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邪真传说
青龙急急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皆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青龙道:“阁下莫非就是魔教新任教主傅邪真?”
傅邪真道:“不才正是。”
青龙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之色,道:“承蒙阁下刚才不杀之恩,只是,你我黑白异途,我却留你不得。”
傅邪真道:“不错,你们的阴谋既被我知道,又怎能放过我?”
青龙颇感惊讶,道:“白道内斗不息,岂非正中魔教下怀,难道你竟会将此事宣之于众不成?”
傅邪真道:“既然你不担心我将此事泄露,为何又要杀我。”
青龙叹道:“你既是魔教教主,就是在下天生的死敌,你现在年纪尚轻,武功尚没有练成,正是杀你的好时机。”
说到这里,他双掌微微搓动,竟是铮然有声,似乎他的手掌如铁铸的一般。
傅邪真知道青龙是自己这几日来遇到的头号大敌,又怎敢大意,太虚紫府神功刹那间运布全身,身体各处,已处在临战状态。
青龙道:“我练的是烈阳神掌,傅教主可要小心了。”
傅邪真见他手掌已冒出热气,掌心如烧红的铁块一般,不由暗暗心惊,忖道:“天下竟有这样的武功,他的手掌必定热如火炉,我又怎能抵敌。”
沉吟间,青龙的手掌已经拍来,一股逼人的热气扑面而来。
傅邪真慌忙闪避,可是衣带随风飘起,触到青龙的手掌上,却是“嗤”地一声化成灰烬。
傅邪真魂飞魄散,绝想不到凡人的手掌竟有如此热度。
青龙轻叹道:“傅邪真,青龙并非好杀之人,奈何阁下却是魔教教主,我委实不能放过你。”
口中说的客气,双掌却一记记拍来,每拍出一掌,傅邪真便退后一步,显然对他的烈阳神掌毫无反抗之力。
青龙的掌法初看之下,并不算有多快疾,招式也不算高明,然而傅邪真略经细思,便发现他的武功可谓是破绽极少的一种,已达到化巧为拙,返璞归真之境,从拳皇处悟来的心得,竟无法在他身上用到分毫。
更可怕的,自然还是他掌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热力,傅邪真虽是招招避开,然而仍觉得全身热汗直流,口干舌燥。
青龙道:“傅教主,你这样一味地闪避,又能撑得了多久,须知我每拍出一掌,热毒就多了一分,你刚开始只是口干舌燥,到最后,你体内的水份全被掌力烤干,自然难保性命。”
傅邪真知道他肯这样坦然相告,完全是看在自己刚才手下留情的份上,然而青龙是必欲除自己而后快,自己又有什么办法抵御这种奇功?
青龙又一掌拍到,傅邪真只得再退一步,忽觉脚踝一疼,竟是被毒虫咬到。
傅邪真百忙中低头望去,只见脚下踩着一条通体黝黑的小蛇,小蛇吃痛不过,卷起身子,拼命咬住傅邪真的足踝不放。
傅邪真暗暗叫苦,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竟会这么倒霉,前有高手,后有毒蛇,老天爷生怕他不死般安排下这个局面。
被咬处立刻麻痒起来,傅邪真刚想用力踩死毒蛇,忽地心生一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青龙也看见他被毒蛇咬中,那条蛇面目狰狞,一望而知毒性剧烈,傅邪真既被咬中,哪里还有活命之机,看来他是明知无望,从而惊极大笑了。
他叹了口气,道:“傅教主,你我各为其主,不得不如此,你死之后,我定会将你好好安葬。”
傅邪真道:“如此就多谢了,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护法能否成全?”
