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邪真传说
柳飘飘抹了抹泪水,道:“你放心吧,有我柳飘飘在,谁也不敢拿你怎样。”
他将傅邪真背起,大步向街头走去,天心大师将身子闪在一边,合什道:“阿弥佗佛,傅施主,一路走好。”
柳飘飘破口大骂道:“臭秃驴,少他妈的假慈悲,傅公子以后过得怎样,关你屁事。”
天心大师微微摇头,却并不生气,目送着柳飘飘等人走了。
他走到天道面前,道:“师兄,师弟总算又见到你了。”
言罢老泪纵横。
天道的伤感只有比他更甚,却并非因重见师弟之故,他知道,从今而后,江湖中再也没有傅邪真这个人了。
〖JZ〗〓〓〓〓〓〓〓〓〓〓〓〓〓〓〓〓柳飘飘抱着傅邪真急步出了洛阳城,傅邪真的身子正在变得冰冷,柳飘飘心中更冷。
他知道傅邪真并非生病,而是武功被废后的自然反应,然而,一个武功被废的教主,又怎能撑起圣教的大业?
卜得意一路跟着,也是默然无语。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一家小酒店,卜得意道:“老柳,还是进去歇歇吧。”
柳飘飘道:“老子不累。”
卜得意道:“你一身臭皮烂骨,怎知疲倦,可是教主武功初废,身子极为虚弱,怎能经得起风寒。”
柳飘飘长叹一声,走进了小店。
小店的主人见柳飘飘形容古怪,满脸愁容,哪敢过来罗嗦,急急准备床铺,供他们休息。
柳飘飘将傅邪真小心地放在床上,傅邪真疲倦之极,沉沉睡去。
柳飘飘望着傅邪真软绵绵的身子,忍不住长吁短叹。
卜得意道:“教主的武功虽然被废,好在他年纪尚轻,天资又高,只需勤加练习,武功仍可恢复如初的。”
柳飘飘苦笑道:“教主的武功虽可恢复,可是等到那时,你我只怕早已见黄土了。”
卜得意道:“圣教创业艰难,本就非一朝一夕之功,你我纵不能看到教主君临天下的一天,不过圣教能够存续,你我也该知足了。”
柳飘飘道:“不错,圣教的重建,全在教主一人身上,我们就算死了,也该为圣教做些事情。”
卜得意道:“刚才我试过教主的脉门,发现天道手下留情,教主体内,仍有一丝内力尚存,看来他恢复武功,仍比常人容易一些。”
柳飘飘道:“就算如此,此事还需拳皇亲自料理,才能受到事半功倍之效。”
卜得意道:“不错,你腿脚快捷,可去找拳皇过来,我将教主送到林紫药处,他的那些奇药灵丹,对教主固本培元必定极有帮助。”
柳飘飘急道:“事不宜迟,老子立刻就动身去找拳皇,教主可就交给你了,若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可是不顾交情,与你拼命的。”
卜得意叹道:“教主若有不测,老子还有脸活下去吗。”
正在这时,傅邪真悠悠醒来,柳飘飘大喜,道:“教主,你觉得怎样,想不想吃些东西?”
傅邪真道:“柳先生,卜先生,你们走吧。”
两人应了一声,刚起举步,柳飘飘忽地惊觉,道:“教主,你让我们去哪里?”
傅邪真淡淡地道:“你们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怎能管得着。”
柳飘飘大惊道:“教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邪真冷冷地道:“你们害得我还不够吗,难道非要我跪下来求你们,你们才肯放过我吗?”
柳飘飘与卜得意慌忙跪倒,道:“属下护卫不周,令教主受苦,实是罪该万死。”
傅邪真冷冷一笑,并不说话。
卜得意道:“教主的意思,我明白了。”
他抽出一把短刀,轻轻一声,将右手的小指割去,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傅邪真大惊道:“你这是做什么?”
