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朵梅花剑
不过这种进步仅只即她们两人对敌时而言,她们都摸准了对方的缺点与长处,因以现在所用的方法全是在抑人之长而攻其短!
梅华连番抢攻,完全是防止费冰诡异莫测的身法而作,她的剑术似乎比她的掌功高明多了,剑气如疾风骤雨,密密包围!
费冰则是以静制动,她知道梅华的功力长于急攻快搏,对手愈是冷静,她越无法得逞,于是两个人就这样缠斗下去。
表面上看来是势均力敌,其实却是费冰略为吃亏,因为她有三十招的限制,眼看着已经过去二十几招……
旁观的女郎们都现出了焦灼,甚至于林琪也在替费冰担心起来了。
只有一个人是冷静的,那便是费长房!
交手至二十七招,费冰剑势乍变,刷!刷!刷!一连削出三招,三十招满了!
交手停止了,费冰慢慢地退后,梅华则持剑凝立当场!
林琪心中一寒,想到费长房执法如山的严厉,开始替费冰担心了。
谁知费长房发出一阵赞许的大笑道:“好!冰儿!我没有想到你会把天香三式练得如此精纯,当真到了羚羊排角,无迹可求的境界,就是我这老爸爸也未必能挡得住!”
费冰淡淡一笑道:“爹!我没有砍下她的头,却已用剑气封闭住她的死穴,因为这样一个美女,遽尔身首异处,似乎是太煞风景了……”
费长房哈哈大笑道:“不错!我那天魔九大剑式还少了一个雕像,把她移到那儿去,刚好合用,那地方历年冰封,又不会腐烂,还可以随意调整姿势上的错误,真比玉雕还好呢……”
林琪听他们父女的一番对话,才知道梅华已经被封住了穴道,再看她持剑呆立的情状,仍与刚才一样,知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这时已有几名侍女过来,取下梅华手中的长剑,将她的身子平放在地上,梅华恍若泥塑木雕地一般,动也不动地任人摆布。
林琪见了心中不忍,连忙道:“你们杀了她也就够了,何必还要那样作贱她呢?”
费冰冷冷一笑道:“假若她真是如你所云,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女,如此对她并不为过!”
林琪不觉语塞,费长房上前扛起梅华道:“冰儿!我把她关到寒冰宫去,这小子暂时交给你,等下子我再来好好地跟他把帐算一下……”
费长房走了,伤肋的董双成与断臂的霍小玉也由人扶着去疗伤了。
空地上只剩下了费冰与林琪,陷入一种难堪的沉默中。
片刻之后,费冰轻轻一叹道:“你还是走吧!等爹回来后,以你这种倔强的态度,一定会将他惹怒的,那时日子就不好过了……”
林琪连忙道:“那么娃狄娜呢?”
费冰冷哼一声道:“你怎么总是忘不了那女苗子!”
林琪怫然道:“当然了,她是我的未过门妻子!”
费冰烦燥顿脚道:“好了!我早就知道了,用不着你一遍遍地告诉我!你先走好了,我负责一个月之后,将她送到你身边去!”
林琪摇头道:“不!我现在就要带她走!”
费冰怒声道:“你这个人简直不知好歹,为了你,害我老远的又赶了回来……”
林琪也生气了道:“那是你自己找的,我并没有要你回来!”
费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是始终没有发作出来,猛吸一口气道:“现在你尽管对我发横好了,一年以后,我完成了誓约之后,定然把你像一只蚂蚁那样一脚踏得粉碎!”
林琪双目怒睁道:“假若你想杀我的话,最好现在就开始,不要浪费时间了,别说一年了,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对你生出一丝感情!”
费冰又用了很大的努力,克制住自已的情绪,慢慢地道:“你还是走吧!像刚才的话,最好别让我爹听见,因为他不像我这样有耐性!”
林琪一沉脸道:“你要说几遍!不得娃狄娜同行,我绝不离开此地!”
费冰冷冷地道:“我也告诉你几遍了,要那苗子离开最少也需要等待一个月以后,现在她若随你离去,是害了你,也害了她!”
林琪不禁一怔道:“这是什么道理呢?”
费冰翻翻白眼道:“这是本山的秘密,我无法对你多说!”
