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通史记事本末
“以前我以为在我们走到哪里,他就出现在哪里,只不过是个巧合,这回,我不这样看了。”狄昂道。
“但是为什么?”甘英问道,“我们没有人认识他吧。”
沉默了一会儿,塔西佗道:“不,我想有一个人认识。”
“尼禄?”狄昂道。
“对,他一定知道什么。”
“可是他不愿意告诉我们。”
“他似乎对次非常害怕,但是为什么?什么样的老头,能让他怕成这副样子?尼禄,一人面对一支军队也面无惧色的尼禄,究竟是在恐惧什么呢?”塔西佗道。
“等一等,”狄昂突然说道,“如果尼禄认识那个老人的话,那么老人会认出尼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那么他屡次出现在我们附近,说他其实是针对着尼禄来的,可能更合情合理一点。”
“没错。”塔西佗应道。
“这次尼禄没有和我们在一起,他只停留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我们去追他就走了。你们认为他会去哪里?”
“他会去找尼禄!”塔西佗叫道。
“对!这正是他的目的。”
“我们应该立刻回去,否则尼禄说不定会有危险。”
“我看不必,那个老头弱不禁风的样子,动起武来未必是阿维娜的对手,更不用说尼禄了。我估摸着他可能要和这位前任皇帝叙叙旧吧。”
“或许吧。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尼禄要怕成那样呢……”塔西佗自言自语道。
很快,好客的主人就亲自来邀请他的客人们进餐了。
“请吧,诸位。”总督把他们引进了餐厅。
所谓餐厅,并没有比这幢建筑内的其他房间增色多少。灰暗的墙壁上涂抹着一层薄薄的石灰,让墙面不显得太粗糙,四周的立柱是爱奥尼亚式的,古朴浑厚,但总的说来,待在这座餐厅里,是无法让人有多大食欲的。
“请尽情享用吧,我的客人们。”阿皮安尼乌斯高声说道。
没有出乎客人们的预料,总督的宴请也堪称朴素节俭之楷模,几片咸鱼,两三块腊肉,一些可能是地方特色的乳制品,再加上一些劣质酒,当然,象石头一般硬的面包是充足供应的。
“诸位,请原谅我的寒酸,不是我不愿意拿出美酒佳肴来款待你们,实在是形势所逼……”
“亲爱的总督,请不要自责。在长途的跋涉后,能够接受你这样的款待已经让我们受用不足了。”塔西佗知趣地给了他一个台阶。
于是,总督满意地低下了头,开始大吃起来。
甘英并不很吃得惯面包,喝了点酒后酒抹了抹嘴,往椅背靠了靠。
他发现,今天的太阳特别地耀眼,尤其是对面一幢房子上的什么东西反着光,照射到他的眼睛,特别地不舒服。
他眨了眨眼,但是当他睁开眼时,发现,那灼目的光芒突然增大了很多,一种不妙的感觉突然从他心底被激起。他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东西。
他很快明白了那是什么。
“都趴下!”他大叫一声,往地上扑去,连带着把身边的阿泉推倒了。
就在他低下头的瞬间,几支利箭“嗖嗖”地插在了他以及阿泉的椅背上,饭桌有几只陶碗也被不期而至的飞箭击地粉碎。
狄昂想要抬起头看看。
“不要抬头!”甘英急忙按住他。
果然,又有几支箭擦着狄昂的头皮飞过。
于是,没有人敢动弹了。
总督扯着嗓子大叫道:“来人!来人!”
几名卫兵跑了进来,但其中两个当场就被飞箭击中倒在了地上。
“见鬼!快去抓射箭的人!”总督叫道。
过了一会儿,见到没有什么动静发生,甘英小心地从桌子后沿探出了脑袋、
“他们跑了!”
“是谁?”塔西佗也站了起来。
“不知道。”甘英沉着脸道。
“我们才到这儿才没有几天,谁会想要对我们不利?”狄昂道,“除了……”他看了看总督,没有再说下去。
“这样的偷袭不是他们的作风。而且,我估计他们还没有这么快缓过气来。”塔西佗道。
“不,不会是你们。”阿皮安尼乌斯苦笑道,“你们刚来没几天。他们的目标一定是我,嘿嘿,做其他民族的统治者并不是什么好差使,声称要对我下毒手的犹太人并不是只有那么几个,但是没想到他们真的做了。”他颓丧地瘫在了椅子上。
“甘将军!”阿泉叫道,“你看!”