青龙沉吟道:“你说说何事好了,只要不伤害本城利益,我大可为你做到。”
傅邪真笑道:“那就是试试我的毒掌功夫。”
他翻起手掌,猛地向青龙拍去,青龙嗅出他的掌风腥臭扑鼻,不由大吃一惊,足尖急点,已后纵数丈。
原来傅邪真被毒蛇咬中之时,心中顿生奇念,自己本已练成百毒神掌,只要体内有毒质存在,随手就可杀人,天遂人愿,在这最危险之时,他竟被毒蛇咬中,是以他立刻将毒力凝聚于掌,随手拍出。
想不到毒掌居然奏效,以青龙这种高手,竟也是闪避不迭。
傅邪真一掌成功,心怀大畅,笑道:“奉劝阁下莫要再出烈阳神掌,须知毒质一旦触到热力,将会挥发更快,阁下自然也会死得快些。”
青龙见他掌心处涌起一道蓝纹,看起来好不吓人,而他掌风所过之处,青草竟变成枯黄,又怎能不胆战心惊。
他本以为傅邪真已是束手就擒,想不到他却是突发奇招,他不禁又想起以前与魔教中人对敌时的种种诡异情景,心中更是惊惧。
魔教中人向来诡计多端,防不胜防,傅邪真既是魔教教主,古怪的手段必定极多。
他越想越怕,大叫一声,身子如箭般窜了出去,眨眼间已是不见人影。
傅邪真长长地舒了口气,暗觉侥幸之极,试问一条小小的毒蛇又有多少毒质,自己再拍几掌,只怕就会将毒质用尽,青龙不知其中奥妙,否则的话,死的可就是自己。
他对那条小蛇颇生感激之心,然而回头望去,那条小黑蛇却已一动不动,竟被自己踩死了。
傅邪真叹了口气,道:“蛇兄啊,蛇兄,你为了救我性命,却不惜身死,我本来想将你烧成蛇羹,现在只好将你埋了。”
他挖了个小坑,刚将小蛇埋下,忽听耳边传来咕咕数声异响,同时一道劲风直袭后背。
傅邪真大惊失色,难道青龙竟去而复返不成?不过背后那道劲风虽是强劲,却没有热力,似乎大可放心。
他轻轻一个滑步,身子如行云流水般滑了开去,转头望去,只见空中一道黑影又再次扑来,那物有一双大翼,伸展开来足有一丈,似乎是一只大鸟。
傅邪真大感放心,笑道:“连你这只扁毛牲畜也敢欺负我,难道我傅邪真就这样好欺负吗?”
他轻轻一掌拍向大鸟,想不到大鸟在空中一个翻身,竟轻易避过,同时翅尖扫向傅邪真的面门。
傅邪真猝不及防,只得又退开一步。
大鸟似乎甚感得意,咕咕叫了几声,神情傲然,竟似瞧不起傅邪真似的。
傅邪真大感有趣,想不到这只大鸟竟俨然是个武功高手,此时他已看清,这只大鸟生着一对肉翼,身上并无羽毛,而是一块块黑色的鳞片,脑袋似龟似蛇,形状怪异。
傅邪真暗道:“我曾听师父说过,世间有一种飞龙,就是这般模样,只是此物早已绝迹,又怎会在这里出现?”
飞鸟此时已落到刚才傅邪真埋蛇之处,利爪拔开土壤,见到小蛇,口中发出惊喜的咕咕之声。
傅邪真点头道:“原来这蛇竟是它的食物,难怪它刚才会向我进攻,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怎会与你争食。”
他忽地童心大起,存心想与飞龙作对,于是疾步上前,足尖将小蛇挑起,紧紧地握在手中。
飞龙眼看到嘴的食物却被夺去,心中大怒,肉翼振动,利爪抓向傅邪真的咽喉。
傅邪真侧身滑步,本以为已轻松避过,想不到飞龙故伎重施,在空中一个翻身,利爪从傅邪真的胸前划过,将肌肤抓出一道口子,顿时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傅邪真心中一动,忖道:“飞龙这一招极似武功高手凌空下击之势,而世间任何高手,都比不上这飞龙灵活,我若是再不小心,只怕又要吃亏了。”
他知道飞龙既喜爱吃毒蛇,体内必定蕴有毒性,自己若非百毒不侵,刚才已死于非命。
他再也不敢以戏耍的态度对待飞龙,急急地凝神运气,已完全将飞龙当作一个势均力敌的高手。
于是一龙一人相斗不休,竟斗了半个时辰,傅邪真既已小心在意,自然再也不会吃亏,而飞龙灵活异常,傅邪真更伤它不着。
斗得正紧,飞龙忽振翅飞落到一株大树上,口中咕咕作响,脑袋点了两点。
傅邪真笑道:“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不想与我打了吗?”
飞龙竟似听懂人言,又将脑袋点了两点。
傅邪真大觉有趣,笑道:“不错,你我棋逢对手,惺惺相惜,不如做一对好朋友算了。”
飞龙脑袋点得甚急,肉翼不停地扇动起来,似乎甚为开心的样子。
傅邪真心中骇然,忖道:“这只飞龙竟似听得懂人言,岂非咄咄怪事,而它刚才的一扑一抓,似乎大有章法,而非本能,由此看来,它竟似被人驯养过的一般。”
只是飞龙固然能听得懂他的话,却难以开口说话,傅邪真纵想开口相问,只怕也一无所得。
他微微一笑,道:“好吧,既是朋友,我将送个礼物给你。”
他将小蛇抛了过去,飞龙一口叼住,大口地吞了下去。
傅邪真存心想试一试飞龙是否真的能听懂人言,道:“我把美食送给你了,我可要饿肚子了,你有什么好东西给我吃?”
