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
东西的缘故。可是究竟忘记了什么,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但那件事非常重要,我一定要想起来……”
虚玄走到吟风身边,与他共赏月下荷塘,道:“自篁蛇出世后,天下气运定数已变,许多事情我已推算不准。何况你出身奇特,一切与你有关之事,皆不是紫微斗数能够推得出的。这当中的变故,就须得你自己去破解了。不过以我愚见,或许你忘记的那件事,与云中居顾清与道德宗纪若尘有关。”
冷风身躯微微一震,默然不语。过得片刻,他面色越来越白,身体在夜风中微微晃动,竟似有些站不稳了。
虚玄吃了一惊,忙询问他是否旧伤未愈。过得片刻,吟风方才有些迟疑地指着心口,道:“这里很紧,也很痛,这是为何?”
虚玄又是一惊,忙把过吟风的脉,却是一无所获,他这方省起,吟风从无脉象。
望着满池碧荷,吟风忽然抬手一指,一朵含苞米放的睡莲自行飞起,落入吟风手心,然后每一瓣莲瓣都绽放出淡淡的光芒,徐徐在吟风掌中盛放!
在吟风的凝视下,这一朵莲花光芒越来越亮,逐渐转成了金黄色,通体透明,隐约可见莲内燃烧着熊熊烈火。
吟风五指慢慢合拢,那一朵金莲即徐徐没入他的掌心。
“这是……”虚玄问道。
“长生莲。”
“有何妙用?”
“暂还不知。”
虚玄点了点,没有再问下去。
吟风仰首望着天上浑圆明月,良久方道:“那本《上皇金录》,我已批完了一页。”
“当真!”虚玄终面有喜色。
章三十五生死上
有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这对于纪若尘来说,似乎从来都不是一个问题,尤其是在对方不断追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情况下。但这本不应是问题的问题,却反反复复地在纪若尘心中泛起,每一次都会带给他一点说不出的感受。
纪若尘在山林中无声无息地穿行着,身形在林下、石上、溪畔忽隐忽现。他无需停下来观察地面痕迹,也不必辨识风中飘过的气味灵气,只凭着顶心传来时强时弱的刺痛感,就能判断出是否追踪到了正确的方向。
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顶心的刺痛越来越强,越来越频繁,纪若尘知道和云舞华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但按理说她的极乐针应该早已发作,怎么追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追上她?
不过他也不是非常着急,追不追得到云舞华尚在其次,重要的是顺藤摸瓜找到她身后那无垢山庄的所在地。是以纪若尘小心掩藏着自己的气息;逐分逐寸地与她拉近距离。此时他运用的正是打闷棍时的步法,困真元不动,虽然速度上肯定不若驭气飞行那样神速,但胜在灵气内敛,寻常修道之士根本无法发现他的行踪。
他正自在密林中疾行,忽然感觉到迎面拂来一缕柔柔的微风。这一阵风比寻常山风要弱得太多,可是袭上纪若尘面庞时,他竟身形陡然停滞,完全无法呼吸!
“呼”的一声,纪若尘面前出现了一只雪白粉嫩的小拳头,然后是佩着两枚血玉手镯的皓腕,随后是飘扬飞舞翩若惊鸿的水袖,最后是一双亮得出人意料的眼睛。一时间纪若尘视野中全是这一双眼睛,再也没有其它!
这一拳貌似十分缓慢,好半天也未接近,可是纪若尘心头那一点超凡灵觉已然示警,他哪敢懈怠,一提真元,被蒙蔽的视、听、触觉象是突然挣脱了新障,清晰地看到了那快疾如电的一拳。拳上所附真元力道十分古怪,所带起的拳风初时尚似一缕春风,然而粉拳每进一分,风力就大了十分,转眼间迎面扑来的已是几可断金碎石的罡风!几乎同时身后辟辟叭叭之声不绝于耳,不用回头便知是古木树干正在拳风压迫下纷纷爆裂。
纪若尘大骇!
他身体立时微微一侧,向旁边让过,哪知周围呼啸的劲风突然凝固得有如实质,压得他肌肤又麻又痛,象是有无数利针在刺着一般。
他这向侧方的一跃,竟然就此在定在原地,纹丝未动!