卜得意神色平常地道:“属下原该自杀谢罪,然而属下斗胆留着这把老骨头,想为教主做些事情。这根手指,不过是属下给自己的一点提醒,等教主功成之后,属下自当伏诛,以赎今日之罪。”
柳飘飘道:“不错,我职位比你高,所承受的罪罚更该重些。”
他夺过卜得意的短刀,就向自己的左掌削去。
傅邪真大惊,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抓住柳飘飘的手腕,道:“柳先生,你不如割了我的手腕算了。”
柳飘飘双目流出泪来,道:“教主,你何必怜惜属下,属下罪行如山,万死莫赎,割了一只手掌,又算得了什么。”
傅邪真叹道:“你们的心意,我怎能不知,不过我决心己定,准备按照师父的指示,做一个普通的百姓,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再找一位教主吧。”
柳飘飘大惊道:“教主,你生来就是我们圣教的头儿,又怎能做什么普通百姓?”
傅邪真忽然从床上直直地跪了起来,对着二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柳飘飘二人本已站起,见他这样,慌忙又跪了下来,还礼不迭。
柳飘飘正色道:“傅邪真在此求你们了,你们若想让我多活几年,就立刻离开吧,否则,邪真只有立刻死在你们的面前。”
他说话虽有些中气不足,然而字字斩铁截铁,毫无回旋余地。
柳飘飘又急又怒,忍不住邪性大发,叫道:“傅邪真,老子的头是谁都受得起的吗,老子既向你磕头,你就非当教主不可。”
傅邪真淡淡地道:“你想杀了我吗,那再好不过,我现在不死不活的,的确活得毫无生趣,你动手吧。”
柳飘飘不由怔住,慌忙又跪了下来,道:“属下出言无状,还望教主恕罪。”
傅邪真淡淡地道:“既然你们不走,我只好走了,我记得外面有个水井,应该能够淹死我的。”
他强自挣扎着起身,欲向门外走去。
柳飘飘与卜得意面面相觑,心中暗道:“逼死了教主,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他此时气愤难平,必定怪罪我们,看来只好以后再说了。”
柳飘飘站起来身来,叹道:“教主既然决心已定,属下也不敢勉强,属下这就去了,还望教主保重。”说罢将傅邪真扶到床上,盖上被子。
傅邪真身子向内,不想再见他们,只听脚步声渐远,两人真的去了。
傅邪真见身边无人,再也控制不住,咬住被头,痛哭起来。
他遭遇之惨,江湖中绝无第二人,然而他所哭的,却并非是自己的武功被废,而是从此再也见不到师父,自己在这世上,可真是孤独一人了。
过了半晌,胸中的憋闷渐渐好了些,肚子却饿了起来。
他勉强起床,走到外面,对老板道:“老板,可有些剩饭给我吃吗,我虽付不出房钱,不过我身子好了后,会替你干活偿还的。”
老板慌忙道:“公子,你这不是消遣小人吗,你的两个仆人早已留下许多银钱,叮嘱小人一定要照顾好公子。”
说罢,连忙将傅邪真扶进房中,又亲自端来饭菜,满满地摆了一桌。
傅邪真见老板殷勤中还带着三分惧怕,暗道:“定是柳飘飘出言恐吓,老板才对我如此殷勤,可是我既不想当他们的教主,又何必与他们纠缠不清。”
他皱了皱眉头,道:“老板,你还是将这些饭菜撤下吧,弄些冷米饭,再泡些开水就好了。”
老板惊道:“公子,莫非这些饭菜不合口胃吗,小人这就重做,包公子满意。”
傅邪真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只是口味不佳,见到大鱼大肉有些反胃罢了,你依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老板见傅邪真神色萎糜,知道他身子的确不快,病人口味清淡,自己偏要弄些鱼肉,的确有些拍错马屁。
他急急回到厨房,细细地熬了碗小米粥送来。
傅邪真吃了半碗,就再也吃不下去,老板又送来热水、毛巾,侍候得极为周到。
傅邪真谢罢老板,躺在床上暗道:“柳飘飘既留下许多银子,留在这里,仍是算吃他们的,我堂堂男儿,怎能一辈子受他人的照顾。”
等到夜深,他悄悄地开门离店,趁着夜色,一气走出二里多远。
他笑道:“老板见我不见了,心中必定欢喜,那些银子,岂不就是他的了,不过这可是柳飘飘诚心送给他的,与我无关。”
他走了半夜,已是疲累之极,随便找个草丛倒下,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太阳升起,傅邪真睁开眼来,思忖道:“我该向何处去呢,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容身之地。”
东面是少林寺,若是见到和尚,必定又会想起师父,徒添伤心罢了,而北面就是洛阳,当然又不能去。
看来,只有向南方走了。
他认定方向,大步向前走去,走到中午时分,肚中又饥饿起来。
他苦笑道:“人为何要肚饿,我身上没有银子,哪里去买食物?”
