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通史记事本末
保罗见拉结不打算帮他忙,而那对人又即将走远,于是就聚集全身气力大吼一声:“站住!”
那对人停了下来。
保罗向他们招着手,努力想让他们明白他想让他们过来。
鹿瞪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飞镳,但是,却被提洛拦住了:“先听听他要干什么。”
于是,他们就走了过去。
“爷爷,”这时,拉结想再阻止也来不及了,望着朝他们逼近的五兽,她感到有一丝不祥的惧意,“他们长相不善啊。”
“主从来没有确定过坏人的长相,拉结,你不要瞎猜。”保罗道。
“请问有什么事?”提洛冷冷地问道。
“你好,我的朋友,”保罗彬彬有礼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恕我直言,这位兄弟快要咽气了。”
“老头,我的兄弟已经死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熊怒道。他的声音象洪钟一般振聋发聩,把拉结吓得躲到了保罗的身后。
但是保罗却镇定自若地答道:“死了?我怎么看上去他还有一口气。把他抬过来让我看看。”
熊当然明白虎是决计不可能生还的,正要发作,但是提洛却抢先应道:“老人家,烧成这样的人,你说还有救?”
保罗点了点头。
“把他抬过来。”提洛道。
“可是,师父……”熊还想争辩,但是望了望提洛的眼神,就没有再开口。
蝙蝠和鹿把浑身黑糊糊的虎抬到了保罗的面前。
保罗费劲地蹲了下来,把手轻轻放在了虎的胸部。
“师父,他根本不懂医术。”鹿在一旁小声道,“哪有这样给人诊病的?”
本来还有一些期盼的提洛也好像有点泄气了:“不管他作什么,待会儿都把他们两个杀了。”
保罗继续同样的一个姿势,闭着双眼,手搭在虎胸口。虽然看上去,他好像没有作什么,但是他却显得越来越疲惫。
“爷爷,你……”拉结不忍心看到她祖父这般耗力,想要去阻止,但是被保罗伸手拦住了。
“不要打搅我,拉结。”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保罗仍然这样好似休眠般一动不动。
“师父。我们在浪费时间。”熊对提洛说道。
提洛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缓缓道:“杀了他们。”
熊满足地笑了笑,握住了腰间的刀,朝保罗祖孙俩走去。
就在他来到保罗面前,正准备拔刀的时候,保罗突然仰天长吁了口气,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对不起,本来我可以完全把他治好的,但今天我太累了。”保罗的脚步有些不稳,拉结急忙把他扶住了。
“不过不打紧,这位兄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把他扶回去疗养十天半个月就可以痊愈的。”他补充道。
提洛一惊,急忙俯身细看躺在地上的虎。
只见虎原先黑灰般的面庞上已经浮现出少许的红光,他的嘴唇蠕动着,被烧得粘连在一起的双眼也缓缓地在睁开。他的手指颤动着,胸口也开始起伏。本来,这样的烧伤,皮肤会完全受到损伤,可是,虎的那层被烧焦的皮肤却奇迹般地结成了痂,如蛇皮一样地褪去。
提洛猛地抬起头,望着保罗。他必须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老人。虎应该是已经确定无疑地死了,可是,这个弱不禁风的老头——提洛把他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居然创造了这个连神明也无法创造的奇迹。
“好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我们得走了。记住,这位兄弟需要好好休息,十天之内,不要让他起床。”说着,保罗艰难地迈动步伐准备离开。
鹿把手伸到腰后,缓缓地拔出了弯刀,就在刀要出鞘的一刻,他的手被人挡住了。
他抬头已看,是提洛。
“师父……”
提洛摇摇头。
鹿收回了刀。
“再见了,神奇的医生。”提洛对保罗说道,“真心希望能够再见到你。对了,请教高姓大名啊?”
“我叫保罗……拉结,没有关系的,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了,这次,让我光明正大地帮助人家一回吧。”保罗微笑着抚着试图来阻止他说出自己名字的拉结的头发,然后又对提洛说道,“这是我的孙女,这几天我会住在她的家里,就在总督府后面的那几幢矮房子,如果你还需要我的帮助,随时可以来找我,不过,请尽快,我只剩下三天时间了。三天之后,我就无能为力了。”
“三天?”提洛奇道,“为什么只剩下三天了?”
