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障消长传
孔令喝着酒说:“那有什么用?我赚这钱容易吗,可她根本不当回事。我从以前一文不名到现在,也是经过了多少努力,付出心血的,以前没时间,没钱恋爱,现在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可她放弃得是那么轻易,这怎么叫人想得通?”一仰头,又喝下一罐啤酒。
“喜欢…”万兴舟喃喃自语,从那娇羞的新娘变成了自己的妻子,那时也知道有了家,为了她,也须努力工作,可是喜欢是什么?自己喜欢过她么?万兴舟还真说不上来。
“她现在又怎么样了?你还知道吗?”万兴舟看孔令有些醉了。
孔令接着喝酒,说:“我一个朋友在龙四的场子里看台,听她说曹珍被龙四看中,要强令她举行婚礼,嫁给龙四。”
万兴舟一怔,问:“那怎么你也不想想法子,帮帮她?”
孔令说:“我怎么帮得了,我那个朋友只不过看了个小小的桌台,也是打工吃饭的人,我素来和黑帮沾不上任何关系,而那龙四有钱有势,我看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事就没人管吗?”
孔令说:“你没看报纸和网上吗?如今这时代真是奇得很,整天不见好的什么新闻报道,要么是警察打人,要么是国际种族屠杀,要么就是天灾人祸,由此带来的新闻收益也是相当可观,可见人们也是爱看的多,怕见的少,你的事,我相信明天又是大报,又是小报,都是头条吧。有时候我真是看不懂这时代了。”
万兴舟沉思片刻,说:“你能告诉我那龙四在哪里吗?我和黑道也很有些关系,相信这事还是能够给个面子的。”
孔令找出一张名片,递给万兴舟,说:“就是这里,你白天去,晚上这赌场不开门的。”
“奇了?赌场晚上不开?”
看孔令酒已有六分,喝得比万兴舟还多些,他说:“龙四自然有关系,你不懂吧,白天赌,也不容易受人怀疑,更好隐藏呢。你真要去,我就打个电话给那朋友,让她帮你看着点,能让他们放人自然最好。”
万兴舟将名片装好,站起身说:“我走了,谢谢你的衣服和酒。”
孔令也站起身来说:“等等,”转身进房拿了两千元钱,递给万兴舟说:“拿着,钱不多,但我真的不希望再见你了。”
万兴舟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笑起来,说:“你天一亮就可以报警,这样子以后也不会有你的麻烦了,不过,他们要想抓住我看来很难。”说着闪身下了楼。
孔令拉开窗帘看时,万兴舟早已无影无踪,天已亮了起来,他继续喝酒,将自己灌得烂醉,到时警察来了,只推说自己当时已是喝得不省人事便好。
出租车自城南向城北,下了车,万兴舟又坐上城北向城南的车,听着广播中的音乐,小睡了一会,自言自语说:“怎么还是听不见通缉广播?”但要下通缉哪有那么容易,层层上报又要层层执行,再加上警方也不想这么快就惊动逃犯和百姓,只想迅速抓捕归案,再于媒体发出通报。
路上遇上两起临时哨卡,警察往车窗里一瞧,里面坐车的人神态安逸,干净整洁,而且又不出城,也就放行大吉了。
看看时间已是7时,差不多是上班时间了,万兴舟下车步行走到了华山路。路边早点摊子热闹刚过,胡乱买了些东西吃着,走在人行道上,看一旁的慢车道自行车组成的洪流汹涌向前,奔腾而去。
慢慢观赏这芸芸众生像,走到宝扇楼的时候,刚好开门。万兴舟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一个女服务员迎上来,打量了他两眼,吃惊小声道:“咯,你怎么连妆也不化一个,你就是万兴舟吧?孔令打电话来时我还没起床呢,你们都想害我吧。”万兴舟看这小姑娘长得小巧可爱,问:“你是孔令的朋友吗?”那姑娘一笑而答,万兴舟觉得她还更和孔令般配,只是为什么最终还是找了曹珍。笑道:“怕什么?新闻还没出来,谁会想我就是在逃犯?”那姑娘嘀咕说:“那倒是,我接完电话,还特意翻出报纸来看呢,不过也没登你的像片。只是你这身衣服我是认得的,是平时孔令最爱穿的,要不是他和我形容了你的相貌,我也看不出来。”