林琪双手朝后一背,坚定地道:“假若娃狄娜不能随我一起离开,就一定有个令我信得过的理由,否则我就留在此地,跟你们闹个没完!”
费冰脸色一扬,厉声道:“姓林的!你放明白点,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林琪的叫声比她更大,近乎是吼着道:“你们凭什么羁留着我的未婚妻不放……”
费冰经他一吼,自己的盛气又消失了,连忙对他摇头示意,以带点哀恳的声音道:“不要叫!爹就在不远的地方,我求你快点离去成不成……”
林琪仍是倔强地摇头,费冰急得想再说话,忽地脸色一变,因为远处人影飘忽,费长房已经回来了,她怨懑地叹了一口气,狠狠地蹬了林琪一眼。
费长房行步很快,想是已经听见林琪的话,因此他的神色寒冰冰的,哼了一声道:“那女娃娃留在此地,乃是旷世仙缘……”
林琪不待他说完,立刻打断道:“算了!连你这个神仙都是假的,还讲什么旷世仙缘!”
费长房笑笑道:“神仙虽假,仙缘却真,你知道她在本山做什么?”
林琪先听费冰说过这是一项机密,心中倒是很想知道,因此故意冷笑一声道:“反正总不会有什么好事?”
费长房果然受了激怒大声道:“小子!你简直是井底之蛙,有多大见识,老夫也懒得与你多辩,冰儿!你带他去看一下,也免得他老是信口雌黄!”
费冰脸上含着笑意,答应一声道:“是的!爹!”
费长房却脸色端重地关照道:“你们在寒冰宫中可不许多耽,尤其是天魔九式,只可以给他略看一下……”
费冰笑着答应了,才对林琪道:“走吧!今天要你见识一下天下无敌的剑法!”
林琪犹自不领情道:“我不要着剑法,我只要知道娃狄娜在这儿干什么?”
费冰俏眼一睁道:“你去看过后就知道了,罗嗦个什么劲儿!”
说着怫然在前领路,林琪只得跟她,慢慢地走去,费长房望着他俩的背影,睑上绽开了满意的微笑!
走了一阵费冰突地回头道:“奇怪!爹好像对你很特别,那寒冰宫中除了司值工作人员外,只有我可以自由出入,连董双成她都不准进入,却想不到会准你参观……”
林琪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二人穿林越舍,不一会,来到一座碧瓦金墙的宫庭建筑前面,费冰伸手在大门的兽环上叩了几下,里面遂传出一个苍老的女音道:“哪一个?”
声音很粗,语气也很不友善,费冰倒是很恭敬地道:“姥姥!是我小冰!”
重门呀然一声打开,一个白发老妪,手拄紫红色盘根竹杖,咧开嘴唇,露出几颗稀稀落落的牙齿,粗声粗气地笑道:“啊呀!冰姑娘呀!你怎么回来啦?我那宝贝媳妇跟着你出去还听话吗?她跟着你回来没有?”
费冰仍是恭敬地笑着道:“奶娘对我好极了,她留在太原没跟我回来……”
老妪喔了一声然后目注林琪道:“这小伙子是谁呀?是不是你的……”
费冰脸上一红道:“姥姥!你别乱说,他是那女苗子的未婚夫婿,爹叫我领他进来参观一遍!”
老妪诧然道:“什么,神君会叫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进来参观?”
费冰急急道:“那是爹吩咐的,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老妪扁着嘴笑笑道:“得了!冰姑娘,我相信你就是了,进来吧!要不要老身陪着你们去?”
费冰摇头道:“不用了,我们看一看就走,你通知那些人照常工作好了,不要因为我们来而停顿了该做的事……”
老妪笑了一下道:“是啦!老婆子这就前去通知,人已上了年纪,就处处不受欢迎了……”
费冰脸上微红地道:“姥姥你怎么又跟我开玩笑了?”
老妪格格大笑,声如鸣枭,身形一恍而逝。
林琪虽然没有一句口,心中却大为震惊,这老妪的行止谈吐,的确令人生厌,可是她去时身法之速,简直就天下罕见,林琪自信目前的功力眼光,举世已鲜有其匹者,然而也没着清她是怎么去的,朝哪一个方向去的!
费冰见他失神之状,不禁微微一笑道:“此地还有些值得一看的东西吧?”
