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障消长传
了了阵,放在桌上。
万兴舟道:“让你先押。”刑春雨低头想了一阵,果断的道:“我押小!”他从小苦练内外硬功,这时已听得清清楚楚,又见自己与万兴舟都相距骰碗两步之外,绝没有作假的可能,对于这次输羸已有九成九的把握。万兴舟笑嘻嘻的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押小?”看他点了点头,道:“开吧。”手中的分子束在那警员揭开瓷碗的同时,向上一扣,已将一个一点翻了过来。打开看时,却是一个四点,一个一点,一个六点。万兴舟伸手扯过刑春雨手上的帆布包,拿出三十万放在桌上,收起了那一百万新钞,对向羽青道:“我们走吧。”
刑春雨脸色死灰,他在室中怔了一阵,忽然叫道:“等一等!”顿足追了出去,二十余个警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桌上的三十万,恍在梦中。
刑春雨奔了一阵,才看到已来到公路上的两名县警,快步追上,叫道:“等一等!”万兴舟回头道:“干什么!赌输了,又要来明抢么?”分子束一卷,将急奔而来的刑春雨绊得跌出两米开外,一头插进路边积雪中,向羽青道:“这些贪官污吏,就该好好惩治一下!那三十万,你干嘛要还给他们?”万兴舟笑道:“那个胖警察,你没弄死他吧,待会儿他们不就明白了,这三十万看他们还敢留着吗?”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向前而行。刑春雨爬起身来,因练的是铁布衫,并没有跌伤,回身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什么枯枝横在路中,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绊倒的,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公路绕延于林中,两旁都是参天的大树,走在其中,令人心旷神怡,天已晴开,几缕阳光射下,斑斑点点的透在路中,刚才一直在那小牢房里,空气浑浊,这时颇有久抑得展之感。看那刑春雨几个起落,赶在了前面,忽然翻身跪下,万兴舟心中大奇,笑道:“我是软硬不吃的,待会儿到了县局,马上报上级立案,我把这几十万一交,看你怎么说。”刑春雨急道:“求求你了,万警官……”刚才一直忙于倾听骰子动静,这时叫出来,忽然一惊,心想:“怎么会那么巧,这人也姓万!”又仔细看了万兴舟两眼,再次确认并不认识,接道:“这些钱我要交给县长的,能不能求万警官还给我?”万兴舟道:“好哇,原来你们程县长也不是个好东西,看我不一起告发!”
刑春雨骤然间怒目圆睁,“不准你胡说!”叹了口气,声调转低,说道:“好吧,我认罪,我确实收了不少贿赂,可这都是背着程县长做的,而且…而且我们县实在需要这笔钱,您,您要是专门来调查我的,请把这笔钱还给我,我拿去交给县长,就说是团结乡捐的款,然后…我再跟您去坐牢就是了。”他生性耿直,跟随程飞良已久,常常遇到求程飞良办事的人,而程飞良从不收黑钱,他却觉得这些人的钱不拿白不拿,不置可否的收了钱之后,便偷偷的积蓄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果然程飞良得罪的人太多,确又没法子找到程飞良的失职之处,便被一调再调,县长的官职虽然没升没降,可是到的地方一个比一个穷。这庆国县地处边远,一个县两百万人口年平均收入只有三百元左右,团结乡的人口虽然只占了百分之一,可是开采矿物,竟占到了全县收入的65%,所以团结乡建设得相当不错,可整个县的失学儿童竟达到了两万人。刑春雨收的黑钱已有五十余万,看程飞良整日为这教改育款奔忙,白发又多了几十根,他这几天一直带在身上,只想找个什么当儿捐给县教育局,却刚好被团结乡的几个警察拉着一起赌钱,没想到最后竟羸了三十几万,这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已凑足了经费半数,这时被万兴舟全部羸走,不缔于晴天霹雳,又看他和向羽青口口声声要告发、立案侦察,立即猜想他们是跟随万兴舟一起来的中央调查员,情急之下,不由得跪下请求。
