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邪真传说
慧能扬声道:“对面的是哪一路的朋友,究竟是受何人指派,与本派过不去?”
一个三十多岁,身材精瘦,手持七尺大弓的蒙面男子冷笑道:“废话少说,杀祢们五个尼姑,还需在下亲自出马,已是大大瞧得起你们,刚才那个少年何在?”
慧能虽听说江水流之名,却没有真正见过,只是凭他箭法高明,似不能断定此人就是江水流。
傅邪真挺身而出,道:“在下傅邪真,不知江堂主有何指教?”
他故意出言试探,话毕,便紧紧地盯着蒙面持弓男子,希望能从他的体态上看出端倪。
蒙面持弓男子哈哈大笑道:“在下这个招牌太过显眼,想隐瞒亦是不能,听说你拳法高明,不知可能躲得过在下的一箭。”
慧能大吃一惊,失声道:“你果然是江水流,剑霸城与本派向来交好,阁下为何却翻脸无情?”
江水流淡淡地道:“峨嵋派究竟有何取死之道,还是去问白眉老尼吧,可惜祢们若再想相见,只能在黄泉中了。”
一言未毕,破空声响,一枝羽箭疾射向傅邪真。
刚才那枝箭破壁而出,又遭剑劈,仍能不改目标,此箭力道之强,可想而知,如今傅邪真与江水流相距不过三十丈,又如何避过这如电闪,如雷轰的一箭?
傅邪真早在江水流张弓之时,已是全神戒备,然而羽箭却来得太快,他虽极力闪避,却只能闪过咽喉要害,忽觉肩头一凉,身子被一股大力带动,向后疾飞,被硬生生钉在墙壁上。
江水流哈哈大笑道:“你拳法虽然高明,却怎能避过本堂主的一箭。”
弓又拉满,第二箭又将射出,傅邪真身子动弹不得,这第二箭必是想要他的命了。
傅邪真暗暗心惊,武学之道,实是浩如烟海,若不是今日巧遇,他又怎能得见这种高明的箭法?
不过箭法亦属武功的一种,既是武功,就总有破绽可寻,傅邪真大脑急速转动,想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找出破解此箭之道。
“波”,空气震动,羽箭又已射来,慧能一声惊呼,欲挥剑去斩来箭,然而刚才她之所以能斩断来箭,只因箭破壁之后,速度大减,此时箭毫无阻碍,速度何等快疾,她又如何能斩得到?
傅邪真在江水流出箭之前,竟已微闭双目,一副生死由天之状,然而在众人皆以为他束手待毙之时,他却奇迹般地出手,以不可思议的手法将羽箭牢牢地捉在手中。
众人齐齐惊呼,江水流耸然动容,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傅邪真微微一笑,道:“你的箭法虽高,可惜却有一个偌大的破绽,现在莫说一箭,就算你射空剑壶,也难伤我分毫。”
江水流大叫道:“胡说八道,你侥幸避过一箭而已,在下的射日神箭有何破绽?”
傅邪真淡淡地道:“你的箭速度之快,几乎已突破箭的极限,当别人盯着你的箭时,箭已至胸中,是以天下能避开你一箭的,实是少之又少。”
慧能道:“既是如此,你又怎能避开此箭?”
傅邪真道:“若能看出此箭法的破绽,闪避倒是不难,箭的速度越快,空气的振动就越强……”
慧能抢先道:“是了,你是凭声音断定箭的来势!”
