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朵梅花剑
王梅芝怒冲冲地道:“胡说!我只点了她的穴道,却封住蛇毒内浸,解救的方法很简单,只必解开穴道,再以内力帮她退出蛇毒就行了……”
林琪一听也呆了,对这个未曾谋面的老人,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从山中的居人对他那种尊敬的情形来看,他应该是个仁心济世的歧黄高手,然而从他对这女子的行为来看,则又与那些残暴不仁的凶人无异!
想了片刻后,他才对王梅芝道:“王姑娘!你过去看看她到底死了没有?”
王梅芝沉吟片刻后,才摸出两柄短匕,信手一扬,呼呼两声,有两头蝙蝠吃匕首刺中,翻倒在地下挣扎。
其余的蝙蝠一哄而起,吱吱的怪叫声中,朝着两人扑来,林琪早有准备,单手一挥,掌力涌出。
那群蝙蝠遭受重击,纷纷撞在石墙上,断头折翅,尸横当地,只有少数几头,逃过掌风,穿过甬道,逃到前面去了!
王梅芝见蝙蝠都被赶走了,这才移趟到床边,但见那女子遍体都是伤口,血迹斑斑,伸手一探她的脉息,不禁更为愤怒,大声叫道:“好狠毒的老贼……”
林琪黯然长叹,不用问也知道那结果了!
王梅芝凄然地从身上脱下黑绸外衣,盖在那女子身上,哽咽地道:“虽然你不是我杀死的,可是对你的死,我还是要负一半责任,你放心地安息吧!我一定要使你死得瞑目!”
林琪也是一声长叹道:“这姓万的老头子真不知是个怎么样的怪人?”
王梅芝含泪愤叫道:“什么怪人,简直是个疯子,等一下我一定要给他好看!”
林琪什么话都不能说,默然片刻后,才低低地进:“走吧!我们还是要找那个老头子,不过经此一来,我们要改变一下态度了,原来我们是不怀敌意的,现在却要小心戒备了!”
王梅芝含泪无语,默然离开石室,穿进甬道,又到达另一间石室,那里面却是空空的不见一物,他们再继续前进。
却不料接连五六间石室都是空的,直到第八间上才有所见,然而见到的却又是一幕血淋淋的惨象。
这间石室的正中放着一张椅子。椅上坐定一人,正是那捕蛇人陈老大,他的手脚都被绑在扶手与椅腿上。
胸前的衣服被扯破了,胸前空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那颗人心被活生生摘走了!
虽然由于前一幕流血的惨剧,使他们对这位神秘的老人起了反感,然而这一幕的惨象更使他们发指。
林琪怒吼一声道:“我要捉到这老贼,一定要叫他尝尝开胸裂膛的痛苦……”
王梅芝一言不发,抢先进入甬道,继续向前搜索,林琪也跟在后面,此刻他将要打听父亲下落的目的整个地抛开了,一心只想找到那手段残忍的老者,问问他这些丧心病狂的举动,究竟是何居心。
第九间石室中陈设着许多药瓶药罐,墙上还挂着一些风干的草药,就是不见人迹,他们匆匆地通过,来到第十间石室!
这简直是一副惨绝人寰的冥间狱相!
在石室的周围放着五六口大缸,中间是一张木制方桌,桌上放着一些木盆,这些器皿并无甚出奇之处,令人惊心动魄的是器皿中所盛之物!
在一口缸中,不知用什么液体泡着许多人肢,手脚俱全,颜色栩栩如生。
另一口缸中则是人脸的五官、耳、鼻、眼睛,再过去一口则是大大小小,许多副不同人脑……再一口则是内脏……
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桌上的磁皿,里面赫然放着一颗人心,血迹犹新,还在不住地跳动着!
王梅芝身子一阵寒颤,忍不住往林琪身上靠,口中惊叫道:“吓死我了……”
林琪心中何尝不骇,但他究竟是个男人,胆气略壮,一面支持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一面迅速移步,拖着她离开那所石屋!
王梅芝惊魂稍定,才用手按着心房,颤着声音道:“我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怕人的景象……”
林琪怒声道:“这老贼难怪要住得如此隐秘,原来他做的竟是这种不见天日的恶事!”
一言甫毕,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冷笑声道:“在暗无天日之门内,当然都是些不见天日之事!”