保罗苦笑着摇摇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罪孽。”
提洛见他不方便讲,就不再勉强了,说道:“好吧,今天就此别过了。您的恩惠我们会记得的。再见了,”他望着保罗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医生。”说完,他就转身走了。熊,鹿和蝙蝠抬着虎也紧紧跟了上去。
“我还是觉得到他们不像是好人。”拉结道。
“拉结啊拉结。”保罗疲惫地笑着,但没有再多说。
“我们走吧,爷爷。”
保罗欣慰地把手搭在拉结的肩上,爷孙俩蹒跚地朝城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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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皮安尼乌斯的心情完全被这几天出的状况搞得一塌糊涂,先是那个倒霉的僧侣被人割成一个血包扔到了集市中心,然后是罗马人引来的刺客差一点儿要了他的命,最后,又不知是什么人,居然打斗地把整幢房子都炸瘫了下来。
在哀叹世风日下之余,阿皮安尼乌斯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好好考虑考虑了,他的朝中好友,格拉古•;科尔涅里乌斯曾经劝告过他不要接受这样一个棘手的省份,毕竟,韦柏芗给犹太人留下的印象在很长一段时期内都是无法磨灭。但是自己一时的意气,居然没有听从良言,执意要到了执掌犹太省的大权,而这个象烫手的番薯一样的权力的期限有五年之长。现在,他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后一年,如果能够在这一年中——他已经暗暗地起誓过了——他能够躲过犹太极端者的暗杀和人们酝酿依旧的暴动的话,他会亲自到德尔斐去,为保佑他的神明敬献他的贡品。
但目前,他要面对的还是种种难以处理的事物,那个僧侣因为不是本地人,尚且好办,包裹好埋在城外草草了事,然后再大张旗鼓地在城里搜寻凶手一两天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结案了。反正这样的事已经不是发生第一次了,而耶路撒冷人对外乡人的冷漠将会使麻烦减低到最小。
麻烦就是麻烦在那些暗杀者,尽管从那些塞里斯人说来,那些人不是针对他来的,但是他还是难以安下心来。退一步说,即使他们当真与他毫无瓜葛,但是这样肆无忌惮地把箭随随便便地射进他正在就餐的餐厅,这口气就叫他难以下咽。他决定处置好那家旅店被夷为平地的事件后立刻追查此案。事实上,阿皮安尼乌斯对那个旅店老板根本没有什么好感,他认得出这个老板正是几起集体闹事事件的幕后指使者之一,相必一定是把什么人惹毛了,他们全家都杀光了,把房子也削平了。当然,那些目击者所说的什么人脑袋凭空掉了下来,可怕的火球炸毁了房子之类的无稽之谈是不会在他考虑范围之内的,他要做的就是安抚附近的人们,这恐怕得稍稍地破费一下了。然后,也是同样地作戏一般地追捕犯人一段时间,当人们把这件事淡忘了之后——事实证明人们的记性往往并不太好——他就又可以歇一口气了。
阿皮安尼乌斯回头望了望拉结,他在犹太省的唯一收获,看到她,他的一切的怨怒都立刻消逝地无影无踪。
“我爷爷要和我一起住几天。”拉结说道。
“保罗吗?没有问题,他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阿皮安尼乌斯宽容地笑着说道。
“那好,我走了。”拉结转身就离开了。
阿皮安尼乌斯没有觉得任何的不满意,这样的冷淡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毕竟,如果说出来的话,他有很多事会让拉结立刻离开他,永远不在回来了。目前,对他来说,能够在自己离任前把拉结留在身边是最重要的。
“大人。”一名卫兵跑到了他身边。
阿皮安尼乌斯把耳朵凑了上去。
一阵唧咕后,阿皮安尼乌斯脸色大变:“还要多长时间?”
