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通史记事本末
保罗点着头,没有办法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约书亚惊恐地喊了起来,“这……这不是去天国的路!”
“主啊!宽恕他吧!宽恕这个罪人吧!”保罗流着泪在胸前划着十字。
“不,不,我不去,我不去那里!那儿是地狱,我不应该去那儿的,不!不……”约书亚大喊道。
“我的主,仁慈的主,救救他吧……”保罗一边祈祷一边拼命的吻着约书亚的额头。
“不,不……救救我……保罗……救救我……我不去那里……”
“约书亚,主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归宿的。”保罗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平静地去吧,不要怕,不要怕……”
约书亚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的呼吸越来越慢,双眼也渐渐地合上。
突然,他又睁大了眼睛,仰望着保罗的面孔,一字一顿地说道:“对不起,保罗,我连累你了。我没有完成我的使命。”说完,他头倒向一边,断气了。
保罗把约书亚的头放在地上,跪着嚎啕大哭起来。
“我们走吧。”提洛说道,我们的任务之一已经完成了。
“那他们呢?”虎指了指甘英和歪歪斜斜躺在树林里的佛教徒们,问道。
“他们今天已经不能在斗了,我们现在杀了他们是乘人之危。况且,他们也不是我们的目标。今天就到这里吧,待会儿,我还要去会卡西乌斯。”提洛道。
“那个人真的比师父你还要厉害吗?”虎问道。
“我已经三十年没有见到他了。他的容貌依然如同年轻的时候。而且他逆转你的黑色马兹达之焰的时候,他的气非同一般地强大。我不知道这三十年他究竟修炼到了什么程度,要胜过他,说实话,我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
“如果你需要帮忙……”
“不!”提洛瞪了他一眼,道,“我和卡西乌斯的之间的事不能有其他人搀和。”他仰头叹了口气:“究竟结局会怎么样?”
他们师徒二人很快走出了树林。
望着跪在约书亚身边恸哭的保罗,甘英缓缓地站了起来,但是全身数处骨头的碎裂使他每迈出一步都格外艰难。
“保罗。”他说道。
“约书亚他是我的哥哥。”保罗抬起头来说道。
“我知道。”甘英点点头道,“但他是个恶魔。”
“不!”保罗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不是恶魔。是恶魔害惨了他。”
“他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这个异教徒不会明白的!”保罗愤怒地朝他吼道。
甘英不禁一愣,他从来没有见过保罗这样的表情。原先那个温和,谦恭的保罗的影子完全没有了踪影。
甘英踉跄着走到他跟前,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保罗狠狠地把他的手甩开,因为用力过大,本来就站立不稳的甘英被推地倒在了地上。
“不要再救活他了……保罗。”甘英喘着气说道。
保罗用头猛地撞向约书亚的胸膛。
“啊……啊……啊……”他大声的吼叫着,用拳头锤打着胸膛。这般的痛苦,恐怕只有面对自己明明可以挽救,却不得不放弃所爱的人的生命之人才能体会得到。
看到这样的情形,甘英知道他不会再犯傻救约书亚了。于是,他送了口气,躺倒在地上。
几个佛教徒也相互搀扶着走了。
密密的树林里,又之剩下保罗一个人是清醒的。
他左右环顾了一下,又望了躺在地上的甘英一眼,最后,他底下头,抚摸着约书亚的脸庞,轻轻地说了一句:“主啊,以仁慈的你之名,让我尽快解脱这苦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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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结抹了抹眼泪,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名军官和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那军官正是当天她去总督府认阿皮安尼乌斯的尸首时所见到的那个人。
图拉真打量了她一会儿,问道:“你是拉结,总督阿皮安尼乌斯的密友和伙伴?”他尽量恰当地措辞。
拉结低着头微微点了点。
“你的祖父是叫保罗?”
她又点了点头。
“他现在在哪儿?”