万兴舟直觉得她真是老实得可爱,是因为年纪还小不知人间险恶吧。说:“你和孔令关系很好啊,还肯为他窝藏逃犯?”小姑娘咯咯笑道:“这多有趣啊,一个逃犯!老孔令一直自居为我大哥,也不会害我,我想他也很相信你吧。听他说只要领你见见龙四,你就自己解决问题是吧?来,你换点筹码先玩着,等十点的时候,龙四照例会来巡场。到那时你就可以见着他了。”说着带他来到里间的一个吧台,万兴舟拿出1500元钱,那里面的小姐也不答话,从酒柜中拿出几个筹码交给了万兴舟。原来外面的那个售币处出售的只是游戏币而已。万兴舟在小姑娘的带领下走向游戏厅,万兴舟边走边问:“那龙四倒底是什么人?”小姑娘奇道:“你不知道吗?你不是混黑道的吗?”万兴舟暗想自己还真连一天黑道也没混过,真不知要怎么才算混?只说:“他没什么名气吧?要不我怎么也没听说过?”小姑娘说:“不可能吧?听说他上头是有人的,要不怎么能开得了赌场?他这个名字就是说上头有三人,他只算是第四人,就叫龙四了,虽然他本也不姓龙。而且黑道又有青华帮罩着,这里倒稳当得很,只是我也不想掺上黑道什么的,知道的就这么多,反正是拿工资吃饭罢了。”说话间,推门进了游戏间。
里面基本就是一个棋牌室,放着二、三十台游戏机,旁边是五、六十张方桌,几乎每桌都坐了人,万兴舟笑想:起得早的赌鬼还真不少。万兴舟拿出名片,即然找到了人,也不用再看,撕碎了扔进垃圾桶里。
在桌前看了一会儿,输赢实在很大,看起来麻将每牌是一个黄牌,也就是1000元,扑克地方是一分一个绿牌,也就是100元一分,小姑娘看的那张桌转眼已有赢家交给了她三个黄牌,竟是十抽三的桌台费,看样子每张桌一天最少也怕有个几万的收入,不晓得还有没有人赌得更大的。
万兴舟看了一阵,颇觉无聊,自己到了游戏机旁,将一个绿牌投入游戏机,里面居然马上就显示出100分来,万兴舟倒没见过这种游戏机,根本不知要是在外面买了游戏币来玩,就算了赢了,也只不过可以再玩而已,不会从里面吐出筹码。
玩了一会儿,才渐渐明白这游戏机的规则,开始兴趣起来,抬头看放在游戏机顶的筹码,忽然发现少了几个,也不在意,玩了一会儿再抬头,发现只剩下4个了,不由留上了心,正玩间,忽然又有手伸过来拿筹码,便一把抓住了来人。
那人穿一套西装,只是上面被烟烧破了两个洞,看起来也不甚光鲜,这时歪着头看万兴舟说:“放开爷爷的手!你他妈也敢抓着我?”这人原就是场子里的一个小流氓,龙四看他无赖,觉得有时也能用上,便留在场中混饭吃,看万兴舟衣着寻常,不似一般来赌的权势人物,就试探着将万兴舟的筹码偷走两个,看万兴舟没有反应,以为是怕了自己,又经过试探,自认为是个生面的软蛋,可以任自己捏弄。万兴舟本也不将什么放在心头,再加上刚玩得起劲,没注意到这个根本就没气势威险的小流氓,但他言不中听,拉过手来,伸拳在脸上击了两击,那小子立时脸上开了花。那小子只觉金星乱舞,一摸脸鼻,摸了一手血迹,捂着脸,说:“你有种别走,等着!”说着转身奔出大厅,那小姑娘和几桌赌徒往这边诧异的看了两眼,见事已了结,又纷纷转回头去接着玩。
万兴舟玩得正开心,哪里理会得那么多,又将余下的几个筹码投了进去,大大押了一把,结果却是赢了,下面哗啦哗啦的吐出了百十个绿色筹码。
“就是他!”那小流氓领了三个平日里和他交好的保安和五个兄弟冲进来,一齐拉住万兴舟,要将他拖到外面巷里去打,小姑娘走上前来挡在前面说:“你们要干什么?这可是四爷的场子,不许闹事!”“晴姐,你认识他吗?”那小流氓问。小姑娘看了看万兴舟,说:“不认识,但你们也不能这样子闹,四爷马上就来了。”万兴舟冲晴姐挤挤眼,没见他怎么出脚的,那小流氓就从晴姐身旁飞了出去,带倒一大片桌椅赌徒。所有在场的赌徒都是一惊,站起来观看,拉万兴舟的都是寻常人,被万兴舟轻轻一挣,已是如泥鳅滑脱,随便一摆手,又横飞两人,几个看台小姐吃惊尖叫中,有人推门而入,哈哈一笑,说:“想不到竟来了贵客,实在对不起在座各位,今天暂时停业,请各位自行退出筹码,或是封存也可以,明天再欢迎各位如期光临。”所有看台小姐垂手道:“龙四爷!”龙四摆手道:“快些收拾一下吧,另外,叫楼上的厨房做些吃的下来。”晴姐看了一眼万兴舟,和其余小姐收拾后退了出去,那几个保安和小混混也早趁乱狼狈走出。
