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邪真传说
另一名老年厨师道:“他既然敢说这句话,说不定真的会做。”
张厨师道:“他若会做,老子就爬在地上,给他当马骑。”
老年厨师对傅邪真道:“李小哥,不要理他,你自顾做去,老夫给你打下手,俗话说英雄出少年,别人对你怎样,你不必管他,要紧是自己对自己有信心。”
傅邪真大喜,深施一礼,昂然走上灶台,然而他拿起锅铲时,却觉得有千斤之重。
他知道他能否以此为业,全在今日这道菜了,若是做不出,这辈子再也别想成为大厨。
想到这里,他暗暗道:“傅邪真啊,傅邪真,你若是连这关都过不了,还算什么男子汉。”
他定下心来,毅然将一条活鱼从水缸中捞了上来。
众人无不瞪大了眼睛,瞧他的一举一动,这些人都是行家里手,傅邪真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绝难逃他们的眼睛。
然而他们看罢之下,却只剩下惊叹的份了。
无论是从刀工、配料、烹煮、上色等工序看来,傅邪真竟是无一不精,简直已有刘师傅的风采。
不一刻间,一条色泽金黄的黄鱼已然出锅,众人如释重负,深知自己的饭碗已可保住,忍不住鼓起掌来。
那名张厨师仍不服气地道:“看起来像模像样,却不知道味道如何,这要等客人尝过才知道。”
傅邪真其实也是心中打鼓,看着伙计将菜端上去,心脏不禁已拎到嗓子眼了。
不一刻,赵老板急匆匆跑了进来,大声叫道:“刚才那道菜是谁做的?”
众厨师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只剩下傅邪真孤零零地面对赵老板。
傅邪真心中七上八下,实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局面。
赵老板忽地哈了一声,拍手道:“小兄弟,你可真了不起,客人吃了你的灌汤黄鱼,无不赞不绝口,甚至认为比刘师傅做的还要美味。”
傅邪真心中的喜悦,实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禁不住跃起欢呼不止。
赵老板喜不自禁地道:“想不到你一个杂工居然能做出这么好的菜来,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傅邪真道:“我别无请求,只是希望老板能令我天天做菜,我就很满意了。”
赵老板奇道:“你的手艺这么好,我不让你做菜,难道还要你做杂工不成。”
傅邪真大喜道:“你答应了?”
赵老板道:“从现在起,你就是醉仙楼的大师傅了,薪水与刘师傅一样,都是每月十两银子。”
傅邪真连声称谢,心中颇有几份骄傲,他知道新的生活就将在自己面前展开,江湖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忽听老年厨师悠悠地道:“刚才是谁说的,只要李小哥做出了灌汤黄鱼,他就愿意爬在地上给人当马骑。”
张厨师尴尬之极,然而在众人起哄之中,却无处藏身,正准备向地上伏去,却被傅邪真一把拉住。
他笑道:“张厨师刚才说的话,其实是在激励我罢了,若不是他的激励,只怕我未必能做出这道菜来。”
张厨师感激不已,道:“小兄弟,老张算真服了你了,你厨艺这么好,为人更是没话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众人纷纷拥过来给傅邪真道喜,赵老板见大家如此团结,心中也甚是欢喜。
然而傅邪真却在欢呼的人群中,发现一双充满嫉恨的眼睛。
他凝目望去,只见二成瘦小的身子已钻出了人群。
傅邪真心中一凝,感到自己的厨师生涯,绝不会一帆风顺。
他现在既已身为大厨,自然不必再在店中的桌上睡觉。
老张替他找了间租屋,每月只需一两银子,以傅邪真此时的收入,完全可以承受。
房东是一对夫妻,家有一个小院,平房数间,有一子一女,儿子早已成亲立业,女儿今年十七,芳名月仙。
虽说月仙已到了该嫁人的年纪,然而夫妻俩心疼女儿,立誓要找人入赘,虽说了几家,却没有合适的,所幸月仙年纪尚幼,夫妻两人也不着急。
傅邪真有了新家,心中感慨万千,自己凭着努力,终于一步步走上自立的道路。
做一名平民百姓虽说平淡,然而这样的日子,却是傅邪真所追求的。
二成自傅邪真当上大厨师后,就辞工不干,傅邪真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在酒楼上新交了不少朋友,日子过得简单而愉快。
正文第十六章
作者:色虎
这日夜晚,醉仙楼一如往常地生意兴隆,傅邪真自然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忽见跑堂的小二进来道:“李大哥,这件事可有些古怪,今日店里来了一群贵客,你可曾知道吗?”
