化繁为简,还璞归真的绝高剑法,一招之式,皆能令人看出剑道的高深道理。
相比而言,法王的剑法却毫无章法可循,似乎每招每式,皆是应对霸王剑法而生,而他的本身剑法,却一点也没露出痕迹来。
傅邪真大皱眉头,暗道:“法王的剑法竟完全是随时创制,此人的剑道,实已大大超过了凌傲,由此看来,凌傲的霸王剑法虽然尽善尽美,一旦穷尽变化,法王必可胜他。”
他瞧向天道、天痴等人,却见他们的神情也极为焦急,显然瞧出凌傲不利。
天痴大师暗叹道:“凌傲的霸王剑法全无破绽,他以此纵横江湖数十年,几无对手,然而却非金剑法王的对手,难道就任由法王逞威不成?”
然而江湖五老的武功相差无几,纵是天痴大师上去,只怕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去。
天道老人与天痴大师相视一眼,皆是心中忧虑。
两人几十年前虽因对江湖之事看法不同而产生分歧,不过此时早已合解。少林派此次前来争夺盟主之位,更是天道力劝之功。
天痴道:“天道,我近几年来参悟禅功,荒废武学不少,看来只有你才能对付得了法王了。”
天道道:“此人真实的武功尚未显露,却已与凌傲战了个平手,由此看来,只怕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天痴道:“虽说如此,可是此战只能胜不能败,天道,你只有勉为其难了。”
天道:“师兄有令,天道敢不从命。”
傅邪真听到二人的谈话,走过来道:“两位大师,不如由我上去,只盼能逼他使出真实的武功,天道大师也可有破敌之策。”
天道老人道:“此议虽好,只怕……”
他自然是想说,连凌傲都无法逼出金剑法王的武功,又何况你呢,只是这句话未免伤人,天道自然说不出口。
傅邪真微笑道:“我是江湖小卒,败又何妨,可是凌城主却是中原武林的领袖人物,他却是绝不能败的。”
再瞧向台上,凌傲的剑法使开,端得是挥洒自如,然而无论怎样厉害的招式,法王却是举手可破,毫无勉强。
傅邪真暗道:“这样下去可不行,若凌傲一败,众人的士气必沮,西魔气焰更加嚣张,这可对中原武林毫无益处。”
想到这里,他再也顾不得得到天道的允许,大声笑道:“金剑法王,就凭你这些狗屁剑法,也敢来中原耀武扬威,实在是可笑啊,可笑。”
众人虽看不懂金剑法王的剑法,然而他每次皆能举重若轻地破解凌傲的剑招,此人的剑法可想而知,是以乍听傅邪真大笑,皆感愕然。
有些头脑灵光些的,则自以为是地想道:“这是陆少侠的激将之法,不过想令法王方寸大乱而已。”
金剑法王眉头紧皱,身子一退数丈,冷冷地瞧向傅邪真道:“莫非陆公子也想指教在下吗?”
