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王朝
两军交错之际,三角形的金甲军,像劈波斩浪一般在敌人的队列中分开一条道路,而在他们的身后,骑兵们正在渐渐围拢……
剑在舞,血在飞,人在吼,马在啸,威达瘦削的脸庞像岩石般凝固,血红的眼珠像要从眼眶里迸出来,剑芒扫处,沃萨人一排排地倒在地上。
野蛮而英武的沃萨人,与之对敌时也掩不住内心的惊惧之色,不过他们仍然争先恐后地扑上来,各种武器从四面八方袭向这位魔鬼般的敌方主帅。
武艺再高的人,在此情形下也无法保全自己不受伤,威达似乎已经忘却了疼痛,只是不断地挥舞着宝剑,一边尽量减轻自己受到的伤害,一边多杀几个敌人垫背。
“弓箭!”
远处观战的赤拉维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有一匹马那么大的硬弓,他抽出四枝利箭在手:“啪!啪!啪!啪!”连珠炮般地连发四箭!
专心抗御身边敌人的威达,闻得破空之声,可是却来不及也无从躲避。四枝利箭正中他的四肢,带着强劲内力的箭矢将他扑倒在地,钉在了地上!周围的沃萨人一涌而上,将这个可怕的敌将用铁链和牛筋绑个结实……
威达拚命挣扎着回头望去,贾巴尔背上插了五把马刀,倒在了尘土高扬的黄土地上,临死前仍然死死地抱着军旗不放……
夜幕渐渐降临,死亡峡谷谷口的战斗也渐渐平息,沃萨人举着火把开始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赤拉维则押着威达,带着亲兵在原猛虎军团营地处与沃萨的九羽将季尔登和降将希莱茨基会面。
这场死亡峡谷南口的攻防战,威达率领的五万猛虎军团将士全军覆没,几乎无人逃脱,其中反叛一万人,战死两万八千人,被俘一万二千人。沃萨人方面的损失则为八千余人,另外还有希莱茨基的叛军方面损失约为一千人左右。
全歼敌军,夺取了重要关隘,并收编了近万闪特伪军,战果不可谓不小,但是指挥这场大战的两位指挥官,季尔登和赤拉维,见面时却相当冷淡,不仅没有胜利会师常见的那种热烈拥抱场景,连客套话都没有几句。
两人都是九羽将,身份地位相当,谁也不服谁管,加上过去的积怨,使得场面更加尴尬。
倒是下面的兵将们,有不少熟识的人见面,通过互相拥抱和亲吻来表达胜利的激动之情,或夸耀战功或互述衷肠。
“赤拉维将军,欢迎你来做客。”如牯牛般健壮的季尔登,冷漠的话语丝毫听不出欢迎的意思。在赤拉维听来,含义倒是很明确,威达的营地是我攻破的,你是到我的辖地来做客。
“霍!”赤拉维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看来季尔登将军又立了头功嘛!这是敌酋威达,不知道戈勃特首领在何处,我想亲自献给他。”
“想必赤拉维将军尚未得悉,戈勃特先生已经是我们草原上的雄鹰可汗了,我们该叫他戈勃特大汗。至于俘虏嘛,就交给我处理好了。”季尔登一副自己主宰一切的样子。
“这样两份头功就都是你的了,对不对?对不起,以前我吃这种亏吃得太多了。”赤拉维当然不买帐:“我手下的所有俘虏和战利品都需亲手交给戈勃特大汗。”
“呵,随你的便,大汗明天就到。”季尔登也根本不屑于赤拉维的为人:“就是有些人说话没良心,每次大汗总是公正地论功行赏,可有些家伙不仅不服气,反而要编造出别人抢他功劳的谣言,可笑啊,咱们沃萨人的心胸像草原一样广阔,却怎么会出现这种卑鄙小人呢?!”
“远的不说,就说上次的古拉尔河口一战,知情人就都明白怎么回事,拿别人的东西当自己的东西,手会烂掉的!”
“赤拉维,别他妈夹枪带棒,把话说明白点,当心舌头生疮!”季尔登也来火了。
看到两位大将间争斗一触即发,差点就要动起手来,叛将希莱茨基赶紧出面调和:“两位将军,我看……”
希莱茨基话还没说完,就被赤拉维厉声打断:“你他妈谁呀,穿着敌人的军服,跑到这里来插嘴!”
