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王朝
同时,战船上的射手多采用射程更远的杀伤力更强的布鲁斯长弓,在武器装备方面也占有相当的优势。
猛虎军团的战船并不急于登陆,而是离岸的一定距离划动,用箭矢、火箭、投石削弱岸边防守的步兵。
维涅夫手下列阵阻止猛虎军团登陆的步兵集团,则遭受到严重的打击,铺天盖地的箭雨叫他们一排排地倒下,不得不一面躲闪,一面后退,逐步撤离第一层沿岸壁垒,退回到对方箭石攻击范围以外的,离岸百米外的堡垒和工事后面去。
维涅夫手下步兵的退缩与后撤,正是猛虎军团愿意看到的。随着李维手中红色令旗的再挥,猛虎军团水军一边继续用箭雨压制敌人,一边迅速靠岸,放下踏板,船上的登陆甲士们开始一批接一批地冲出船舱,跳上河岸,并迅速地集拢布阵。
看起来,猛虎军团的抢滩登陆计划即将大功告成了!
然而,维涅夫不愧久经战阵的老将,他早有准备,随着他一声令下,手下早已静候多时的重甲骑兵集团开始了迅猛的冲击!
北岸的战鼓声突然大作,防护严密的闪北重骑兵冒着箭雨,像道道钢铁洪流,如水银泻地般向尚未集结好的猛虎军团登陆步兵集团发起突击猛攻!
尽管经过了数月的刻苦训练,登陆的步兵仍然难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布好防守阵形,一些甲士正在寻找队伍,更多的甲士则才刚刚从战船上跳下来,而防御骑兵的尖刺木桩和蒺藜等器具根本还没有时间从战船上运下来。
维涅夫这一招半“卸”而击确实起到了奇效,而且拿捏的时机也恰到好处。无论猛虎军团的战士如何勇猛耐劳,散乱的登陆步兵还是无法抵挡闪北重骑兵编队的高速冲击。
一些顽强而有经验的老兵们,呼喝战友们将盾牌并排竖立在地上企图阻挡骑兵们的冲锋,然而他们立足的是松软的河岸沙滩,根本没有牢固的支撑点。
为了便于近身搏斗和兵种配合,登陆步兵中的戟枪甲士不到三分之一,更多的人拿着的是刀剑和战斧,而这也导致了临时拼凑成的步兵防御阵形,缺乏足够抗拒骑兵冲击的能力。
带着强大势能的重骑兵们,颀长的刺枪轻松地冲垮了登陆步兵的防线。战场上马嘶人叫,人仰马翻,猛虎军团的抢滩部队一片片地倒下,而顾念战友安危的水上弓箭手也不敢对敌我纠缠在一起的战场发箭,只能向敌后方部队发射,对于眼前一边倒的战场形势无能为力。
闪北的重骑兵激起了狂性,他们来回冲杀,猛虎军团几千人的登陆步兵集团被冲得七零八落,尸横河岸,剩下的勇猛战士也只能各自为战,苦苦支撑下,看起来也逃脱不了惨死异乡的命运……
“铛!”诺豪用盾牌挡开了一名骑兵砍过来的钝剑,反手一枪,将他捅落下马。
半个小时前,他还信心十足地带着数千登陆部队抢滩上岸,意欲一举击破敌方营垒,为本方大部队建立一个牢固的桥头堡。
可如今,在短短的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里,他们就被闪北骑兵彻底击垮!身边的战友们一个接一个地躺倒在血泊中,丧命于刺枪、马刀和铁蹄。
手中的盾牌已经被砸得坑坑洼洼,扭曲变形了,武器也从重剑、战斧到戟枪,换了一个来回,胸腹、背脊和四肢,不知道有多少伤口,血水拌着汗珠渗出了甲胄。一呼一吸都很困难,灼热的气流直通肺腔,血流开始凝固的胸口隐隐作痛。
现在已经无暇思索了,求生的本能促使诺豪麻木地挥舞着盾牌和戟枪,挪动着如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双脚,力图杀出一条血路,逃回战船上去。
高台上的丹西,望着强攻的失败,脸色更加阴沉。
“水师后撤!”丹西冷下心肠发出命令。
岸边的猛虎军团登陆步兵集团已经溃散,不少人跑向水面上的战船,企图上船逃命,身后是紧紧追赶的闪特骑兵。
而此时维涅夫属下的步兵也扑了过来,倘若战船不及时撤离,恐怕船都会被敌人抢去。
李维手上的红青两色令旗连续地左右飞舞,高台下的唢呐手和号角手们无奈地吹响了撤军号令。
军令如山,水军只得收起踏板,撤往河面,眼睁睁地看着没来得及撤回船上的战友们,在河边的浅水里一个个成为敌人追击部队的刀下亡魂。
