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使
看了看表,分针已经相当接近十二,洁宜还没有出现的迹象。上一次与她相约,相见不相识,这一回应该不会再有相同的情况发生。印象中她跟我一样,都不是会让人等的人……不过,晚点到也好,我得快点把心情调适好,不然可真如丝丽儿所言,板着脸跟人约会,这多没礼貌。
“武成学弟。”
咦!这个声音是学姊。
“等人啊?”看到学姊开朗的笑容,我心中的乌云一扫而尽,内心的世界有如阳光普照般明亮了起来。
“是啊、是啊,等人。学姊,今天没到国乐社练琴?”
“这两周忙着,就没去了。”
“喔,难怪……”
“你在怀念我的演奏吗?”
“是啊,上周等不到学姊,非但叫我失望,还因此恶运连连呢!”
学姊笑道:“你也太夸张了,难不成我的琴音还能消灾祈福。”
想到上周四因为没把时间花在听学姊演奏,结果接受了王媚珠的邀约,差点送了小命,我便认真地回答:“也许喔。”
我认真的应话,反倒让学姊认为我是在开玩笑,让她放声地笑了。
看到她这如同阳光般耀眼的笑容:心中就充满了暖意,一种“活着真好”的感觉也充满了心房。
“呵……你还可真会开玩笑。”
“没有啦,倒是学姊,我看你从车站走出来,是从哪里回来吗?”
她笑道:“才不是呢,我是去火车站订车票。”
“订车票,学姊不是这里的人吗?”
“是啊,我是。”
“那怎么会想要订车票?”
“你误会了,我才不是要订返乡的车票,我是订这周文康社露营的车票。”
“原来如此……这么说,学姊是文康社的成员?”
学姊神秘地笑着,答道:“才不是呢。”
“不是吗?那怎么会帮他们订车票?”
“你说呢?”
我搔搔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学姊可还真神秘,不是国乐社的社员却拥有社办钥匙,不是文康社的人员却跑来帮他们买车票。
突然响亮的电子乐声响起,学姊由口袋中掏出手机,跟我说声道歉,讲起了电话。
趁学姊讲电话时,丝丽儿插嘴说道:“她是谁啊,感觉好棒的一个人,不但灵场给人感觉很舒服,而且灵格很高!我喜欢她,”
我小声地应道:“她是我们学校的学姊,你也觉得她很棒是吧?告诉你,学姊更弹了—手好琴,只可惜你还没机会听到。”
丝丽儿眼睛为之一亮,兴奋地说:“真的,她会弹琴。我很喜欢动人的音乐喔,没有比美妙的音乐更能洗涤心灵,沉静凡尘俗垢。原来她是名乐师,难怪灵场如此美妙。喔,上周四你到国乐社想等的人就是她啊!”
“没错。不过还真看不出来,你也是个音乐的爱好者。”
“我当然是啦,所有的天使都是。你难道不知道天使是在美妙的乐声中诞生的吗?”
我哪会知道。不过,丝丽儿喜欢学姊倒也是件好事。这样尔后的周四我跑去国乐社听学姊演奏,就不用跟丝丽儿东拉西扯,想尽办法让她不会为了没能回宿舍看电视而烦我。
这时学姊终于讲完电话了。不过,那通电话似乎带来不好的消息,看她的表情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
看她这样,我很自然地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学姊,有什么事惹你不高兴吗?”
“没什么……”学姊摇摇头,看了看我,表情突然一变,用充满期待的神情问道:“对了,这个假日你有空吗?”
“我?是很想有空,可是我得回家。”
学姊原本的期待马上转换为失望地说:“这样啊……”
“怎么了,学姊需要我帮忙吗?如果是能力之内,我定全力以赴。”
学姊摇摇头道:“既然你要回家,那就没办法了。如果你这周能空出,我是想邀你参加文康社的露营,不过你得回家,那就算了。”
我纳闷道:“不是后天的活动吗?这时还可以参加?”
“因为临时有人退出啊!真是的,有事不能参加也不早讲,票都买了才说不去,这样怎么销帐!”
“这样啊……不知道露营的地点在哪?”
“武夷山。”
“耶!武夷山,那个盛产蜜桃的武夷山?”