林琪消去了脸上的愕色,淡淡地道:“这老婆子不过行动快一点罢了,有什么可希罕的!”
费冰冷笑一声道:“你不要看不起她,以她这种身法,加上她手中紫竹拐的雷霆一击,天下大概只有一个人能拦得住!”
就身法而知功力,林琪倒是不否认,淡淡一笑道:“那个人大概是你爹吧!”
在他的想像中,以为只有费长房可克当此,虽然他并没有领略过费长房的能耐,而心中却已将他列为天下第一高手了,谁知费冰却摇摇头道:“不!爹也挡不住……”
林琪大感意外惊道:“什么?不是你爹?那么是谁呢?难道这世上还有比你爹更高明的人?”
费冰傲然地道:“当然有了,是我娘!”
林琪更觉一惊,这是第一次听她说到母亲,而且想不到她的母亲会比费长房更高明,忙问道:“你母亲现在在哪里?”
费冰黯然地道:“不知道!我从小就没有见过她,爹告诉我说她死了,风姥姥却叫我把她当作死了一般,因此我想她一定尚在人间,只不知为了什么不来见我们……”
林琪也默然了,费冰若有所觉,连忙一转笑颜道:“这是我的家事,不该向你絮舌的……”
林琪摇摇头道:“没关系,我也是自幼丧母,对于孤儿的心情颇有所感……”
费冰一笑道:“你也没有母亲?我还以为那段金华是你的母亲!”
林琪悖然怒道:“胡说八道!段前辈只是家父的故人……”
费冰微微一笑道:“那就算我猜错了,不过你有些地方可真像她,尤其是眼睛的颜色与鼻子,你们都是高直鼻梁与浅蓝色眼珠,这两项特征在中原很少见……”
经她如此一说,林琪不禁心中微动,自己的脸部轮廓,虽然像父亲,可就是那两点不太相似,而且他见到段金花之后,始终感到她很亲切,像一个自己曾经认识的人,现在回想起来,她分明是像自己……于是他又回忆起许多事情!
初次见面后,在石室中练功时的殷勤关注!
再次相逢后,她嘘寒问暖的温倩!
“由种种的迹象看来,此事仿佛大有可能,可是父亲与她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假若不是的话,怎么又会有那些巧合呢?”
他看见费冰的脸上又有了疑色,连忙正容道:“你别胡思乱猜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说着领头径行,这时那两扇大门又自动地关上了,室中全不透天光,完全是利用一盏明贝做成灯罩,镶嵌在墙壁上,发出淡黄的光辉!
林琪边行边道:“此地为什么要如此严密?”
费冰笑笑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这是本山的禁地,除了我之外,连本山的弟子,都在禁足之例,自然要防备森严了,否则像风姥姥那等年龄地位,早该享些清福了,何必还要整天看守在此地!”
林琪呆了一呆道:“那老婆子的地位很重要吗?”
费冰点头道:“不错!她是我娘的奶妈!她的媳妇连素姿又是我的奶妈,你在临潼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其实连奶娘倒不怎么样,那风姥姥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武功造诣,也许比我爹还强呢!”
林琪点头道:“这一点我可以相信,她既有那么大的能耐,何以还要受你爹的驱策呢?”
费冰正色道:“名份关系,不管她本事多大,在名份上,她只是一个陪嫁的奶妈,自然要听我爹的话,不但如此,有时候我也可以对她发脾气!”
林琪这才不作声了,二人默行一阵,身上寒意渐深,林淇忍不住抖颤一下道:“现在是春天了,不应该如此之冷!”
费冰一笑道:“这座屋子叫寒冰宫,顾名思义,自然不会暖和!”
林琪顿了一下才道:“我知道!只是我奇怪那寒气从何而来……”
费冰用手一指地下道:“从地底渗出来的,此地正当山阴的风窍,所以爹特别盖了一所宫殿,将风穴镇住,同时利用地底的寒气作为……”
话到此处,她突有所觉,不再向下说,只是笑笑道:“呆会你一看就明白了,我只能说到这里为止!”
走着!走着,终于来到一间偏殿,寒气更重,殿门垂着弯帘,看不透里面的情形,只有殿门上题着一方匾额道:“指天入地!”
费冰停步笑道:“你对这四个字有何意见?”
林琪品评了一下点头道:“嗯!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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