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朵梅花剑
惶然定神,她才发现及时将她拉开的人竟是林琪,他的脸色特别庄重,以微带谴责的口吻道:“娃狄娜,不许再笑了!”
娃狄娜万没想到林琪的身手也会如此高明,惊喜交集下,正想开口有所言,林琪又以温和的口吻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笑的,他们的腔调并末倒置,只是装束互换而已,男的原来是女的,女的本身是男的……”
娃狄娜原来的目的本不是要解释自己发笑的原因,可是听了林琪的话后,反而奇怪起来了,仔细一打量二人,才发现那男子的耳中穿着针孔,女子的唇上反而长着茸茸微须,分明是二人打扮得阴差阳错。
而对面的两个人也被林琪的话震住了,女装的那人失声叫道:“小伙子,你怎么知道的?”
林琪淡淡一笑道:“二位不是自号恨无天侣吗?你是不老神仙东方一立,那一位是尊夫人长青仙子慕容婉。你们二位真是配得巧极了。你自恨身非女子,尊夫人则憾未生做男儿身,所以二位才互易装束,略弥恨事,其实男女天生自然,二位不过是自取其扰而已……”
男装的慕容婉大声叫道:“小伙子,你怎么会认识我们的?”
林琪微笑道:“在下虽然没见过二位,可是二位的举止神情,入目了然,何况慕容仙子刚才所用的凌云步与拂花掌,天下别无第二人……”
慕容婉脸色大变,厉声叫道:“你胡说!我们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也没有多少熟人,你说你是谁的门下?……”
林琪依然含笑道:“家师箫圣柳无非,与二位素昧平生!”
慕容婉沉思片刻才道:“柳无非是什么玩意,他也能教出你这种徒弟,你可别耍赖皮,凭你刚才解开我凌云步与拂花掌的手法,足见另有师承。”
林琪正容道:“仙子不要这样说,家师纵然未见过二位,武学造诣并不在二位之下,不过在下刚才所用的手法,的确不是家师所传……”
女装的东方一立也诧然急声道:“那传你手法的人是谁?”
林琪笑笑摇头道:“那人确为二位的故人。不过在下已得嘱咐不准泄露,这点要请贤伉俪见谅!”
东方一立沉思片刻,忽地冷冷一哼道:“你不说也不要紧,在那有限的几个人中,我不难找出你的路数!”
林琪一敛冷容道:“阁下最好不要存这种心,在下也无意对二位多作打扰,二位仙隐人间已二十年,难得找到这一片安静地,何苦一定要自找烦恼呢?”
东方一立冷笑道:“什么安静地?我们这一生中从未安静过,在寥寥十几个故人中,敌友参半,我不弄清你的来历,更无法安静了。小伙子,你还是准备一下吧!”
林琪见他已经摆出姿态,存心要在动手过招中套出自己的功夫来历,不禁有点着急叫道:“在下担保那人与二位非友非敌,也保证不泄露二位的行踪!”
东方一立冷笑道:“我们的故人中,非友即敌,你要是不明白说出就别想离开!”
语毕不等林琪有开口的机会欺身上来,一连攻出四五招,手法或虚或实,极其奥妙,林琪或躲或闪,东方一立反而愕住了,停手不攻。
旁观的慕容婉不禁惊叫道:“小子,你究竟是什么来数,怎会这么杂?”
林琪从容地道:“所以我劝二位不必费心,在武功招式中,你们绝对看不出那个人……”
东方一立沉声道:“小子,虽然你的招式中敌友兼包,我还是不服气,现在我们夫妇联手攻你三招,若是你再挡过去了,我们拱手让你离去!”
林琪见他说话的神情很庄重,心知那三招必然是极其厉害,然而事情已经挤到这种地方,想不答应也不成,除非是把身上的这份隐秘揭开,然而这却是他不愿、不能、也不敢的事,因此只好装作轻松地道:“在下就试着接贤伉俪三招看看!”
东方一立与慕容婉互相对望一眼,然后由东方一立首先发动,长袖一拂,斜斜朝他的肩上掠到,林琪停身未动,直到袖角将要卷上身子时,才微微朝后一侧,慕容婉迅速出手,迎着他的退势,奥妙无比地拍出一掌!
