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邪真传说
那名锦衣大汉,就是本地的分堂堂主,姓杨名怒,号称神拳无敌,是拳皇无极的记名弟子。
卜得意与杨怒陪傅邪真至静室落座,豹子也被叫来,向傅邪真赔罪。
傅邪真见他的精神只是有些萎顿,肌肤上倒不见有中毒之像,心中大慰,道:“兄弟,你感觉如何?”
豹子浑身颤抖,再无刚才的龙威虎猛之像,颤声道:“属下该死,望教主责罚。”
傅邪真皱了皱眉头,道:“你们为何总要将责罚二字挂在嘴边,难道教中兄弟,就不能亲密无间吗?”
豹子见教主生气,怎能不慌,忙道:“属下知错,望教主……”责罚二字,总算硬生生止住。
傅邪真不由莞尔,道:“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的掌风中有毒,怕你经受不起,现在想来,我体内的毒性该是消去大半了。”
众人惊道:“教主中毒了?”
傅邪真暗道:“我若将此事说出,圣教与百毒教必定誓不两立,以圣教之能,百毒教必定死无葬身之地,我刚做教主,怎能因私仇而灭了一个教派,徒增圣教恶名。”
他微微一笑,道:“我因缘际会,练成毒掌功夫,不过我早已服过七鸩八毒酒,自是无事,只是掌风中却带有毒性,常人往往一触即死。”
众人更是大惊,道:“教主竟服过七鸩八毒酒?”无不面带敬佩之色。
傅邪真道:“这是胡怀古的好意,我若不是得他之助,只怕已见不到你们了。”
卜得意恨恨地道:“他奶奶的,胡怀古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逼教主服七鸩八毒酒,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老子定将他碎尸万段。”
傅邪真从胡怀古那里,早已知道服七鸩八毒酒凶险之极,胡怀古虽是好意,行为总是太过鲁莽,只是此事何必对大家提起。
杨怒等人这才明白,为何傅邪真与大家对敌之时,不敢出手出脚,原来却是怕误伤他人。
只是此举虽证明傅邪真心地仁慈,然而在杨怒等人看来,这位少年教主为人和气,什么都好,就是心肠不太狠辣,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傅邪真忖道:“我既是教主,对教务自不能一无所知,此时正是大好机会,可向卜先生请教了。”
他道:“卜先生,说来惭愧,我虽是教主,却被教中事务狗屁不通,还望先生指点。”
卜得意道:“教主想知道,在下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豹子见他们要谈教务,自己的身份可没有资格参与,是以躬身退下。
卜得意将圣教中事对傅邪真一一言明,傅邪真这才知道,圣教之大,实非自己所能想像,竟在全国十三省都有堂口,是为十三总堂,总堂之下,又有分堂,教中弟子,总有万余人。
卜得意道:“杨怒是此地川东分堂的堂主,此地的事务还是由他来说吧。”
派人将杨怒传来,令他汇报教务。
杨怒恭立在傅邪真的面前,道:“禀告教主,属下无能,川东分堂此时才有教徒三百人,实在有误教主恩典。”
傅邪真道:“三百人已不少了,你又何罪之有?”
杨怒以为傅邪真故意讥讽,心中大为惭愧,道:“属下实在无能,望教主降罪。”
卜得意道:“教主,此事其实也怪不得杨堂主,自与西域武林一战后,圣教一蹶不振,教徒死的死,逃的逃,此处地处偏僻,还算有些教徒留下,像齐鲁等地,各分堂不过数十人而已。”
傅邪真点了点头,道:“杨堂主,我对教务一无所知,刚才绝无见怪之意,圣教复兴,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何愁大事不成。”
杨怒欣然道:“有教主主持,圣教自是大有希望,这十几年来,我们受尽白道狗贼的鸟气,如今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与他们大干一场了。”
傅邪真皱了皱眉头,道:“杨堂主,我虽是教主,却是年幼识浅,有几句话,想说出来与大家商议。”
卜得意道:“教主有何吩咐,属下无不凛遵。”
傅邪真道:“我读过任教主的遗言,深为他信中之意所感动,任教主独上玉皇顶所为何事?不就是欲与白道暂止纷争,以共御外敌吗?如今西域武林大有卷土重来之势,我们若是再与白道争个不休,岂非重蹈复辙?”
杨怒道:“不是我们不肯干休,实是白道念念不忘灭了本教,这口气我们又怎能咽下?”
