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朵梅花剑
林琪正色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了,剩下的一点就靠各人自己去摸索,不过你们何必问得那么详细呢,就凭刚才那一点,也足够你们一生受用了!”
于飞低头不语,哈元生与韩祺也都欣然色动,陷入默思之中,倒是梅华轻轻一笑,转着眼珠道:“我知道下文……”
那三人俱是一震,韩祺轻叹道:“梅姑娘!你才华过人,可是这种深奥的道理却不是凭聪明所能理解的,更不是人靠智慧可以猜测的!”
梅华笑道:“我原不知道那几句话与练功有什么关系,可是听林郎说了之后,多少也可以摸索到一点门径……”
林琪不信道:“你能了解那些话的真意?”
梅华笑道:“那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道理,我虽然想不出来,可还听得懂,你第一次说沙泪蚌珠的道理,不就是指示他们解除身上禁制的方法吗?万象新与白云深都是学医的,他们留下的制人手法都是在人身上气血不到之处,就像是一颗沙子进入了眼睛,取之不出,揉之生疼,结果一定要靠眼泪把它冲出来,虽然沙粒出来了,人已受尽痛苦!我们练气时,也常有练不到的地方,谓之死门,穷一生之努力,虽然有些人将它打通了,却因耗神过多,得不偿失……”
于飞叫道:“高明!高明!那蚌生珠又作何解呢!”
梅华笑道:“这更简单了,那颗砂粒进入老蚌体内,一样令它很痛苦,可是它不去消除它,只是利用精华的黏液去包含它,就像是我们对于那些练不透的死角,不想法去冲开它,反而用气去包容它,结果那些死角就成了蚌中的砂粒,反而成了一颗晶莹的明珠……”
韩祺动容叹道:“对极了,姑娘闻一而知十,只可惜我们闻道太迟,白费了百余年的努力,现在要使砂砾变珠是不可能了……”
于飞一笑道:“不迟!不迟!至少那些痛苦再不能构成生命的威胁了!”
哈元生又道:“梅姑娘!你把麝香生死之秘也说说着。”
梅华道:“这方面我所知有限,因为我还没有到达那种境界,不过可以试着一谈,香之于麝,犹神之于人,麝香的形成,乃是麝鹿于炎阳之日,暴脐于日光之下,泄其香腋,引使虫蚁来聚,然后收脐入囊,化虫蚁之精以养其身,而育其神,然而麝因香而启人之贪,因夺其香而损而生,人因其神而启天之秘,乃生百病而促其寿,此乃天心生死之道,戡破正门,则生机永存……”
于飞连忙道:“姑娘说得很是,不过有什么方法能戡破生死之门呢?”
梅华一笑道:“这还不简单吗,匹夫无罪,麝鹿若能舍其香脐,则无伤生之患,人若能弃其神则全其体!”
哈元生道:“神与体分开吗?”
梅华笑道:“麝死而香在,可见麝与香是两种形体,我不知道人的神与体是否能分开,不过你们内功修到极顶的人应该知道这是否可能的事……”
于飞哈哈一笑道:“我明白了,谢谢你们二位的指点。”
说完飞身出阁而去,哈元生忙叫道:“老于!等我一下,我们一块儿走!”
忙也跟着走了,林琪长叹一声,额上汗水涔涔而下,口中低呼道:“危险!危险!总算挡过了一关。”
韩祺正为林琪那一番话悠然神往,忘怀所以,忽然又听见了林琪的低语,不禁怔然色变道:“琪儿!怎么你说出来这种话,难道你刚才是骗他们的?”
林琪摇头道:“没有……”
韩祺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听到也不像,这番道理大有见地了……”
林琪苦笑一声道:“道理虽然正确,可是没有一个人能练得成……”
韩祺睁大了眼睛道:“为什么?”
林琪轻叹道:“师父!您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上这个当?我告诉他们的前半段话是绝对可能的,至于那后半段……”
韩祺连忙道:“内功到家,形神分离是绝对可能的!”
