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使
这个人的力量真是大得不像话,他一手捉着我的手,就把我抓起。
然后悲惨的命运就降临在我身上。
他手法熟练地往我两肩一卸,肩膀就脱臼了!
他也没放过我的脚。就看他往我的脚踝一按,我的脚也遭逢相同的命运。
等到我知道痛时,人已经被他抬上了肩……
这是什么情形啊,怎么会这样!
这时丝丽儿生气地挡在他面前,吼道:“你在干什么,还不把人放下!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这个小家伙没搞错吧?就凭她这小小的身子能干什么,就算用力咬人,恐怕也只是被当作蚊子叮咬。更何况对方又听不见,也看不到这个小天使。
这回我又错了。这人随手挥出,也捉住了丝丽儿!
他看得到她!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够查觉丝丽儿存在的人,可是好像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放开我!你这个粗鲁的大坏蛋!”丝丽儿生气地叫嚣着。
随着丝丽儿高分贝的叫声,我们被带入了举行仪式的房间。
我的一颗心也沉入了深渊。他们会怎么处置我呢?
原本就对这个怪异的宗教团体很感兴趣,他们的成员倒很“有心”,在我正要离去时,就很有“礼貌地”将我带到一旁观礼。
那名戴着面具的男子走入举行仪式的房间后,就直接把我丢到墙边。然后在用手指在地上鬼画了几下,也把丝丽儿放下。
暂时获得自由的丝丽儿马上涨红着脸,要飞过去跟那人“理论”,不过,她向前飞没两下,就像不知玻璃为何物的麻雀,重重地撞了一下。当然,我也没看到有什么东西挡在她前面。很明显的,那人已经做了手脚,将丝丽儿移到一个无形的牢笼之中。
丝丽儿发现自己不是获得自由,而是成了笼中鸟。对于这种处境,她完全无法忍受,便开始以她所知道的所有难听的字汇,不停地骂着。
这时我才知道电影对人的影响有多大,丝丽儿这小家伙对于人类优良的文化没学多少,一些稀奇古怪的流行用语倒是学了一堆。只是时代剧、古装剧的骂人方法混在一起,骂人的效果能不能提升我是不知道,至少是笑果十足。
可是那些人倒很沉得住气,把我俩丢在一旁后就没理过我们。能忍受丝丽儿的聒噪,果真非常人也。不过……也可能是他们之中也没几个人能看得到、听得见丝丽儿。
当丝丽儿生气地在骂人时,我躺在地上,想着该不该趁他们专注于宗教仪式时悄悄离开。
我有这种考虑可不是在作白日梦,抓我来的人虽然把我的几处关节卸开。不过他也太小看我,所以犯了个小小的错误——他不该用丢的把我放下。
说到这里,我又得感谢一下伯仁这位好友。如果不是他曾教过我一点处理脱臼的方法,我也不可能用那人把我丢下时的撞击力道,硬将一手的关节接上。
一手能动了,另一手也就好办了。只是为什么那一下的撞击,在我适当的调整撞击部位,就能轻易地将关节接上,而另一手却“弄”了好久才弄好。
其中的辛苦绝非一般人能够想像。就算两手肩的关节接上了,肌腱、韧带的疼痛也不会马上消失。至于脚踝,也是在万分痛苦下才接回去。
想到我能忍住,不喊一声痛就完成这些事情,就觉得这真是件不简单的成就。
身体是能动了。可是该利用这个时机逃跑吗?