得得得得马蹄声响,一个老汉驾着马车,带着裹得棉棉实实的孙儿驶过。看到跪在路中的刑春雨,不住回头,大声教育小孙儿道:“你不要整日就想着糖果儿,看到那人没有,他不听话,去偷糖吃,让警察叔叔给抓住了,现在就得跪在雪地里!”只听那小孙儿道:“我现在不吃,过年可以吃吗?”那老头道:“等你爸爸从外面打工回来,挣到了钱,你想吃多少都行,可是也不知道,他今年回不回得来,又听说城里人会赖工钱……”一老一小去得远了,再也听不清楚。
刑春雨满脸羞愧,将自己收黑钱的事和程飞良的为政经历慢慢讲述了一遍。万兴舟听他说得诚恳,又和两次见面的经过一一验证,不禁感叹这世事的不公,扶起他温言道:“好啦,起来吧,我答应你了,来,这钱你背着,我和你一起去见程县长,到时你就说这钱是我捐的。”这刑春雨收黑钱用于公,于法来说是错了,可是倒合自己的胃口。
正传 第九十四章 绝地反击5
刑春雨一愕,问道:“您捐的?县长怎么会肯信?”向羽青笑道:“这有什么,你再好好看看,他是谁?”刑春雨看到两人的脸慢慢变化,大惊道:“主席!夫人!”向羽青对万兴舟道:“你就那么小气,自己分文不掏吗?”万兴舟笑道:“我本来也想到庆国县去看看,你自己不就是董事长,想给多少自己拿出来就是了,何必问我。”向羽青道:“这可是你说的。”万兴舟哈哈一笑,携了刑春礼的一手,道:“有家乡的消息吗?我那万德民老爹和几个侄儿怎么样了?”
刑春雨先前已觉绝望,听两人的话竟是要全力捐助扶持,狂喜之下,几欲大声叫喊,又见两人奔驰极快,俱是武学高手,哽咽道:“万主席,我以前……”万兴舟道:“你那几下子,不疼不痒的,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快和我说说,我也是很久没去阳县了,不知道爷爷家装了电话没有。”万兴舟并不是不想接万德民来享福,可是这几年福祸轮回,已体会到平安是福,无忧是仙的好处,老人未必舍得下那宁静的乡村生活,更何况现在世道混乱,这种紧张的生活只怕并不适合于他们。三人一路闲谈,十余分钟后,已来到五里外的庆国县城。
县里除了一个医院,两家饭馆之外,其它建设都相当落后,可是却有两辆进口轿车停在路边,十分刺眼。走过饭馆时,只见里面站了七八个高大的外国人,一个坐着的男人道:“你们要买矿石?又要买木料?还要买什么?”听起来声音很大,穿戴干净,在这小县城里也算得是很洋气了。刑春雨瞟了一眼,道:“这人是饭店的老板,算得上是县里的首富了,平时倒也安分,就是爱胡吹胡说,到吸引了很多食客。”只听一个外国人用国语道:“我们要很多东西,你有什么,我就买什么。”那饭店老板道:“我这里什么都有,后面还养了些牲口,听说外国人什么都敢吃,我这里最多的就是马粪,你们不是什么都要吗?我就忍痛割爱,卖给你们啦!”店里的人皆尽喷饭,这种小地方排外情绪相当严重,听老板说让他们去吃屎,都是轰然大笑。三人在店内路过,刚好听见,也是忍不住笑。
走入破落的县政府大院,一个守门的老头关了收音机,从传达室里探头道:“小刑,程县长不在,他说有什么事到后山去找他,真是的,他老人家放着清闲不会享,又和那个什么农科生研究开荒,说什么枯坐等闲的……”刑春雨也不理会那老头的唠叨,带两人进了办公室,自己去叫在大院后小山上的程飞良。万兴舟看四壁空空,连桌椅都是极为老旧,断腿处用一根木条钉起,向羽青叹道:“这差别也未免太大了,堂堂县政府,连一个小旅店都赶不上。”只见墙上简单的裱了一张白纸,写着一副联子:“未敢先尝天下忧;唯能首会众生苦。”置名是:“飞良愧题。”似乎说的是功名不利,一腔壮志无法抒发。指给万兴舟看,万兴舟却道:“这种人太好名声,近乎迂腐,我可不喜欢,还不如那刑春雨的直来直去来得可爱些。”向羽青笑道:“你还不是一样,又说别人。”万兴舟心不在焉的想着什么,并不答话,忽然站起身来道:“那些外国人有古怪,我要去看看,他们收矿石、木材干什么?又怎么会来到这个边远小镇上收?”向羽青道:“你不是专程来见程飞良吗?这人还没有见到,你就要走,等会儿他们回来不见我们,那也显得太不礼貌了。”万兴舟脱去警服,道:“我去几分钟就回来,我本来也不想见他,给多少,你自己看着办吧。”看了看向羽青身上的警服,又道:“你也把这一身脱了吧,这些家伙,收了那么多钱,在这县里穿着让人难为情。”