“赤拉维,你小子说话当心点,这位是希莱茨基将军,弃暗投明归顺我军,戈勃特大汗已经下令晋升他为八羽将。”
“我呸!我敬佩威达这样战斗到底的勇士,但一个出卖自己族人,出卖自己朋友和战友的人,我只感到恶心!”骄横惯了的赤拉维忍不住火气,希莱茨基傻傻地出头,赤拉维正好抓他出气。
“赤拉维,你竟然侮辱希莱茨基将军!”季尔登也紧抓住对方的小辫子不放:“希莱茨基将军一直忠心耿耿地为大汗、为我们沃萨人服务,一直在敌方卧底,今天更是立下了大功。没有他,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击败威达。告诉你,如果你现在不马上向希莱茨基将军道歉,我将把此事原原本本地向大汗汇报,到那时,你将当着万千将士的面公开向我们忠实的朋友希莱茨基将军道歉,而且还要受严厉的惩罚!”
赤拉维知道刚才一时没收住火,让季尔登抓住了把柄,可要让他此时道歉,可比杀他的头还要难受,因而也只有硬着脖子挺到底了:“嘿,告诉你,季尔登,草原人说话,板上钉钉,没有收回的道理。随便你告到哪里,我都不在乎。走,咱们等着瞧!”
赤拉维气冲冲地带着手下离开,两位沃萨九羽将的胜利会师,就这样不欢而散。
第九集 第十一章
凯鲁带着来自科鲁那城援军的先头部队,在夜幕下默默行军。早上在叠瓦渡口登陆后,一直在船上养精蓄锐的五万将士们就只得跳下船来,靠自己的双脚走路了。
“鲁西尔,这是哪里?”凯鲁瓮声瓮气地问道。
“这是破蛮冈,死亡峡谷以西三十三公里,距离威达的守军约莫有大半天的行程。”
“破蛮冈?”
“对,当年我们闪特的大英雄朗托陛下,就率领九大圣骑士在此处大破草原蛮子的军队。从此,我们闪特人第一次取得了对死亡峡谷以南地区的控制权,草原游牧民族二十年不敢南下,我们的阴风堡才能趁这个时机建起来。”
“真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好地方啊,可惜我们无法重温这段辉煌的历史了。”凯鲁不无感慨,他一抬手,止住大军的步伐:“天色已晚,既然今天无论如何也赶不到死亡峡谷了,咱们大家就在这里扎营吧!”
先锋主将的命令被迅速地传达下去,大小兵校们停下脚步,开始扎营筑垒,按照标准规格修建军营,为军队的安歇提供场所,为军队安全提供防护。虽然行军了一整天,但由于前几日大家都是在舰船上休息度过的,因而并不觉得劳累。士兵们哼着小曲,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开始在祖辈们取得过辉煌战果的地方挖沟垒石,建造安顿之所。
凯鲁的中军营地正坐落在破蛮冈的顶部,其他八个军营围绕着中心营地,沿山坡有序修建,形成一个大的正方形,中军营地的前后左右都有三个前哨营地环绕掩护,正合三三得九之数。
主将凯鲁当然不需亲自去动手,由鲁西尔充任导游,他兴致勃勃地举着火把考察古战场遗迹,缅怀当年闪特人的光辉战史。
“凯鲁将军,这里就是卧马亭了。当年朗托陛下就是在这里俯瞰战场,指挥战斗的。”
“卧马亭?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呢?我还以为应该叫得胜亭、凯旋亭,或者破蛮亭也不错嘛!”
“这是有典故的。”鲁西尔笑着解释道:“当年朗托陛下率军迎击从死亡峡谷南下的蛮族联军,最初选定的战场并非此处。当大军行至此处时,陛下刚歇息完毕的坐骑,到了此处却卧倒在地,死活也不肯起来。朗托陛下谢绝了部下更换战马的请求。他说,我的坐骑不是普通战马,它有灵性,既然上帝选定了此处地方,我们就在这里布阵迎敌吧!最后,陛下果然在此大破蛮族骑兵,光首级就割下了不止十万,俘虏更是不计其数。陛下把俘虏全部释放,让他们带着如山的尸体和首级返回草原。被吓破了胆的草原蛮族,二十年不敢再提南下之事。听说当时的蛮族小儿,闻得陛下之名,晚上都不敢啼哭呢!”
说起本族英雄的动人神采和辉煌战史,作为闪特人的鲁西尔也是神采飞扬:“喏,这里就是当年朗托陛下坐过的石椅。他当时就坐在这里,李维将军坐在他对面,两人一边饮着葡萄酒一边指挥作战,发出各项命令,直到捷报传来。”
凯鲁抚今追昔,望着前辈们留下的历史遗迹,想着即将到来的大战,心里也是豪情万丈。
“凯鲁将军,您要不要坐坐当年朗托陛下坐过的位子,亲自感受一下当时的情景?”