她摇摇头。
“配合罗马军官的公务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如果你拒绝这样做的话……”
“我爷爷已经死了。”拉结抬起头,怨愤地望着他,说道。
“死了?怎么死的?”图拉真一怔,急忙问道。
拉结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是自杀的。”
“自杀?”图拉真摸着下巴思忖起来。这个结果并不奇怪,反叛罪行败露,畏罪自杀,应该是很合理的解释。看着拉结悲痛的表情,他相信这是真的。他想了想,又问道,“我知道这可能是过分的请求,但是,我们能一起去看看你祖父的坟墓吗?如果已经建好了的话。”
“他还没有坟墓。”
“那他的尸首呢?”
“我不知道。”
图拉真望着拉结那双倔强地望着自己的大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你的祖父死了,而你这个他唯一的亲人却不知道他的尸身在何处?”
拉结瞪着他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你真的没有更多的可以告诉我们了?”
拉结摇摇头。
“好,我明白了。好的,打搅了。”他彬彬有礼地行了礼,退了出去。
拉结随即关上了门
“长官,难道就这么算了?”一名士兵说道。
“你还想怎么样?她已经说了那么明白了。”图拉真摊摊手道。
“我怀疑她说的是不是实话。”
“对一位陷入深深的悲痛的女士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大不敬。”图拉真瞪了这名士兵一眼,接着又说道,“我们自己去找。相信要找这样一个老头,不会有太多的麻烦。”
他们离开了拉结的家,在走到道路的拐角处,图拉真停了下来。他从一个卖花的小贩那儿挑了最美丽的一束,递给了一名士兵:“去,给那位姑娘,告诉他不要伤心,我会找到她祖父的。”
那士兵尽管莫名其妙,但还是结果了花,朝拉结家一路跑去。
跟在图拉真后边的人都听到了他们的长官在哼着小曲,这在这样混乱的时刻是相当不合时宜的。
他们碰到了迎面走来的狄昂和塔西佗。
“有什么新情况吗,塔西佗?”图拉真问道。
“卡西乌斯他们回来了,带回来了几个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
“几个装扮奇异,不像本地人,而且各个都身负不同程度的伤。看样子刚经过一场恶斗。”狄昂道。
“我们去看看。”图拉真一甩披风,大步朝总督府走去。
几名佛教徒都躺在地上,或呻吟着,或干脆不省人事,唯一一个还能说话的,讲的却都是罗马人听不懂的异乡方言。
“他说什么?”图拉真问道。
“他们从贵霜来,认为自己是来除去一个藏在耶路撒冷的恶魔的。”卡西乌斯是巴克特里亚人,因此能够懂得吐火罗语。
“贵霜人?是印度人?”图拉真纳闷道,“他们怎么知道这儿有他们要找的,嗯,恶魔?这儿离贵霜可不是一天两天的路程啊。”
卡西乌斯又问了那个贵霜人几句,然后告诉图拉真道:“是他们的神和他们的国王派遣他们来的。他们得到的消息是在耶路撒冷有一个可能会危害他们的神的事业的恶魔,只有除掉他,他们的神才能继续施道护法。”
“胡说八道什么?”图拉真皱眉道,“问问他们,他们怎么受伤的?他们的出现到底和这次叛乱有没有关?”
又一阵盘问后,卡西乌斯道:“他们说他们遇到了要找的恶魔,被他打伤了。看样子,这次纯属私人的寻仇,与叛乱之事的确无关。”
图拉真来回踱了两步,又说道:“问他那个恶魔究竟是什么人?现在怎么样了?死了吗?”
卡西乌斯问了之后,说道:“恶魔的名字可能是叫约书亚,他已经被打死了。大师他们担心他的一个叫保罗的弟弟会救活他。”
“保罗?”图拉真的耳朵竖了起来,“他是在说保罗吗?”
