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朵梅花剑
林琪变色道:“那不是一样吗?”
花燕来摇头道:“不一样,魔条虽苛,不禁至情,你真要遇上一个倾心相爱的人,自然会脱出药力禁止……”
林琪深思不语,花燕来又道:“你一生只能有一个女子,所以你必须慎重处理!”
林琪想想道:“晚生已有婚约……”
花燕来一笑道:“我不知道!婚约并不是真心相爱的保证,像我与费长房一样,纵有夫妇名份,却仍是同床异梦,甚至互相仇视……”
林琪连忙道:“前辈与费长房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花燕来一叹道:“往事重提,徒乱人意,我不想再说一遍,反正迟早都会有人告诉你的!”
林琪又问道:“我要如何才能找到那个堪侣终身的女子呢?”
花燕来微笑道:“你不必故意去找,真要遇上那个人时,你自然会有感应的,两情之间,只能意会,而无法言传!”
林琪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那人会是费冰姑娘吗?”
花燕来神色一变道:“你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琪坦然地道:“晚生想前辈也许顾念母女之情……”
花燕来变色道:“你认为我会为了小冰,才对你作那些安排!”
林琪不作声,脸色上却流露出不否从之意!
花燕来哼了一声道:“我从生下她之后,就没有见过她的面,用不着费心去替她安排!”
林琪微笑一下道:“前辈之所以对我如此栽培,不就是为了要救她出险吗?”
花燕来点头道:“不错!这是我作成你的动机,也是我做母亲唯一能替她做的事,至于她的终身我不想替她帮什么忙,因为我不知道她对你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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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鹤飞鱼跃星月隐
林琪作了一揖道:“晚生为那点私心向前辈道歉!”
花燕来瞪了他一眼道:“你太聪明了一点了,年轻人精明是好事,不过你若是受到人家一点好处,就怀疑人家对你有所企图,那就太令人寒心了……”
林琪愧然道:“晚生罪该万死……”
花燕来却微微一叹道:“算了!我的举措也太独断了一点,不过这也是爱惜你的意思,伏魔四式几称不传之秘,我既然将它托付给你,自然不想你因而受祸!”
林琪感激地道:“晚生受恩获得,杀身莫报!”
花燕来连忙一挥手道:“别再提什么报答的话,连横就是一个例子,他自以为对我实施报答,却几乎陷我于禽兽之列,结果自己送上一条老命,又有什么好处呢?”
林琪果然不敢再说了,花燕来忽而又慈祥地道:“我没有儿子,心目中却把你当作儿子一般。”
林琪忽然感动道:“前辈如若不弃,晚生愿意作前辈义子……”
花燕来脸色一整道:“不用了,你早先已经提议过,我也拒绝过,你有这个意思,不妨放在心里,用不着表现在脸上,念在口里!”
林琪怔怔地望着她,对她的忽冷忽热,觉得十分不解,花燕来却似看透他的心思,笑笑又道:“你可是觉得我很不近人情?”
林琪口中不答,心中正有这个意思,花燕来却一叹道:“我所习的天魔正法,必须斩绝人性,所以我连亲生女儿都弃之不顾,怎么还能收一个假儿子呢!”
林琪什么都不好说,花燕来想想又道:“既然你心中把我当成母亲,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说在前面!”
林琪恭声道:“前辈尽管吩咐好了!”
花燕来冷笑一声道:“万一你发现那个终身伴侣是小冰时,可不能怀疑是我的故意安排!”
林琪一怔道:“会有这可能吗?”
花燕来庄容道:“也许就会这么巧,因此你现在必须表白一下,假若对我仍然不能信任的话,我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
林琪动容道:“什么方法?”
花燕来神色一寒道:“我只有先找到她,杀了她,以免你们见面!”
林琪大惊道:“前辈何必如此呢?”
花燕来冷笑道:“我立身处事,向来就是这个态度,但知有已,不问其他,因为我是天魔的唯一传人!我所走的路仅此一条……”
林琪不禁惊然道:“晚生相信前辈就是了……”
花燕来摇头道:“不行!你表现太勉强!”
林琪惶然正色道:“不管将来有何遇合,晚生绝不怀疑前辈用心!”
花燕来叹了一口气,轻轻地道:“这就好了,否则我就需做我并不愿意做的事了!”