甘英结果他手中的箭,一看之下,面色不由变得铁青。
~第七十一章陌生的引路人~
“这么说来,是你家乡的人喽。”狄昂道。
甘英闷闷地点点头。
“是敌人?”
甘英摇摇头。
“是朋友?”
甘英望了望插在桌上的箭,没有回答。
“甘英,你应该告诉我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是谁?”狄昂说道,“这已经不再是你个人的秘密了。我们也差一点送命了。”
甘英瞟了总督一眼。
“不!”阿皮安尼乌斯霍地站了起来,“我必须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在这个地方,我的领地,我可不愿意被人当作靶子射而又不知道对方是谁,你得告诉我,塞里斯人!”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而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要作。”甘英道。
“这么说,你认为在这里发生的几乎要了我的命的事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喽。”总督冷冷道。
甘英求助地朝塔西佗望去。
“亲爱的总督,如果不是应为我们有非常紧要的事——这一点,我们的皇帝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一定非常愿意留下协助你一起搜捕那些胆敢加害于你的亡命之徒。”塔西佗盯着阿皮安尼乌斯的眼睛柔声细语地说道。
总督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最后说道:“哼,没有你们,我照样能抓到那些可恶的刺客。好了,既然你们要事在身,那就请便吧,我一个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吧。”他指着狼藉一片的饭桌道。
“我们的拜访给你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对于这点,请你接受我们诚挚的歉意。如果我们能够顺利办妥事情的话,一定会回来像你道谢的。”
总督不耐烦地朝门的方向挥挥手,好像在驱赶他们一般。
“告辞。”狄昂和塔西佗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就站起身,匆匆朝门口走去,甘英和阿泉也跟了上去。
在楼梯上,阿泉道:“我们是先去找阿琪姑娘还是先去追那些刺客?”
“还是先去找阿琪姑娘吧。”甘英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小心。”一个细柔绵软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低着头走路的甘英抬眼望去,只见眼前一个妖艳的女子挡在自己前面,而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了空中,眼看就要踏在那女子的脚上了。甘英用着地的脚轻轻一跳,使身体轻盈地移到了楼梯的右边,恰到好处的让过了那个女子。
“抱歉。”甘英对她微微颔首。
那女子立刻用那双充满了惊奇的大眼睛打量起他来。很快,起先的那种诧异和惊乍的眼神立刻转变为了欣赏和喜悦。她的双牟顿时澄亮了起来,犹如一团难以抑止的火焰般烧得人灼热。
这只是发生在一刻之内,甘英就被他看得相当地不舒服了,他再点了点头后,就下楼去了。
那女子在楼梯上回望着他的背影,呆了半晌。
当他们走出总督府,来到大街上的时候,当然不要想再找到那些偷袭者的半个影子了。
“看来还是先找那位姑娘吧。”狄昂道。
甘英点头道:“你的那个办法能行吗?”
“没有问题,除非五兽能够藏地不被一个人看到,否则的话不要想逃过我的这个计策。”狄昂颇为得意道,“我们先去集市吧。在那儿,人们交流讯息更为集中。”
这个时候的集市已然是人山人海,要想顺利通过不费点功夫是不行的。
“等我一会儿。”狄昂说着就挤进了人群之中。
不一会儿,他拿着一支芦管笔和一张纸莎草纸又钻了出来。
“我的字写地不好,你来吧,塔西佗。”他把笔递给了塔西佗。
塔西佗道:“你以为我的字会很好吗?”