“叮!”在河滩上边打边退的诺豪,用几乎被扭成麻花状的戟枪架开了一个骑兵的长枪突刺。精疲力竭的诺豪已经无力反击了,身子站立不稳,仆倒在河滩上。
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沙砾紧贴着他那同样发烫的脸颊,被甲胄包裹着的全身都在冒着热气。伤口开始凝结,可麻木的身躯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意识似乎在一点一滴地从身体中逃离,而此时诺豪的褐色美目已经闭上,他连睁开眼皮的力量都没有了……
身体似乎已经浮上了半空,诺豪仿佛又回到了绿隐山庄的家中,看到了熟悉的葡萄架,看到了父亲严肃的面孔和母亲慈爱的微笑……
一匹受惊的战马踩在了诺豪的小腿上,剧烈的疼痛刺激把他又从云端拉回了人间。回想起父母的期望,诺豪一声低吼,又重新燃起求生的希望。他睁开眼睛,打探着周围的情况。
河滩上到处是散落的兵刃,倒伏的尸体和片片的血迹,绝望的登陆将士们有的在顽强地抵抗,有的在拚命地逃向岸边的战船。船上的踏板已经收起,桨橹摇动,开始向南岸划去。
时间已经不多了!诺豪凝聚起全身的气力,看准时机,捡起身边一把血迹班驳的砍刀,将一位驶过的闪特骑士砍翻落马。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诺豪跳起来,紧追几步,跃上了这匹无主战马。
诺豪狂夹马刺,吃痛的战马卷起一道沙尘,疯狂地向离岸最近的一艘猛虎军团战船冲去!
近了,近了!
还有二十米!
还有十米!
还有五米!
还有三米!
此时诺豪的视线已经模糊,意识再度从身躯中溜走,一头栽下了战马。在他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船上水手们的惊呼:“那是诺豪大队长,快……”
激烈的斜河登陆战一直打到夕阳斜下方才结束,猛虎军团的正面强行抢滩被老将维涅夫彻底挫败。
丹西损失了近五千水陆将士,其中八千登陆甲士就损失了近一半,却连一个可供登陆的立足之地都抢不到手,可以说是今天最大的输家。
维涅夫虽然获胜,可是损伤的人马也不少于两千,只能说是惨胜,当然最值得欣慰的是他保证了河岸的安全,明天仍然有险可恃。
唯一大赢家是斜河,今天它收获了无数鲜血、断刃、船骸和生命,原本清澈见底的河面漂满浮尸。
丹西的心情虽然很差,但仍然坚定地挂上了微笑面具,巡视部下,探望伤员,鼓舞大家的斗志。
仅从他的表情上看,仿佛今天他是打了一个大胜仗一般:“弟兄们辛苦啦!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亲自出阵,消灭狗日的维涅夫!”
由于白天的攻击受挫,士气有些沮丧,但领主乐观的情绪和威风凛凛的气势仍然感染了猛虎军团的将士们,大家的斗志重新得到鼓舞,对胜利和对复仇的渴望同时燃烧在胸膛,他们举起武器,大声地呼喊:“跟随领主,消灭维涅夫!消灭维涅夫,为弟兄们报仇!”
丹西开始指挥一部分今日未能参战的士兵们将沙包投入斜河,似乎准备填高河底,方便明日大军直接趟水而过,进攻威斯特堡。
而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维,则悄悄地把受了刀伤,脚步有些微跛的奎尔叫到身边,压低声音:“按第二套计划行动!”
第六集 第五章
暮色再次降临古渡哨所,不过这一次哨所的防备显然加强了许多。昨天晚上,值夜班的两个哨兵仿佛被人施了魔法一样,躺在地上睡得像死猪一样,身旁是一个打碎了的玻璃瓶,而一个古怪的老黑奴模样的人则越过边界,跳入奔流河逃跑。
更为蹊跷的是,无论是拳打脚踢,还是针刺浇水,这一胖一瘦两个哨兵就是熟睡不醒。
今天白天,五百名哨兵又全体出动,一起挤到古渡口上,伸长脖子观看了一场精彩激烈、血腥残酷的登陆大对战。
对于这些好几年没有经历战事的圣瓦尔尼士兵来说,战争总叫人异常兴奋,何况这是一场与自身无关,而别人却杀得天昏地暗、尸横遍野,可以站在一边尽情欣赏的战争!
