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邪真传说
纳兰芷奇道:“师弟,你究竟在说什么?”
傅邪真几乎快哭了出来,道:“小师姐,祢不知道,我们遇到了西域土王,与他一场大战后,琴真与烟儿姑娘都是身子赤裸,难以见人,她们只好藏在河中,我去找衣衫遮羞。”
纳兰芷越听越奇,忍不住摸了摸傅邪真的脉膊,见其心脉平常,略略放心,道:“师弟,你不要胡说八道了,西域土王的武功那么高明,连涤尘道长他们都不是对手,你怎能在他手下逃过性命?再说,琴真姑娘与烟儿姑娘又怎会赤身裸体?”
傅邪真知道此事解释起来麻烦之极,道:“师姐,你相信我吧,我说的都是真话。”
纳兰芷见他神情凝重,知他不会说谎,点了点头道:“就算琴真姑娘与烟儿姑娘都不见了,也没有什么稀奇,或许她们找到了衣衫,自己先走了。”
“我细细察过,河边只有我们三人来时的足迹,再无旁人的,她们若是走了,应该再有两行足迹才对。”
“这倒在些奇了,难道她们竟飞走了不成?”
“小师姐,祢可真爱说笑,人又不是鸟,哪能飞得起来?”
“那可不能这么说,剑霸城天鹰堂的雪鹰娘,刀神城的朱雀女,岂不就会飞吗?”
“世人皆知雪鹰娘有一只巨鹰,朱雀女有一只孔雀,她们会飞又有何稀奇。”
“或许江湖中另有奇人,驯化了什么大鸟为坐骑,将琴真、烟儿掳走了,故而地上才没有痕迹。”
“祢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可是总有些异想天开。”
傅邪真忽地想起了什么,又道:“师姐,我刚才离开这里时,耳边曾听到一声轻笑,听起来像是女子的声音,然而现在想来,似乎并不是烟儿与琴真姑娘的,莫非烟儿与琴真竟是被这人掳走了?”
纳兰芷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傅邪真道:“我怎知道。”
两人正在胡乱猜测,忽听身后有人道:“喂,我们公子有话想问你们。”
傅邪真与纳兰芷回过头来,心中颇感不安,他们的武功应该算是不错,然而有人如此欺近却一无所知,对方武功之高已不难想像。而对方口气粗鲁,着实令人不快。
身后停着一顶轿子,四名青衣童子恭立在旁,刚才开口说话的是站在轿子左侧的一名童子,神情倨傲。
傅邪真道:“不知你家公子有什么话要问?”
那名童子白眼一翻,不耐烦地道:“我家公子想问什么,我怎能知道,你好好地听着,小心回答就是。”
傅邪真忍住气,暗道:“奴仆无礼,我自不能与他们计较。”
那名童子一掀轿帘,一名锦衣公子端坐其中,正微闭双目,似在养神。
纳兰芷可没这么好脾气,怒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有话要说,偏又不言不语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左侧童子大怒道:“臭丫头,对我家公子,竟敢如此无礼。”
纳兰芷怎能示弱,长剑出鞘,喝道:“想打架吗,本姑娘可不怕你。”
傅邪真暗笑道:“师姐一向脾气温柔,这次可真被惹急了。”
左侧童子刚想挺身而出,锦衣公子忽地睁开眼来,目光在纳兰芷脸上扫了一眼,顿时一亮。
傅邪真心中猛然一惊,此人的目光如刃,无疑是位高手。
此时左侧童子已跃了出来,向纳兰芷扑去。
锦衣公子淡淡地道:“小青,不可无礼。”
小青前扑的身形在空中硬生生停住,不等身子落地,空中一个漂亮的转折,已回到原地。
纳兰芷虽恼这小青无礼,然而小青这一手实在漂亮,自己可万万做不到。
锦衣公子微笑道:“在下家教不严,令奴仆无礼,还望小姐见谅。”
纳兰芷道:“奴仆无礼也就罢了,你这个做主人的,为何还大剌剌地坐在轿中,架子太大了吧。”
锦衣公子轻轻叹息,道:“小姐有所不知,在下的双腿不良于行,实难出轿向小姐行礼。”
纳兰芷顿觉不好意思起来,原来这位锦衣公子却是个残疾之人。
傅邪真刚才虽有怨气,此时也化解于无形,与一位残疾人,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锦衣公子道:“不敢动问小姐芳名贵姓,师承何派?”
纳兰芷道:“难道你停轿不前,竟只是为了问我的名字?”