林琪闻言一惊,急忙欺身向前一间石屋扑去,乍一进门,遂见一条人影,对他冲了过来,林琪无法多作考虑,迎面劈出一拳。
那人的来势很急,林琪这一拳发得也快,恰好打个正着,蓬的一声,将那人打得向后急退,猛撞在石墙上。
而林琪的手骨却感到奇痛澈心,那人的身子竟是像钢铁铸成一般,坚硬无比,将石墙懂得碎屑纷飞,他却全无感觉,马上又扑了过来!
这次林琪有了戒心,不再以血肉之躯与他硬碰,蓦地腾起一脚,踢在那人的小腹上,而且用的阴劲!
那人连连几个翻滚之后,又爬了起来,口中咕咕发出怪声,没有再扑过来,林琪也才有余暇,借着手心的珠光,仔细打量着他!
这一看之下,不禁使他又心惊不已,在他的本意中,以为这空击之人,必是那姓万的神秘老人无疑!
谁知珠光的照耀下,这人竟是年岁不大,而且是他认识的。
面目犁黑,虬须盘颔,不是那阴险反覆,数次暗害他的罗仙客,又是谁呢?
林琪怒火中烧,根本不问他何以会出现在此地,以及他的功力何以会如此大进,只是怒叫道:“罗仙客!还有脸见我!”
罗仙客一声不响,双目呆滞,插开双手,又想过来扑他,林琪却大惊失色,因为罗仙客的一身皮肤都是又粗又黑,此刻伸出的双手却是又细又白,根本不像是他的手!
罗仙客似乎已经不认识他了,两臂一张,径直又扑了过来,林琪怒叫一声:“背义寡信的匹夫,当年我瞎了眼睛,才把你当作好人……”
口中说是说,手下可没有放松,一掌斜削,砍向他的肩头,因为心中恨透了他,所以掌下也运足了全力。
罗仙客的双臂不如他的长,抓势未及,掌已临肩,林琪虽然掌上感到疼痛无比,他那汹涌的掌劲也把罗仙客打得向下一跨,两手都抓空了。
林琪虽然一掌得利,心中却又是一惊,觉得罗仙客不仅手上的肤色变了,连身材也仿佛矮了不少。
因为罗仙客原来是个魁梧的高个子,林琪虽然身材不算矮,但比他还要差大半个头,怎么现在不如他高呢?
同时林琪还为罗仙客的皮坚肉厚,也感到心惊不已,他已经挨了一拳一脚一掌,除了像孙冬那样有反击神功护体外,任何人都经不起一下子。
现在他连受三下重击又依然若无其事,在地下一长身,又立了起来,出手如风,扼向他的咽喉!
林琪与他三次硬拚,都吃了一点暗亏,见他又扑过来,心中戒备更深,单手一迎一送,改用劈空掌力攻了出去!
这次他可是打错了主意,那威力无俦的掌力对罗仙客好似完全没有作用,双手像铁箍似的,依然扼了上来!
百忙中他只得缩头矮身,避过他的双掌,摒指如刃,点向罗仙客的脚下。
罗仙客的冲势很猛,举动十分迟钝,完全不知躲避,当然又被点上了。
可是林琪只觉得指头仿佛戳在一块硬铁上,痛得指骨都几乎要断了,情急之下,改点为抓,提起罗仙客的衣襟,将他掷了出去。
哗啦一声裂帛震响。
罗仙客的身子又被丢到了墙上,胸前的衣服被撕破了一大块。
林琪却震惊得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因为罗仙客的胸前不仅露出一片白肉,还露出一对浑圆的豪乳,分明是个女子的身体……
这一来顿叫林琪张口结舌,不信人间会有此奇事!
眼前这人只是长得像罗仙客,却绝不是罗仙客,因为罗仙客绝不会是个女人!
可是世界上又会有这样子的女人吗?
思疑未定,罗仙客再度扑至,面对着这样一个无法伤害的铁人,他已感到疲于应付,因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出手阻挡。
斜里穿过王梅芝,迎着罗仙客的来势,纤纤玉手轻轻一托,立刻把他举了起来,罗仙客的手脚不住舞动,口中喝喝直叫,却是全无办法。
林琪见她将罗仙客只是举起不放,不禁出声道:“王姑娘,你干吗不把他扔出去!”
王梅芝沉声道:“扔了有什么用,掌力伤不了他,兵刃也未必杀得死他,一直纠缠个没完,到最后反而被他杀死了!”
