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王朝
前锋受阻,芬莱也开始展开阵形,合围城墙,但他仍将主攻方向放在南城门处。芬莱并未指望一次攻击就拿下黄莲城,前锋两千人损伤十分惨重,但能够敲开第一道城门,他已经相当满意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使他对这上千人的损伤并不心疼。
芬莱的部队仍然源源不断地开进这具棺材,只是他们带着各种攻城器械,防护也比先锋骑兵队要充足得多。
攻城部队的箭手与城上的敌人对射,掩护身旁的战友们行动。用巨大的塔形盾牌掩护着自己的身躯,芬莱手下的攻城主力部队,推动两辆冲车开始缓慢而坚定地朝南城门前进。
四壁上的城防战士们坚持不懈地投掷着沸油、石块,发射着箭矢,芬莱的手下一排排地倒下,给这具棺材增丁添口。
站在城上指挥的雅辛斯克知道,目前这种看似有利的局面并不能维持多久时间,对方的兵力接近自己的十倍,战斗力和装备也相当不错,仅靠内城这道铁栅,最多能阻挡一个小时的时间。不过,这位老将并没有丧失信心,他已经将芬莱主力成功地吸引在南城门处,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了。
圣瓦尔尼老将对城下的战斗似乎没有什么兴趣,他更多的是朝南眺望。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心情渐渐焦躁起来。
雅辛斯克其实只等待了几分钟时间,可对他来说真象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远处又出现了一支骑兵,金丝绣画的猛虎旗帜迎风招展,孔狄率领的五千骑兵自巴可雷森林出发,一路疾行,终于按预定时间赶到了战场!
雅辛斯克兴奋地拔出长剑:“突击队随我来!”
当风和日丽的圣瓦尔尼一片腥风血雨的时候,奎尔却在狂风暴雨的闪北荒原上带领着两万骑兵艰难行军。
连续接到提奥和凯鲁先锋军信使送来的紧急求援报告后,奎尔率领两万轻骑兵自固原堡出发,急行军了数天时光。昨晚上刚想好好休整一下,带领战士们在野外歇了一宿。谁知道老天爷这么不赏脸,早晨起来,没走几里路,大雨就倾盆而下。
闪北荒原上素来降水不足,以至土质贫瘠,植被稀疏。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为时短暂的雨季,可一般也就是骤来骤停的阵雨而已,象今天这种裂天而下的瓢泼大雨,而且一下就这么整天都不停歇,实在是罕见。
丹西创立猛虎军团时起,对于武器装备及后勤就非常重视,也从不吝惜在这上面的资金投入。这样的急行军,各级将士仍带足了行军雨具。大家迅速地披上蓑衣,戴上斗笠,顶着风雨继续行进。
尽管披挂整齐,但一会儿工夫,整支部队还是人人都被浇成了落汤鸡。这场雨不仅大,而且风也越刮越猛,斜着钻进来,令人无法抬头。大家都只好低头前行,任凭豆大的雨珠子,借着风势,砸得斗笠和头盔咚咚作响。大风拂过湿衣,虽然是初夏时节,仍然叫人有些寒难自禁,牙关互磕。
从固原堡通往阴风堡残址的阴风大道,本来就修缮不佳,坑洼遍布,再加上这场大雨的冲刷,道路非常的泥泞,使得行军更加困难,队伍里不时有战马失惊跃出或是倒卧道中。一整天来,奎尔带着手下将士拖着疲倦的身躯行军,心情也不免有些烦闷,他在雨中挥动着鞭子,召唤手下的战士们加快马步前进:“快点,快点!跟上前面的队伍!前方的弟兄们在流血牺牲,咱们可不能被这点雨挡住了路!”
“奶奶的,”奎尔招呼完各处将士后,恼火地摘下斗笠,用大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提奥啊,都这么大半天了,这场雨什么时候有个完哪?”
“将军大人,雨季来临,看今天这架势,这场雨恐怕会接连下个三五天的。”
“照此速度还需要几天才能到达破蛮冈?”
“这雨下得太大,路又难走,可能尚需四五天的时间。天色不早了,我看咱们还是找个地方歇息才行。”提奥建议道。
奎尔用大手遮住前额,眯着眼睛抬望前方:“好吧,就依你,提奥,前面是哪儿?”
“前头五公里处就是井子口村。”
“恩,你去传我的命令,大伙儿加把劲,到井子口咱们就宿营歇息!另外,叫斥候分队全体出动,仔细搜索周遭情况。草原蛮子们神出鬼没的,大家得小心提防!”
