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王朝
凯日兰背着手,两眼朝天,鼻孔里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丹西不以为忤地笑笑,端茶啜饮。身边的李维适时地发话:“凯日兰将军,你也曾在我手下当了两年大队长,你的勇猛顽强我一直很赞赏。如今领主丹西先生率军北伐,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你何不做一个识时务的俊杰,弃暗投明,在战场上施展自己出色的军事才华呢?”
凯日兰对李维还是相当恭敬的,他躬身行礼:“李维将军,您品格高贵,爱兵如子,指挥有方,这些末将都是非常佩服。在您麾下的两年,末将也得到了阁下的很多提携和指点,我心里也是十分感激。不过末将唯一为阁下可惜的就是您有些明暗不辨,甘心为外人服务,入侵我闪特,杀我闪特军民。倘若将军愿意自立旗帜,凯日兰即便单人匹马,也一定忠心跟随阁下,征战南北,重新统一祖国!”
听闻凯日兰赤裸裸地煽动谋反,李维一拍案几:“好胆!你个大逆不道的混蛋,竟敢……”
丹西挥手止住李维的痛骂,看着眼前倔强的凯日兰,心里暗叹,尽管自己在闪南做了大量工作,但是在闪北这边,民族隔阂仍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啊!
他微微一笑:“凯日兰将军,我知道你对我抱有成见。可你知道自己服侍的是一个什么样的领主吗?想必你也看过猛虎军团的公告和图卡史的证词,纽伯里弑杀君主,勾结蛮族,分裂闪特,这样的人值得你为之效忠吗?”
“哼,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辞而已,”对于丹西,凯日兰远没有像对李维那么尊敬:“纽伯里再坏,他毕竟是个闪特人,会为闪特民族考虑,而你们这些外人,无论表面上做了什么好事,实际上都只是利用闪特,为你自己的野心服务!”
“是吗?”丹西的话也变得尖刻起来:“纽伯里勾结蛮族,洗劫闪特,而我免除税赋,发展经济,造福百姓,到底谁才是真正为闪特民族考虑,为闪特人民着想?谁才是大英雄郎托的真正继承人?”
“我知道你对我的外人身分有偏见,我一时也无法说服你那狭隘偏执的民族观念,何况纽伯里为了防止部将造反和投降,也将几乎所有将领的家小都集中到王都曼尼亚监视起来,你也不敢轻易投降。这样吧,我跟你立个赌约,你有没有胆量赌一把?”
“什么赌约,你说说看。”
“我放你回去,不过你只能直接回往王都曼尼亚城,尽量安顿好自己的家小。而我将在一个月内抵达城下,到那会也许你就能看出纽伯里的真面目了。”
“一个月内你就能攻破我们的防线,做你的清秋大梦吧!”
“要是我输了,我头上的头颅你任取任予,要是你输了,可得老老实实地投降。怎么样,你有没有胆量赌这一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个月尾几天就不算好了,我在五月一日前静候你光临曼尼亚。”
“你可以走了,记住自己的誓言。”丹西一挥手,让卫兵给狗鱼凯日兰放行。
“丹西,你真有把握吗?放这个猛将回去,对我们今后也可能会造成不小的麻烦。”凯日兰走后,奎尔有些担心的问道。
“强扭的瓜不甜,我要叫凯日兰心服口服地为我效力。”
丹西冷笑道:“至于威达那边,我对他还是有信心的。我反而担心安多里尔,那个嗜酒的老头子,可别为了一百坛美酒,把老身子骨累坏了。”
第六集 第七章
“啾——!”两只金雕在高耸入云的龙巴山脉上空盘旋鸣叫,硕大的双翅展开来,身体在空中划出各种古怪的飞行路线。
“离此处西北一公里处,有两个人。”半山腰的一处密林里,巴尔博眯着眼仰头望天,仔细观察金雕的动作,做出自己的判断。
昆达拔剑在手,招呼菲尔、穆斯塔法、别亚和其他几个剑士:“跟我走!”
