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朵梅花剑
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剑杖相交,火光四闪!
地下微微起了一连震动,足见她们二人虽是快攻快守,依然是用足了内劲,才有那种惊人现象。
搏手路近二十招,风姥姥的长杖化为短棍,使来不太顺手,几次她都想藉自己深厚的内力将梅华推开去,以便改用杖式!
谁知梅华也看透了她的心意,剑稳力沉,不但不受内力的推逼,反而更形勇猛,招招不离要害。
又交手了几个回合,风姥姥看来已支持不住了,只得发声喊道:“神君!请你将她引开去,我只好使展那最后一式!”
费长房观战局,心中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然而不得风姥姥的招呼,又不敢上前插手,听了风姥姥说出那句话后,他早有准备,立刻一长身,欺了过去,空手入白刃,就要去夺梅华的长剑!
梅华手腕一抖,反削他的手指,风姥姥举杖一拨,不但挡开了那一剑,而且藉势弹出两丈远近,两手一挥,仗势又已布成,才发声大叫道:“神君!你走开!我发誓非亲手取她的命不可!”
费长房果然应声退过一边,梅华挺剑正想再扑过去,风姥姥手下一振喝道:“妖女!这次我再也不上当了!”
梅华尚未举步,见风姥姥已经作了准备,只得停住身形,此时她眼中的紫光尽敛,疯性已退,绝望地看了林琪一眼,轻轻地道:“你几次都要杀我,早知如此,倒不如让你如愿了,死在你的手中,我也比较好过一点!”
林琪微微一叹,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梅华刚说完话,身形忽地一转,又想朝风姥姥扑去。
风姥姥将木杖压低了一点,梅华知道她已经防备了,突然再度止步。
风姥姥这才得意地一笑道:“妖女!你再也别想骗我上当了!”
梅华见她戒备严密,知道没有机会能抢过来贴身近搏了,乃坦然懔道:“老虔婆!你快下手吧!”
风姥姥嘿嘿冷笑道:“小妖女!你急着想死,老身偏不让你如愿,我要你站在那里,尝尝等死是什么滋味……”
这句话并未令梅华激动,她只淡淡一笑道:“你想等到什么时候下手?”
风姥姥笑笑道:“那要看我高兴,也许一时半刻,也许跟你耗上个半天,反正时间越久,你所受的痛苦也越深!”
梅华微笑道:“那你可打错了主意,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叫你出手!”
风姥姥笑道:“那倒是不错,只要你再走前三步,我非被逼出手不可,你有勇气走上来送死吗?你真不怕死的话,老身倒可以成全你!”
梅华淡笑道:“怕死也得死,不怕死也得死,反正你今天不会放过我,干耗着也无聊,我干脆早点自求解脱吧!”
说着移身向前跨两步,风姥姥神色紧张,只等她跨出第三步时,杖势即将发出,谁知梅华身形猛地向后飞起,竟然以进为退!
风姥姥大喝一声,身形跟着飞起,追了上来,速度比梅华更快,手中的紫木杖也发出了凌厉无匹的第三击。
梅华自知难免,连举手抵抗的心思都没有了,干脆不加理会,闭目待死。“叮当咣啷!”
一阵金铁交响之后,又出了一件令人意外的事。
风姥姥那一击居然未能伤得了梅华,而且她自己也被一股奇特的剑气所逼退,众人蓦然望去时,只见梅华身畔,又多了一个持剑的女子。
那女子赫然是娃狄娜!
风姥姥也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怔怔地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梅华突地发出一声大笑道:“好极了,这一式止水不波,刚好可以挡住你那最后一击,老虔婆,我再也不怕你了!”
说着她挟起娃狄娜的身子,凌空飞起,略闪一闪,随即向门口冲过去。
费长房与风姥姥大叫一声,急急地也追了去!
当林琪与费冰同时赶到了门口,不但梅华与娃狄娜的踪迹不见,甚至于连费长房与风姥姥也追得看不见了!“二人在门口默立片刻,林琪才轻叹一声道:“真想不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费冰却忧急地道:“你快走吧!爹若是回来了,他一定不会饶你的!”
林琪怫然道:“为什么?这些事情跟我都没有关系……”
费冰大急道:“怎么没关系?你不到此地来,山上就什么事都没有,你一来了,这些事都是在你身上引起的!”