林琪想想也是实情,不禁急道:“那该怎么办?你总不能永远举着他呀?”
王梅芝想了一想才道:“林兄!我身上有一个小瓶,那里装着专化尸体用的无形散,你拿出来往他身上弹一点,立刻可以把他化得无影无踪!”
林琪听得将信将疑,经不起她连声催促,只得走上前来,在她身上掏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口,只见里面装的是治疗火毒的冰雪丸。
王梅芝却大声道:“就是这东西,你使用的时候可要小心,自己别沾上了!”
林琪莫明其妙,不知她所说是真是假,不过她身上只有一个小瓶,只得姑且试上一下。
蓦地石屋的另一边门中,疾风似的扑进另一条人影,王梅芝大喝一声,将手中的罗仙客朝那条人影掷过去。
一撞之下,双双翻倒在地,然后又爬了起来,飞快的朝门外退去。
王梅芝一把抢过林琪手中的小瓶叹道:“真可惜,你动作慢了一步,否则定然不让他逃出手去!”
林琪仍是莫明其妙,王梅芝却笑笑道:“方才那个人可是林兄的旧识!”
林琪诧然点头道:“不错,那脸长得像极了罗仙客……”
王梅芝点头道:“我也见过此人,他曾经跟侯行夫一起到过我家里!”
林琪恨道:“这贼子本来是我的朋友,可是他后来竟出卖了我……不过刚才那人却不太像,罗仙客是个男人……”
王梅芝笑笑道:“一点也没有错,刚才的确是罗仙客,只不过安上个女人的身子!”
林琪大惊道:“这怎么可能呢?”
王梅芝正容道:“世事每在不可能之中出现可能,眼前之事,我若非亲见,也不会相信有此可能的,然而经我的判断,此事断无可疑,我们在前一间石屋中所见的那些断肢残体,一定是那老家伙用来拼合人体,方才那罗仙客就是他拼成的成品!”
林琪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梅芝见了他的神情,不禁一笑道:“林兄可是不相信我的话?”
林琪一叹道:“我实在不敢相信,却又无法不相信!”
王梅芝也轻轻一叹道:“事实俱在,不由你不信,这是医学手术上的一项奇迹,我若不是看见那罗仙客的颈下肉色有异,结合之处,有一丝线缝的痕迹,也不会想到这上面来的……”
林琪骇然叹道:“如此说来,那姓万的老家伙已经到了通天贯地之能,竟然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生死的奥秘了!”
王梅芝淡淡地一笑道:“那倒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书载三国时华陀就有换心易脑之创举,这姓万的也不过可以跟上先贤的脚步而已!”
林琪一叹道:“华陀扁鹊,虽是古时医中圣手,他们所创的奇迹,不过是无据的记载,目前却是我们亲眼见的事实!”
王梅芝不以为然地道:“他再有多大神通,也无法救得自己不死,纵然他可以将人的头肢移植,可是你看看刚才罗仙客,除了能行动之外,全无思想,与行尸走肉何异!”
一言甫毕,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一声嗤笑道:“女娃儿懂得倒还不少,老夫真正的能耐,你还没见过,等到你完全领略过老夫的手段后,就知道老夫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这次倒是他们先前所听到的他个姓万的老者的声音,林琪又想追过去,王梅芝将他一拉轻声道:“林兄小心点,这老家伙鬼计多端,注意别着了他的道儿!”
完后又对门外朗声道:“我不需要多知道你的鬼门道,但凭你所制的那些活尸,我就可以断定你是个残暴不仁的凶徒!”
门外又传来一声冷笑,却也带着一声低低的叹息。
由于这一声叹息,倒使林琪为之一怔,缓缓地对王梅芝道:“王姑娘,那老儿被你这一骂,像是还有点悔意,看来他的天良未全泯……”
王梅芝只沉重地摇摇头,与林琪慢慢地向前走去,又进到一间石屋。
室中陈列着一具铜枪,棺上盖着一方水晶的盖子,因此可以看清楚棺中的情形。
只见棺底铺着丝绸为衬,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那女子的容颜十分美丽,使人一见即心不由主地生出爱慕之意,只是肤色苍白的不类活人,像是用白玉雕就的一般。
而且这石室中也不像其他石室那样地黑暗,四周嵌着许多雀卵大小的明珠,耀眼光辉,倒使得林琪手中的那颗珠子,看来比较黯淡了。
那具铜棺的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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