傅邪真见众人的目光却瞧着自己,大感不自在,不过他硬着头皮冷笑道:“阁下的剑法实在有欠高明,就算指教于你,只怕你也不懂。”
刚才傅邪真给别人的印像,一直是温文谦恭,如今却变得辞锋锐利,言语刻薄起来,众人皆感惊讶。
天道低声道:“陆少侠,金剑法王武功极高,你能战则战,若是不敌,就请速下台来。”
傅邪真见师父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感动,忍不住就想将身份暴露,总算脑中理智尚存,硬生生忍住了。
凌傲见傅邪真出言挑战,心中大为感激,他也深知,若是再斗数招,自己就没有办法缠持平衡的局面了,自己的声名,也就毁于一旦。
金剑法王内力修为既深,涵养自然甚佳,他淡淡地道:“陆少侠既肯指教,不妨就到台上来。”
傅邪真大笑道:“既然你自讨其辱,我又怎能不成全你。”
他存心要卖弄轻功,以震慑金剑法王,是以运起风身云体之术,将身子升在半空,缓缓向前推进,在众人看来,就好像空中有根看不见的线吊着他一般。
这等惊世骇俗的轻功,立时震惊当场。
天道与天痴相视一眼,神情极为复杂,风身云体术是拳皇绝学,他二人怎能不知,心中已隐隐猜出,此人既与拳皇有莫大关系,那自是魔教中人了。
金剑法王则是目瞪口呆了,将身子以这样的方法前进,岂不就等于凌空飞行,想不到世间除了通天教主外,居然还有人会这项奇功。
傅邪真落到台上,对凌傲施礼道:“凌城主,你是中原名宿,法王怎配与你交手,且请城主暂时休息,由晚辈代劳就可。”
凌傲道:“那就有劳陆贤侄了。”说罢下了土台。
他将称呼从“少侠”改为“贤侄”,可见他对傅邪真的印像已大有改变。
金剑法王摆了摆手,道:“陆飞熊,请出招。”
傅邪真故意傲立不动,毫无动手之意,心中却道:“法王的武功奇高,看来我只有拚尽全力,才能与他一战,事关中原武林荣辱,我也顾不得暴露身份了。”
金剑法王见傅邪真毫无反应,饶是涵养极好,心中也难免有气,然而从傅邪真身上透出的强大气息,却是非同小可,他又怎敢大意。
傅邪真笑道:“金剑法王,你既是想让我指点于你,你不出招,我又怎能指点。”
台下众人皆是轻笑出声,不过人人皆是担心的要死,傅邪真虽占得口头便宜,可是若是较技失败,岂非是中华之辱。
法王暗道:“此子太过轻狂,我若不能将其拿下,又怎能威震住中原武人。”
他大喝一声,金剑疾刺而来,这一招大开大合,看起来是心情激动时愤而出手,是以胸腹处破绽处处,其实却是暗藏杀机,含剑道之至道。
傅邪真怎能上当,长剑斜走,却是指向金剑法王的肋下要害。
法王暗惊道:“他怎知我后招变化后,此处便是破绽,看来这后招万万不能使出了。”
急忙回剑挡格,“叮”地一声,两剑相交,二人乍合既分。
这一招看起来只是简单的一攻一防,然而其中的细微变化,却非旁观者所能尽知。
傅邪真猱身上前,长剑轻飘飘地又指向法王的咽喉,法王心中冷笑道:“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见傅邪真剑招已老,金剑撩出,却是连消带打,攻守兼备之招。
想不到傅邪真剑上的变化明明已然穷尽,长剑却“嗤”地一声,忽然加快了速度,台下青城派诸人无不大声叫道:“快慢十三式”。
金剑法王怎知傅邪真还能这样用剑,着实大吃一惊,幸亏他内力修为甚高,已至随心所欲之境,身子急退,总算避过喉头要害。
傅邪真却不进逼,而是手指轻点,以天地神拳的拳意蕴于其中,一股无坚不摧的真气勃然而发。
金剑法王一听真力来势,就知非自己的指力所能抗衡,不得横剑招架指气,“当”地一声,指气击到剑上,发出金属撞击般的声音。
傅邪真喝道:“再接我一拳。”
天地神拳沛然而发,拳劲刚烈无俦。
金剑法王舞动金剑,护住全身,可是拳力击到剑上,所传来的震力仍令他全身难受。
青龙见到这样的拳法,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大叫道:“天地神拳!你……”
天痴老人急忙以目示意青龙,青龙急忙闭口,将“傅邪真”的名字硬生生缩了回去。