林琪仍是摇头道:“那不对!梅华入山远在我之先,只怪你父亲失察将她收留下来……”
费冰急得跳脚道:“爹不会跟你讲理的,他定然将一切都归罪于你,那时你才是吃不了兜着走……反正你来的目的是为了救那苗女,她已经被梅华带走了,你还留在此地干什么呢?”
林琪想了一想道:“我必须要等个水落石出,你父亲跟那个老太婆追下去了,我要知道他们是否能追得上……”
费冰急道:“追不追得上跟你都没关系呀!”
林琪正色道:“怎么会没关系?他们若是追上了,自然不会放过娃狄娜与梅华的,梅华的生死与我无关系,娃狄娜若是被他们杀死了,我就有替她报仇的义务!”
费冰气得连连冷笑道:“你还想报仇呢!连自身都不一定能保住……”
林琪正想说话,忽见远处人影飘落,却是费长房去而复返。
从他铁青的脸色上,就知道此行落空了,林琪不禁心中暗喜,假装着上前问道:“老丈!你可曾连上她们……”
费长房忽地一探手,掌心点在林琪的命门上喝道:“小子!那妖女是什么来路?”
林琪顿觉身子一麻,麻得连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连忙大声叫道:“我怎么知道?”
费长房冷笑道:“你们的关系密切,你怎会不知道?”
林琪身子受制,心中怒意却更高,厉声叫道:“你假如用这种方法问话,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费长房神色更怒,也是厉声叫道:“臭小子!老夫不相信你是铜浇铁打,你只要有种能熬下去,老夫就不再问你,否则乖乖地说出来!”
林琪一昂脖子,正想开口骂他,突见费长房脸上一寒,掌上骤然传来一阵热力,那股热力如同火灼一般,将他的心肝五脏都烧得痛楚澈心,更绝的却是连说话的能力也失去了,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头上汗滴如雨,体内灼热如焚,他只能把眼睛瞪得像胡桃一般,来表示心中的愤怒之情。
费冰见状急道:“爹!江湖人都是宁折不弯的脾气,您这样问话,人家自然不会讲的!”
费长房怒道:“除非他不要命,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
费冰连忙道:“您就是杀死了他,又有什么好处呢?您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妖女的来龙去脉,目前知道她底细的只有他……除非您不想把天魔九大式追回来!”
最后的一句话的确颇有效用,费长房将拿力一收,林琪已痿顿在地上,此刻他身上的禁制虽已撤消,却已无行动的力气,只是喃喃地叫道:“水……水……”
费冰回身要去拿水,费长房却将她叫住了道:“冰儿!你赶快到太原去,告诉侯行夫他们,十三友开坛之事,暂缓举行,动用一切人力,追索那两个女的下落!”
费冰应了一声,脚下仍朝寒冰宫去,费长房叫道:“你到哪里去?”
费冰止步道:“我去拿水……”
费长房怒声喝道:“不用你管,你立刻动身到太原去!”
费冰顿了一顿,才轻叹一口气道:“其实侯行夫他们也派不了什么用,要找到那两个女子,只有一个方法!”
费长房连问道:“什么方法!”
费冰回到费长房身畔,附在他的耳畔低语一阵,费长房脸色犹疑冷笑一声道:“冰儿!你少跟我耍滑头,你以为我不明白你的心意吗?”
费冰一顿足叫道:“爹!您爱信不信,那个叫梅华的妖女功力绝高,侯行夫等人即使找到了她,也是没有用,因为她的行踪诡密、等您得信赶去了,她早已又失踪了,只有我这个方法才可以把她给引出来……”
费长房冷笑道:“你去通知侯行夫他仍照样行事,这小子则留在此地,我可以试试你说的话,暂留他一个的性命,看看那妖女是否会来救他!”
费冰满脸忧色,终于在父亲的连声催促之下走了。
林琪的神智已被刚才的灼热烤得发昏,口中还是不住地呼叫要喝水,费长房冷笑数声,最后将他提了起来,走向一个地方!