这是安多里尔为大军翻越天险龙巴山脉派出的一支探路小分队,用来清除山上的维塞斯布置的探哨或者其他会泄露大军行踪的闲杂人等。
小分队由昆达和巴尔博带领,巴尔博的金雕负责探察敌兵或猎人等山民的位置,昆达则带着十来个武艺高强的剑手,不管碰到什么人,统统将他们消灭掉,以免行军路线被维塞斯的军队知晓。
在探路小分队以南约两公里处,安多里尔和凯鲁率领约十万大军正进行着一场史上从未有过的大行军——翻越素有“雄鹰难逾”美称的龙巴山脉。
龙巴山脉横亘在闪南郡和维塞斯领地之间,蜿蜒上百公里,是护卫维塞斯领地免遭南部猛虎军团进攻的一道天然屏障。
龙巴山脉巍峨挺拔,绵延起伏,海拔最高处超过七千米,最低处也不低于四千米,平均高度超过五千米。
这里地形复杂,人烟稀少,除了偶尔可以见到几个猎人外,几乎看不到其他山民,至于有人聚居的村落,更是如沙子里的金块般罕见,行军了七八天,只遇到过一个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子,而且还已经被昆达带领的小分队屠戮个一光二尽。
仅从旅游的角度看,这里的景色真如安多里尔为鼓舞士气时说的那样,美得令人陶醉。山峰上是终年的积雪覆盖,给龙巴山脉戴上了一顶雪白的礼帽,南北两边的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奇石怪岩、陡壁悬崖随处可见,给龙巴山脉穿上了一件绚丽多彩的外套。
由于山脉海拔奇高,从山底的温带常绿阔叶林到野草丛生的碎石陡坡再到高山上的永久冰雪带,生物气候带垂直分布,层次分明,复杂多变的自然景观令人叹为观止。安多里尔啧啧不已,一边饮酒,一边连连赋出几首歪诗。
不过普通将士们就显然没有自己的酒鬼指挥官那般诗情画意,枯燥而艰苦的行军已经让他们不再有闲情雅致去欣赏身边的美景,连安多里尔老头说出自己与丹西百坛美酒的赌约,也难以激发将士们的豪情与斗志。
确实,经过八天在原始森林里的挣扎才走到了半山腰,而酒鬼老头却不停地要求加快行军速度,大家都已经是身心疲惫了。
从山底一直到半山腰,龙巴山脉几乎为密林所覆盖,原始森林一片挨着一片,没有现成的道路,只能披荆斩棘地艰苦行进。
铺天盖地的蚊虫,潮湿腐烂的空气,以及时不时遇到的野兽,都给行军带来了一定的困难。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最叫人头痛的是原始森林的特产,龙巴山脉的土霸王——山蚂蝗。
它们是一群吸血鬼,成堆成堆的到处都是。只要一碰到它,山蚂蝗就非要将你的血吸饱为止。
你还不能拽,一拽它就断了,钻入你身体的那一半就更难出来了,唯一的办法只有使劲地打才能将它打下来。
而此时,它们却早已将你的血吸得鼓鼓囊囊了。在它们出来的伤口处满是鲜血,脚肿得连袜子都穿不上。
战士们只好在春暖时分穿上厚厚的冬衣,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抵御这些吸血魔王的入侵。
有近千名受伤严重,脚肿得走不动了战士只得退出行军,返回后方治疗,其他人也掉了不少血,捂出满身的疖子和痱子。
穿过了遮天敝日的原始森林后,将士们都舒了口气,以为终于熬过了苦日子,殊料更艰苦的时刻却还在后头。
山坡开始变得陡峭起来,由于地层的不稳定,山峰和岩石因坍方或崩裂造成的碎石铺在山坡上,一些生命力特别坚强的植物,如沙参、香叶草等杂在碎石间,给这段艰辛的旅途点缀出一些亮色。
工程大队的士兵们走在最前头,探索可以行军的道路,除去路上的一些岩石等障碍物,后面的战士们牵着战马,运着辎重,慢慢地跟着前进。
一些地方非常的陡峭,工程兵不得不挥动铁铲,挖出少量的平台以减缓地势,同时给将士们一处歇脚的场所。
幸亏此前安多里尔等人对于行军的艰苦做了充分的估计和准备工作,尤勒制造的投石机、攻城车、战车等都是可以卸成各种零件加以运输的,工程大队的士兵们也经过了长期的训练,各种器材也非常完善,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保证大军能够顺利前进。
山越来越高,脚下的“路”也越来越崎岖,上面是飘动着云彩的雪峰,身旁是令人目不敢视的万丈深壑,冷冽的山风吹在身上,涌起阵阵寒意,吹干了因行军而淌下的汗水。
