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侧花满堂





  这时,天上的薄雾渐渐地淡了,在朦胧的月光映照下,四周显得更加谧静。
  快步穿过那片竹廊,蓦地,就见着两道人影不适宜地挡在她的面前,冰冷冷地道:“少公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吃饱了,喝足了,就不允我出来散步吗?”
  “原来少公子是想散步,属下认为月夜之下,竹心亭的月夜之景更能令少公子满意。竹心亭就在您的身后,天黑路不平,少公子,可要走好了,小心脚下的露水。若没其他事,属下告退。”
  听着这样“贴心”的言语,美仁冷笑了几声,捏着拳头,倏然转身,往湖心亭的方向步去。
  身后那两名守卫,自动的退居暗处。
  亭中,竹桌之上的棋盘,摆着正是黄昏时分,她与景升尚未下完的那盘棋局。这会再细看这盘棋,其实她早就输了,只顾穷打猛攻,却不知敌人早已步步为营,兵临城下,无路可退。
  执起棋盒中的一枚棋子在手中不停地把玩着,美仁一直思忖着,或许从一开始对景升,她就用错了招。
  悦姨常常说,行事,眼要毒,心毒才眼毒,出手才更毒。此毒并非指心术不正,而要看准对方的弱点。对敌,要有打倒还嫌慢,打死还嫌不毒不疾之意才可。
  她,眼不毒,心不毒,所以出手更不毒。
  从一开始,她的弱点便暴露在对敌的面前。
  先是珍珠,再到弯刀。
  落下手中的白子,缓缓走向亭栏,懊悔地叹了口气,美仁依栏而坐,两眼愣愣地望着池中随波荡漾的月影。
  只有等。
  等机会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对衿辞楚说:嗯嗯,反击的时候就是虐,往死里虐。哦哈哈哈对yz说:没要黄金和珍珠,注意看时间,景升病才好的第二天美仁就去了妓院,当天晚上就被景升抓回来了,你说她有时间要么?我才发现,我一天一夜居然让他们几个干了这么多事。
  对守年居士说:我不知道你今天会不会看到这章,但是太感谢你了,竟然为我章章抓虫,我回头就把前面的别字一一改了,囧。。。。。。。。这是多么浩大的一个工程啊。。。。。。。。。再囧。。。。。。。再次感谢谢你这位环保人士,帮忙捉虫,囧。。。。。。.
  唉,其实从头到尾觉得就是景升抱着美仁裸身那段描写的么,让人觉得着色多了点,要是换了向昕,不也一样嘛,所以说,你们就是一个色字当头。
    
                  
 第二十六章 黄金面具(上)
   忽然间,她又觉得周身的气息不对。
  有生人。
  “嗖”地,一片柳树叶从对面飞来,美仁斜身避过,那片树叶钉在了竹心亭的柱上。若不是她闪得快,怕是要成了这叶下亡魂了。
  一看到树叶,她便想到上次遭那个高手以辣椒水暗算的事。
  依着那片柳叶飞来的方向,应是长廊尽头主屋的方向,起身迈出竹心亭,她方看清主屋屋顶之上盘坐着一个黑衣人影,那人蒙着面看不清模样。
  果然是那人。
  讪笑一声,她朗声嘲讽道:“阁下不会永远见不得人吧?”
  “丫头,全身内力都让人给封住了,还这么牙尖嘴利。”依然还是那苍老的声音,依旧还是那种不讨喜的口吻。
  这人既然也知道她是女儿身,她也不必再装,毫不示弱,反唇相讥:“哼,阁下也不见得就很光明磊落,不但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喜好暗算人威逼人,跟你徒弟还真是物以类聚啊。”
  “徒弟?呵呵,承让承让。不过,这次我来的目的,与上次不同。丫头很想出去?”那黑衣人朗笑几声,一语正中美仁的心思。
  蛇鼠一窝。
  “哼。”美仁轻哼一声,不作应答。
  “看在丫头那么细心照顾他的份上,这一次我就帮你一次。接着,这是那西域玄冰的解药。”那黑衣人说着便抛出了一个药瓶,力道恰到好处,刚好扔在了池水正中间的一朵莲花之上。
  原来是西域玄冰。
  这人喜怒无常,之前欺诈威逼自己去伺候那个混蛋,这会又黄鼠狼给鸡拜年,假惺惺地送解药,真是可笑至极美仁眈了那莲花上的解药一眼,冷笑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怎么?这次不帮你徒弟了?倒戈了?”
