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传说
郭振“腾”地站起来,朝张小桐大力鞠了一躬:“谢谢小桐姐。”
张小桐笑道:“客气什么啊,行文朋友不也是我朋友吗?别站着,坐下吃饭,我快饿死了……”
大家边吃边说,张小桐问郭振:“这个学期过完你也初三了吧?”
郭振嗯了一声:“初三了。”
“打算考哪?”
“没打算继续往上考,”郭振低头看信封,小心翼翼揣好,“想念个专科什么的,学点技术。”
我一听乐了,是之前夜校学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吧?
“打算学什么?”
“机械维修,”郭振说,“以前看过电脑觉着挺有意思的,也想学电脑。”
我看了张小桐一眼,问:“你最早接触电脑是什么时候?”
“89年吧,”郭振回忆,“黑白的,三哥从别人船上拿下来的,当时知道的不多,过几天让三哥给送人了。后来看书多了才明白该怎么用。”
我问郭振:“你几月生日?”
“5月,怎么了?”
我跟张小桐相视而笑:“好像以前你过生日没送过东西,今年送你点东西吧。选一样。”
郭振迷糊了:“选一样?”
“4月潍坊风筝节有崔健演唱会(注1),我能弄到贵宾票,你往返车费算我的;或者送你一台电脑。”我知道郭振喜欢崔健,故意出了个让他两难的选择题。
“我当然会选电脑。”郭振为难地说,“不过还是不要了吧,你看我都从你这拿了这么多钱……”
“这是借你的,你迟早得还我,”我说,“电脑是给你发挥自己聪明才智的,将来你有本事也可以还我,我姐管这叫投资回报。你看那些世界报道,什么天才儿童几岁就作曲写歌,你给中国所有孩子一人一台钢琴,你看贝多芬还能不能像以前那么值钱!”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一个观点,忽然想到就说了出来。张小桐和郭振都显然都惊住了,他们就没想到,所有人,只要有接受教育的条件,只要有发挥自己兴趣的环境,都有可能成为顶尖人才。
给中国所有孩子一架钢琴,贝多芬算什么,莫扎特算什么?
无非是没有条件罢了。
所以历代有成就者,多半还是那些能给自己创造条件的强者。
我读档之后想了很多,觉得自己最终目的就是要制造更多强者,制造更多机会。给全世界最聪明民族的孩子们制造机会和环境。
从我做起,从身边做起。
郭振显然从未想过这一层,仔细想了觉得激动无比,拿筷子的手都不稳了:“是啊……那么多人,都被浪费了……”
他家住的偏,经常和农村孩子来往,对这一点感触很深。
我点头:“他们被浪费的是自己的人生,一个人只能活一辈子,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人生被浪费。那些所谓玩世不恭的,也是因为他们所处的环境让自己失望,所受教育让自己绝望。真有机会,没有人不希望自己好。”
两人默默点头。
我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笑着夹菜给二人:“吃饭吃饭,说这么多菜都凉了。那就这么说定了,生日送你台电脑,杨胖子和葛老头他们是6月和7月生日,有得我破财了……”
郭振脑子快,忽然明白我和张小桐为什么和他说这些跟借钱无关的话题了,我们在避免他的尴尬:“你们就不问问我要钱干什么能什么时候还?”
我把烧茄子咽下去,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觉得我会问么?我们信不过你?”
郭振想想也是,心中大为受用,开始低头安心吃饭。
我边吃边用眼角扫张小桐,此人也在偷看我,眼角带春风之笑。我笑着在桌子下边掐了她小腿一把。
中午吃完饭郭振拿着钱走了,没多说什么。我喜欢这样,有时候大家可以说很多话,有时候话少一点效果更好。
下午自习课,许佳佳问我:“中午你朋友找你干吗?”
