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
代弟子,拓山却不见踪影。
凤五接连询问了几名弟子,始终不得要领,感觉到一丝不妙,情急之下,使出大耗心神的法术灵识归舟,将方园数里之内搜寻了一遍。在焦垄山西边的一处峡谷内,感觉到了极其微弱的法力波动,再搜寻时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凤五祭出飞剑,御空而行,堪堪将至的时候,迎面碰上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衣内的修真者,那人一见凤五,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道金光打出。凤五猝不及防下,被那道金光震落,而那人趁机遁去。
凤五不及追赶,匆匆赶到峡谷,入目之际悲痛不已,拓山惨遭毒手,不光灵胎石魂不在,其尸身也被击的粉碎,无数大小不一的灵石散落一地。拓山的死讯惊动了整个修真界,玄元宗弟子发誓要将凶手揪出来,碎尸万段。至于拓山的族人,源石族巨擎阁宗主古玉,更是暴跳如雷,将手下的修真者悉数派出,全力追查凶手。随后不久,再度传出一个惊骇莫名的流言,说目桑欺师灭祖,投靠魔界,是真正的凶手,修真界一片哗然。接着,又有数名修真者被袭杀,而凶手直指目桑,玄元宗因此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境界。
对于有关目桑的传言,凤五根本不信。目桑出自人族,自幼被拓山收为弟子,与拓山的感情极深,情如父子,而且为人温文尔雅,从未与人发生过争执。其天赋极高,只用了不到二十年的时间,灵胎便凝成本体,被誉为玄元宗、也是人族三百年来最杰出的修真者。凤五与这个小师弟的感情也非常深厚,他是看着目桑一步步长大成人,并接手玄元宗宗主之位的,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性情如此温和的小师弟,会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所以他极力为目桑辩解。
但是随着事态的发展,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目桑极有可能是凶手,这让凤五非常难以接受。他仔细回忆了那夜遇到的那个黑衣人,无论是身形,还是使用的法术,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目桑。于是,凤五又回到焦垄山的那处峡谷,花了七天时间,仔细搜索,终于被他找到了一条线索,在一处石缝中,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金色丹丸。
当今世上,对炼丹一门最为精通的,莫过于丹鼎门。凤五联想到曾追查的那个千灵族修真者,两厢一合,大致可以确定,玄元宗的连番变故,和千灵族丹鼎门有莫大的关系。
凤五的性格不像一般凤羽族那样阴柔,反而因为在拓山身边太久,变得率直甚至有些莽撞。由于他一心要为目桑洗刷冤屈,所以也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径直赶赴悬空岛,找到丹鼎门宗主丹泰常对质。
丹泰常一眼就认出了那颗丹丸,正是丹鼎门暗中炼制的溃囹丹,专门用来禁锢修真者的灵胎。听说是在拓山丧身的地方发现的,丹泰常大为惊惧,拓山的死已经使修真界陷入到一片混乱之中,如果让外界知道和丹鼎门有关,只怕不光是会为丹鼎门带来麻烦,甚至还会牵连到千灵族普通百姓。有了这种顾虑之后,丹泰常当即摇头否认,他的打算是,等凤五走后悄悄暗查,一旦查明真相,再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向玄元宗表白。他这么想也不能算不对,因为溃囹丹一直是丹鼎门的一个隐秘,从来不为外界所知,所以不怕凤五不信。
凤五见到丹泰常都不认识这种丹丸,自然十分失望,无奈之下,离开悬空岛,仍旧打算回东陵道做最后的努力。结果在下山不久,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凤五不惊反喜,故意装做不知,趁机反过来暗查来人的身份以及目的。
不料来人也极其狡猾,一见势头不妙转身就跑。于是两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不知不觉深入到焚天坑内。凤五也是过于托大,自认为修为足以应付可能出现的凶险,所以毫不迟疑地追了下来,结果在焚天坑遭到数名修真者围攻。
凤五巧妙周旋,加上实力的确胜人一筹,倒也尽显从容。可是仅过了一天之后,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再度出现,凤五此时已经明白,中了此人的圈套。那黑衣人将局布在焚天坑,显然是因为这里人迹罕至,要想脱身只怕很难,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凤五原本还想套一下那人的话,谁知那人一言不发,一上来就和那些修真者联手一通猛攻。那人修为极高,而且出手狠辣,凤五灵胎接连遭受重击,一路节节败退,在焚天坑顶部的湖面上,被团团围住。在格杀了两名修真者后,凤五被那人偷袭,生生打入湖底。
后面的经历,高庸涵已经大致了解,所以凤五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高庸涵一听完就发觉了一个疑点,当即提了出来:“五哥,你没上悬空岛之前可发觉有人跟踪?”