战士们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结出一层厚厚的盐巴。
高山的气候也是极其的无常,十里不同天,整支大军前面是狂风暴雨,后面是艳阳高照,而中段可能又只是细雨霏霏。更叫人头痛的是高山反应了,随着海拔的提高,呼吸日益困难,氧气不足造成了头晕脚酸,全身乏力,很多人抱着武器瘫坐在地,然后就再也没能站起来。
从他们身旁走过的战士,有的人在胸前划着十字,更多的人似乎已经麻木了,目光低垂,机械地抬着双脚,跟着前面的战友前进。
十万人的大军如一条蜿蜒盘旋的长蛇,在荒芜人烟的崇山峻岭中无声地蠕动着前进,偶尔会有人或马跌落壑谷,传来一声在山谷间回荡的惨叫。
经过六天不停歇的艰苦行军,安多里尔带着这支大军跋山涉水,风餐露宿,经受了生命极限的多次考验,终于登上了龙巴山脉中段,海拔五千多米朱缳峰。
放眼望去,高山云海,烟波浩渺,一望无际,如银涛,似雪浪,填满万壑千谷,拍打绝壁危崖,构成一幅奇妙壮观的天然画卷。
如此的美景,令老军师激发了诗兴,拔开酒瓶的瓶塞,禁不住又要借酒成诗。
可惜部下们就不这么想了,踏在数尺深的积雪上,刺骨的寒风吹来,尽管马腿上包上了棉花,战士们穿上了两层冬衣,他们还是无法抵御外来的寒意,身体哆嗦,牙关磕得嘎嘎响。
“嗨,安多里尔,别念叨你那打油诗了。”身旁的凯鲁扯了一下正低吟浅唱,满肚子搜罗诗句的军师:“昆达他们回来了。”
“你这个粗鲁的小鬼,哪里懂得什么叫风雅。好好跟我学学,不然以后连情诗都写不好,怎么泡得到贵族小姐呢?”
正斗嘴间,昆达一脸焦灼地跑过来:“安多里尔先生,前面是悬崖,无路可以下山!”
昆达这句话叫安多里尔一个激灵,酒意立刻就醒了,他掏出地图:“怎么可能呢,地图上明明标着,朱缳峰北面是缓坡嘛!”
“不信您跟我来看看!”
安多里尔气急败坏地跟着昆达跑过去,果然是一个陡峭得将近九十度的大悬崖。
安多里尔完全没有诗兴了,眼前的结果让他欲哭无泪,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这地图谁画的,太他妈没有职业道德了!”
凯鲁一脸苦笑:“这是三十年前一个吟游诗人画的,由于这是唯一有关龙巴山脉的地图,没有其他地图可以替代,就只好选用他的了。”
昆达摇摇头:“我估计他也没有能够爬上这荒芜人烟的高山,沿着山坡打了个转就回头了,想当然地作了这幅地图,向人吹嘘他已经征服了龙巴山脉。又由于无人验证,结果大家都信以为真。”
“他奶奶的混蛋诗人,附庸风雅的卑鄙屎人!”安多里尔忍不住又出口大骂,浑然忘了刚才自己还在那吟诗做赋。
骂归骂,难题还是得解决,就此回头,不仅作战计划完全落空,而且行军半个月,非战斗减员近万人,最后成了这么个结果,任谁也不会答应。
一群战将就在雪地里围成一个圈,就著积雪画图,讨论解决办法。有人主张挂上藤条,顺着悬崖爬下去,有的主张回到半山腰重新寻找道路,等等等等,不过这些建议都被心思细密的老军师否决了。
大伙还在吵吵嚷嚷,莫衷一是的时候,巴维尔跑了过来:“金雕好像找到了路,在这往西!”
安多里尔带着诸将兴冲冲地往西跑过去,一看才有些傻眼。在朱缳峰西边是一座相隔很近的山峰——仙鹤峰,两峰间是一条巨大的溪涧。
两峰间的悬崖看起来很近,实际上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将都很精通目测距离,知道这应该有近百米远,目前军队手头上的器材根本无法架桥通过。
就在大家都有些绝望的时候,昆达眼盯着仙鹤峰,若有所思地说道:“仙鹤峰的北面,倒确实是一道缓坡哩!”
安多里尔神情一动,望了他一眼,会意地问道:“昆达,你有把握吗?”
昆达摇摇头:“成不成功,很难说。凯鲁兄弟,这次你我得合作冒把险了。”
工程兵大队的战士送来了一条百余米长的大铁索,昆达和凯鲁各执一头,吩咐其他人站远。
凯鲁将铁索缩至十米,运起神力,开始挥动铁索!
昆达身轻如燕,紧握铁索一端,身体随着凯鲁的挥舞而飞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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