我看了一眼张欣:“你瞧瞧人家,一样碰见了,她就没问。”
许佳佳大咧咧地道:“那是她不喜欢那种长相的男生,我喜欢。”
我翻了个白眼:“我和郭振长的也不像啊……”
得,祸从口出,被狠狠掐了一下,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有掐人的天赋啊?记得以前女朋友从来不掐我。不过想想,论心理年龄我现在都是往三张儿奔的人了,跟小姑娘有代沟也是正常现象。
我信口胡说:“没什么事儿,想找我出去玩,我说这几天没空。”
“骗谁呢?”许佳佳嘟嘴,“瞧你中午那紧张样,生怕我们知道,你哪次出去玩怕我们知道了?”
我大感头疼,一直以来对付小姑娘都不是我的业务长项。天可怜见,许佳佳跟我同桌长达六年之久,这次读档又来六年,加起来12年的临床经验居然还是对她毫无办法,可见有些事不是重来一次就能比之前好的。
许佳佳不依不饶:“怎么了?瞎话说不出来啦?”
“没有没有,”我死撑,“就是怕班里嘴碎的知道我和别学校人来往打小报告。你看看咱们班那几个人物,课文念不清楚,说这些一套一套的。”
许佳佳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所谓“八卦集团”的几个核心成员也在看着我们,那眼神我很熟悉,有娱乐周刊记者给明星捉奸时的兴奋。
我对她说:“瞧见了吧?说不定明天就开始传你和我怎么样怎么样了。”
现在的学校八卦威力还很大,尤其被说成谁跟谁关系暧昧之后甚至可能惊动学校。许佳佳脸刷地红了,嘴尤在逞强:“他们要胡说早胡说了,干嘛现在才说?”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我笑眯眯地继续转移话题:“她们发现你更漂亮了,在嫉妒。”
“鬼才信你的话!”
“原来你是鬼啊……”
这种无营养的对话持续到接近下课,许佳佳算是彻底忘了追问郭振找我的目的。而我则重新学会了一个词,叫“度日如年”。
放学铃声宛如大赦,抓了书包就逃。没想到张欣居然尾随而至,在身后叫住我
操场上热闹非凡,回家的学生们三两一群从教学楼里纷涌而出,整个操场热闹得有如周末的旧货市场,张欣喊我那一声声音不大,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即使再嘈杂的环境,我也能听见她的声音。
张欣更漂亮了,精致可爱的短发,漂亮的鹅蛋脸,会说话的大眼睛,一双如画弯眉不知挑起了我多少回忆多少惆怅。从来在学校我都是控制自己少看她,自从她和许佳佳宛如姐妹形影不离之后,我正面看她的次数也多起来。毕竟这是当年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身上多多少少有着让我迷恋的气息。我总怕自己不受控制不顾一切去追求她弥补当年我只暗恋的遗憾。
其实这几年我挣扎多次,最终还是痛下决心,让她留在我回忆里继续美丽吧。之后她要考名牌学府,读研,这些都将与我的生活相去甚远。
很多年之后,她不记得我了,我能看见一张合影上一点淡淡微笑。
一个要强、安静、温柔的女孩。
这是我对张欣的全部记忆。
注1:1994年4月崔健在潍坊国际风筝节闭幕式举行个人大型演唱会,观众达三万余人。
另PS:今天听说两件好事,便来更新了。其一是柯南枪稿可拖一个月;其二是中国YY漫画兼故事创始人之一,中国原创漫画史上最大坑制造者颜氏某人在MSN上说可能要填坑了,居然要出10本之多的外传……哦,可怜的阿雪,你终于要复出了。
第二十七章
设想了不少张欣叫住我的原因,包括询问郭振找我的目的,甚至打听我跟许佳佳之间的关系。却完全没想到她张嘴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郭振为什么找你。”
我吓了一跳,学周星驰状向后跳了一步,摆出黄飞鸿的姿势:“侠女,您吓到我了。”
张欣被我的夸张姿势逗笑了,笑了几声才慢慢地说:“我大哥认识郭振,刚才我没敢说。”
我真不知道她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难怪看见郭振的时候她表情有一点奇怪,原来不是想不起郭振是谁,而是分明知道郭振的身份。
她继续说道:“郭振是七中的学生,好像认识社会上的人,听我大哥说,郭振在西区很有名。”
我点点头:“确实,你知道的不少。”
张欣说:“我也知道,郭振是来找你借钱。”
我心里咯噔一下:“对,是来找我借钱。”
张欣朝我一笑:“我不会对佳佳说。郭振的三哥好象得了急病,要去省医大动手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反正你小心点。”
认识张欣那么久,她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
张欣点点头,又看了我一眼,转头回楼口等许佳佳去了。
我看着张欣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走到学校门口的食杂店给张小桐去了个电话:“姐,是我。”
“哎,行文啊,你在哪?”