“是的,是保罗没错,一个典型的以色列的人名字。”
“不会是……”图拉真的目光移向了塔西佗和狄昂。
“犹太人叫保罗的的确很多,但是就怕事有凑巧。我们不妨去看看。”塔西佗道。
“问他们那两个人现在在何处?”图拉真道。
由于贵霜人对耶路撒冷的地形不太了解,况且在他们的走动通常都是在天黑的时候,因此描述起来分外费劲,好不容易,卡西乌斯才搞清楚了一些:“在城郊南面的一个树林里。”
“我们走。”图拉真拔腿就往门外迈去。
“那个保罗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卡西乌斯道。
“他是唯一可以告诉我们这次叛乱的幕后指使是谁的人。”塔西佗道。
“这样的话,加图和西多,你们也和塔西佗他们走一趟吧,说不定,可以用读心术帮他们读出叛乱者心里所藏着的秘密。”卡西乌斯道。
“那么你呢?”塔西佗道。
“我?难道你望了,我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会面要赴。”卡西乌斯道。
“哦。”塔西佗想起了前番卡西乌斯与提洛所定之约,他点点头,道,“多保重。”
卡西乌斯也回应地点了点头,他左右望了一下道:“我们的塞里斯人朋友呢,他不是和我说好要一起去的吗?”
“昨晚在追那个潜入总督府的歹徒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的人影。”图拉真道。
“他一定有自己的线索吧。”塔西佗道。
“那我只有自己去了。祝你们好运!”说完,卡西乌斯便从容地走出总督府。
“他看上去很随意,但是,我总感觉到他的心里有着一些紧张。”塔西佗望着他的背影道。
“是我搞错了吗?”狄昂击掌道,“会读心术的是塔西佗而不是卡西乌斯喽。”
“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师父这个样子。”加图道,“他身边的确有一些气的紊乱。”
“毕竟,这是他终身的朋友和敌人。”西多望了加图一眼,说道。
加图感到他的目光里蕴涵着比这句话更多的含义,但是他却暂时没有办法领会到更多。
“好了,我们走吧。”在一边望着他们罗嗦等地不耐烦的图拉真说道,“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供我们消遣了。”
于是,一行人连同一对罗马重装步兵,朝城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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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洛望了望头顶的太阳,说道:“很准时,卡西乌斯。”
“很高兴再见到你,提洛。”卡西乌斯面无表情地说道。
双方都感到了对方的气有些不由自主地流动起来。
“你看上去起色不太好啊,卡西乌斯。”
“托你的福,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双方对视了一会儿,提洛又说道:“你真的执意要我的命?”
“你有理由让我不取你的命吗?”卡西乌斯眯着眼睛盯着他说道。
提洛低下头想了想,道:“如果有,你会相信吗?”
卡西乌斯望了他一会儿,说道:“不,我决不会相信。”
“那又何必问我理由呢?”提洛道,“恐怕是你念及我俩的情谊,想要放我一条生路吧。”
“我们两个的情谊?”卡西乌斯笑道,“这是我三十年来等来的最好笑的一句话,提洛。你知道的,在你把这把匕首插入我的腹中的时候,你已经斩断了我们两个的所有情谊了。”他掏出了一把匕首,在提洛面前晃了晃。
“你还珍藏着它?”提洛笑道,“我的小小的见面礼。”
“是的,我不会忘记这个见面礼的。”卡西乌斯道,“世界上有几件见面礼能差一点夺走我的性命呢?”
“如果性命对你那么重要的话,你又为什么把一个救过你命的人拱手送给了你的敌人呢?”提洛道。
卡西乌斯沉默了很长一阵子,然后用沙哑地嗓音说道:“这已经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了。”
“你是王子,你当然可以调军前来救我。”
“我被人拉住了,提洛,这不能怪我。”卡西乌斯的语气突然急促了起来。
“当然,谁叫你是王子呢。当然会有人拉着你。而在我冲入敌阵救你时,如果也有人拉着——该有多好啊……”
“这不公平,提洛,这不公平。”
“公平?一个勤奋刻苦的人,时时在与他悲惨的命运做着斗争,却不得不常年地做王子的书童,整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跑来跑去,当他的小丑,供他取笑和差遣,当王子遇到危急时刻,还必须冒死来救他。而另一个生来就养尊处优的王室子弟,尽管不学无术,无能透顶,却能担当三军统帅,玩弄士兵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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