“是啊,你知道那个地方?”
“当然,那座山就在我家后面。”
“还真巧。”
“是真巧,学姊多的那张票就给我好了。反正也是要回家,我去把票换成明天的,就给我用吧!”
“真的!”
“嗯。”
“太好了,你可帮了大忙。”
学姊将票交给了我,我也把钱交出去。
“对了,学姊,虽然我不能全程参与,不过可以中途加入、中途离开吗?”
“好啊,反正你是当地人。有个地头在,相信更能玩得愉快。你可要带我们参观山上的风景。”
“没问题,我还可以带大家去摘好吃的水果呢!”
“我很期待喔。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没问题,一切有我。”
又跟学姊谈了一会儿,弄清楚露营的详细地点与时间后,突然一阵风吹来,带来了风沙,吹入眼中。
眼睛好难受,让我忍不住想去揉它。
学姊见状,温柔地说:“来,别动,我帮你把沙吹走。”说完,学姊就靠过来,帮我吹着眼中的沙子。她这一靠近,淡淡的体香流入鼻中,诱人的体热也憾动我的身心。
可惜好时光一下子就过了。
“好了,别去揉他。我先走了。”
当我高兴地对学姊挥手,目送她坐上计程车,丝丽儿拉了我的耳朵,紧张地说:“你约会的对象来了!”
来了就来了,时间到了不就该来了,干嘛这样紧张兮兮的。
我转过身看到精心打扮的洁宜,就迎了过去。
因为学姊的关系,我的心情变得大好。可是洁宜的表情好像怪怪的。
“洁宜,你……”话没说完,就是她手掌举起。
“啪!”
一个巴掌?!
“混蛋!”洁宜骂了一声,调头就走。
遭逢这种意外的对待,让我呆住了。
我摸着又红又肿的脸颊,看着洁宜气冲冲地走开。
“喂,你还不追?”听到丝丽儿的提示,我才醒悟,马上追了上去。
她为什么打我?真是莫名奇妙,我非得问个清楚才行!
“快点啦!”
“洁宜!等等我,喂!你别跑啊……”
真不愧是洁宜,跑得好快。
她回头看我追来,突然停了下来。终于要停下来等我了吗?咦,你蹲下来干嘛?还脱下高跟鞋?
不会吧,是因为穿高跟鞋跑不快,所以要脱掉吗?洁宜,你没必要这样吧?
啊!不对,你把高跟鞋举这么高想做什么?
啧,我闪!碰!
好痛,闪过了一只鞋,却被下一只鞋给命中!
“呜……喂……洁宜……”
高跟鞋正中我的鼻尖,好残忍而大方的一击。被打了这一下,痛得我眼冒金星,鼻酸泪流。而洁宜也利用这个机会坐上计程车招呼站的车子,她摇下窗户瞪了我一眼,还用力地骂道:“笨蛋!”
然后车子开走了。火车站留下我这个迷惘的少年,还有一群对我指指点点,偷偷地小声地讨论的路人……
“我们回去吧!”
真是莫名奇妙,她到底在生什么气?我又没惹她,好好的见到我,打了人就跑。这也算了,还拿高跟鞋砸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真是丢脸丢毙了。
丝丽儿问道:“你不追下去吗?”
“还追个头,人都坐计程车跑了。还要我怎样!”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啦。要我也坐计程车跟上去吗?钱要找谁付?难不成要我用跑的追上去吗?”
“洁宜好像生气了耶?”
我气呼呼地说:“生气,我才要生气呢!”
“可是,我看到她好像哭了。”
“拜托,我才想哭呢!快走啦,还有一堆人在看我。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被她这一搞,这下我可真的名声扫地了。”
回到宿舍,我也没心情吃饭。一进寝室,我就把自己抛到床上,看着上铺的床板,回想方才发生的事。
我有做错什么吗?丝丽儿说她哭了,在我的印象中,洁宜是位坚强的人。小时候做坏事被抓到,大家一起被教训,一起挨藤条时,别的小孩都被打得乱哭乱叫,而她往往咬着牙,不哭就是不哭。记忆中似乎没见过她哭的模样,丝丽儿却说她哭了?