“半个月。”
“半个月?”他一屁股做到了椅子上。
见鬼,这是他最不想碰到的事,偏偏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撞到了。
~第七十七章卡西乌斯与“气”理论~
“我们都很难过,甘英。”狄昂拍拍他的肩,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这不应该是她的命运。”
“是我害了她。”甘英叹道。
“谁都没有办法阻止的,你不必太自责了。”
甘英沉默了一会儿,把一束花插在了泥土中,站了起来。
“阿琪姑娘,原谅我。我现在只能做到这样了。”他似乎有些哽咽了,停顿了片刻,“如果,你想要回到大汉的土地上,葬在你母亲,你母亲的身边的话,不要让这束话凋谢。来年,我会来看你,如果这束话还在的话,我一定会把你迁回大汉去的。阿琪姑娘,保重。”
说完,甘英就站了起来,头也不会地走了。
甘英刚才这番话是用汉语所说,狄昂等人没有听懂,但是从的眼神,语气看,哀惋,离伤之情溢于言表。
“祝你好运,年轻的姑娘。”狄昂默默地祈祷了一阵子也跟着甘英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她对你很重要吗?”班云突然说道。
甘英停下了脚步,愣了愣。他没有回答。
班云也没有追问下去,却指着依旧坐在坟包旁一动不动的阿泉说道:“那阿泉算什么?”
甘英望了望阿泉,还是没有回答,又迈开了脚步。
班云突然大吼一声:“那我算什么!”
她的叫声如此之大,引得狄昂等人纷纷驻步朝他们望去。
甘英再次停了下来,但是他没有转过身,只是说道:“班云姑娘,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该回家了。”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你给我站住,甘英!”班云大叫道。
但是甘英哪里还肯再作停留,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甘英!你给我回来!你这个忘恩负义,没心没肺的东西!”班云依然不已不饶地在他背后大叫道。
幸亏狄昂等人听不懂她在叫什么,只当他们之间起了争执罢了。
“班云姑娘,班云姑娘,请不要激动,甘将军今天心情不好……”尹离走上前来劝道。
“你看我心情好吗!”班云此时正愁找不到出气的地方,既然尹离不识相地凑了上来,班云立即把心中的怨愤统统往他身上倾泻。可怜尹离只能低头垂臂听着班云滔滔不绝地骂声。
最后,班云气喘吁吁地结束了她的叫骂,扭头走了。尹离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当他们到达他们落脚的山洞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这个山洞是他们在昨晚找到的。它的容积并不大,但是这么些人凑地紧点儿还都能坐下。就在这儿,甘英对着阿琪的尸体跪了一晚上。
“阿泉呢?”看到他们两个走了进来,甘英问道。
班云撅着嘴“哼”了一声,看也不看甘英一眼就从他身边走过了。
“甘将军,阿泉他还在阿琪姑娘的墓边。”尹离说道。
甘英又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
“甘将军,阿泉一定不是故意的……”
“不用说了!”甘英打断了他的话。
尹离只好把本来还想替阿泉辩护几句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去。
看到这边暂时没事了,狄昂转过身对加图说道:“好了,休息也休息了,肚子也填饱了,该和我们说说你们俩的遭遇了吧。”
“你的好奇心还是那么地强烈,狄昂。”加图笑道。
在一瞬间,狄昂感到仿佛加图是他的长辈,而不是相反。
“说起我们的奇遇,你们得先认识我的师父。”加图用手恭敬地朝卡西乌斯这边示意了一下。
“巴克特里亚人,卡西乌斯,请多指教。”卡西乌斯严肃但嘴角又略微带点笑意地说道。
狄昂微微点点头,问道:“这么说也是希腊人喽?”
卡西乌斯愣了愣,随后立刻意识到了对这个抱有强烈民族情怀的希腊人应该说什么。
“是的,我们都是亚历山大的子民。”
“亚历山大?”狄昂皱了皱眉,他本人对这个自诩为希腊文化的传播者的马其顿人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相比较而言,在亚历山大和他的将军们手下过日子对希腊人来说总要比在恺撒和屋大维手下过活要好,所以他也就不再发表评论了。
“听五兽说,你是王子?”塔西佗这时插话道。
卡西乌斯苦笑了一阵道:“已亡之国,何来君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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