话音刚落,飞龙已飞上天空,眨眼之间,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傅邪真叫道:“你去哪里?”
可是飞龙去得甚急,又怎能回答。
过了片刻,飞龙又去而复返,口中叼着一株树枝,树枝上有两粒赤红的朱果,鲜艳欲滴,香气扑鼻而来,不等傅邪真看清,朱果已落在他的怀中。
傅邪真大喜,暗道:“这只飞龙果然具有灵性,这两粒朱果必是山中奇珍,光是闻到香气,已令人垂涎欲滴,其味可想而知。”
他喜道:“龙兄,你太客气了吧,一条小蛇换两粒朱果,我也太占便宜了。”
飞龙落在傅邪真的面前,脑袋对着朱果急点,意在让傅邪真快些食用,傅邪真早已饿极,又怎会客气,张口便将朱果服下。
朱果一经入口,果然异香满口,齿颊留芬,令人心怀大畅。
傅邪真刚想称谢,忽觉肚中传来一股热流,暖洋洋的甚为舒服。
忽然间,他觉得刚才胸前被飞龙划伤之处传来麻痒之感,低头望去,只见那道伤口竟已自动愈和,过不了片刻,竟平滑如初,连伤痕也没有留下。
想不到这朱果除了味道甚佳外,还有疗伤之效。
傅邪真笑道:“龙兄,你也太客气了,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何必浪费这么贵重的朱果。”
飞龙连连摇头,对傅邪真的话意是不满。
不一刻,天色渐明,傅邪真想起李烟儿,心中不安起来,他对飞龙道:“龙兄,我有急事在身,不得不离去了,等我日后有暇,一定会再来看你的。”
飞龙点了点头,振翼在空中盘旋不定,鸣叫声中颇有不舍之意。
傅邪真也有些恋恋不舍,然而想起李烟儿危险重重,只得硬起心肠走了。
当他想到如何救李烟儿,却有些彷徨无计。
天下之大,谁又知李烟儿会往何处去?
他忽地想起,李烟儿此次出门,是为寻找自己而来,那么只需自己做出一件事来,令江湖轰动,李烟儿自会寻来。
屈指算来,离拳皇的呼应亭之约只有两天的时候,从这里往青城山,恰好有两天的路程。
傅邪真笑道:“是了,只需我大闹青城山,必定引得天下震动,也正好让拳皇瞧瞧,我这个圣教教主并非无能之辈。而烟儿也必会前来,那么我与她会合,就不担心苏惊鹤的诡计了。”
想到此事竟能一举两得,傅邪真满心欢喜,恨不得一步就闯进青城山,也好早与烟儿相遇。
呼应亭之约,完全是拳皇为了考验他的能力,而特意设下的局,虽说有拳皇照应,傅邪真必定安然无事,然而,若是等到拳皇出手相救,那么他这个教主也太没有面子了。
然而到了青城山之后,将如何应敌,却非此时所能计划周全的,只能随机应便了。
昨日一日一夜未睡,虽并不觉得疲累,不过大战前夕,自该好好调养气力,傅邪真找了一个客栈,胡乱吃些东西,倒头就睡了起来。
这一觉直睡到夜幕降临,傅邪真睁开眼来,觉得精神百倍,他的任督二脉早通,就算在睡梦之中,内力也可运行不息,是以他睡上半日,就等于练功半日。
不过他虽是内力渐进,却还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肚中之饥,仍是免不了的。
他刚想出房吃些东西,忽听客栈大厅中传来一个清柔的声音:“掌柜的,贵店可有好酒吗,若有,拿一壶来。”
傅邪真心中大喜,此女的声音分明就是玉芙蓉,老天垂怜,竟在这里与她见面。
他走出房间,来到大厅外的走道,从这里望去,只能瞧见玉芙蓉的侧影,虽只数日不见,却看出小姑娘颇有些憔悴。
傅邪真暗道:“她担心我的安危,却愁成这样,令人好不心疼。”
正想上前相见,却见此店的老掌柜提着一壶酒出来,对玉芙蓉笑道:“姑娘可算来对地方了,本店别的没有,酒却是极好的,不过本店的酒性子甚烈,只怕喝不了一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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