两个保镖在门前一立,气势逼人,万兴舟立即察觉出这两人决不输于龙呤宫八等弟子,单身对付寻常十余个大汉也是绰绰有余,又见另外七八个随从手脚利落,转眼不知从哪里搬来沙发和小几,一一置备齐当,更显这龙四爷雍容华贵,气度不凡。龙四请万兴舟坐下,接着坐在万兴舟身边,令人觉得是分外热情受尊。万兴舟瞧来这龙四颇有儒雅之风,顾盼之间自有威严,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在他这有权有钱的环境之下,造就如此之材,也不足为奇。
而龙四看万兴舟虽然貌似慵懒,但偶一睁眼,精光四射,刚才只一举手投足,几人便如纸鸳断线一般飞出,绝非一般人物,看不透来这里搅场倒底有什么用意。等楼上清淡小点下来之后,招呼万兴舟说:“来,我家大厨正宗广味,尝一尝。”万兴舟问:“这时候吃饭?”龙四一扶眼镜,说:“国人现在的饮食习惯不好,古人讲究养生之道,饭饱六分,日进七餐,则脾胃可保无恙,说的也就是应少食多餐。”万兴舟抬手拿了一块尝尝,味道香浓,又抬茶饮了一口,不由称赞。
龙四看万兴舟肯用些点心,于是这才问道:“不知先生要来,手下人多有惊挠,实在过意不去,如果有什么要求,请尽管说。”
万兴舟看看身后立着的6、7个佣人,虽不觉威胁,但实在不习惯,吃了两块后,放下茶杯,说:“我叫万兴舟,这次专程来找四爷你的。”
“万兴舟…”龙四想了一想,眼光一闪,说:“你就是…你这次来莫非是找人?”
“噫?真是聪明,居然一猜就中,对,我听说你劫来了曹珍,想让你放了她。”
龙四点头道:“人虽然是青华帮劫的,但现在确实在我这里,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交易?”万兴舟奇道:“人也可以做交易?”
龙四笑语:“我本来就是个生意人,在我看来,这世间万事万物皆可做成交易,人当然也不例外,只要价钱合适,就有得商量,说吧,你要多少钱,便可放弃此行目的?”
万兴舟将手放在桌上说:“我不要钱,这件事也不用商量,你要是不放人,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做。”说着手轻轻向下按动,五指慢慢陷入桌面,只听格的一响,万兴舟已抓起了一把木块,手掌一握,碎成粉末,细细洒落于地,接着抬眼看了一眼龙四,龙四机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忽然意识到,或者真有的人是不能谈交易的。
龙四的车不是很豪华,却很实用,就像他自己一样,低调而内敛。万兴舟坐在车上一言不发,龙四将脸上的表情最温和化,说:“万先生真不愧神人,能从那监狱中出来还不被人发现。”万兴舟说:“你还是看明天的报纸吧,也许通辑令也会跟着下来,你看,没发现外面的警车很多么?好了,还是言归正传,你为什么要抓曹珍?”
“万先生,我一个生意人,怎么会做这种勾当,那是青华帮抓来交给我,要我代为看管一段时间,等…”
“等什么?”
龙四一边查颜观色一面说:“等万先生死了之后,就可以还她自由。而我也能免去3个月的地头保安费。”
万兴舟露出一丝微笑:“那你是说,我现在没死,就不能放了她是吧?我看你也是监守自盗,听说还想强要她嫁给你。”
龙四摇手道:“绝无此事,绝无此事!我非裸袖揎拳之辈,这事呢,说起来也算是前世冤家,那天青华帮的张舵主谴人把曹珍送过来的时候,我只和她一见,就一日里魂不守舍,于是一直好好相侍,由自己做陪,两三天里,相互了解也算是非浅,而她未嫁我未婚,我也是诚心求婚而经由她亲口答应,万先生虽然和她相识过,但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了,我相信万先生也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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