傅邪真道:“此箭速度之快,远在声音传动的速度之上,以此避箭,绝不可能。”
慧能大奇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邪真道:“箭破空而来,必然会将空气推动,空气的流动,必在羽箭之前,是以,我只需静心感受空气的流动,便可知羽箭来势,避开此箭,甚至捉到此箭,就并非是不可能的事了。”
江水流大叫道:“我不信你还能避开一箭。”
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这次却是三箭连发,齐齐射来,只听得空中一阵响动,声音比刚才更为惊人。
傅邪真的身子仍被钉在墙上,然而他却淡笑而立,双目微闭,双手在空中闪电般地又一抓,奇迹赫然发生,三枝羽箭竟全被他捉在手中。
江水流如遭电击,大叫道:“这绝不可能。”
傅邪真从容地道:“三箭连发,声势固然惊人,只可惜空气的流动也更加强烈,我几乎不必细心感受,就能轻易判断,由此可见,阁下的箭法只是哗众取宠,实算不上一流的武功。”
慧能心中油然而生钦佩之心,江水流仗此箭法纵横江湖,人人听闻天鲸堂堂主之名,无不未战胆丧,想不到傅邪真却能在顷刻之间,瞧出他箭法的破绽,更轻易破解,此人的悟性之高,天下绝难再作第二人想。
其实江水流的箭虽有破绽,力量仍是非同小可,傅邪真为接四箭,几乎耗尽全部精力,若是江水流再一箭射来,他绝难抵挡。
幸亏正值黑夜,江水流对傅邪真的面容难以瞧得真切,又怎能看出他已是强弩之末。
他知道傅邪真实是劲敌,既然不能在箭上胜他,只能凭长剑取他性命,是以大叫一声,抛下长弓,仗剑向傅邪真扑来。
慧能叱道:“江水流,想杀傅公子,先过贫尼这一关。”
她见傅邪真连接四箭,口中虽说的轻描淡写,然而已瞧见他额上汗水如雨,刚才消耗之大,可想而知。
她出剑之时,浑没有想到这位少年是魔教教主的身份,只知他挺身而出,为峨嵋派女尼挡了四箭,自己绝不能见他死在江水流的剑下。
她自知今日形势危急,若不能将江水流一剑刺死,一旦众人一拥而上,峨嵋派五尼都将丧命于此。
江水流见慧能招招拚命,似乎也觉心惊,他一步跳出圈子,喝道:“大家齐上,绝不能让他们逃出命去。”
众人齐拥而来,顿将慧能围在当中,更有四人直奔傅邪真而来,欲趁他尚未脱身之时,将其立毙。
傅邪真此时已无力拔下肩头箭枝,更不用说与人交手,眼见一剑飞来,就将洞穿咽喉,忽听一声清叱,静观横剑挡在傅邪真的身前,将袭来几剑尽数挡开。
只是这些蒙面人剑法颇高,凭静观一人实难抵敌,眨眼间就险像环生。
傅邪真无力出手,但眼光还在,他虽只得拳皇几句指点,然而他天质极高,既已开悟,于对方招式中的破绽,自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刚才进庙之时,已见过群尼的峨嵋剑法,深知这套剑法绵里藏针,柔中带刚,实为武林中一流的剑法。
此时一人飞剑刺向静观的小腹,另一人则急攻静观的上盘,两人双剑合力,配合得恰到好处,看来是想一招将静观解决。
静观正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挡格,忽听耳边叫道:“刺左边人大椎穴。”
静观实不知在这种时候,刺出这一剑有何用处,然而此时心中本已无主,只得依言刺出一剑。
那人正抢攻静观的下盘,忽觉对方的剑迎胸而来,正是自己防守最薄弱之处,无奈之中,只得横剑当胸,格开来剑。
而静观要刺出此招,只能脚步左移,侧身刺剑,结果就自然而然地避开袭向小腹的那一剑。
这一招只攻不守,却令两敌进攻落空,妙然天成,浑然无迹,实为极高明的剑法。
静观自学剑以来,从不知剑招竟可如此之巧,如此之奇,一剑使毕,顿觉精神大畅,如诗人于苦吟之中,忽地想出一句好诗,其滋味之妙,绝难以言语形容。
四名蒙面人大觉惊讶,想不到傅邪真只凭轻轻一句话就改变局势,然而此时他们毕竟大战上风,又怎能轻易退去。
他们相视一眼,忽地脚步错动,围着静观游走不定,寒芒闪处,竟是四人同时出剑,分攻静观的周身大穴。
此时如果被攻的是绝顶高手,不等剑阵合成,必定想法破解,如今剑阵既成,谅傅邪真纵有天大本事,也难以在仓促之间想出破解之道。
傅邪真微微一笑,急声喝道:“右走半步,剑刺左首人下盘。”
静观在四剑齐刺来之时,早已怕得闭上眼睛,自己已毫无主见,傅邪真指令既出,她立刻依言刺出一剑,至于成败如何,则非自己所能控制了。
想不到此招一出,左首人惨叫一声,已被刺中大腿,而其他三剑却纷纷落空,最靠近静观的一剑,沿着她的后背衣衫划过,着实险到极点。
静观此时早已将傅邪真当作神人,虽在森寒剑气的围攻中,仍是回眸一笑,道:“傅大哥,下一招该怎么办?”