“没有!”
高庸涵声音顿时提了起来,大声道:“那就是了,只怕丹鼎门就是症结所在!”
第二十章 传功
“我也曾仔细想过,丹鼎门的确嫌疑很大,但是又有一些疑问。”凤五彷佛自问自答,神情中满是疑惑:“丹鼎门自盛世以来,没有出过什么杰出的人物,哪怕是现在的宗主丹泰常,单就修为而言,最多和我也就在伯仲之间,根本不可能是我师尊的对手。况且,丹鼎门一向与我玄元宗交好,也没有理由做出这等事来。”
高庸涵沉吟道:“五哥,从你刚才所言看来,即便不是丹鼎门所为,也必然和他们有莫大的关系。我倒有一个看法——”
“哦?但说无妨!”
“我以为,你被人跟踪,乃至于被人围攻,其症结都在那颗丹丸身上。为什么这么说呢?那颗丹丸只怕就是凶手遗留,所以当你找上悬空岛,此情形必然被凶手侦知,所以才意图杀你灭口。”看到凤五不住地点头,高庸涵又询问了一些细节:“五哥,你再仔细想想,在悬空岛的前前后后?”
凤五努力回想当初的情景,无奈时隔多年,加上自身经历了数次剧变,实在想不起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对此颇为恼怒。
高庸涵见状,不再追问,反过来劝慰凤五:“五哥,你也不要太着急,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真相也一定会大白于天下。至少,我们已经有了一条线索,等出去以后,就先从丹鼎门着手。”
凤五一笑,不再去费心思回想当初的情景,对高庸涵说道:“反正暂时也出不去,不想就不想了。从明天开始,我便传你玄元宗修真秘法,就花上些功夫,先把根基筑好。”跟着环顾四周,显得十分满意:“这里人迹罕至,我现在又顶着红丝蛰虫族长的名头,不虞有人打搅,安全的很。”
高庸涵从这些天来的经历早已明白,在厚土界,没有高深的修为、雄厚的实力,不要说为亲友报仇,只怕连自己的性命都很难保住,所以对于凤五的提议欣然接受。此刻,他不再固守所谓的门户传统,实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大气、甚至有些不羁之人。原来的坚持源于对师门的尊敬,如今的转变,则是源于对朋友苦心的体谅。如果此时仍然拒绝凤五的好意,那就显得过于呆板,不通情理了,当下接口道:“一切都听五哥的安排,总之我一定倾尽全力,不令五哥失望!”
凤五拍了拍高庸涵肩膀,很是高兴,说道:“可惜无酒,不然倒真想和你痛饮一番,不过,楚兰红泪还是有的,我去叫那些虫人弄点来。”跟着,出了山洞。
高庸涵听着外面传来凤五略带嘶哑的吼声,不禁心中一暖,回想起短短数天来的种种,无论是魁豹,还是凤五,虽然都是萍水相逢,却都给了自己极大的爱护,甚至不惜牺牲掉性命。这一切,都令高庸涵感激不已,在他心中,早已存下了生死与共的念头。正所谓大恩不言谢,当他看到凤五拿着几株楚兰红泪进来时,也不客气,伸手摘了几个扔进嘴里,虽然眼中泪水模糊,但是却笑得极为开心。
从第二天开始,凤五便开始正式传法。
玄元宗讲究的是正本清源,从一个“念”字入手,体认阴阳,再逐步内观灵胎,由“势”入道。因为天机门是由“术”入道,而玄元宗的修行法门与之相比,大为不同,所以得从头学起。
高庸涵盘膝坐在对面,凤五肥胖的身躯盘成一团,为高庸涵细细讲解玄元宗的道法总纲:
“何谓灵胎?灵胎以天地为逆旅,以日月为过客,以万物为游丝,以世事为梦幻,以人情为寇雠,以富贵为浮云,以形骸为桎梏,以四大为枯木,以六根为孔窍,以身心为灰土,无动无摇,无声无息。至于‘道’,有体有用,有进有退,有逆有顺,有急有缓,有止有足,有始有终,有先有后,有爻铢,有层次,有变化,有种种大作用、大神通。”
这一段总纲很是微妙,在天机门却从未有这种言论,而高庸涵因为灵胎已然凝出本体,所以对此理解的十分透彻,不由自主地发出赞叹。
凤五的性格颇有些急躁,但是在传法的过程中,却大反常态,而是一力追求细致、完善,不厌其烦地反复为高庸涵讲解,直到他能真正体味、吸收。高庸涵深知这段总纲的重要性,不但不认为凤五罗嗦,反而为凤五的细心、严谨所感动,前前后后总共花了三天时间,才算通透。