抓我过来的那个人力气大得可怕,出手的速度也快得惊人,要是逃命不成,岂不更糟。只是这样待下去也不是办法……
如果这些宗教狂热分子真的完全投入他们的宗教仪式,那我应该能偷偷地跑开吧?反正那人把我丢在这里后,就再也没人往这瞧过一眼。也许是他们很放心,认为一个手脚关节都被卸开的人,绝对没办法耍什么花样。
既然如此,我就冒点险带着丝丽儿偷跑好了……
正当我这么想时,他们的宗教仪式正好起了变化!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这间靠火把照亮的房间却突然光明大作。说是光明大作也不对,虽然有道强烈的光柱由躺在地上的女孩身上发出,可是觉得那光不是一般的光,那种光跟丝丽儿身上放出的光晕似乎有几分类似,是那种只有少数能够感应风的存在的人才能看到的光。
一样是光,为什么那强烈的光柱会让我有这种感觉,我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直觉,一种很自然的感应。如同闻到炸鸡排的味道,就觉得是香的,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反正就是觉得那是香的、好吃。这都只是一种很自然的反应,是很难解释的。
惊人的事情不只是如此而已,在那强光的照耀下,墙上的画像好像活了起来。
我看到了,但是我怀疑那只是我的错觉。因为有一瞬间,我看到墙上那人首蛇身的女神跳出画,走了下来。
这绝不可能!一定是这光线的激射造成视觉错乱。
墙上的画只是一幅画,实物是实物,怎能混为一谈!
可是接下来瞬间强光消失了,一种宁静、神圣高贵的气息出现这个地方。
“这是……怎么可能,有东西来了!不可能,这不可能!”
丝丽儿突然停止叫骂,她的表情很奇怪,好像看到什么似的。
其实不用她说,我也觉得有不寻常的东西将要出现。
就说九宫格的火把好了,那四十五支火把先是在瞬间异常地火光大炽,像是浇上了汽油!在强大的“风”吹袭下,火光更旺。然后随着光柱的消失,四十五支火把也在同一时间熄灭。
“风”也在此时安歇了!
丝丽儿飞到我的肩膀,紧紧靠着我,身体微微颤抖。不知何时,那关住她的无形牢笼消失了。
这时“风”止息,人也安静无声,可是气氛却是无比的沉重。这种宁静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过了几秒,变化再生。
一颗颗的彩光球由地上那女孩周身飘出。
有的带着热情的红光、有的带着柔顺的绿彩、有的是朴实的黄光,也有的是忧郁的蓝彩,还有的是奇特的紫芒。色彩缤纷的光球,有的大如车轮、有的状似彩莲,也有的细如米粒有如萤火虫。
除了梦幻般的色彩,犹如绮梦的光球出现并飘荡在这个地方,更有种种花香弥漫在空气之中。这种气味让人觉得很舒服,有种妈妈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有这种感觉。
随着各色的彩光出现,这个地方好像变成了一处梦幻的空间。而那女孩附近的空气好像产生异样的波动,空间也像是遭到了扭曲。
“这怎么可能!这样的存在,除了她,就不该有其他相同的存在啊!”丝丽儿在我耳边自言自语。听她的音调,是带着纯粹敬畏的害怕。所谓的“她”是指什么?为什么平常不可一世的丝丽儿会有这种态度?
终于,某种伟大的存在降临了。
那女孩直挺地立起了,她没有开口,令人敬畏的声音直接敲入心灵深处。
“我所选出的子民们,是你们呼唤了我吗?”
那名裸女的影像有点模糊不可逼视,而另一个伟大的身影又与她重叠在一起。那个身影是虚幻的,却又如此鲜明实在。那个她就是壁画中的她,只是眼前的她更带有神圣的光辉,她的一个眼神就可以叫最倔强的人跪在她面前。可是我觉得她并不只是神圣的,她散发出来的光辉也不只是明亮的,她似乎也可以是黑暗的,残忍邪恶的。
那名裸女向前飘了几步,与她重叠的虚影也向前溜了几步。她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当然也包括我。被她的目光扫过,我好像被看透了。虽然身上有穿衣服,却有种赤裸裸地挂在她面前的感觉。她的目光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威势,叫人屈服。在她的面前,我觉得自己像名无助的小孩,而她的注视也像是抽走了我身上的力量,并且也带走身体上的疼痛。
我不明白她是什么,可是她那一眼就叫我产生向她膜拜的冲动!身体好像被设定了某种程式,见到她就得侍奉她、听从她。
这时跪在前面的人也产生了变化,他们的身体开始发出劈哩啪啦的声音,就像我曾见过的钢管女郎与王媚珠的孩子一样,这些人的身体开始产生变异!