“至少要比我强吧。我是靠嘴吃饭的,而你是靠笔的。”
塔西佗苦笑着接过笔,在纸上写了起来。果然,狄昂见识到了能够把拉丁文写地丑陋到登峰造极的作文。他有些后悔把这项看似并不艰难的任务交给了塔西佗。
他强忍着笑看完了塔西佗的涂抹的表演,心里不禁暗自想到:见鬼,他写的文章一定是请人代为誊写的。
写完之后,塔西佗把笔一扔,仔细地又颇为赞赏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
“嗯,还不太糟嘛。”他似乎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满意。
狄昂几乎要笑得被过气来了。
“你这么奇怪的表情做什么?”塔西佗显然没有搞清楚自己的伙伴现在相当艰难地处境,继续说道,“嗯,不如我再画张相,让人印象更深刻点。”
望着塔西佗的字,狄昂联想到将要出现在他笔下的阿琪的相,急忙攥住塔西佗的手叫道:“不,不……,我是说,亲爱的塔西佗,你的文字已经足够让人透彻理解了。不用再画像了,不用了……。”
“既然这样,那好吧。”塔西佗好像意犹未尽般勉强地把纸还给了狄昂。
狄昂在接过纸后,犹豫了片刻,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样的东西贴出去。
“怎么了?还不快去贴?”有些得意又有些渴望的作者催促道。
狄昂摇着头,尴尬地把布告贴在了一根木柱上。
“会有效果吗?”阿泉有些担心的问道。
“放心吧。”狄昂安慰道。事实上,正在他们说话的这当儿,已经有几个好事的耶路撒冷市民聚集在那张布告底下了。
由于真正能够读懂拉丁文的人并不多,因此围观者中的大部分都只是瞟了一眼就离开了。但是当一个读地懂拉丁文的人大声把罗马人提供的奖赏念出来的时候,人群又想潮水一般聚拢来了。
“瞧见了吧。”狄昂得意地说道,“这个办法对任何民族都有效。”
很快的,这根木柱成了集市的中心,男女老少都站在木柱下兴奋地谈论着,喧嚷着。
“这是对人性的侮辱啊,狄昂。”塔西佗道。
“不,这是对人性的考验,塔西佗。”
与热衷于谈论玄而又玄的哲学的罗马人相比,甘英更加关心的是这种考验的效果。他紧紧地盯着人群,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视着。
但是与众多的观者相反,能够提供任何线索的人却一个也没有。绝大多数人都叹息着离开了,很快,就只有几个对金钱特别执着的人继续站在布告下了,好像这样的绞尽脑汁能够帮他们找到自己与这个布告上可怜的女孩子的联系。
“看来你的办法不怎么奏效啊。”塔西佗斜眼望了狄昂一眼。
狄昂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只能说,五兽很注意不留下蛛丝马迹啊。”
“或者……”塔西佗本来还想再奚落他几句,但是看到他沮丧的样子,就没有说下去。
“看来还是依靠我们自己来找吧。”甘英说道。
罗马人只好点头表示同意,转身慢慢地离开了。
“喂。”有一个细小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狄昂回过头,看到一个伛偻着背的中年男人紧张地朝他们挥着手,动作非常隐蔽,好像尽量不让人察觉到。
“你们。”那个男人指了指那张布告,说道,“是你们贴的吗,罗马人?”
狄昂一行人都转回过身来。
“是的。”狄昂道,“你见过这个女子吗?”
“嗯,这个……”
狄昂利索地掏出了一个钱袋,摇晃了几下,金钱的碰撞声清脆响亮。
那人咽了下口水,示意他们跟他走到了一个街角阴暗的地方。
“你知道什么?”甘英焦急的问道。
“你和那个女人一样,”这个人盯着他,说道,“你们不是本地人,也不是罗马人,罗马人没有这样的头发和皮肤。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不管你的事,你告诉我们你知道的,得到你想要的。”狄昂不耐烦地说道。
“好吧,好吧。”那人低声咕哝着。
“你瞧,我们都是外乡人,不想在这儿惹麻烦。那个姑娘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我不会眼睁睁看到她出意外。”甘英道。
那人吸了口气,说道:“昨晚,我收了摊子准备回家,顺便去了一下礼拜堂。在那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他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呼喊声,我正打算走上楼看个究竟的时候。突然,一个头发散乱的女子跑了出来,礼拜堂里灯光昏暗,我没有看清她的脸,但是她的身材和衣着应该和你们说得差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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