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
这种争执,只怕蜃沙界会由此大乱。
就在此时,有一位自称是千钟阁隐修的修真者,凭借高超的见解和出神入化的法术修为,将大乱消弭于无形,蜃沙界因此而渐渐归于平静。等到后来七虫大帝返回蜃沙界,对那位千钟阁修真者礼敬有加时,众人才知道,原来这位大法师,居然是七虫大帝的师兄。只是由于牵挂族人,自认为俗缘未了,才一直没有飞升仙界。
从此以后,千钟阁在蜃沙界的地位至高无上,后来渐渐形成一个惯例,只有修为到了相当程度,而且对族内贡献极大的修真者,在经过长老会评议之后,才能加上千钟阁大法师的尊号。而自有历史记载以来,整整数千年,也仅仅只有寥寥的六个人,被尊为千钟阁大法师。七虫族的族长之位,以及长老会,从来都没有空缺过,而千钟阁大法师一职,却不常有,可见地位何其崇高。
如今,高庸涵以一介异族的身份,也能获此殊荣,可见在枯镝等人心中,高庸涵为七虫族做出了何等巨大的贡献。了解到这些以后,高庸涵可以说不胜惶恐,他很清楚,以自己的修为,根本担当不起大法师的尊称,可是凤五的一番话,却打消了他的这一顾虑。
“高老弟!”凤五语重心长说道:“我们之所以一致同意,由你来担任千钟阁大法师,就是因为,七虫族如今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七虫族的族长,在九界坍塌之时,据信是到了遥远的外域,所以才没有选出族长,没有族长才出现如今这种分裂的局面,所以——”
所以,七虫族需要一个领袖,哪怕这个领袖并没有高深的修为,最重要的是,这个领袖要能给族人一种希望。如果一个种族,连希望都没有了的时候,那么离灭亡也就不远了。可是纵观族内,无论是谁,都没有这个威望,来统一七虫族,更别说给族人指明方向。经过这短短的一个多月,高庸涵为七虫族出生入死,获得了包括虫龄,也包括凤五这个冒牌的计虫匀在内的,所有的红丝蛰虫族人,和阅昙洞长老会、厉屏鸦为首的银牙厉虫部族,乃至部分褐甲蠕虫在内的全部族人的信赖。
为了这件事,七虫族高层足足商议了十多天,在仔细听了枯镝、虫龄、凤五等人,对高庸涵的陈述之后,他们发现,只有这个人族的修真者,能全心全意地为七虫族尽力。并且,最重要的一点,只有这个人才能给七虫族带来希望,只有这个人才能统合现在分裂的局面,给七虫族带来重生。这就是不惜破格,授予高庸涵这一尊荣的真正意义所在。
明白了这一点,高庸涵感慨万千,七虫族的境遇,早就激起了他责无旁贷的侠义之心,况且还有凤五的交情在里面。他本来就打算,尽全力帮助七虫族,摆脱目前的困境,这么一来就更加义不容辞了。
高庸涵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这一喜讯一经传出,整个阅昙洞一片欢呼。那些普通的虫人,虽然不知道高庸涵会怎么做,才能给自己带来幸福,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但是他们最起码有了一个希望。只要有了这个希望,他们便已经很满足了,因为这四百多年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种苦难,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由于这次提前到来的战争,加上炼世山的倒塌,许多虫人死于非命。虽然这是一件惨剧,却使得短期内食物紧缺的难题,暂时得到了缓解,给高庸涵的时间,也比刚开始要宽裕了一些。但是局势依旧危急,所以高庸涵在成为千钟阁大法师的第三天,便毅然上路,希望能找到一种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在夜痕洞最外层,来送行的人有很多,有枯镝等七虫族的长老,有厉屏鸦等银牙厉虫的修真者;最多的,当然还是以虫龄、凤五为首的红丝蛰虫族人。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高庸涵一一和众人告别后,牵着紫袖,和盘甲一道离开了夜痕洞。
当高庸涵再次回到地面,看着波光嶙峋的湖水,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原本是被人追杀,才躲进了焚天坑,却没想先后结识了凤五、紫袖这两个知己,以及那么多的七虫族修真者。而自己更是奇遇连连,不仅脱胎换骨,修习到了极其高深的法术,而且了解了如此多的隐秘,一时间双肩都有些不胜负荷之感。
正自感触,紫袖轻轻一拉高庸涵,顺着紫袖的目光看去,就见狂尊带着虻尊和戎尊等人,站在不远处,虻尊手上捧着一些楚兰红泪,显然是来送行的。只有异变后的褐甲蠕虫,才能不惧镇天罗,到达地面。狂尊特意在这里等着,想来和阅昙洞、夜痕洞仍心存芥蒂,但是既然能来,就说明他们也默认了高庸涵现在的身份,也希望高庸涵能带给七虫族一些转变。
看到狂尊平和的面容,高庸涵笑了,笑得十分开心。
紫袖看着高庸涵如此高兴,也笑了,笑得如此的美丽。
狂尊看着二人,终于也笑了,笑得是那么的爽朗。
第二卷 百年光景去如空
第五十七章 宁静
看着盘甲渐行渐远,高庸涵感到了一丝轻松,这大半年来,无论是谁经历了那么多艰险,只怕都会有疲惫的感觉。沐浴在初春的阳光里,懒洋洋地扭了扭脖子,闭上眼睛大口呼吸着春天的气息,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良久才转头朝紫袖笑道:“前面是整个南洲大陆,最美丽的地方,叫做牧野原。我先带你四处走走,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再去太河源,今天什么都不要去想!”