神智昏迷的林琪终于在一阵透骨的严寒中醒了过来,身上酸痛得厉害,于是他努力地站了起来,首先是默默运气,察看自己受了多大伤害……
还好!除了某些地方略感不适外,大体上总算没有伤害,于是他开始打量身边的环境,同时也追索一下以前的经过!
往事很清楚地一掠而过,从初临王屋山到费长房骤下杀手止,他都可以清清楚楚地回忆起来……
于是他立刻判断自己是受了费长房的拘禁,这一所暗室就是拘禁的地方!
想到这儿他定了一下神,静静地思索脱身的方法,由这暗室阴冷的程度看来,此地一定是深藏在山腹之中。
而且想到费长房既然不将自己的功力消除而单独地放在这一所暗室中,必然已经有了相当的防备,所以他也不作破壁而出之想!
室中暗无天日,连一点光线都没有,他在里面摸索半天,除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外,什么收获都没有!
那些模糊的概念使他约略判断这是一间圆形的暗室,直径约在五六丈,是以十分宽广,四壁十分光滑,只是不知道通路在什么地方?
考虑片刻,他认为通路一定是从顶上下来的,只是不知道有多高,最好能够有一点光照明一下就好了!……
想到了光,他不禁心中一动,梅华留给他的那块玉佩还留在怀中,它会自动发光的,怎么会一直没想起用它呢……
于是他立刻掏手入怀,取出那个黑布囊,因为被娃狄娜划破了一道口子,无法再佩带了,只是随便地揣在胸前!
抖开黑布,他眼睛一时还不习惯如此强光,等了一会儿,才视觉清明,抬头朝顶上望去!
这一眼使他的心中又是一凉,因为那玉光已经能照射很远了,可是他极目望去,顶上仍是黑沉沉的一片,不知有多少丈高……
“完了!上面即使有道路,这么高,我也跳不出去,除非在墙上攀上去……”
可是等他用手触摸到墙上光滑的程度时,那个主意又打消了,这墙壁黝黑光滑,像是用整块的琉璃镶成的,一切的游龙术,壁虎功都无法借力!
“看来我是真要被困在此地了!”
他不禁在心中发出一声长叹,干脆收起玉佩,躺在阴冷的地下,静静地休养着,脑中不住地打主意!
“费长房没有即时杀死我,可见他一时还没有取我性命之想……”
“他既不想取我性命,断然也不会饿死我,等他差人送吃食来的时候,我不妨把出路看清楚……”
想到这儿,他觉得重新有了生机,本来不饿的肠胃,此刻竟特别需要食物!
越饿越不耐烦,越不耐烦越饿!
终于在他盼眼欲穿的情形下,他所需要的食物来了!
可是对他的脱身之计却一无帮助,因为这食物不是差人送来的,那是用一根细索,拴着一只小篮子由顶上吊下来的!
篮中只有几个白面馒头,一瓶水,一只篮子里放着咸菜,旁边还有一盏油灯。
他先取出油灯,再将菜跟馒头清水取出后,篮子又升了上去,足证上面是有人控制的,那人自然不会将他也吊了上去!
生气,失望,使他的饥饿也忘了!
只吃了一个馒头,喝了几口水,他就感到难以下咽,干脆不吃了,倒在地下想再度入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一种细小的声音扰醒了!
在油灯的微光中,他看见有三四头小老鼠,正在啮食他的馒头,林琪的身子一动,那些老鼠立刻就吱吱乱叫,四下散逃了。
林琪见是老鼠,低叹一声又睡了下去,睡了不多久,忽地心中一动,立刻坐了起来,端起油灯,四处找寻着。
终于在一处屋角下,发现了一个小洞!
这一个洞不过才寸余大小,刚好容一头老鼠出入,可是林琪却因之充满了兴奋!
“这等严密的地方,绝不可能有人将老鼠带了进来,那么这些鼠子,一定是由别处迁移到此,因此这鼠穴也一定通到其他地方……”
于是他蹲下身子,伸出两个手指,开始去掏那个鼠洞,隐觉洞中有丝丝冷风传来,益发证明前有通路!
在兴奋的心情下,他把全身的劲道都集中在手指上,将那个鼠穴慢慢地挖大,由于那墙上的石质很坚固,使得这工作进行得很慢!
然而因为心中已有了寄托,使他忘了疲倦,忘了饥饿,一心一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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