  “呵呵,信不信由你。若是你选择在这竹芙园里,与那又痴又残的老头子做伴一个月,我想有人会非常之乐意。去吧,丫头,你是个聪明人。”那黑衣人依旧坐在那屋顶上望着美仁,爽朗地笑着。
  美仁想了想,咬紧了牙,捏紧了拳头,便转身扶在那竹栏上。
  眼巴巴地望着那朵莲花上的药瓶,鬼都知道,她是只旱鸭子,这解药如何拿?
  恼羞地回转身,那人却已不在,她气得怒骂一声:“见鬼了你,我不会凫水,怎么拿?!”
  “原来是只旱鸭子,啧啧啧。记住了,服了解药,可别乱伤人出气,这可就不好了。”空中又传来了一阵苍老的大笑声。
  突见池中水跳了几下,那朵莲花浮动了起来,莲花与茎被什么东西齐萼切断。
  美仁大喜,急忙找了一只竹竿,费了好大的力气将那枝莲花给拨了过来,拿到那瓶解药。
  无法施展武功的她,原来就是这样一个废物。
  她紧握着那瓶解药,急忙闪回了自己的屋子。
  意外地,见着之前两个拦着她的青衣守卫被人点了穴,立在那一动不动。从两人的身边走过,美仁想想又折回头,以手掌做刀,往两个的脑门上各狠狠砍了一下,方解心头之气。
  回到屋中,美仁打开那瓶解药,一股冰寒的淡香袭人。虽然她没有见过西域玄冰,只是听说过而已,但回首想想,那黑衣人应该不会骗她,害死了她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姑且试一试。
  于是,倒出几粒,刚想服用,屋外又有声音传来:“解药服一粒就好,若是服多了,暴血而亡,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剩下的就当送予你,丫头,可要记住了,这竹芙园的小人很多,下次要注意提防,乱吃东西,有时候也会死人的。”
  噫!这人真是讨厌,每次说话总是说一半。
  提防小人,最大的小人,就是他与他徒弟。
  服了解药,美仁便打坐运功。
  一个时辰之后,她又生龙活虎了,那黑衣人当真没有骗她,这剩下的解药她可是要收好了。
  这时,已过了戌时,不能再待下去了,她还要去东水门外,还要再看着怡素,不能让她在京城出什么乱子。
  出了屋子,那两名青衣守卫不知在何时已经能动了,即刻又拦住了美仁的去路。不想恋战,只是匆匆过了几招,美仁遂趁二人不备,迅速点了他们的穴道,匆匆离开。
  一直目送美仁身影离开的如妈,立在竹心池许久不曾离去。
  樱桃茶中的西域玄冰,依旧是挡不住他,忍了这么多年,原本以为他的心早已死了,却突然会为了这个丫头而出手相救。
  回到明府,未惊动任何一个明家下人,美仁回到房中,换了一身夜探的行头,直奔东水门。到了东水门外的民舍,美仁找到了向昕临时居住的那间破屋子,却没见着他的人影。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徒留蓝希凌一个人蜷缩在那里熟睡着,身上盖着稻草,不留意,还真看不出来。
  美仁眈了一眼,留意到昕大哥很细心,为了防止蓝希凌出什么意外,竟在周围撒了一些防止毒虫猛兽的药粉。
  看来今夜她来晚了,昕大哥已经出去了,果真有事瞒着她。
  离开这里,她实在想不出他还能上哪。
  万花楼,对,还有万花楼,昨夜怡素话中有话,她一定知道。今夜就算和她耗上了,她也要想法子从那丫头嘴里撬出点眉目出来。
  在快要到万花楼,一条隐蔽的巷内,她立在屋顶之上瞧见着一名身着布衣男子,由于急着赶路,与一人相撞了一下,将那人撞到在地,他低首道了一声“对不起”,欲匆匆离去。
  “哎哟,痛死了,”被他撞倒的人爬起来,便冲上前抓住他,大叫着,“你走路不长眼睛啊?说一声对不起就想走?”