卜得意道:“教主此念虽好,怎奈白道贼子毫不领情,在他们看来,外敌事小,本教事大,我们虽想承任教主遗令,先御外敌,后息内争,可惜他们却愚鲁之极,反视我等亲和之意为软弱可欺。”
傅邪真道:“白道中,应该不乏见识超卓之辈,而本教行事的手段,又的确有些招人忌恨,虽说与白道息争止纷非一朝之事,不过只要我们心中存有此念,并非毫无可能。”
卜得意道:“教主有此念,实是苍生之幸,本教何尝不想大家相安无事?只是此事该如何施行,却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着手。教主不是欲去青城山与拳皇见面吗?教主可与拳皇共商大事,以定下本教宗旨,无论以后行事会多么困难,教主不要忘记,圣教万名弟子,皆是教主的靠山。”
傅邪真大喜,道:“不错,拳皇他老人家见识必定不凡,有他指教,本教必能成就大事。”
他转向杨怒,道:“听卜先生说,杨堂主是拳皇的记名弟子,难怪拳法如此高明。”
杨怒愧然道:“教主过奖,其实属下的那点武功,只怕连师父他老人家的万分之一也及不上,说来惭愧,属下虽是拳皇的记名弟子,却只见过他老人家一面,与他相处,也不过半日光阴。”言来甚有憾意。
杨怒受拳皇半日指点,武功已然不俗,傅邪真想起即将面见拳皇,必定大受禅益,心中对呼应亭之约不胜向往之至。
不知不觉中,已是黑夜来临,杨怒备上酒菜,三人在静室中推杯换盏起来。
卜得意几杯酒下肚,已有醺醺之意,笑道:“教主这么快就重返江湖,实在出乎属下意料,亦是圣教之幸。”
傅邪真想起前事,不由有些脸红,道:“那时我一时想不开,辜负了卜先生与柳飘飘的好意,心中着实不安。”
卜得意道:“教主那时刚被逐出师门,自然彷徨无主,倒是教主那招自杀脱身之计,却让我与老柳出了一身冷汗,害得我们天天在崖下搜寻,生怕见到教主的尸体。”
傅邪真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在下敬先生一杯,以赎前罪。”
卜得意道:“教主言重了,教主既为圣教之主,爱做什么便做什么,谁敢道半个不字。”
圣教十八年无主,如今终于盼来教主,人人皆是喜出望外,傅邪真虽是年轻,然而他既是前任教主的转世灵童,又怎能有错。
傅邪真算定与拳皇的约会还有几天,此时离青城山不过一日的路程,倒不必急于赶去,当夜便留在分堂中,准备休息几日,再去呼应亭。
他自从离开川北小镇,一路上风起云涌,受尽波折,从不曾像今天这样精神松驰,是以这一觉睡得甘甜无比。
正文第二十五章
作者:色虎
子夜时分,傅邪真忽然没来由地惊醒过来,心中隐隐有种不安。
夜色沉沉,分堂中的兄弟想必已经熟睡,但浓浓的夜色却好像变得有了质地一般,压得人难以呼吸。
傅邪真按住狂跳的心脏,惊道:“这是怎么回事,没来由地,我怎会如此地紧张?”
就在这时,窗纸发出嘶嘶的微响,一柄利剑正轻轻地割开窗纸,锋利的剑芒亮得刺目。
傅邪真不惊反喜,忖道:“原来如此,想不到我竟能闻敌而自警,不用说,这定是体内的另一个自我在提醒我了。”
他体内的另一个自我就是任天王,任天王身经百战,对危险的感觉自然敏锐异常。
利刃将窗纸划开,便有一只手伸了进来,无声地拔动窗栓,傅邪真忖道:“我若是惊呼大叫,此贼必定难逃一死,可是我身为教主,又怎能这样无用。”
只是川东分堂戒备森严,尤其是夜间,院中应有不少于十人守夜,这位刺客竟能避过众人的耳目而来,武功着实高明。
这实是个不小的考验,然而傅邪真不但毫无惧怕之意,反而对将要来临的恶战充满期待。
他屏住呼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神经却已绷得紧紧的,一触既发。
忽觉室中微微风起,那名刺客不知用了什么身法,竟轻松地从不大的窗口钻了进来,再一动,已至床前。
傅邪真大吃一惊,此人的轻功怎会这么高明?与柳飘飘飘乎无影的身法相比,似乎也不遑多让。
傅邪真忽地闻到一股檀香之气,与天心大师身上的气味无异,心中暗暗称奇,难道此人竟是佛门弟子?