三天后,凤五从玄元宗最基础的法门教起,对于高庸涵的根基是否牢固,可以说要求的近乎苛刻。高庸涵从中敏锐地察觉出,灵胎虽然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比起当初,就灵力而言,似乎更加悠长、纯正,于是也没有半句怨言,苦心修行。
凤五的修为,原本就不输于当世九大修真门派的宗主,虽然肉身接连被毁,以至于法力大减,但是见识仍在。在这么一位高人的指引、督促下,高庸涵修为的精进可想而知。
洞中无岁月,高庸涵每天都要内观灵胎,随着灵胎一点一点的变化,都会给他带来喜悦,他也完全沉浸在修真的乐趣之中。每天,凤五都会出去一趟,而且出去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拿回来的楚兰红泪却越来越少,用这种仙果当饭,高庸涵的福缘可谓深厚之极。
不知过了多少天,高庸涵的修为突飞猛进,此时的灵胎,已然看的清眉目了,离凝出真正的本体不过一步之遥。
凤五对此也是十分吃惊,这一日开始传授玄元宗诸多运用法门,传功之前颇有一番感慨:“高老弟,你果然天赋异禀,不过才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到了如此境界,当初我却是花了足足八年的时间。单论这一点,你便是玄元宗创立以来的第一人,比之当年的目桑师弟,还要更胜一筹。”
“这还是多亏了五哥的悉心调教,而且还有楚兰红泪的功效,所以五哥的赞赏于我,实在是愧不敢当。”高庸涵对此倒是十分清醒,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比别人有多强,有眼下的这种修为,其实更多的还是得益于自己的连番奇遇,所以连声谦逊。
“呵呵,你也不必推辞,你说的固然没错,但是你的悟性之高,定力之强,心性之坚,除了目桑师弟以外,是我平生仅见的修真奇才。”凤五侃侃而谈,眉宇间满是掩饰不住地欣喜:“说来,倒要感谢你那位师父,想必是当年,他见你灵胎怪异,在没弄清楚之前并未传你真正的法术,以免伤及灵胎,影响你日后的修行。反而将修真的诸多理念,一一传授于你,所以你才能对这三个月来,我讲这些东西理解的如此透彻。说来,你这位师父,待你着实不错。”
因为凤五言及自己的恩师,所以高庸涵不便接口,只恭恭敬敬应了一个字:“是!”
“你的根基已经扎的十分牢靠,足以修习我玄元宗种种修真大法,从今日起,我便传你聚象金元大法。”跟着,凤五突然厉声说道:“你记住,这种法门威力巨大,你初学之下根本无法掌握分寸,极易生出祸端,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断不能轻易施为。一旦让我知道你用此法为非作歹,定然会废了你的修为,你可听清楚了?”
高庸涵肃然而立,正声道:“我记下了,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轻用!”
“嗯,”凤五点点头,转而笑道:“这是传授聚象金元大法时必须交代的,当年我师尊教我时也是这样,不过我性子鲁莽,早就违背师尊的教诲了。其实,法门学来就是用的,不然学来做什么?只要施法时,心存善意就是了,所谓的规矩,也不必过于在意。”
“是!其实无论那种修真法门,只有深浅之分,却无善恶的区别,只要能把持住心中的浩然正气,的确不必理会那些所谓的规矩。大丈夫生于世间,当光明磊落、顶天立地,至于善恶与否,是错是对自有上天俯察,何必受俗世牵绊?”高庸涵性格中,虽偶尔有不羁的时候,却不失纯良率直,所以对凤五的这句话大感痛快。
两人相视大笑,均感到对面的这个朋友,实在可以称得上知己。
笑声渐毕,凤五说道:“这聚象金元大法,讲究的是对灵胎内阳火、阴?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