砰然一声轻响中,他们夫妇二人各退了一步,也都凛然色变。
原来他们二人所研练的联合攻势,已穷二十年的参悟心得,出手虽有先后,实际上却是同时临敌的,而且他们所取的部位,也是奥妙之极,对手纵然再强,也无法前后兼顾,势必应手而创。
然而出乎他们意外的是在招式递满之后,突然失去了林琪的踪迹,刚才那一声轻响,竟是他们自己互接了一招。
林琪好端端地站在半丈开外,从容含笑。
东方一立突地失声惊叫道:“你是……”
林琪严肃瞪了他一眼道:“我是什么?”
东方一立与慕容婉神色中都流露出无限惊恐,讷讷地说不上话来,林琪微微一笑,将声音放得特别温和,轻轻地道:“在下早就劝过贤伉俪不必费心,那个人对你们十三友依然十分放心,所以叫我碰到你们后,转达他的意思,要你们守点本分,否则他仍是不会放过你的!”
东方一立讷讷地道:“他……还在世界上吗?”
林琪淡淡笑道:“当然了!他对你们从未放松过注意,虽然你们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你们,可是你们只要有一点举动,他立刻会出现制裁你们……”
慕容婉轻轻一叹道:“我们十三个人再也聚不到一块儿了,竹林一会后,大家为着一件事闹得很厉害,几乎成了生死对头,我们潜隐在此地,多半也是为了躲避仇家……”
林琪嘻嘻笑道:“这些他很清楚,老实告诉你们吧,那件事也是他故意安排的,假若不把你们拆散,迟早你们还会闹事的……”
东方一立惊叫道:“什么?你说那本书是假的?”
林琪笑笑道:“书是真的,可是他对你们这十三个人太清楚了,绝对无法同心合力联成一气的,所以他才把一本完整的书分为四部份,每一部份有四分之一的真经,其余四分之三都是他乱编的,他留下了四处线索,让你们去摸索,也使你们各自满足,叫你们在得手之后,都以为自己所得的是真本,其实你们都只得到四分之一而已……”
慕容婉神色突地变得异常惨淡,愤愤地道:“他简直是个大骗子,白白地浪费了我们二十年的岁月……”
林琪不等他说完,立刻接口道:“他并没有骗你们,当年留言就叫你们若是有缘得到了藏书,一定要公开出来大家共享,你们假使听了他的话,大家把所得的凑起来,依然是一部全书,可是你们各萌贪心,妄图独吞,才白白的浪费了自己的岁月!”
慕容婉厉声道:“可是我们十三友之盟,却完全被他破坏了!”
林琪也厉声道:“那正是他悲天悯人的胸怀,若是由得你们这十三凶人联络起来,武林中不知要增加多少劫难,以他的功力在当时要将你们一举而歼亦非难事,然而他本着好生之德,给你们留下了活路,你们自己不知道悔悟感激,还敢说出那种话来。”
东方一立与慕容婉听得哑口无言,娃狄娜则莫名其妙,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有罗仙客则胆战心摇,二十年前他还在太行山上习艺,即曾听说过江湖上有个十三友之说,据说是十三个武功高强的穷凶极恶之徒的联盟,可是十三友的行踪十分隐秘,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后来他们传出来消息,准备要公开在武林立门创派,引起江湖上的轩然大波,许多正道人士也联起手来,想要阻止他们,不知怎的这十三友竟然无声无息地突然消声匿迹了,现在听林琪与他们的这一番对话,才约略得知十三友敢情是被一位武林高人所制,强迫解散了,而且那位高人与林琪大有关连,只不知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位高人又是谁?林琪在什么时候跟他搭上关系的?
这一连串的疑问在他的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有一件事倒可他确定的,就是面前这一对老夫妇为当年十三友之二,想到这儿,他不禁又微存怯意!
东方一立沉思片刻才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林琪淡淡一笑道:“什么人也不是,在下不久之前,无意中碰到他,蒙他指点了一些武功,更受他的关照,访查一下你们的行踪,贤夫妇是我所遇见的第四五两位!”
慕容婉立刻问道:“另外三人是谁?他们现在怎么样?”