向羽青道:“你几分钟回来?”万兴舟回头道:“你办完了事,走出政府大院,我一定会在门口等着你。”向羽青原想叫他小心些,但想到他只不过去查看一下,功力又几乎算得当世无双,便笑道:“快去吧,说不定那些外国人已走了。”看万兴舟挥了挥手,走了出去,自己坐在桌前等着。
等了大约十来分钟,听得脚步声近,程飞良已快步奔了进来,这时正当午间,光线明亮,向羽青看他花白的头发散乱,气喘吁吁的样子,心中不忍,道:“干什么跑那么急,慢慢来就好了,多等几分钟也没什么的。”刑春雨随后跟进来,道:“我说你们都特别好说话,没什么可担心的,程县长却不信。”程飞良喝道:“别胡说!”看万兴舟不在,问道:“夫人,首长呢?”向羽青站起身来道:“先坐下休息一下吧,兴舟他出去办事了,昨晚有外人在,也不方便和你们多说,程县长,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这些孩子需要多少钱?”程飞良却不敢坐,探头向外看了看日头,忽道:“夫人还没有吃饭吧,飞良,你去刘大嘴店里去买点好菜回来,首长和夫人去店里殊不方便,那惊动也太大了。”说着去摸口袋,可只掏出七、八块钱来。
正传 第九十四章 绝地反击6(全)
刑春雨还一直背着那个帆布包,这时想起,拎到程飞良面前打开,叫道:“县长,你看这是什么!”程飞良道:“这……”转头去看向羽青。向羽青道:“这些我看也不够,听你说有两万多孩子,这样罢,你先拿着这些,不够再说。”说着坐到桌前,拿出支票本和笔来,签了两千万递给他。程飞良接过去看时,手掌立时抖动起来,向羽青看了看表,道:“先这样罢,我走了,兴舟让我在大院门口等他,差不多应该到了。”看程飞良张了张口,眼角已要流出泪来,微微一笑,柔声道:“程县长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体,您比我大,这些道理您应该都懂,也不用我来多口,但您既是一县之长,便应多放些心思在大事上,这县城虽穷,要出政绩也更容易,国家不会视而不见的。”说着快步向外走去。程飞良惊喜之余,听她虽在责备自己,但有了万兴舟的支持,要实现先天下而忧的梦想,已不是那么渺茫,一腔热血又沸腾起来。
刑春雨看到她那甜美的笑容,不禁一呆,刚才一直没敢正视向羽青,这时近在眼前,才发现她极美,比之电视中所见的样子,更加真实,心中一阵异样的感觉,结结巴巴的道:“我去送送夫人。”匆匆跟了出去。
向羽青来到院门前,却不见万兴舟的踪影,问那看门的老头,老头半闭着眼听戏,摇头说没看见。刑春雨赶上来,狠狠的瞪了老头一眼,问道:“万夫人,首长去哪里了?要不我去找找?”
刑春雨自小练的是童子功,不近女色,无论美丑,原在他眼里没什么区别,可是今天先怒后惊,到后来得到了援助资金,可说是了了天大的一桩心事,甚至比程飞良还要高兴,对万兴舟两夫妻又是感激,又是喜欢,心情激荡之下,看到向羽青的美貌笑容,竟觉得多跟在后面看一会儿也是好的。
向羽青又怎么知道这黑壮的小子转了那么多心思,道:“这里我也不熟,一起去看看吧。”快步走向来时的饭馆。走了几步,远远的便听到饭馆里传来阵阵吵闹,心里顿时一安,心想:“这个老万,已做到了国家主席,怎么还是这样没个做官的样子,看样子又在戏弄别人了。”忽听“啊!”的一声惨叫,极其惨厉,两人一惊,都是几个纵跃,驰到了饭馆门前。
饭馆中早已是一片混乱,向羽青听到那一声惨呼,心中已完全凉了下去,往里看去,见到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身上布满丝网,面朝下倒在地上,这时地面已被踩进了不少积雪,又湿又泥,那白衣男子身子扭动几下,寂然不动,白色的衣服上斑斑点点,已被黑泥污得不成样子,身上似乎还在冒着烟尘。
向羽青一声轻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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