“啊!呜啊!烦死了!”我大声吼叫发泄无处宣泄的情绪。
啦!碰!
“吵死了!”一记天使飞踢后,丝丽儿骂了我一声。
“喂!你当别人都死啦!”杨白华把他正在看的书随手抛过来后,也斥责了我一声。
都忘了这个寝室不是我一个人住的,鬼叫鬼叫的,可引起室友的抗议了。
我把书交还给杨白华,道了声歉,他还在那边嘟嚷着:“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怎么会跟你这种人同寝室。”
“心情不好吗?说来听听吧,把事情郁在心里,很容易闷出病的。”另一名室友陈鸿儒把椅子拉到床边,好心地问了。
从这里就能看出一个人会不会成功。虽然杨白华这家伙穿的是名牌,手上用的是最新型的手机,出入不是坐计程车就是骑那台贵死人的重型机车,可是在这浮华的外表下,一点里子也没有。脾气不好,待人又苛薄。不像陈鸿儒,非但饱读诗书,待人又和善又亲切,还很会为朋友着想。
现在陈鸿儒看到我心情郁闷难当,就上动过来关心,当起心理咨商员。
“……我刚刚被打了。”
“被打了?怎么会,不是有伯仁跟大伟罩你,学校里还有人敢动你。”
“不是我们K大的人打的。”
陈鸿儒看了看我,又道:“你看起来好好的,全身无碍的样子。被打不是你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吧?”
我苦恼地应道:“不,就是因为被打才心情不好。”
“是吗?既然如此,找机会打回去不就得了。不过下手可别太重,毕竟我们处在一个法治的社会,虽然我并不鼓励暴力的行为,可是有时痛快地打一架,也不失为一帖转换心情的良药。”
听到陈鸿儒的建议,我—脸疑惑地说:“要我打女生?有没有搞错?”
“你是说你被女人打了?”
我无奈地应道:“是啊……”
“啊……”陈鸿儒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古怪,看他嘴角上扬的样子,又像是在强忍笑意。
看到他这模样,我老羞成怒地叫道:“不行吗?难道你就没被女生打过!我就不相信你小时候没被老妈打过,也没被女老师修理过!”
“不,不过……”陈鸿儒捂着嘴巴低着头,伸出了手,做出了等一下的手势。
可恶,有什么好笑的!被洁宜打已经够倒霉了,现在还要被同学嘲笑。早知道就不说出来了。
“喔……喔!你被女生打啦!是哪位女孩啊?我们班上的女生吗?不会是你在路上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被过路的妇女修理吧?”杨白华听到了我的叫声,马上把椅子搬了过来,兴致勃勃地看着我。
“喂!我当我是什么。我是被洁宜打的啦。”
杨白华道:“洁宜,怎么有点耳熟?”
“废话,上上个假日才跟他们出去联谊,当然耳熟。”
陈鸿儒装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说道:“咳,小朋友,你是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吗?不然怎么会被打。我没记错的话,那位洁宜小姐不是兰心学院的学生吗?温柔体贴、高雅大方出众的兰心学生会出手打人,肯定是有人犯了无恶不赦的罪行。”
“我哪有?”
杨白华拍拍我的肩膀道:“我说病猫,你还是乖乖地承认你的罪行。正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相信你不会希望这件事传到咱们学校的空手道社长的耳中。”
可恶,竟然威胁我!
这时,丝丽儿也对我建议道:“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吧,也许能知道洁宜到底在气些什么喔。”
“……”我又沉默了一会,才道:“其实我也感到非常地莫名奇妙,本来我约了她吃饭,就约在火车站,然后……”
花了几分钟,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其中省略了要跟学姊去露营的事。
当我把话说完,陈鸿儒对我直摇头,杨白华则捧腹大笑。
怪哉,有什么好笑的?这些残忍的室友是把别人的不幸当成笑话吗?
“喂,别笑了!这有什么好笑的!我莫名奇妙地挨巴掌,还被高跟鞋重重地砸了—下,这样很好笑吗?”
杨白华边笑边说:“不,哈……你、你还真是天才……真不简单啊……”
“你说呢?陈鸿儒。”看这样,是不必期待杨白华能给我什么资讯,还是求助于陈鸿儒比较实在。
陈鸿儒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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