“校门口,我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
“刘明耀在省医大认识人吗?”
“不知道,得问问他,你有什么事?”
我把郭振借钱的原因说了,张小桐沉吟片刻说:“这样吧,不如直接把鲁薇喊来商量商量。”
我觉得这样也行:“成,那你先去鲁薇那,我问问郭振的意思。”
“好,我们在办公室等你。”
我打车到了郭振常去的台球室,郭振不在这。向早就熟脸的老板打听了一下,似乎最近郭振经常去市医院。我又跑到市医院。
市医院也就是所谓的第一人民医院,当然还有第二第三第四,哦,第四是精神病院……市医院经过几次扩建,在94年初已经初具规模,大门口亮铮铮的金字牌匾盒一溜写满各种赞誉的小牌子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儿,让人觉得这的确是个治病救人的地儿。
从正门进去,也没人搭理我一个小孩,我很顺利在三楼临时病房的走廊找到了郭振。
郭振看见我出现在这里相当吃惊,我赶紧用手势阻止他大声说话:“来,跟你商量点事。”
郭振向病房里看了一眼,快步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他问的有点急,大概以为我向谁打听了他为什么借钱。
碰到这种事第一反应就是赶快解释:“我没四处问,有人告诉我的。三哥到底什么病?我想问问能不能帮忙。”
郭振摇摇头:“心脏病,听说成功率不高。”
“直接去北京301总院吧。”我说,原来是这个病,我熟,“让我姐帮你们找找人,应该没问题。”
郭振再摇头:“都跟你借过钱了,再麻烦你们太过分。”
“是兄弟就别见外,”我用话激郭振:“你还怕以后还不起我们么?现在别说其他的,救人要紧。我听说省医大心脏科的本事也不怎么样,不如直接去北京,成功率有90%以上。”
“90%?!”郭振显然被这个数字打动了,有点激动地重复了一遍:“90%?省里初查的时候说一半成功率,操他妈的那帮人!”
“他们倒不是故意的,设备和水平不一样。”我劝郭振别激动,“你看看能不能和三哥家里人商量一下?咱们办了手续就直接去北京。”
郭振低头:“三哥没有家人。”
我若有所思点点头,当年听郭振说起三哥的事语焉不详,现在总算多知道一点。
郭振继续说:“其实我也没家人,我的家人就是三哥。”
这个我倒多少知道一点,当年我认识郭振时他曾说过自己父母只是养父母,那么之前他一直是跟三哥在一起生活。成年以后的郭振提起三哥总是充满感情,却从未说过三哥为什么会忽然离开。现在我明白了,如果没有我读档的我,三哥会死于心脏病。
对于能否改变已知的历史我一直很有信心,因为之前我已经改变了无数。
“相信我么?”我重复一遍,问郭振:“相信我么?”
郭振想了一下,说:“相信。”
我说:“那好,以后我也是你的家人,我姐也是。”
郭振有点不解地看着我:“你图什么?”
“我们是朋友。”我说,心中想的是几年后郭振帮我屡次度过难关的回忆,“是嫡系,你明白?”
郭振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带郭振到太阳电器城,我远远就看见站在路边眺望的张小桐。此人衣裳单薄,只穿了一件淡红外套和圆领手织毛衣,不停搓手呵气。三月的天气还很冷,我看着她焦急的样心里一阵心疼,下车飞跑过去:“姐你怎么出来了?这么冷的天在里边等不好吗?”
张小桐看见我回来,冻得像小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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