紫袖看着突然流露出几分童真的高庸涵,知道他自东陵道之变以后,已经大半年没有休息过了,身心定然十分的劳累。况且,在焚天坑那种环境里,一呆就是四个多月,的确需要松弛一下,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天堑山脉,脚下是绿草如茵的丘陵,这里已经进入到牧野原的地界了。高庸涵回过头朝焚天坑的方向望了望,由于有镇天罗的缘故,所有的一切都被禁制给掩藏起来,只有雾茫茫一片。
高庸涵想起了临行前,凤五的叮嘱:“要想真正解决焚天坑的问题,惟有想办法找到目桑。”
根据玄元宗的典籍记载,玄元道尊当年将七虫族安置在焚天坑以后,曾留下了一个玉柬,里面专门对七虫族日后可能出现的情况,做了一个安排。而这个玉柬,在拓山之后,一直由接任宗主之位的目桑随身携带。可是要想找到目桑,哪有那么容易,自他失踪后,可以说整个修真界,包括玄元宗在内,几乎把厚土界翻了个遍,都没有任何结果。即便是在随后的东陵之变中,传言目桑曾出现过,也是神秘非常,此后依然是踪影全无。
“高老弟,我曾拜托你寻找目桑师弟,并追查幕后真相,如今加上焚天坑的难题,两者可谓是合二为一。有紫袖姑娘和你一道,只要小心谨慎,天下之大,倒也尽可去得。”
“不过这件事不便让他人知晓,一定要秘密行事。我总觉得,目桑师弟的失踪,和恩师拓山的遭人暗算,背后有着极大的关联。只怕日后你所要面对的,不会是一般的修真者,甚至还可能是一股庞大的隐秘势力,也说不定。”
“事情如果可为,不妨尽快查明真相,如果不可为,千万不要逞强,一定要先留得有用之身,才能做从长之议。”
“你天性善良,重情重义,信守然诺,这些都是难得的品质。可是,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就怕你遇事时,太过不畏艰险,难免会将自己陷于险地,这是我所不愿看到的。焚天坑经此大变,至少在十年之内不会有什么大的冲突,所以凡事事缓则圆,只要功夫到了,到时自然水到渠成。另外,这一点上,我也会请紫袖姑娘多多照应。”
此外还有许多话,凤五拉着高庸涵足足说了一夜,可谓是事无巨细,都交代的十分详尽。感受到紫府内那团别致的真元之力,高庸涵感到了凤五殷殷的情义,而这团真元之力,是凤五特意留在他紫府之内的。
玄元宗的核心弟子,其紫府内,均有这种真元之力,是由玄元宗长老根据公议的结果,施展一种特殊的法术灌输进去的,是一种身份的标志。凤五身为拓山的弟子,又是目桑的师兄,兼且声望和修为在宗内都是极高,因此成为了七大长老之首,自然也会这种法术。按照以往的规矩,不经过七位长老的评审,是不能够私自为门下弟子印上这个标志的,而这次凤五的这一作法,也是不得已的从权之举,为的就是日后,高庸涵可以在必要时,获得玄元宗的助力。
凤五的谆谆教诲,殷切期望,在高庸涵而言,是无论如何不会辜负的,但显得过于沉重。而狂尊送行时的那些话,相比之下,却要有趣的多。
狂尊当然知道,高庸涵已被阅昙洞的长老会,推举为千钟阁大法师,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他的性子也很直,所以一开口就是:“高先生,你成为七虫族历史上,第一个以异族身份,成为千钟阁大法师的修真者,想来十分得意吧?”