林琪摇摇头道:“那无须奉告,他们是比较倒霉的一群,连四分之一的藏书都没有得到,现在已经革面洗心,掩止行藏,与常人无异,若不是我得到了详细的指点,根本无法再认出他们,因此贤伉俪也不必追问了!”
东方一立又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他究竟是怎样地一个人?二十年前他蒙面出现,破坏了我们十三友联盟,大家曾经一度去追查他的行踪来历,却始终没有结果!”
林琪仍是神秘地摇摇头道:“那也无法奉告,他一生中从未在江湖上露面,我也不知道他姓名,即使说出他的模样,你们也无法当面认识他!”
慕容婉急忙问道:“至少你可以说出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林琪笑笑道:“男女又有什么关系呢?假如他与贤伉俪一般心性行为的话,连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东方一立与慕容婉听出林琪是在故意讽刺他们男女倒置,一齐勃然变色,东方一立首先暴怒地叫道:“小子,你纵然得到了他的传授,我们也不在乎,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参研对付他的方法,不妨先拿你来做一番试验!”
林琪微微动容地道:“哦!你们就凭那四分之一的记载也能想出对付他的方法吗?”
东方一立嘿嘿冷笑中蓦而伸手前拍,掌心涌出一股粉红色的光雾,林琪双肩微晃,迅速地避开了,他身旁的娃狄娜与罗仙客却是行动稍慢,为光雾沾染到一点点!
娃狄娜好似无所知觉,罗仙客晃了一晃,身子慢慢地向地上倒去!
林琪睹状大为震怒,厉声喝叫道:“你用什么毒手?”
娃狄娜失声道:“官郎,他们是采取锦云瘴中的毒质练成掌功,你要特别注意!”
林琪停了一停才道:“你怎么不中毒呢?”
娃狄娜仍是着急地道:“我服过师父的特制灵药,可以不受影响……”
林琪急忙指着罗仙客道:“你快想个方法救救他!”
娃狄娜摇头道:“不行,我没有药,只有师父才能救他!”
东方一立大笑道:“女娃儿,你别做梦了,这种掌功原来就是为了对付段金花而用的,凭她那点能耐也别想救得了!”
娃狄娜听他出语侵及蛊神婆,也不禁想叫道:“放屁!你连我都伤不了,还想对付我师父!”
慕容婉也发出一声冷笑道:“女娃娃,你不要以为你没事,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娃狄娜犹不自信,抬手就朝慕容婉扫去,掌出一半,立刻又自动地抽了回来,脸上泛起一片痛苦的神色,林琪急忙过来问道:“你怎么了?”
娃狄娜茫然地道:“不知道,我才用了一点真气,胸口就难受得厉害,好像要吐……”
一言未毕,张口哇然一声,吐出一大滩粉红色的汁水,而她本人则脸色苍白,软弱地坐了下来,伸手朝喉间直挖,好像还没有吐够,继续想用手指挖出来!
林琪神色一变手指连拂,点了娃狄娜身上四处穴道,阻止了她的行动,然后转身朝东方一立厉声喝道:“快把解药拿出来!”
东方一立哼哼冷笑道:“小伙子,总算你还有点见识,没让她把内脏所化的血水一起呕出来,可是你并不能救她的命,迟早她不免一死……”
林琪神色庄严地沉声道:“我叫你把解药拿出来!”
东方一立好似为他语气中的威仪所慑,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冷笑道:“你说得真轻松,凭什么我该救她?”
林琪正容道:“为救你自己的命!我本来受命考察你们的举止行为,假若你们怙恶不悛,我就要代替那人执行他留给你们的警告!”
东方一立哈哈大笑道:“就是那个人自己前来,我们也没有从前那么好欺侮了!”
林琪的脸上泛起一阵杀意,沉下脸色道:“那人在十三友中,特别指出一些可杀之人,你们夫妇便是其中之二,本来我见你们潜居深山,以为你们还知道收敛,所以不想对你们太绝,谁知你们自取死途,那可怨不得我了!”
东方一立见他说话时的神情异常坚定,不由感到微微地怯意,慕容婉连忙大声地提醒他道:“老家伙,你别中了这小子的计,苦困荒山二十年,难道我们是白混的,几句话就把你吓住了!”
东方一立神色立定,哈哈大笑道:“小伙子,你还真会装模作样,差点把老夫给蒙住了,即使那人把全部的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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