纪若尘心中大惊,眼见那一只拳头光芒渐盛,强光中隐隐现出一只栩栩如生的虎头,心知这一拳之威非同小可,哪敢容她近身。
眨眼间拳已离纪若尘鼻骨不足一尺之际,他大喝一声,真元急提,周身浮起淡红色光浪,向外疯狂攻出。
林间一片脆响,有如千万个瓷碗同时破碎,纪若尘身周不住有光影泛起,直如深海恶涛,汹涌无传,刹那间衣衫破裂,身上已多了数十个细小伤口。他这一下虽然受伤不轻,但终于冲破身周无形的束缚。
只是此时周围忽然一阵轰鸣,纪若尘骇然发觉,方圆十丈内的古木皆被截断,正缓缓地倾倒!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分中又传来一缕幽香,那女孩已现身在他面前三尺处,甜美的面孔毫无表情,右拳一挥,向他当胸击来!
纪若尘避无可避,当下大喝一声,左手亮起一团强光,也是一拳击出!
两拳无声无息地撞在一起。
林中骤然炸起一团强光,又响起一记响彻云宵的虎啸,一头光虎冲天而起,转眼消失在茫茫夜天的尽头。
那女孩凝立空中不动,纪若尘则身不由已地向后飞出,左手骨骼尽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面如金纸,体内真元已被悉数击散,一时再也动弹不得。
刚刚这一击,纪若尘只觉如同迎面一座大山压来,刹那间粉碎了他所有抵抗,击散了体内真元。他吃亏在一开始就被打了个出奇不意,始终未能将真元运足。就是最后拼命的这一拳,也不过使出了五成真元而已。而那女孩修炼的法诀实是非同寻常,以她这个年纪能有如此道行,实是不可思议。纪若尘平生所见,也惟有顾清似能压住她一头。那女孩道行强弱且不论,她真元的特性凶厉无比,一举手一投足,又几乎能将全身真元倾于一击之中。因此就算纪若尘与她道行相若,这般硬碰硬的对攻,也必败无疑。
纪若尘躺在地上,心内苦笑,明明一路追踪的是云舞华,哪料突然从旁杀出这么一个人来,一言未发,竟然式式悍厉,招招致命。饶是他灵觉过人,不知为何却没有察觉她就埋伏在左近。
那女孩飘到纪若尘身前,左手一挥,三根细金丝绳迎风而现,将纪若尘牢牢缚成一只粽子。她俯身,以三根纤指小心翼翼地站起细金丝绳绳结,将纪若尘提了起来。她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个不休,右手向外伸得笔直,似是生怕沾上了纪若尘的身体。
如此近距离上,纪若尘才发觉这女孩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五官精致,面孔生得极是甜美,实在让人无法将她与刚刚举手投足间力量强悍的女孩联系起来。但不知为何,她一双灵气无限的眼睛却给人一种视万物如土鸡瓦犬的感觉。败在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手中,虽然是她偷袭在先,纪若尘仍不由得有些气馁。只有当他看见那女孩一只右手垂于身侧始终不动,显然再也提不起来时,心中才算稍稍安慰了些。
“你就是那个什么纪若尘吧,我叫苏苏。记得是谁杀你的,轮回后尽管来找我报仇。”苏苏道。她声音既无抑扬顿挫,也无丝毫感情,就如一个小孩子读经一般。
纪若尘看着她,并不开口,眼中流露出怯意。貌虽如此,此刻他心中正在急思脱身之策,转眼间就想了数十条计策出来,却觉得没有一条管用。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与这个女孩有何过节,使得她对自己下这种毒手,对她的师门来历也全无所知,计从何用?
苏苏提着他徐徐转身,在林中迅疾穿行,转眼间就到了林中一处湖边。
苏苏以左手食指挑着纪若尘胸前的金丝绳结,尽可能地不去触碰他的身体,皱起双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纪若尘此时气色灰败,灰头土脸,又兼衣衫破烂。遍体鳞伤,实是狼狈不堪。苏苏食指一挑,呼的一声。纪若尘已飞出十丈,一头栽进了湖中一他刚一入水,本是宁静无波的湖水突然涌动起来,一道又一道暗流疯狂冲刷着他的身体。纪若尘身不由已,在水中上下起伏。此时虽是夏末,但湖水冰寒刺骨,身上又全是大小不一的伤口,实是难过非常。
好在这一番罪也没受多久,又一道大力牵着纪若尘跃出湖水,自行飞回苏苏的手指上。苏苏见他周身血污尽去,已是干净精神了许多。
苏苏凝视纪若尘良久,方才道:“你是想直接死呢,还是死前想要享受一下女人?”