锦衣公子无奈地一笑,知道纳兰芷心中尚有芥蒂,不愿通名报姓。
他报拳道:“刀神城雄飞,奉李大侠之令,前来追寻魔教妖人下落,两位若有消息,还望相告。”
纳兰芷暗暗吃了一惊,原来此人竟是刀神城的少城主,看他目光锐利,武功必定高明,他的四名童子虽年纪极小,可是刚才略显身手,足见武功不凡。
她暗道:“师弟如今正被李正源误会,若被此人知道身份,必有一番麻烦。”
她抱拳道:“不瞒公子,我们也是随天心大师前来追寻魔教妖人的,可是追到这里,就再也没有线索了。”
雄飞淡淡笑道:“是吗,那么你们在此争论,却是为了何事?”
傅邪真道:“其实……”
纳兰芷生怕他说出实情,那可就泄露了身份,忙道:“其实,我们只是在此猜测魔教妖人的踪迹,说来说去,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小青忽地飞身而起,向一株大树飞去。
纳兰芷与傅邪真吃了一惊,只见小青又折返回来,手中多了一块破布。
傅邪真一眼瞧出那是李烟儿身上的衣衫,与自己裤裆中的那块布质相同。
小青道:“公子,请看。”目光转向纳兰芷,似有得意之色。
傅邪真与纳兰芷暗暗惭愧,自己来了多时,竟没有发现树上有此踪迹。
雄飞望着那块破布沉吟不语,良久道:“这块布料质地精良,似是洛阳宝丝斋所产,看来李小姐处境极为危险,只是,这块衣衫,却怎会在树上?”
小青道:“小人不敢妄测。”
雄飞的一双锐目在河边的数行脚印一扫,转向傅邪真,淡淡地道:“傅公子,以你之见,李小姐又去了哪里?”
傅邪真脸色涨得通红,想不到雄飞竟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
纳兰芷见谎言揭穿,也大感不安,暗道:“是了,他从李府来,自然听说了师弟的相貌身材,想必他也早知我是谁了,却明知故问,不知安的什么念头。”
傅邪真慌忙抱拳道:“其实,烟儿小姐本在河中藏身,后来却不知何处去了,师姐推测,应是平空被人掳去。”
雄飞冷冷地道:“是吗?”
从神情来看,他对傅邪真的话毫不相信,这也难怪,此时春水正寒,谁愿意呆在河中受苦。
纳兰芷忍不住道:“这就是实情了,我们再也没有隐瞒什么,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雄飞神情转和,道:“纳兰小姐既这么说,事情必是这般了,如此看来,烟儿姑娘定是被铁蝠娘所擒。”
纳兰芷耸然动容,惊道:“可是那个吸人鲜血的妖女铁蝠娘?”
雄飞道:“不错,世间有三人能在空中飞行,就是剑霸城的雪鹰娘、敝城的朱雀女与铁蝠娘了。”
纳兰芷道:“难道她竟是骑在一头蝙蝠身上吗,世间哪有这么大的蝙蝠?”
雄飞神情凝重,道:“那倒不是,铁蝠娘为何能在空中飞行,谁也不知道,有人说她轻功极高,已能御空飞行,然而这毕竟有些匪夷莫思,风帝柳飘飘的轻功天下第一,却不见他能飞起。”
纳兰芷道:“就算铁蝠娘能飞,你何以断定烟儿姑娘定是被她所擒?”
雄飞道:“铁蝠娘是任天王的情人之一,而任天王却又是被江湖五老所杀,是以铁蝠娘与李世伯有深仇深恨,李世伯寿诞之时,她怎能不来捣乱,看来必是她抢先一步,将李烟儿掳走。”
纳兰芷道:“这下可糟糕了,她在天下飞来飞去,怎样才能找到她?”
雄飞道:“不妨的,只需我们直取她的巢穴,不怕找不到她。”
纳兰芷道:“她的巢穴又在哪里?”