  看那布衣男子的身形倒是有点象昕大哥,她忍不住地顿了脚步静静观看。
  孰料那人回过头的那一刹,寒光一闪,手中的剑便出了鞘。
  “杀……”那被撞之人,“杀”字刚出,便被封了喉,直直地倒在地上。
  那布衣男子迅速收起剑,快步离开。
  虽是惊鸿一瞥,美仁依然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当日在树林里行刺韩襄之人。原以为是昕大哥,却没料着是这个人。这么晚了,又出现在万花楼附近,还行事这么匆忙,莫非他又接了什么任务?她依稀记得,这人好像是在看清景升之后,莫明地匆匆离去。
  当下,她便作了决定,跟踪他。
  过了马行街,意料之外,这人还有一个同伴,他与同伴接应之后,两人便往封丘门的方向步去,看来是要出城。
  在美仁的印象之中,出了封丘门便是夷山,去那的多是去览胜,那里因夷山夕照、开宝晨钟两大美景所在,平日里引得游人甚多。但夷山之北,乃荒山一片,多年无人耕种。若是说他半夜去那赏美景,说给鬼去听,鬼也不信。
  这时,更让美仁意外的,在那两人之后,她又见到一个人,此人正是向昕。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或许冥冥之中早已安排,这一招棋她走对了。
  追着昕大哥与那两人的身影到了封丘门,黑暗之中,她见着那布衣男子出示了一块令牌,很快的出了城门。
  这人莫非是官府的人,而非一般的刺客?
  当下,美仁在心中暗叫一声,糟了,他们顺利出了城,这可就难追了,若是跟丢了,今夜又白费力气了。正思忖着向昕会怎么做,却见他从暗处走到城墙角下的隐蔽之处,眨眼之间,便见着他施展了轻功跃上了城墙。
  好轻功!
  她也不敢有所松懈,依着向昕的步子,施展了轻功,也跃上了城墙,已有两名官兵被击晕了。站在城墙头,远远地便望见两匹马疾驰往北,而向昕也不见了踪影。
  她暗咒了一声,昕大哥跟丢了没关系,反正她与他目标一致,唯有施展了飞花逐月先追上那两个人再说。
  正如她所料,那两人去的正是那夷山之北。
  朦胧的月光透过稀疏的几棵树木,映照在这半山之间,四周一切幽静无声,异常诡异,偶尔隐约会听到草丛里传来的虫鸣。
  山道不平,越往上,山道越窄。
  在进入这山道,她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这里的树木少之又少,能够遮避挡身的真是屈指可数,以防他们发现,美仁离的有段一距离。岂料转眼之间,两人便失了踪影,美仁立在岔道上才意识到她跟丢了。
  与此同时,向昕已进入夷山之北的禁地,正是他追查了数月的重要秘密所在之地。一路上守卫甚多,在他快速地解决了这些人之后,却被那两人发现,免不了的又是一场恶战。
  那两人的武功不弱,但招数颇有破绽,很快地便败在他的纯钧剑下。他以剑指着那布衣男子的眉心,道:“令牌交出来。”
  那人闷不吭声,将头扭向一边。
  手中的剑正欲刺下去,骤然间,向昕听见一阵阵急促稳健的脚步声传来,咋听之下,至少有数十余人。果然,顷刻之间,他已被二十多名戴着白色面具的弓弩手团团包围住,另有二十多名同伴同样带着白色面具,一手执着一个火把,一手持着一把剑,整齐有序地分列成两排。
  火光映映,那一个个惨白的面具显得诡异万分,阴气森森。
  向昕在心中冷哼一声,终于将他们给逼出来了。
  立在当中,向昕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慌不忙,气定神闲,早已料着会有今日,既然连命都豁出去了,又何惧这些。
  忽然间,一道金光闪过,一名面戴着黄金面具的男子,手持一根金色权杖出现在那两列火把之后,缓缓地朝向昕步来。
  摇曳的火光映照在金色面具上一闪一闪,显得格外的刺目,严实密缝的面具将那背后的表情遮住,透过面具上的两个小洞而看到一双黑眸,映照著点点火把,那目光如火又如冰。
  那两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奔向那面黄金面具,“扑通”一跪,颤着声急道:“请大人恕罪。”
  一时间,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两个酒囊饭袋,竟让人给找上家门。”黄金面具下的声音深沉而犀利,只见金色权杖一挥,声音再度响起,便是一声令下:“杀!”
  向昕大愕,手中的钝钧剑已然做好了防备,那二十余名弓弩手手中的箭却齐齐指向了地上跪着的那两人。
  “大人——”
  “大人——”
  伴随着两人凄惨的哀求声,“嗖”地,二十几只箭已深深地埋入那两人的身体之内。转眼间,两人犹如是两只刺猬,难以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