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使
“不可能,既然能打败那个怪物,又怎么会成为其中的—员。”道师冷静地分析着。
“可是……”
“不用担心,他—定没事的。被明宝大师选上的人,绝不会是短命鬼……”
道师顿了一下,就下令道:“他应该就在这附近,四散搜索,封锁现场的人员马上就会把他找出来。这种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就是我也觉得可怕。我们到上风处等待消息吧!至于这些……就交给专门处理尸体的工作人员来处理。咱们避—避。”
听到道师的话,我可急了。
他们竟然要把我丢在这里,自己跑到清静的地方休息!太过分了!
“喂!别走,我、咳、恶……”
急躁喊叫的结果是,贴在我脸上的女子的头发洒到我口中,还有奇臭无比、极度恶心可怕的液体,随着她的发丝流入我的口中!
一直被压抑的恐惧终于爆发!
我再也按捺不住,全身打着哆嗦,口中发出恐惧的狂叫!
尖叫声发出后,而耳边似乎也传来许多惊恐的声音。
“啊……这是、鬼魂在作祟吗……”
“荒唐,你是学什么的!怕鬼还能成为巫子吗!”
“可是……”
“有生存者,快,动手救人!”
—阵兵荒马乱之后,我终于再度感受到温暖的阳光,还有几张熟悉的脸孔,终于得救了,—放松,意识也跟着远离,耳边传来渐远的声音,好像是许多担心的呼唤声……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夕阳余辉射入我的眼中,让我再次把眼皮闭上。
举起手挡住直射而入的红色阳光,许多人在我前方走来走去,忙碌不停。
见到地上排了一列又一列的裹尸袋,马上让我的意识回到现实。与选民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可是造成的伤害却依然存在。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大群被卷入的无辜者,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家庭。当他们的家人知道这桩惨剧时,会有怎样的反应?也许他们根本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靖安会—定会编织出能够令人接受的理由,可是,这无法改变许多家庭失去亲人的事实。
在众多的尸袋前面,我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他坐在尸袋旁,双肩偶尔颤动。低着头,在夕阳的照耀下,影子拉得长长的,让年轻的身影也显得相当落寞孤寂。
我走到士谦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坚强独立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丝的哀伤。
“你哭了?”我道。
“没有,我为什么要哭。”
士谦的眼睛还有点红红的,脸颊上还残留一道泪痕。他只望了我—眼,就又把头低下,躺在他身旁,露出头部的裏尸袋中装的是陈文彬。
“我不该答应他出来当诱饵的。”士谦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的意味。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一切的伤害都是裏尸袋中的那位少年所造成的。
“可恶的选民!这么多人……”士谦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的意味。
“阿彬,他一直想当检察官,他有这份热诚,也有这份能力!他一定可以成为优秀的检察官的!”
“这……世事难料啊……”
我只能这样安慰他,要我把事实告诉士谦,未免太过残忍;况且,再去述说亡者的罪过,也无济于事,不如就让士谦保留他对陈文彬原有的印象。可是,我无法为这造成一切的凶手感到难过……虽然遗憾,他有他的理想,或许他的初衷不是为了造成这一连串的杀戮,可是,这并不能作为杀害许多人的理由。
“我该怎么跟文彬的父母说?”
“你什么也不用说……”
“是的,什么也不用说。这只是一桩交通意外事件。你要记住,你并不在案发现场,只要等到他的父母通知学校,然后再到他家上一炷香,表达遗憾即可。”
突然插话的是道师,接着他又问道:“你还好吗?脚能走吗?”
“我,脚?”
在道师的提醒下,我才想起,在钻入陈文彬嘴中时,小腿被咬了一下。
动一动脚,才发现我的小腿已然没有知觉。
“这……”我意外地看着自己的脚,这时才注意到,不但是脚,全身上上下下几乎都缠上了纱布。
“看来麻醉还没退。本来我是不赞成为你打麻醉,因为云体的影响,麻醉能有多少效用,实在很难预知。正常人一只脚被麻醉了,应该是无法行走才对。嗯,对于云体实在应该再多加研究才是。”
“……不用了。”我断然拒绝。要我成为实验室的研究对象?门都没有!