傅邪真道:“我当然知道,他们点下不少菜呢,没见大家正在忙着吗。”
小二道:“这些菜都是那名客人的随从要的,主人却只点了三道菜。”
傅邪真笑道:“三道菜已不少了,一个人吃也足够了。”
小二道:“李大哥有所不知,这便是客人要的菜了,你瞧瞧看,是不是稀奇。”说罢递过菜单来。
傅邪真接菜单在手,众厨师好奇,也围过来瞧去,只见菜单上写着:〖HT5F〗〖HK22〗腌萝卜,炒土豆,煮红薯。
〖HT〗〖HK〗众人皆道:“这倒奇了,随从倒是大鱼大肉,主人却是这么寒酸。”
傅邪真见到这三道菜名,忽觉头脑一阵昏晕,竟有些立足不稳,众人慌忙将他扶住,道:“李大哥,你身子不舒服吗?”
傅邪真暗道:“这是怎么回事,见到这三道菜,我怎会头晕起来?”
他隐隐觉得,这三道菜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然而只需深想下去,却又头疼无比。
众人见他脸色大变,无不慌了手脚,小二更急着要去找大夫,傅邪真摆了摆手,道:“定是天气太热,我有些中暑了,休息一会儿就该没事了。”
众人纷纷道:“原来如此,这天气实在是热得可以,李大哥又天天呆在这蒸笼也似的厨房中,难怪身子不适,李大哥快去外面透透气去。”
傅邪真依言走出厨房,脑中萦萦绕绕,仍是那三道菜名。
他暗道:“这三道菜莫非与我的前世有关,否则的话,我怎会怎样也想不起来。”
抬头望去,头顶正是醉仙楼的雅座所在,透过细竹窗帘,隐隐瞧见窗前坐着一位女子。
傅邪真忖道:“这就是那位古怪的客人了,难道此女竟与我的前世有关。”
他很想上前相问,然而心中很快想道:“我已不是江湖中人了,圣教的事与我再不相干,我又何必去知晓前世之事,而自找麻烦。”
虽这样想来,隐隐地却有些怅然若失,百无聊籁起来。
忽听厨房门口吵吵嚷嚷,傅邪真转目望去,只见几名厨房中的伙计正与一名老叫花子争论不休。
傅邪真走上前去,一名伙计道:“李大哥,你瞧这老叫花子甚是无礼,我们见他可怜,想给他些剩饭吃,他却不依,非要讨酒喝不可,那可是今日才进的杏花春,一壶值七分银子,又怎能给他?”
傅邪真向那名老叫花子瞧去,见他衣着破烂,却是鹤发童颜,精神倒是健旺,虽遭众人责骂,却并无愠怒之意。
傅邪真暗道:“这老丐年纪如此高,只怕比师父还要大些,然而师父却是名震江湖,受人尊敬,这老丐却连一口酒也喝不上,两相比较,足见人之际遇,有云泥之判。”
然而他很快又想到:“师父虽然出名,可是他心忧江湖,长年都是愁眉紧锁,相反,这老丐却是于世无争,只需有食饱腹,有酒解馋,就已欣喜不已,这样看来,师父又怎比这老丐自在。”
他道:“不过是一壶酒而已,有什么要紧,给他一壶吧,酒钱就算在我账上好了。”
伙计道:“李大哥就是心肠好。”
他提出一壶酒来,老丐笑眯眯地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欣然灌入。
不过老丐的酒葫芦甚大,一壶酒灌下去,只不过盛了三分之一。
老丐转向傅邪真,笑眯眯道:“救人救到底,还盼小兄弟再施舍些。”
伙计顿时叫了起来,道:“老叫花子好不知进退,给你一壶,已是天大的机缘,怎还这样不知好歹,走、走、走。”
老丐并不说话,只是笑嘻嘻地瞧着傅邪真。
傅邪真是好酒之人,又怎不知老丐的心思,任谁见到杏花春这种好酒,一壶又怎能够。
他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杏花春味道虽佳,却是口味清淡,最起码要三壶才可解馋的。”
老丐笑道:“小兄弟已深得酒道三味了。”
傅邪真亲自取来两壶酒,灌进老丐的酒葫芦中,老丐道一声谢,摇摇晃晃地走了。
伙计道:“李大哥,你这样好心,一个月的薪水也不够你施舍的。”
傅邪真笑道:“那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笑论一阵,纷纷进房做活,那位夫人的随从甚多,食量又豪,一直忙到夜深人静,才收工回家。