傅邪真见她笑靥如花,心中一动,暗道:“如此美人,怎却要去做尼姑,着实可惜了。”
他淡笑道:“敌不动,我不动。”
原来他的眼光虽是犀利,然而却只能达到见招拆招的地步,对方若是没有招式袭来,破招也就无从谈起。
剩余三人见到同伴受伤惨状,心中本已大乱,听到傅邪真说出这种话来,无不大松一口气,暗忖道:“原来这小子只能见招拆招,若是我们不动,他就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了。”
静观见三人不动,又怎敢去轻易招惹,此时她自身危机一除,就关心起同伴的安危来。
转目望去,除了师叔慧能尚能勉力支撑外,其余三位师姐皆是守多攻少,险像环生。
傅邪真略得喘息,已恢复了一些力气,他咬牙拔出肩头的羽箭,对静观低声道:“小师傅,麻烦祢扶我一把,我们去救祢的师姐。”
静观连忙将他扶起,浑没想到以她女尼身份,实不该与男人如此亲近。
然而两人刚才联手作战,可谓珠连璧合,静观的心中,已将傅邪真的每句话都视为理所当然,男女大防,早已不萦于心。
三名蒙面人见他俩缓缓离去,心中大为不甘,若是就这样放他们走了,首领怪罪下来,罪名可是不轻。
其中一人咬了咬牙,挺剑向傅邪真刺去,只盼能阻他们一阻,也算有个交待。
傅邪真刚才一番观察,已知此人弱点在何处,他并不回头,只是笑道:“刺他左胸。”
静观此时信心十足,果然一剑刺向那人左胸,奇事再次发生,那人虽瞧见长剑刺来,却根本无法抵格,“嗤”地一声轻响,左胸已然中剑。
他满脸都是惊惧不信之色,缓缓地倒在地上。
剩下二人已是魂飞魄散,再也不敢上前拦阻,傅邪真并不理他们,扶着静观的肩头,走到场中另一个战场。
静月正与两名蒙面人交手,身上已有数处伤口,不过她仍是咬牙苦斗,深知自己若是倒下,师姐妹的处境就会更加吃紧。
傅邪真扫了一眼两名蒙面人,已知他们武功的破绽所在。
他对静观道:“刺左首区池穴,刺右首人肩井。”
静观飘然向前,长剑分刺而出,剑刺处,一人急步倒退,一人肩头中肩,静月的危局刹那间已被消除。
静月惊讶之极,喘息着望着傅邪真,好半天才道:“真有你的,你的武功只怕比师叔还要高明。”
静观微微一笑,暗道:“傅大哥一招破敌,武功之高,又岂是师叔所能相比,只怕掌门人来了,也不见得比傅大哥更强一些。”
她自小在峨嵋山长大,对峨嵋群尼自是尊敬有加,对掌门人白眉神尼,更是敬为天人,然而瞧她们与敌交手,无不是大费周章才能取胜,哪有傅邪真这样轻描淡写?是以她与傅邪真虽是初识,然而一颗芳心,早已将他视为神人。
静月得救,场上形势大变,傅邪真站在场中又指点了多句,其余二位峨嵋女尼也已得救。
此时场中只剩下江水流与三位蒙面人围着慧能苦斗,江水流的武功非同小可,又加三位蒙面人助战,慧能师太的形势颇为危急。
好在峨嵋剑法绵密柔韧,慧能只守不攻,江水流一时间也拿她无可奈何。
傅邪真旁观多时,对江水流的武功已是了如指掌。
此时他对击败江水流已有十成把握,然而心中却存了个大大的疑团,一时难以索解。
他与剑霸城的少城主凌小初在洛阳相识,也有幸见识他的武功剑法。
然而,这些蒙面人中,却并无一人与凌小初武功相似,这岂不是颇为奇怪。
更奇怪的是,凌小初曾对他提起过,他曾得江水流传授过武功,然而,江水流的武功却与凌小初大相径庭,绝难令人相信他与凌小初有师徒之谊。
此时场上形势已渐趋危机,静观不得傅邪真指点,只得暗暗着急,一双妙目,不停地向傅邪真望来。
傅邪真微微一笑,口中轻轻指点了几招,静观精神大振,急忙依言使剑,三招两式之间,已将三名蒙面人击退。
此时那些蒙面人已聚在一起,早已相互转告过,只需持剑不动,自然万事大吉,而若是恃强出手,必定弄得灰头土脸。
是以,此时十数名蒙面人虽有再战之力,却绝无人敢向前一步,对傅邪真神乎其神的剑道,他们已是畏惧如鬼。
江水流见只剩下自己一人与慧能交手,而自己的手下却袖手旁观,不仅如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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