林棋道:“不错!可是失去了形体,神将焉附?失去了神,那形体纵然不死,也只是一个行尸走肉而已……”
韩祺不禁呆了,林琪又道:“所以道家早有体练元婴之说,可是直到现在,世上几曾见过一个不死的神仙?有生必有死,长生之道,不过是使人多活几年而已人迟早要死的,活到您这个岁数,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何必还想那些不可能的事呢……”
韩祺呆了半天才道:“我真是被你唬住了……”
林琪微微一笑道:“也幸亏那前半段鄙理容易引人入迷,才能助我们渡过了这一劫,否则那两个魔头还真不好打发……”
韩淇又是一怔道:“你不是会无相神功吗?”
林琪点头道:“不错!可是我发现这套功夫只有三天,光是练好了一个架势,真到用起来,恐怕连一成威力都发挥不出来!”
梅华也是一怔道:“那你真是太冒险了!假如他们试你一下呢?”
林琪道:“那我也只好认了,所以我不肯把解除禁制的方法先告诉他们,以免为世上留下大患……”
韩祺连忙道:“你最后也不该说的。”
林琪摇头道:“我不说无法把他们骗走,今天在场的人将没有一个能逃过他们的毒手,这个牺牲太大了……”
梅华却道:“可是你告诉他们解除禁制的方法,使他们免除生命的威胁,以后又怎么办呢?他们还会继续出来作恶的!”
林琪道:“他们至少要化一年的时间才能从那个迷境中解悟出来,有这一年余暇,我可以加紧练练无相神功……”
梅华仍摇头道:“以你一年的基础,怎能与他们百余年的修为相抗呢?”
林琪笑笑道:“所以我必须要保全师父的性命,一年以后,以我现有的基础努力修为,再与师父联手,就不怕他们了!”
说着在地上拾起软金短剑,却已被于飞的掌力震断为两截,林琪不禁抚着断剑,废然长叹道:“真没有想到这魔头的功力如此深厚,幸亏靠着这柄软剑挡了一下,否则我早已丧在掌下了……”
方天侠连忙过来,递出手中的紫郢剑道:“林公子!老朽当年以一念之私,未以此剑相赠,差一点筹成大错,现在请你收着这柄剑吧!”
林琪连忙拒绝道:“不!老丈以软剑见赠,在下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现在软剑已毁,在下正不知何以对老丈,如何还能再受重赐?”
方天侠长叹一声道:“老朽并不舍得将此剑赠人,可是老朽审度所能,实不足以保此剑,万一为奸人所得,反将为武林之害……”
梅华道:“这倒是真话,刚才已经为这柄剑闹过一场了,假如被于飞或哈元生得去了,将更难对付他们了……”
林琪想了一下接过剑道:“那我就得暂时替老丈保管一下,等我将那些魔头铲除后,再奉还老丈,若云见赠,则万不敢当……”
方天侠顿了一顿才道:“也好!老朽离家日久,现在想立刻带了小女回到故居相候,但愿将来还能有缘见到公子一面。”
林琪拱手道:“谢谢老丈,在下等事了之后,一定专程趋府奉还此剑,想来不会太久,把握非遥,老丈何必说这些丧气话呢?”
方天侠苦笑一声道:“人事莫测,天心奈何,老朽一生中只有两件事放不下心,一件是这把古剑,另外一件,等以后再说吧!”
语毕拱拱手,回头招呼方心如欲待离去!
方心如目注林琪,隐隐流露出依恋之色。
方天侠轻叹一声道:“痴儿!林公子现在身负天下安危重任,我们跟着他又帮不了忙,反而会成为累赘,快走吧!回家去……”
方心如嗫嚅片刻才低声道:“林公子!你一定来……”
方天侠连忙道:“林公子是守义君子,他说过要来自然一定会来……”
方心如目中噙着泪珠,但是被父亲拖着走了。
韩祺望着他的背影不禁挑起嘴道:“这个老家伙真是怪物,我早知道他有柄好剑,今天就不会提心吊胆,被那两个混帐脱身了!”
梅华一笑道:“韩老爷子,您做的错事太多了,假如您早点表明心迹,好好跟我合作,就是不靠这柄好剑,我们也不会这样惨……”
韩祺垂头无语,林琪连忙道:“梅华!你别讲废话,快想法子替师父解毒……”
梅华笑道:“这可急不来的,首先我要研究他中的是什么毒,用什么方法可以解,而且还得找个安静的地方……”
说完眉头忽地一掀道:“咦!费长房呢?”