傅邪真每日完工后,必会小酌一番的,正好今日进的杏花春最合他的口味,于是提了三壶,去了醉仙楼附近的一家小酒店。
他在此店已是常客,不等他吩咐,店家已端上他平日爱吃的菜蔬来。
傅邪真笑道:“今日我可是自带酒水,店家可赚不到我的酒钱了。”
店家笑道:“李大哥能常来坐坐,已是瞧得起小店了,几个酒钱,又算得了什么。”
傅邪真启壶自饮,刚喝了一杯,身边一人长吸了口气,道:“好酒。”
傅邪真循声望去,只见店中西北角坐着一名男子,年纪约有二十多岁,却留着满腮的短须,目中豪气逼人,桌上已堆了几个空酒壶,一把剑连剑带鞘横在长条凳上。
傅邪真暗道:“此人酒量颇豪,既同是酒国君子,请他喝一杯又何妨。”
他举杯道:“兄台既也爱杯中之物,何不过来同饮。”
短须男子道:“怎敢打扰。”
傅邪真笑道:“兄台太矫情了些。”
短须男子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一步跨到傅邪真的面前,提起酒壶就饮,然而等放下酒杯时,壶中已是涓滴也无。
傅邪真喝采道:“好酒量。”
短须男子道:“可惜酒只有三壶,难以尽兴。”
傅邪真道:“兄台既爱此酒,便是想喝二三十壶也是有的。”
短须男子大喜道:“萍水相逢,怎能让小兄弟如此破费。”
傅邪真道:“你又来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小弟虽然爱酒,每次皆是独酌无味,难得遇到兄台,又怎能不尽兴一醉?若兄台再客气下去,我们可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短须男子哈哈大笑道:“我走南闯北,阅人极多,不过像小兄弟这样胸怀磊落,豪爽大气的人倒是难得一见,也罢,今日我就厚着脸皮,大喝你一顿。”
傅邪真大喜,忙取出银子,唤此店的伙计去醉仙楼取二十壶杏花春来,不一刻酒已取到,满满地堆了一桌。
二人以壶当杯,开怀畅饮起来,三四壶酒下肚,二人偷眼望向对方,发现对方皆是面不改色,心中更喜,知道今日遇到了对手。
须知饮酒如赌钱,最易瞧出一人的真性情,饮到此时,皆有一见如故之感。
短须男子道:“我叫刘三,不知小兄弟怎样称呼。”
傅邪真暗道:“说不得,只好骗你一下,不过傅邪真这个名字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也算不得真正欺骗于你。”
于是道:“在下李勤,是醉仙楼的厨师。”
刘三叹道:“小兄弟头角峥嵘,豪迈大气,骨相极佳,实为天生练武的好材料,只是做一个厨师,着实可惜,你若有意,我可替你引见一人,必能学得高明武功。”
“学得高明武功,又有什么好?”
刘三瞠目道:“这都不知吗,学得武功,自然可以闯荡江湖,见到恶人贼子,一剑将他杀了,岂不快哉?江山多娇,处处有如画景,你我把臂同游,岂不快哉?天下美酒极多,时时可以痛饮,岂不快哉。”
此人相貌虽是粗豪,然而谈吐不凡,傅邪真被他说的怦然心动,然而很快就意兴阑珊,暗道:“我若出江湖,必又会被柳飘飘等人逼为教主,又怎能如刘兄说的这样快活?”
他道:“人各有志,不可勉强,我虽是一名小小厨师,却是自由自在,又有什么不好?”
刘三一愕,道:“小兄弟说的不错,这倒是我见识浅薄了,失言该罚。”提壶就饮,又是涓滴不剩。
店家见他这样喝酒,简直呆住了,此人年纪甚轻,酒量却怎会如此之豪。
刘三喝得热了起来,索性脱了衣衫,露出铁块也似的肌肉来。
他道:“好兄弟,这小店热得如蒸笼也似,喝一壶酒下去,似有半壶酒被逼了出来,着实令人不快。”
傅邪真道:“本镇东面有座小山,虽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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