纪若尘例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但天下哪有这般好事?不用想也知道这必是她想在杀死自己前先来折辱自己一番,于是他合上双眼,道:“随便。”
苏苏柳眉竖起,眼中掠过一道杀气,但终还是没有发作,冷道:“其实也由不得你。”
也不等纪若尘的回答,苏苏提着他凌空从湖面上掠过,来到湖的另一边。这边湖岸明显比那一边炎热得太多,岸边青草大半已经桔黄。草地中央,仰卧着一个黑衣女子。
苏苏纤手一翻,手心中已多了一张符,拍在纪若尘的胸口。符咒倏忽间燃尽,化作一道黑气,钻入纪若尘体内。然后她又一挥手,收了缚住纪若尘的三道金索。
纪若尘双足落地,一个跟跄,这才立稳。他默运心诀,所有真元却均凝结在体内各处经脉之中,分毫不受心诀驭使。纪若尘已知自己中的是束心符,一日之内,休想能再动真元。
苏苏抬手向那黑衣女子一指,喝道:“你,快过去和她行云雨之事,做得好了,说不定能饶你一命!”
饶是纪若尘见识已不可谓不广,苏苏这么赤裸直白的命令还是差点让他栽倒。他顺着苏苏的手指望去,这才看到了那黑衣女子,登时又吃一惊,已认出了正是反复追杀过自己的云舞华。只见她仰卧于地,双手交叉合放胸前。两眼紧闭,一动.不动,纪若尘和苏苏的到来没有让她有丝毫反应,分明是在昏迷中。
纪若尘看了看云舞华,又望了一眼苏苏,实有些弄不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听苏苏的口气,看她的眼神,似是对云舞华十分关切,可是她又怎会让自己去站污云舞华身子?虽然修道之人不若凡人般重视贞节,但看方才苏苏对自己的手段分明是有深化大恨,就算她与云舞华也有仇隙,这种做法仍是太过匪夷所思,其中定有别情。
纪若尘默然向云舞华走去一他已察觉云舞华与苏苏关系很可能颇不寻常,因此决心赌上一回。云舞华此刻人事不省,苏苏义离开这边颇远。纪若尘虽然真元被封,但与闷棍有关的诀要均无须动用真元。而那把天权古剑,就放在云舞华的身边。
越是行近云舞华,纪若尘心中就越是镇定。这是万中无一的活命机会,他断不能犯一点错误。哪知他才走出十余步,后方苏苏忽然冷冷地道:“你想找死吗?”
纪若尘,心下一惊,愕然回头,实不知她是如何看破自己图谋的。苏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他下体上,面上密布杀气,皱眉道:“难道你是个废人?”
以纪若尘的察言观色,练达世情,也要过了一刻才从苏苏的目光落处明白她话中所指。
纪若尘当场呆住!
看来世俗礼法教规在这甜美之极的苏苏身上全然不起作用,实是不知她出身何门何派,派中长辈又是如何教诲她的。他刚刚满心中盘算的只是当以何种步法抢到天权古剑旁,又以何种手法抽剑出鞘,架于云舞华颈上,并以她为质,迫使苏苏就范.这实是刀口舔血之举,哪一个环节稍慢了点,或是让苏苏看出了征兆,立时就是杀身之祸。他心中计算不停,哪还有留给风花雪月的余地,是以身体上自然也就没有反应,没想到让苏苏看了出来。
他望着苏苏,实有些不敢相信她竟会向那个地方看。但见了苏苏含而不放的,杀气,纪若尘知道不能再拖延一既然知道了症结在哪里,那就有办法。当下纪若尘又向云舞华望去。
这是他第一次持着色心望向女人,虽然是刻意的色心。
章三十五生死下
云舞华仰卧着,透过黑纱看见另有一层黑衣紧贴肌肤,纤细的腰身衬出胸前起伏的山峦,外裳内竞似没穿小衣,可以清晰看到峰尖的形状。纪片尘个由心头一跳,脑海中浮现那日对她施针的情形,温软新剥鸡头肉,滑腻还如塞上酥。当时他自然是心无以绮念,今大却大大不同。
她纱袍的水袖褪在臂弯处,露出羊脂白玉般的小臂、皓腕和柔夷,全然没有了追杀纪若尘时的咄咄逼人,按在胸前,恍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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