不知道哪个好赌的家伙,起头提出倡议,各将士们响应号召,即时开赌。有人赌猛虎军团赢,有人赌维涅夫一方赢,大家纷纷为各自看好的一方呐喊助威,其热烈程度竟不亚于两岸对战双方的呐喊和战鼓声。
晚饭后,哨所队长波尔将余兴未尽的士兵们赶回营房睡觉,自己则亲自率领八个哨兵,比昨晚哨兵人数的四倍还多,值夜班放哨。
倒不是波尔体恤士卒,而是他希望借这个无眠之夜来舒缓一下心中的郁闷。昨晚值班的两个混蛋,到现在还不省人事,而又有一个古怪的人越境逃脱,看来此事是没法掩盖了,也难免会受到上级的责骂。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最叫他生气的是,今天猛虎军团的受挫令他一下输掉了五个金币!
所谓赌场无父子,赢钱的小兵丝毫不理长官那张比马还长的苦脸,将金币乐呵呵地纳入囊中。想起此事,即便在现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刻,波尔的心也还在隐隐作痛。
奶奶的!波尔心里痛骂,原来听说猛虎军团的名头多么响亮,作战多么勇猛,就毫不犹豫地将宝押在了他们这边。
结果,这帮饭桶,自己把嗓子都喊破了,竟然连小小的斜河都渡不过去!傍晚战斗快结束的时候,波尔急得差点要操起大刀亲自上阵了!大半年的薪水啊!就这样在这个无耻无能的猛虎军团身上打了水漂!
混蛋!无能!饭桶!草包!……波尔一边低着头走来走去,一边把自己所能想到的词汇都骂出来了,在他的心目中,猛虎军团的战斗力已经被打到了零以下的负值。
知道今天队长心情不好,为避免成为队长发泄的出气筒,陪同值班的哨兵们也知趣地躲得远远的。
赌瘾一旦被挑起,那可真是收也收不住!八个人一合计,就偷偷地跑到队长看不到的营房后面,开了两桌,继续白天引发的赌兴,打起纸牌来了!
偌大的一个哨所实际上就只剩波尔队长一个人值班,而他还不知疲倦地在古渡口上一边踱来踱去,一边喃喃地痛骂猛虎军团。
午夜已经过去,快到凌晨一点了,把肚子里能骂的词汇基本上用光了,波尔的气才稍微顺了些。
骂得已经忘记值勤任务的波尔,刚缓过神来,就隐约听到了轻微的划桨声。他警觉地抬起头,远处似乎有船在奔流河上快速划行。
看样子像商船,不是战船,奇怪了,这年头还有哪个商人这么要钱不要命,仗打成这样竟然还敢运货做买卖?
正在满肚子狐疑的波尔很快发现了不对劲,这些船竟然是朝着古渡哨所而来的!船头高悬着一面骇人的骷髅旗,狰狞而邪恶的骷髅头在夜空中若隐若现,显得非常恐怖!
波尔还没来得及喊叫,一把冷冰冰的利剑已经架在了他的咽喉上,同样冷冰冰的塞尔语在耳边响起:“骷髅盗贼团初到贵境,识相的就不要以大声叫喊来表示欢迎。”
在性命攸关的问题上,波尔还是知道如何押注的。
二十多艘大小船只无声无息地在古渡口迅速靠岸,一群群身着劲装,手提佩刀的蒙面汉子跳下船来,扑向营地。
八个哨兵还在那赌得兴起,带着寒气的刀刃又已经抵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我们来赌一场,谁敢叫一声,我就把他的脑袋送给他自己当奖品!”刚才那个看似头领的蒙面汉子,再次用低沉的塞尔语说道。
一个圣瓦尔尼哨兵也许有些太过沉迷于牌局了,他抬起头,有些惊吓地张开嘴巴,尚未来得及发声,领头的蒙面人已经手起刀落。
鲜血飙出,哨兵的身首分家,只有一丝弱不可闻的“啊”在夜空中发出短暂的鸣响。
“他赢得了奖品,”领头的汉子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将滴血的人头放到尸体的手中:“还有人要赌吗?”
剩下的七人哪还有胆,乖乖地举手投降,大气也不敢出。
黑衣汉子们开始破门而入,冲进各个营房,刀剑在火把下闪着森森的寒光,绝大多数圣瓦尔尼哨兵尚在睡梦中,没有来得及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做了俘虏。
有几个警觉而有点工夫的哨兵,也没能反抗几下子,这些深夜闯入的不速之客显然个个都有相当不错的身手,反抗者很快死在乱刀之下。
半个小时不到,整个古渡哨所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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