长剑慢慢地刺来,刺到傅邪真的胸口时,却停了下来。
傅邪真正在称奇,忽听刺客喃喃地道:“少年人,不是贫尼心狠手辣,谁让你是魔教教主呢,只得怨你命苦了。”
声音轻柔婉转,竟是个年轻女子。
此话说毕,长剑急刺而至。
傅邪真手指弹去,正中剑脊,“嗡”地一声,长剑被激飞开去,斜斜刺进梁上。
傅邪真弹剑之时,觉得剑上的内力并不算高,看来此人轻功虽佳,武功却是平平。
刺客大吃一惊,扭身就走。
傅邪真长臂一伸,正搂住刺客的纤腰,刺客惊极,刚想惊呼,已被傅邪真捂住嘴巴。
脂香肤滑,傅邪真心中生起异样之感,此时月光恰好斜斜透入,正照在刺客那张惊惶之极却清秀脱俗的玉容上。
一块黑巾从她的头上脱落,露出一个光光的脑袋来,刺客果然是个女尼。
忽听窗外脚步声响,卜得意焦急的声音传来:“教主,发生了什么事?哪里来的金刃破风之声?”
傅邪真暗道:“卜先生毕竟是圣教高手,来得好快。”
低头望去,怀中的女尼已缩成一团,目中露出绝望之色,令人好不心疼。
傅邪真扬声道:“卜先生,刚才是在下闲来无聊,试演剑招,想不到却惊动了大家。”
卜先生笑道:“原来如此,教主好用功啊,属不不敢打扰。”
傅邪真道:“惊动了大家,实在不好意思,我也该睡了。”
他知道众人绝不敢擅入房门,是以在女尼耳边低声道:“小师傅,祢若叫出声来,我的手下就会冲进来,那时,连我也救不了祢了。”
女尼于绝望中看到一丝曙光,听话地点了点头。
傅邪真暗道:“卜先生耳力太高,我们可不能这样说话。”
他拉过女尼的手心,在上面写道:“无恶意,祢是谁?”
面对傅邪真淡定从容的神情,女尼渐渐平静下来。
她也拉过傅邪真的手掌,纤指划道:“功败垂成,唯死而已。”
傅邪真写道:“与祢何仇?”
女尼写道:“魔教教主,人人得而诛之!”
“何以得知我是教主?”
“日间偶闻,遂下杀心。”
傅邪真轻轻叹了口气,原来日间与杨怒等人的那番激战,已尽落入有心人眼中。
他又写道:“圣教之中亦有好人,姑娘不怕杀错人了吗?”
女尼愤愤地望了傅邪真一眼,道:“你现在虽无过错,日后必定作恶多端。”
傅邪真苦笑摇头,看来与白道息争止纷,比自己想像中还要困难百倍。
他暗道:“我若是连一个小姑娘心中对本教的仇恨都化解不了,又何谈其他。”
他忽地大声道:“卜先生,我有事出去一下,明晨必回,大家不必跟随,更不许出屋窥看,违令者,以叛教论。”
这是他做教主以来,下的第一道命令,可谓荒唐之极,心中颇为忐忑,料想卜得意必定怪话多多。
想不到却传来卜得意凝重的声音:“教主有令,属下严遵。”
傅邪真还有些不敢相信,探头向屋外望去,果然不见一人,就连守夜的人也都消失不见了。
傅邪真大喜,轻轻一搂女尼的纤腰,飞身纵出院外,几个起落后,大院已远远地落在身后。
到了僻静无人之处,傅邪真放开女尼,道:“现在四处无人,小师傅可以走了。”
女尼惊奇地望着傅邪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已身在自由之地。
她咬着嘴唇,沉吟片刻,道:“贫尼想要杀你,你为何却放了我?”
傅邪真道:“祢想杀我,只是因为我是圣教教主,可见祢与我无仇,只是与圣教有仇罢了,而圣教以前所做之事,的确不该,小师傅有杀我之心,亦是可以理解的。”
女尼更是惊奇,道:“听到你这样说话,真让人无法相信,你竟是那个天杀的魔教教主,魔教的教徒好奇怪,他们为何会立你这样的人做教主呢?”
傅邪真笑道:“我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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