“陈公子,您醒啦!身体还好吗?”
“我没事。”
冷茹焰轻柔的声音,还有关心的表情,令人感到温暖,可是,我却用冷淡的声音回应。
事实上,看到一堆尸体,还有一群整理尸体、然后打算用谎言来敷衍受害者家属的人,我很难有好感产生。这不是靖安会的错,也不是茹焰的错,可是,我心中就是有一股不满与怒焰。
“我要回去了。”
“可是你……”
茹焰的关心只会造成我心理的负担,她的关心让我想起自己有对抗选民的能力,这是我不想负担的工作。我不觉得自己有义务担起消灭选民的责任,这更不是一人之力能扛起的工作,也绝对不是我想涉入的工作。
况且,真正的问题根本不在选民的存在,而是“为什么”会有选民的存在,还有为什么选民会做出许多可怕的事情。
碰上了陈文彬以及那位躲在黑雾中的选民,让我明白,选民并非就是纯粹喜欢吃人肉、习惯残暴、喜欢杀戮的大坏蛋。陈文彬的初衷可以说是社会的一种普世价值,除暴安良、扶弱抑强并没有什么不好,大多数的法律也是为了保障善良百姓免于种种暴力的侵害。以出发点而言,陈文彬的想法相当正确,只是在执行上却有了偏差,极端的作为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也许是他承受过的一些遭遇,令他不惜一切想要达成心愿,他希望能惩罚那些师长、警察、法律无法关照到的恶行。最初是什么原因让他下了如此的决心,已经无法得知,唯有他的那股意念深深地印烙在我心里。
靖安会的作法也许没错。隐瞒选民的存在,或许真的能够避免无谓的恐慌,可是,我也不认为这就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用循序渐进的方式,让社会大众明了选民的存在,让两者能够共存,不也很好?也许靖安会的人员会对我的想法感到可笑,可是,见到了炎帝、堠婉伶、东岳大帝等等高阶层的选民,让我知道了一件事——他们这些选民早就融入我们的社会,或音说,他们想融入就能融入。两者之间的层次实在相差太远,要是他们想干的话,将一两个国家的人民完全消灭,建立只属于选民生活的空间,恐怕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陈文彬和士谦的关系让我感到相当迷惘,如果伯仁也变成了选民,那我会怎么做?
现在我只想赶快离开,离开这个让人感到作恶的地方。
想到士谦的恨,我就感到内疚。陈文彬使他变得更痛恨选民,然而事实上,他的这位朋友就是选民,我却又不忍心告诉他事实。
我能怎么做?不知道,所以,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避开这一切,让这个事件快点过去。
于是我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公园的出口。
“陈公子!你现在身体不适,让我们送你!”冷茹焰在后面喊着。
我心烦得只想赶快离开,完全不理会冷茹焰诚挚的关心。
“陈公子,你……”
冷茹焰的声音再度响起,心中烦躁令我激动地转头,喊道:“别管我!我要回宿舍休息都不行吗!”
“可是你……”冷茹焰的声音带着几分怯懦,神情就像是小绵羊那样令人怜惜。
但我却变得更激动,莫名奇妙地发着脾气,再度喊叫:“你是听不懂国语吗?我……呃……”
突然之间,好像血液无法流通,眼前一片金星。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是一片昏暗……
随着清脆的鸟语,还有阵阵的食物香味,我由睡眠中醒来。
床铺柔软而舒适,温暖的被窝里躲着懒洋洋的我。
迷迷糊糊地将棉被拉起,头沉下,身体蜷缩成虾子一样、疲惫的身躯不停传来继续休息的讯号,我的大脑也同意这么做?
房间开着小灯,没有窗户,门也是关上的。
房间昏暗,让我觉得现在应该是傍晚或晚上,所以继续休息应该是正确的。
把脸埋进棉被底下,打算听从身体的请求,继续休息。
嗯,好棒的床,柔软又舒适。棉被还带着阳光的芳香,很久没用这么好的寝具了嗯,真好……
嗯?