众人俱都一怔,四下寻找,却已不见费长房的踪迹!
夏妮用手一指道:“他从这里走了!”
林琪神色一变,连忙叫道:“大家快退出水阁……”
说着抱起韩祺,飞身而出,众人虽不明白原故,但是见到林琪仓促之状,知道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于是一个个都跟在后面,飞身离开水阁,等全体撤退到岸边,但见那水地中又开始渗进毒水!
那毒水退得很快,来得也很快,眨眼间已注入了一半。
林琪手指水池道:“幸亏费冰知道了水源的闸口,否则这一池毒水,就足以将大家都困死在里面,何况他另外还有阴谋……”
梅华一怔道:“我在这里很久了,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阴谋布置……”
林琪微笑道:“像他那样阴险的人,有什么秘密不会让人家知道的,你们看看吧!他的布置马上就会发作了……”
一言甫毕,池中轰然一声巨响,将那座水阁炸得四分五裂,水波汹涌,差一点掀到岸上来……
众人悚然色变,梅华叹道:“我们总算又躲过了一劫,林郎!你怎么知道他……”
林琪叹了一声道:“我来的时候,费冰才告诉我池底还埋着炸药,因为情势很急,而且他本人也留在水阁上,所以才没有来得及去破坏……”
梅华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现在会爆炸呢?”
林琪道:“我们来的方向是毒水的泻水闸口,他走的方向是毒水的入水口,也是安装火药引信的地方……”
梅华拍拍胸口道:“幸好我及时发现他失踪,要是再等一下,大家即使不被炸药炸死,也无法逃过毒水化骨之惨。”
韩祺也叹道:“梅姑娘!你自负心计过人,大概也想不到他的阴谋布置吧!不过这个家伙的手段也太毒辣了……一定要想法子除去他才好……”
梅华轻叹道:“他见到阴谋不逞,还会呆等在这里吗?不过他走了也好,至少他没有听到我们后来的话……”
林琪也点点头道:“不错!假如他知道我后来的那番话是骗两个魔头的,赶去通知他们,只怕我们就无法得到一年的平静了……”
韩祺兴奋地道:“对!虽然天心难测,倒底吉人自有天相……”
这时白玫瑰忽然插身进来道:“我看事情并不乐观!”
韩祺看了她一眼道:“白老婆子,你一直跟我过不去,现在又有什么高论?”
白玫瑰冷笑一声道:“韩老头儿!我一向把你当作柳无非,谁知道你竟是那老而不死的三魔之一呢!看来当年的比赛你根本就是在拿我寻开心,你只要一个指头就可以要了我的命,何必还吹那根破箫跟我逗乐子呢!”
韩祺脸上微红道:“白老婆子!你不要说这种话,以功力而论,我也许比你高一点,可是你那琵琶神技,仍使我十分心服,而且我那时不便表明身份,你总不会为这一点生气吧?”
白玫瑰哼声道:“我别的都不气,气的是我们在瘦西湖畔受到少林武当,中州汉杰,黔中四豪围毁时,你为什么还要装死……”
韩祺一叹道:“白老婆子,说起这一点来我倒是很对不起你,因为我那时练功岔了气,那一条右臂成了废物,正想找个机会砍了它,所以我才将计就计……”
白玫瑰怒声道:“可是你没有理由要把我们拖在里面。”
韩祺微笑道:“那些人是来找你再帐的,虽然你行止无亏,可是你杀戮的手段的确过份一点,我既然受了大悲老和尚的感化立心向善,总不能为了你又去杀人,而且我深信因果相报的道理,让你挨了那一掌,也算替你消消杀孽……”
梅华见白玫瑰脸上已有不予之色,连忙打岔道:“韩老爷子,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吗?白大娘,您刚才说事情未可乐观,到底是指何而言?”
白玫瑰这才转颜道:“我那个孽徒李芳菲又逃走了……”
林琪笑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呢?她虽然误入歧途,倒底未曾做出什么大坏事,她没有脸再见您,自然非走不可……”
梅华却沉下脸道:“不!假如她把我们的话告诉了两个老魔头可不得了!”
韩祺也急了道:“这倒是颇为可虑,白老婆子,你怎么不早说呢?”
白玫瑰一叹道:“先前我也没有想到这一层,所以她走的时候,我一本恕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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