语带嘲讽,而高庸涵却毫不在意,面色凝重地说道:“怎么会?我现在只觉得肩头的责任很重,最怕的,就是辜负了枯镝长老等人的重托,辜负了焚天坑内,数千万虫人的期望!”说到这里,高庸涵突然笑道:“尊主,要不然这样,咱们商量一下,我把这个大法师的头衔让给你。至于七虫族遇到的这些难题,我仍然尽全力去做,你看如何?”
“胡说!”狂尊显得十分恼怒,愤愤说道:“千钟阁大法师的尊号,岂是说让就能让的,哪能这般儿戏?”
高庸涵笑而不答,狂尊才知道被高庸涵小小的戏弄了一把,当下瞪起铜铃般大的眼睛,盯着高庸涵低声说道:“以你的修为,要想当千钟阁大法师,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要不是枯镝老儿太没本事,怎么会做出如此有悖祖宗家法的决议?”
“要不是这个该死的镇天罗,我早就出去抢些吃的回来了,哪里还会让你这小子,钻了这么大的空子?”
高庸涵眼前一亮,当头朝狂尊就是一揖,口中连连致谢。狂尊的这番话,本意只不过是发发牢骚,却没想到高庸涵不但不恼,反而行此大礼,倒是吃了一惊:“咦,这是做什么?”
高庸涵喜道:“我原本还想,如果一时片刻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案,该怎么办?现在好了,真正叫‘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所以理当致谢!”
狂尊一窒,随即醒悟,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当真可以解决焚天坑的燃眉之急。七虫族的内乱,究其根源,不就是因为食物不够才引起的么?只要每隔两三年,就运上一批粮食进来,虽然对七虫族而言,还不能真正令其摆脱困境,但是至少不会再出现自相残杀的局面了。自己的无心之语,果然是个很不错的法子。
只是刚才那句话,不过是想给高庸涵一个下马威,让他不要太得意,哪想到高庸涵竟然为了随口的一句话,倒过来向自己施礼,弄得狂尊也不好再揪着不放了。其实,狂尊心里还是十分的感动,因为单从这件小事上就可以看出,高庸涵的确是真真正正的为七虫族尽心奔走。
狂尊眼中流露出一丝激赏,暗自点了点头,转而说道:“小子,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等你给我们运粮食过来。听说,外面有一种叫‘酒’的好东西,记得给我带一点回来,别忘了!”
说完,将三根细小的石笋塞到高庸涵手里,说道:“这是我这么些年来苦心炼制的一样法器,原本是用来对付枯镝的,现在既然不打了,就送给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捏碎石笋,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便宜你小子了!”
重重地拍了一下高庸涵的肩膀,狂尊转身大笑而去,虻尊和戎尊朝高庸涵一挥手,急忙跟着狂尊走了,远远地,还能听到狂尊的笑声。
摸着温滑如玉的三根石笋,高庸涵心里一阵温暖,他十分欣慰,自炼世山倒塌之后,狂尊也似乎从仇恨中解脱出来。其实,狂尊敢作敢为的性格,倒是很合高庸涵的脾胃。兴许,下次再来焚天坑的时候,说不定可以拉着凤五和狂尊,大醉一场。
想到这里,高庸涵嘴角泛起笑容,紫袖在一旁柔声问道:“又想起五哥了?”
“嗯!还有狂尊!”高庸涵回过神来,和紫袖并肩朝前走去。
两人边谈边走,彼此交换着对狂尊的看法。说着说着,高庸涵突然想起和盘甲分别时,盘甲曾特意把紫袖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话以后便转身离去,随口问道:“盘甲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我看他似乎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紫袖心思单纯,并没有想那么多,当即答道:“他说,日后咱们有空的话,可以到星河屿去做客。”
“哦?”高庸涵有些纳闷,这句话也没什么了不起,为何要单独跟紫袖说?莫非,盘甲真正邀请的,只是紫袖一个人?难道说,他也对紫袖心怀眷恋?想到这里,心中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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