此次与金剑法王交手,那是敌国之仇,傅邪真虽是圣教教主,却也是中华人物,天痴老人自不愿引起众人骚动。
这时傅邪真使开天地神拳,将金剑法王逼到三丈开外,金剑法王面对这样拳气如刀,势道强浑的武功,已是全无反攻之力,金剑左挡右架,努力挡开拳气。
“嗤”地一声,金剑法王的一副衣角已被拳气割去,法王心中更惧,暗道:“此人的拳气,竟锐利如刀。”
只见傅邪真拳打脚踢,好似自己练拳一般,而金剑法王却是上蹿下跳,情景狼狈,台下诸人就算全然不会武功的,也知道谁胜谁负,无不大声喝采起来,人人脸上皆是喜气洋洋。
傅邪真看到众人如此反应,心中大喜,暗道:“看来,白道人物与圣教虽然有仇,那也只是兄弟不和罢了,一遇外敌,自然齐心协力。”
他心情大好,天地神拳更是施展得得心应手,法王虽已被逼到三丈开外,拳劲却是说到就到,与近年相较,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忽听“喀嚓”一声,金剑法王的金剑竟自中而断,拳力不减,竟击到法王的胸口,又是“喀嚓”一声,法王竟似断了一根肋骨。
台下群雄的情绪亢奋到了极点,人人振臂高呼,大叫陆飞熊的名字。
金剑法王怎敢停留,他金剑既断,再也无法抵抗傅邪真的天地神拳,是以急忙跃上半空,空中一个转折,向广场外跃去。
雄极喝道:“莫让他跑了。”
天痴老人急忙止住,道:“金剑法王孤身而来,并且说好是与我们比武较技,如今受伤而逃,我们若去追他,未免有趁人之危之嫌,也有损中原武林的声望。”
雄极无奈,只得挥了挥手,止住欲冲锋而出的铁骑卫。
傅邪真暗道:“我用出拳皇所授的武功,自然瞒不过师父与天痴大师等人,与其由他们揭穿我的身份,不如我自己承认就是。”
他大声道:“各位前辈,朋友,在下有一言,希望大家静听。”
他一战击败金剑法王,顿时成为众人心目中的大英雄,是以众人见他有话要说,无不屏息以待。
傅邪真道:“不瞒大家,在下非是别人,正是圣教教主傅邪真。”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只因除了青城派诸人及天道大师等有数几个人,众人皆不知他的身份。
傅邪真双掌运起内力,在脸上一抹,将易容物事抹去,露出那张充满魅力的面孔来。
此时台下反而鸦雀无声了,人人皆是心潮起伏。
纳兰芷暗道:“想不到师弟的武功进步如斯,竟斗败了金剑法王,今日若不是他,中原武林可要丢大脸了。”
雄极想的却是:“魔教武功果然厉害,此子年纪轻轻,武功就已如此高明,若再过几日,白道又怎能与魔教相抗,只能俯首听命罢了。”
台下诸人则是人人想到:“从现在看来,中原武林的大敌是西域武林,而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唯魔教而已,我们却在这里商议如何对付魔教,岂不可笑。”
忽有一人开口道:“傅邪真,你扰乱武林大会,破坏盟主选举,意欲何为。”
傅邪真微微一笑,道:“现在中原武林的大敌乃是西域武林,这是不争之事,圣教虽与诸派有过磨擦,不过毕竟皆是中原武功一脉,大敌当前,自该携手对敌,若再争执不休,岂非让亲者痛,而仇者快。”
这番话说的众人默默点头,只是诸派向来与魔教敌对多年,虽知傅邪真说的对极,却也无人开口应和。
玄武冷笑道:“傅教主好一张利口,我等在此聚会,正是为对付西域武林,如今武林盟已然成立,一旦盟主选出,众人齐心协力,何惧西域武林,而魔教若真想与诸派合作,为何不等盟主选出而提此议,现在教主亲至,意图破坏武林大会,其目的实难测度。”
众人听到此语,又难免疑惑起来,暗道:“不错,若魔教真想与诸派合作,应该在盟主选出之后,与盟主商议,岂非更得方便,如今却混在盟主的候选人之中,分明是不想让盟主选出了,魔教诡计,果然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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