想了半天,只得硬着头皮走进一家饭铺,暗道:“我进去就要东西吃,算账时对老板坦言说我没钱,大不了替他做些事情罢了。”
他刚刚坐定,一名伙计不等吩咐,已送来几样精致的小菜,另加一壶上等好酒。
傅邪真暗笑道:“他定是认错了客人,将别人的酒菜端给好了,我乐得享受一番,只不过多做几天苦工而已。”
他埋头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更将那壶酒喝得底儿朝天。
他天生喜欢喝酒,师父给的零用钱差不多都换成了黄汤,如今又闻到酒香,虽在愁苦之中,也是心怀大畅。
吃完饭后,他静坐在那里,等着伙计来算账。
想不到直等到日色西沉,仍不见伙计前来。
他心中纳闷,正在沉吟,忽地想到:“我差点忘了,我还没有离座,就不算吃完,伙计又怎能过来?”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伙计果然几步赶到,笑容满面地道:“公子吃好了吗,慢走,不送。”一句也没提算账之事。
傅邪真大奇,忍不住道:“小二哥,我的饭钱好像还没有付呢。”
伙计笑道:“公子怎地忘了,你的两名仆人,早已将饭钱给了。”说罢笑吟吟地去了。
傅邪真哭笑不得,暗道:“原来又是柳飘飘他们做怪,难道他们要随我走到天边不成?”
他静下心来,沉吟道:“我是个堂堂男儿,虽无武功,却是有手有脚,怎能靠他们养活一辈子。看来,我必须想个法子,将他们撇开了,才能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他盘算已定,问伙计道:“小二哥,你们这里何处风景最佳?”
伙计道:“公子想去游山玩水吗,那可来对了地方,小店的南面有座山峰,山中的景色自是不用提了,尤其是登上峰顶后,山色之美,可谓美不胜收。”
傅邪真大喜,谢过伙计后,就向小店的南面走去。
他走进山林中,不禁向身后望去,却不见丝毫人影。
他暗道:“柳飘飘轻功天下第一,我怎能看见,不过,他们必在后面无疑。”
他爬到半山坡时,已是手足酸麻,然而他心中想道:“我连这座山都爬不上去,以后又怎能独自生存?”
他鼓足勇气,终于上到山顶。
峰上的景色虽不像伙计所说的美不胜收,倒也别有一番情致。
他看到身边有块大石,上面光滑如镜,心中一动,忽地咬破手指,在上面写道:〖HT5F〗〖HK22〗“傅邪真绝命处。”
〖HT〗〖HK〗他心中已经算定,除非柳飘飘见自己死了,才会死心,自己好歹也要设个骗局,骗他们一骗。
他写好血碑,又除下一只鞋子,丢在峰顶,然后轻手轻脚走向密林深处。
他怕柳飘飘等人发现自己,走得离石碑很远处,才坐了下来。
直到第二天红日东出,他才走回石碑处,见自己的那只鞋子已不见了,石碑边却多了些香烛纸钱。
傅邪真大喜,知道自己的计策瞒过了柳飘飘,从今而后,终于可以自由自在了。
他一路走下山去,心中甚是开心,虽说石子硌得无鞋的脚底板生疼,也不觉得痛楚。
走到山下,他又多了个心眼,将头发打散披下,衣衫也扯得乱七八糟,脸上更是抹上泥土。
临水自照之后,他不由哑然失笑,自己的这副尊容,与街上的乞丐一模一样了。
一连几天,他每日在城镇中行走游荡,晚上就住到山林野地中,以野果为食。他心中立定一条宗旨,自己再穷再苦,也不得学乞丐乞食,更不能偷盗。
他现在已经发现,自己的内力并非如先前想像般消失得干干净净,而是有股若有若无的力道在丹田中存续。
他知道若是再下苦功,必定可以练成武功,然而练成武功又有何用,自己已被天道逐出师门,在江湖中再无立身之地,唯一存身的地方就是魔教,而这又是他极不愿意的。
他仰天大叫道:“我就不相信,我不学武功,就没有存活之道。”
然而他这样的生活,毕竟极为困苦,几乎如野人一般。
他想去打工过活,可是像他这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