雄飞沉吟道:“听说就在洛阳郊外的山林之间,然而李伯父派人找了多次,却毫无下落。”
他忽地一拍轿杆,身子平平飞出轿子,直向傅邪真扑去。
傅邪真见他来势极疾,大吃一惊,慌忙向后退了一步,然而仍是慢了半拍,手腕顿被紧紧扼住。
傅邪真体内真气自然引发,一股强大的真力冲向手腕。
雄飞“咦”了一声,大感惊奇,傅邪真急忙手腕甩动,终于得脱控制。
雄飞借力飞回轿子,神情又是愤怒,又是难堪。
这一切都是在眨眼之间完成,等纳兰芷挺剑而出时,一切已归于平静。
纳兰芷怒道:“雄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雄飞淡淡地道:“傅邪真身怀魔教太虚紫府神功,已属魔教妖人,姑娘最好不要再理会他,否则的话,后果难测。”
纳兰芷无言可辩,道:“邪真练了魔教武功,固然不对,然而他却是被人欺骗,身不由已,又怎能怪得了他。”
雄飞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之色,道:“魔教武功向不轻授,怎会平白授于他人,姑娘不要听信此人的胡言乱语,我听说任天王的转世灵童已在江湖中现身,莫非就是纳兰姑娘的师弟。”
纳兰芷虽为傅邪真遮掩,其实也并不知道傅邪真身上武功的由来,何况柳飘飘口口声声以教主称呼傅邪真,这其中必有玄奥。
她暗道:“魔教中人诡计多端,行事歹毒,师弟必是听信了他们的花言巧语,才误入斛中而不知。”
雄飞见纳兰芷沉吟不语,知她已被自己劝服,道:“纳兰姑娘,令师弟已堕入魔道,此是不言而喻之事,我辈学武,所为何事,难道不是为了降魔除恶?”
纳兰芷惊道:“难道你想杀了他?”
雄飞微笑道:“他既是纳兰姑娘的师弟,在下就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等我将他擒下,交给李大侠处置,想来必有公论。”
傅邪真心中本是愤怒之极,然而细细想想,心中却有些颓然。
自己身怀魔教武功,又一再与白道众侠为敌,无论有何道理,似乎都说不过来,雄飞只是欲擒住自己,实已是宽大为怀了。
然而他虽觉有愧,又怎甘心受擒,何况烟儿与琴真下落不明,他怎能安心。
纳兰芷道:“师弟,你老实说,你为何要修练魔教武功?”
傅邪真道:“并不是真的想练,只是这武功却是我天生就有的。”
纳兰芷忍不住流下泪来,道:“师弟,这样的谎话,你也好意思说出来,武功都是练出来的,又怎会与生俱来。”
傅邪真默然无语,当着雄飞的面,他不能将转世灵童之事说出来,纵算说出,只怕师姐也无法相信,只会更加怨自己不老实。
两人相对无语,本来亲密无间的师姐弟,心中不由产生芥蒂,竟觉得对方无比陌生。
雄飞叹道:“纳兰姑娘,他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傅邪真了。”
纳兰芷心痛如绞,暗道:“不错,师弟以前对我言无不尽,现在却是鬼话连篇,他真的有些变了。”
忽听刀声刺耳,雄飞已一刀向傅邪真劈过来。
傅邪真手无兵器,怎敢硬接,何况雄飞的刀法奥妙难测,纵有兵器,也实不知该如何招架。
他慌忙展开师门的错风步法,闪避刀锋,侧目向纳兰芷望去,见她欲动又止,最后站立不动。
傅邪真心中痛苦难当,暗道:“师姐对我的误会极深,竟任由别人对付我了,我、我可怎么办?”
雄飞一刀落空,长刀在地上微点,身子再起,又一刀劈了过来。
傅邪真心中本已极为烦恼,偏偏雄飞又纠缠不清,一腔怒气全移到雄飞身上。
他大喝一声,对刀锋竟是不闪不避,一拳向雄飞的胸膛击去。
雄飞冷笑一声,半空中身子急折,竟轻易避过此拳,刀势不变,“波”地一声,劈中傅邪真的肩头。
傅邪真暗叫道:“不好,我要死了。”
然而刀锋及体之时,体内真气自生反应,雄飞的刀只砍进半寸,就再也无法进入,同时一股强大无俦的真力袭来,雄飞手腕剧震,已跌倒在地。
虽是如此,傅邪真的伤势仍是不轻,随着血液流出,他忽觉脑中一昏,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他哈哈大笑道:“雄飞,你砍不死我的,有胆子再来啊。”
他浑身都是鲜血,神情格外狰狞,本就高大的身形显得更加伟岸,真如天神一般,那把长刀犹嵌在他的肩头,颤动不已。
他大步向雄飞走来,雄飞心惊胆战,以手代足,连连后退,可是体内真气已被傅邪真震散,一时间,哪里能积聚力气。
四名童子虽有护主之心,然而见到傅邪真这如邪魔一样的神情,无不魂飞魄散。
傅邪真本是魔教教主转世,体内的魔性潜藏许久,如今受伤之后,意识不清,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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