“不了,鲁西尔,能重新见到这些神圣的地方和器物,我就心满意足了,怎么敢去亵渎这些英雄们的遗物呢?”凯鲁手指亭子旁:“哦,那里有石碑,还有两座呢,不过有一座似乎断裂破损,最近才修葺过呢!”
凯鲁跑过去观看,鲁西尔则跟过去在旁边解释,语气中有一丝苦涩:“这是游牧蛮族干的坏事。您看,这个断裂过又修好,上面用闪特语写着,朗托陛下破蛮族于此的石碑,就是当年留下的神圣纪念物。几年前,戈勃特率军攻破阴风堡,南下洗劫我族,途经此处,一些蛮子就动手砸断了这块神圣的石碑。他们还想将此处古迹完全破坏,幸得戈勃特听闻后,赶紧派人过来制止。他派人重新修好了这块石碑,并严禁任何人碰这里的一草一石。不过,可恶的是,他在这块碑旁又竖了一块石碑,就是这旁边的那块新的石碑。真是野蛮而傲慢的混蛋哪!”
“哦,是吗?”凯鲁饶有兴趣地问:“我看不懂,上面写着什么?”
“上面用沃萨语写着,戈勃特复仇于此。把这样一块碑放在朗托陛下的纪念碑旁,就像在黄金旁放一块狗屎那样煞风景!凯鲁将军,要不要叫人来把它除掉?”鲁西尔恨恨地说道。
“不。”凯鲁摆手制止:“虽然确实煞风景,但我们不能连戈勃特所能有的雅量都没有,而且他复了祖辈的大仇也是事实。我们唯一的洗除屈辱的方式,就是击败这些蛮子,割下戈勃特的首级,到这里来祭奠祖辈们的英灵!”
凯鲁眼中闪着熠熠的光辉,对着光荣与屈辱并存的古迹,发出掷地有声的誓言!
当凯鲁和鲁西尔在卧马亭旁徜徉徘徊,追寻历史的足迹时,巴尔博急匆匆地跑过来汇报:“凯鲁将军,不好了,飞天大将军出事了!”
暂时放下难以割舍的历史情怀,凯鲁和鲁西尔跟着巴尔博来到营地里巴尔博的居处。
金雕夫妇都受了不轻的伤,雌雕右眼完全瞎掉了,眼球挂在外边,雄雕的左翅骨折,两者身上都是多处羽毛脱落,许多地方露出皮肉和凝固的伤口。
“怎么回事?”凯鲁疑惑而焦虑地问道。
“它们刚刚回来,就是这个样子。”巴尔博心疼得声音里带有哭腔:“看样子不是人射箭或用其他方式害的,而是遭受了其他猛禽的袭击。”
“嗯,金雕夫妇告诉你什么消息没有?”凯鲁问道。
“它们上午看到了威达驻守的部队,另外,从北面和东面,都有其他部队开向威达的防御处,但由于受伤,它们尚未得知战斗结果就跑回来汇报了。”
“东面?不可能吧?根据最新的战况通报,威达没有提起过东面埋伏有敌人哪!这是怎么回事呢?”凯鲁显然有些着急了,他摇铃叫来勤务兵:“赶快去把死亡峡谷地区的详细地图给我拿来,快!”
勤务兵领命而去,巴尔博找出几瓶自制的草药和药水,给金雕夫妇疗伤敷药,凯鲁和鲁西尔在一旁协助。
“这是什么?”凯鲁从金雕身上拾起一根灰色的小羽,这根羽毛与金雕身上黑褐色的羽毛以及颈部金黄色的羽毛完全不同。
“这应该是秃鹫身上的羽毛。”熟悉禽兽体貌和习性的巴尔博接过羽毛端详着说道:“看来金雕夫妇是遭受到了秃鹫们的袭击。”
“秃鹫?秃鹫这么厉害吗?连金雕也被它们欺负?”凯鲁疑惑地问道。他见过秃鹫的模样,虽然也相当凶猛,但要跟金雕夫妇抗衡,无论身体还是打斗能力,似乎还差了一个档次。
“应该不会是单个秃鹫所为,敢挑战金雕夫妇的,可能是一群秃鹫,也可能包括秃鹫在内的一群猛禽。不过,”巴尔博皱着眉头:“猛禽一般独往独来,不成群活动的呀?死亡峡谷上方想必有不少食用腐尸的猛禽,难道金雕夫妇惹起了公愤?”
“成群的秃鹫?”鲁西尔眼中一动:“我记起来了。在草原上有个民族叫作鸠蛮族,他们崇拜秃鹫并大量饲养。经过他们训练的秃鹫,也像我们的金雕一样,能够在空中进行侦察工作,对于了解敌情非常有用。”
“这就对了,除非有人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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