而丝丽儿也用畏惧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让人难以理解的话:“神的存在应该是唯一的,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样的她!”
这里所发生的事与丝丽儿的话,让我的脑袋陷入一片混乱。
丝丽儿的话意中,不就是降临在眼前的那个“她”是类似于神的存在,至少是接近丝丽儿所认定的神。
“神”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
对于这个字眼,我很熟悉,但那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是一个存在却非真实存在的存在。中国的文明中,“神”几乎是遍布各处。石头有石头公、土地有土地公、河中有水神、海里有龙王,三步一小庙、五步一大庙,神几乎是泛滥般的存在。可是,这些神与西方某些排他性强烈的宗教所信仰的神是不一样的。
我想,丝丽儿观念中的神,应该是西方那一套的神。是唯一的、全知全能的存在,而她却说眼前这个“她”很接近那个存在。
姑且不论丝丽儿的观念,光是她出场的方式,她那睥视天下、唯我独尊的压迫感,要让人相信她就是所谓的“神”,恐怕也没人有能力反对。
只是我一直没往这方面想,当丝丽儿提到这个字眼时才想到,这个她不就与传说中女娲的形象完全相符吗?
人首蛇身,壁上画的不就是女娲补天的故事、女娲造人的事迹,以及女娲和伏羲的画像。
古老的传说真有其事?
这可能吗?
我不知道,也无法判断,这些事情已经超越我浅薄的智慧所能理解的范畴。而且更重要的是,她那些信徒竟然都是非人的存在。
他们一个个都变身了。有的长出了羽翼、有的变成人首虎身、有的则涨大数倍变成巨人,也有变化较少的,只是多长出几只手臂、多长出几只脚,或只是手变长了、耳朵变大了,还是换了个龙头或鸟头的。
看到这些人的变化,好像走入了怪物博物馆。只是我没有欣赏的心情。因为我知道,这些人都是冷茹焰提到的选民。
那么……那个她,与传说中的女娲形象相符的她,不就是所谓的神·之·使!
这些选民给人的感觉,与之前遇到的钢管女郎或那位小男孩都不一样。他们散发出来的灵气相当强大,大多都不带着黑暗与阴晦的气息。随着之前两位选民一起出现的异味也没出现,总之,这几个选民的格调与之前那两个选民完全不同。
他们也强大多了。
很奇怪,我就是这么认为。这些人一定比之前碰到的选民强大多了。他们没有展现任何惊人的力量,可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睽别千年,再次出现能接纳我的身体。这是为什么呢?”
她的声音再一次由脑中响起。
我看到她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又低头观视自己的身体。
“真是不可思议。这个躯壳竟然能容纳我?让我以这种方式降临在这个世界,这绝非偶然……”
她的目光突然又放到我身上,如宝石般,像无云无光的夜空的双瞳,是如此深不可测,与她双目注视,灵魂好像都会被吸走。
她看着我。
我回避她。
她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我流出惊顾不遑的冷汗。
“原来如此!真有趣。”
她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指着我问道:“他是哪来的?”
这个问题当然不是这些选民能够回答的,因为我纯粹是在意外下撞见他们的这个请神仪式,然后在意外中被他们的人抓住。
这些选民当然没人答覆她。
不过她也没生气。
“果然是因果的牵引将你带来这里。很好,命运之人,第七人的回归将由你而起。我所期待的伴侣将会回来。”
这是预言吗?怎好像听过类似的话?
“你的力量被限制住了。多余的知识与理识,还有你自己画下的牢笼。这样不行,时光的洪流不会等人,一旦错过了,机会难再。”
她继续说着,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的一切全都看透。
“我得做些什么……但是世界的运作、因果的法则,我不能直接干预,也不得无偿赐予……”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上出现一抹阴沉。
而这些选民对于事态的发展也感到很意外的样子,至少,他们一个个都露出迷惘的眼神。
至于当事的人我更如身陷五里迷雾之中。
什么第七人的回归?什么命运之人?这与我何关?又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她又笑了。
“你我的相遇,有其必然的道理。法则不能破坏,但可以曲解。带领命运、推动巨轮的人,我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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