提奥正欲离去,又被奎尔叫住:“对了,你再去告诉厨子们,今晚上多熬些姜汤,再准备些白酒,给大家驱驱寒。”
提奥领命而去。
“驾!”奎尔则一夹马腹,赶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带头领着众人冲进了茫茫的雨幕之中。
“奶奶的,又下雨了,这种鬼天气。”下午时分,眯了一会午觉的丹西嘟咙着撩起车帘,“霍夫曼,怎么走得这么慢?照这种速度能不能准时到达固原堡啊?”
“回禀领主,天气不好,我军人数庞大,又带着大量的军需和辎重,现在这速度,恐怕要等后天才能到达固原堡了。”
暴雨铺天盖地地下起来,整个闪北都笼罩在茫茫的雨幕之下。
王都大道要比阴风大道宽阔得多,也好走得多,可丹西率领的军队,行军速度却仍然快不起来。
本次跟随丹西从曼尼亚出发的大军有二十三万之多,其中步兵十三万,骑兵十万。除了兵士和马匹外,他们还带着无数辆马车的军粮秣草、后勤物资,拖着投石机、弩车等重型武器。整支大军把王都大道挤得满满的,绵延十几公里,放眼望去,仿佛是进行大搬家的庞大蚁群。
蚁王丹西相当不满。爱琳和兰妮带着两个孩子在固原堡等候自己,几个星期没有与家人团聚的丹西,对于行军速度造成的日程耽搁自然是非常不快。另外,凯鲁等人正在破蛮冈与戈勃特对垒,他也心焦着赶去会师。
“把坎塔、尤里奇、别亚给我叫过来!”望着慢吞吞的队伍,丹西有些恼火地下令。
亲兵们赶紧行动,不一会儿,三位披着蓑衣的将军就快马赶到了丹西的马车旁。
尤里奇是闪北郡的军事总长。坎塔原来就位高权重,丹西暂时没有合适的职位安置,也遵循奎尔的旧例,先搁一个副参谋长的虚职挂着。别亚虽然要领军去援助闪南战场,但从曼尼亚到固原堡一段路程两军是重合的,所以也一起同行。这一次,丹西想好好修养一下身体,命令他们三人去组织行军事宜。没想到三个久习军旅的老将,却连这行军都组织不好,想不操劳也不行。
风雨天有些寒冷,三人脱下蓑衣,走进丹西宽大温暖的马车里,倒也没有感觉什么不适应。
“怎么搞的?”他们一上来,丹西就老大不高兴地嚷道,“你们是怎么组织的?速度慢的象蜗牛!骑兵和步兵混杂,士兵和辎重混杂,交通秩序也不好,连我的马车好几次都被迫停下来。难道什么事都要我亲自教你们吗?”
三人你望我,我望你,最后由跟丹西最熟的别亚出头说话:“领主,您也知道,这个天气……”
“雨天怎么啦?”丹西更加来火了,“数九寒天、三伏烈日照样要打仗!”
别亚一下被噎了回去,只好不吭声了。
坎塔没法子,也只好厚着老脸出来解释:“步兵与辎重居中,骑队护翼,全军同步前进,是我提出来的建议,主要是考虑到路途的安全。另外我军人数众多,如此方可保证全军的行军速度能协调一致。狂风暴雨,也使得战马容易受惊,几次堵塞了路程。我们已经成立了轻骑纠察队,疏导交通,处理紧急事故,今后应该不会再发生这样的堵塞了。”
对于坎塔这样的高级降将,丹西还是给些面子的,他沉吟着:“你们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还是心忧北部战场。这样吧,别亚、罗米、凯日兰等人跟我带着骑兵先行前往固原堡,坎塔你带步兵,尤里奇你押运辎重,晚一日赶来跟我们会合。”
三人允命而去,大军重新调整队伍前进。
丹西的马车再次起行时,已经顺畅得多了。马儿撒蹄儿欢奔,车轮辘辘滚动,速度比之刚才快了十倍不止。
第十一集 第六章
三千城防部队,雅辛斯克费尽心思也最多只能抽调五百名战士组成反攻突击队,可在南门这个狭小的战场上,这么多勇猛的战士已经足够了。
雅辛斯克和乌雷亲自领头带着突击队赶到南城门口时,战况正是最激烈的时刻。城防部队终于烧毁了芬莱的那两辆受到严密保护的冲车,可内城的铁栅也让它们撞得扭曲变形,一些敌兵正冒着矢石将一条条粗大的铁索挂在铁栅上,试图在敌兵的弓箭射程外,通过拉拽将铁栅除去。
不过,他们还来不及将铁索送出去,内城壁上的绞盘就再次卷动,铁栅陡然升起,雅辛斯克和乌雷带着突击队冲了出来。