不对!
我猛然睁开眼睛,迅速坐起。
眨了眨眼,来来回回地将这个房间巡了一次。这里是哪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记得在公园里正打算回学校宿舍,然后就……
啊!这么说,我是被靖安会的人带走,或者让士谦带回去了。
真是糟糕,竟然没有回宿舍休息而待在这边。如果是靖安会把我带来这里,那就该快点离开。我可不想欠他们恩情。
移动身体坐到床边,只是简单的动作,身体却传来—阵又—阵的刺痛。这是一种拉动筋骨的酸痛,并非外伤,而是肌肉拉伤,还有撞伤瘀青会有的疼痛。我的状况则是全身上上下下都有这种疼痛的感觉。
摇摇头,心想,由百货公司上摔下来,还有追逐陈文彬时不停冲撞所造成的伤害,现在已经浮现出来,这种疼痛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会消失的,不过,拥有云体的我复原能力应该比较好,希望不会真的痛那么久。
下床站了起来,啊!
小腿传来一阵剧痛,让我痛得又坐回床上。
对了,我差点忘记,跟陈文彬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差点小腿被他的利齿咬断。真是糟糕,要是行动不方便,到了星期一,必定会引起同学的关注。这下子可不好解释,尤其是伯仁那一关,不是用谎言就能够搪塞过去。要是让他知道我全身是伤,又免不了他的关心和治疗。
虽然伯仁对跌打损伤很有一套,可是……该怎么说呢?如果我是自作孽而受伤,他在治疗的时候绝对不会放过我。比起让他疏通筋骨、活络经脉,让跌打损伤迅速康复,我宁可拖着让伤势慢慢好转。
想到伯仁那一关,我不由得感到苦恼。
叹了口气,头往旁边转了一下,却正好看到床头放了一根拐杖。看来,这里的人早就知道我的伤会造成行动不便,所以已经准备好了辅助工具。
于是,在拐杖的帮助下走出寝室。
踏出房间拐了个弯,看到由窗户撒下的阳光,才知道现在不可能是傍晚或晚上。
再走了几步,转进大厅,才发现这里是间教堂。而且是那位怪怪的云神父所驻守的教堂。
在大厅上有几个人坐着聊天,都是些熟悉的面孔,道师、炽茹雪,还有哲仁。
我一进来,道师就发现了,立即对我微笑。
“你终于醒了。辛苦的战士。”
说实在的,看到一个道士装扮的人待在教堂里,感觉还真是奇怪。
“真可惜,竟然没死。不过也够狼狈的,只不过是一个初生没多久的选民,也把你搞成这样?真是难看。”炽茹雪的嘴巴还是一样坏,对我的敌意没有减少的迹象。
“见到陈大哥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我去告诉其他人。”哲仁说一声,就快步离开。
“现在是几点?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只差几个小时就睡满二十四小时了。这么会睡,跟某种动物还真像。”炽茹雪语带讽刺意味地说着。
“是吗?像无尾熊也没什么不好,这可是动物园里的头号明星。”
“谁说你像无尾熊了!我说你像的是猪,最懒最笨的猪!”炽茹雪生气地吼了起来。
由于身体疲惫的关系,我也懒得大吼大叫地跟人吵架,只是用很平和的口吻说:“猪才不懒,也不嗜睡,都多大的年纪了,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真可怜……”
我这种态度引起她更激烈的反应,这个女孩—点也没顾虑我是一名伤患,毫不客气就一把拎住我的脖子,凶恶地喊道:“我不管你是陈武成,或是会长看重的人!你可别把人当白痴。”
“呜……”虚弱的我根本没办法与她对抗。
这个女孩还真危险。
更可恶的是,道师竟然在一旁看着,一点也没有要劝架或帮我的意图。
“喔!不愧是年轻人,真有活力。”这个油腔滑调的声音不就是那位不识相的云神父?
“你们的感情真好,一见面就这么热情。真叫人嫉妒。”
这个死神父还在说风凉话,太过份了!我都被她抓得快喘不过气,这哪叫感情好?
不过,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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