内外城墙间的狭小通道上,休整多时的反攻突击队,如一把匕首突然挺刺出来,芬莱的攻城部队抵挡不住,纷纷后撤。城墙上的守军也把箭头掉转方向,消灭外城墙下的敌军。
不过,对芬莱的部队给予真正的致命一击的,不是眼前这支突击队,而是他们身后,孔狄率领的五千猛虎军团精锐骑兵。
芬莱估算到了敌我的全部兵力,清楚了狄龙主力军方面的动向和位置才敢于大举攻城。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在边境各处戒备森严的圣瓦尔尼国土上,在自己的后方突然窜出来这么一支猛虎军团的骑兵队伍。
孔狄和手下将士在森林里边窝了这么久的时间,整天不是啃干粮就是吃生肉,还要轻手轻脚,提心吊胆,生怕暴露自己的行踪,战士们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如今终于可以大展手脚,高呼酣战,将士们忍了这么长时间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孔狄摆出的是一个全面突击,攻击性极强的锋矢之阵,双翼舒展,锥头锋锐,战马萧萧狂嘶,钢刀闪闪发光,整支大军像风一样朝敌人旋卷过去。
孔狄亲自举着战旗冲在队伍的前列,耳旁风声呼呼,草木闪跃着向后倒退,马蹄声震得大地微微颤动。
猛虎军团的冲锋速度极快,目瞪口呆的芬莱楞了一下后,赶忙下令后队掉头迎敌,可命令刚传达下去,后方部队尚未来得及完全转身,孔狄的骑兵就在转瞬之间冲到了面前。
孔狄的骑队似离弦之箭,金色的箭头带无穷动量,从背后扎进了芬莱的部队。
黄莲城南门的狭小凹口,如一块磁石吸引住了芬莱的主力,城内突击队和孔狄骑兵队的兵锋同样也指向此处。数强相撞,立时激起一片绚烂的血浪。
战争绝不是腐儒嘴里的死板教条,书生笔下的陈词滥调,不分时间场合死抱着某个教条不放,实际上却是对战争规律的最大亵渎。诚然,避实就虚,避强击弱,确为取胜之道。可在今天这种形势下,孔狄和雅辛斯克的针锋相对,以强攻强,才是夺得胜利的正解。
他们两人的部队,城内三千,城外五千,加起来仍不足芬莱部队的半数。在南门处,集中了芬莱的主力万余人,倘若先弱后强,即使消灭了其他部队而自身不损分毫,也无法击败芬莱主力,何况损失和疲劳是不可避免的。
可是趁着目前士气高涨,斗志昂扬,敌军尚未从混乱种恢复过来的时机,集中力量猛攻南门的敌方主力,打垮了芬莱主阵,也就割断了这支敌军的神经中枢,剩下的敌军部队也就成了一堆毫无斗志,凭着本能行事的乌合之众而已。
主将的战旗附近,素来是肉搏战中的最残酷的旋涡,是战场中的焦点,敌军我军都在此展开最凶狂的争夺。孔狄左手高举着猛虎军团的战旗,右手长剑左右翻飞,从不挥空,每一剑下去,都给这片血海增添一朵小浪花。
在左右亲兵的簇拥下,孔狄一手举旗一手挥剑,直杀进敌阵的云深处。战旗飞到哪里,哪里就掀起一股死亡的旋风,激出阵阵惊涛骇浪。猛虎军团的主将战旗如同一张锦帆顺风前进,在惊险的突阵战中,他成为了全军的指航灯,指向哪里,勇将锐卒的兵锋就抵达哪里,芬莱的中军部队就如波浪一般被劈开。猛虎军团的五千冲锋骑队就如一艘乘风破浪巨舰,狠狠地楔进芬莱主力中军,杀透一层又一层的敌军,直穿芬莱本阵后方。
在孔狄的另一侧,雅辛斯克挥着宝剑,乌雷舞动双钩,数百勇士跟随在身后左右,也象一只型号要小一些的战船,在血海中浮沉起伏,坚定前行。
芬莱疯狂砍杀着,不断高声喊叫着,试图重新激发士兵们的斗志,阻住敌军的锋芒。他手下的将士们不能说不卖力,可一前一后这两彪敌军确实是骁勇难挡。
尤其是狄龙这股骑兵,来得非常突然,冲刺速度极快,本来处于芬莱中军后方的战士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碾成了肉泥。
前兵的失利造成了连锁反应,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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