林琪看她的神色,期期艾艾地道:“前辈口中虽然说得很决绝,但是据晚生看来,前辈似乎不像个忍心的人……”
花燕来轻轻一叹道:“不错!这是我最大的缺点,也是我天魔大法一直无法参修成果的原因,否则费长房那个人,我早该杀了他……咳,斩情灭性,谈何容易……”
林琪见她那种悲惨的神情,忍不住跪了下来,抱住她的腿,硬咽地叫道:“前辈……”
花燕来一言不发,只是摩娑着他的头!
晚照落日嫣红的余晖中,林琪单剑孤骑,在黯然神伤的离愁中,飘然踏出了中条山,在他的马后,跟着一个很严肃的中年人,一身短衣裤,足登芒鞋,好像是他的长随仆役!
花燕来将伏魔剑式传给了他,将一身离奇的功力也转注给他了,同时将一个忠心的仆役——连进也交给了他!这么多的恩惠却只有一个交换条件……从梅华的手中救出费冰!
林琪走了一阵,回头再望中条,唯见一片火光,不禁大惊失色,匆忙勒马回头,却被连进拦住了。
他无可奈何回头了,这是小姐自己纵的火。
林琪不明所以道:“前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连进凄然的道:“小姐功力骤失,留在那儿反而会受到费长房的欺凌,她当然要找个地方静静地隐起来,以期待功力恢复!”
林琪歉然地道:“这全是我害了她!那需要多久?”
连进平静地道:“很难说,至短一年半载,最长却需二十年!”
林琪不解地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连进想了一下道:“那要看偶合,假如她找到了适当的机会,在一年半载之内,立刻又可以恢复神功,否则只有靠自己虔修,那就得一二十年的功夫!”
林琪连忙问道:“什么样的机会呢?”
连进摇摇头道:“彼此所学不同,公子不须要知道得这么详细!”
林琪低喟片刻道:“我只想能帮她一点忙!”
连进仍是平板着脸道:“公子唯一能帮忙的方法,便是利用所学的剑招,大展神威,从速将冰姑娘救出险境……”
林琪不解地道:“救费冰是我应尽的责任,至于大展神威又作何解?”
连进平板的脸上不透一丝表情地道:“这很简单,公子此刻在江湖上,已有赫赫声名,今后自不免有人来找公子较量,到时希望公子不要太谦虚,尽量发挥所学,一展神威!”
林琪一头雾水地道:“江湖上的武师多如牛毛,是否每一个人都要我跟他们打一场!”
连进这才透出一点笑容道:“那倒不必,普通庸才,自有奴才打发,真到奴才招架不住时,才需要公子出手一搏,到时希望公子不必心存顾忌……”
林琪连忙道:“你要我杀了他们?”
连进摇头道:“不必!能胜就胜,不胜则退,反正公子有那四式剑招,足可自保!”
林琪听他口气与花燕来说得差不多,不禁摇摇头道:“这真稀奇,花前辈若是希望这伏魔四大式扬名江湖,她自己早就可以办到了,何必要等我来代劳呢?”
连进笑笑道:“此一时被一时也,公子若是顾念小姐的一番恩情,便请照奴才的话去做!”
林琪只得不说活了,策马向前行去,连进徒步相随,走了一程,林琪回头看看他,只见他黑色衣服上全被蹄尘沾染成一片土黄,心中颇感不安道:“大叔也找一匹马骑吧!”
连进微笑道:“奴才天生的劳碌命,两条腿跑路惯了,骑在马上反而不舒服!再者公子请注意这一件事,奴才就是奴才,公子不必客气称呼……”
林琪怫然道:“这是什么话,你我之间原非主仆,你总不能跟在马后面吃灰呀!”
连进笑笑道:“奴才受小姐之命侍奉公子,绝不敢乱了身份,公子还是直呼奴才的名字吧!否则奴才听了反而受不了,如果公子开恩的话,就请容奴才走在前面吧!”
林琪尚未答话,连进已越过马头,伸手抢了他的缰绳,拉着马向前飞奔,脚下未见如何用力,那匹马却被拖得四蹄翻飞,急奔不已!
林琪知道他的功力非比寻常,倒也不感奇怪,也未加阻止,由得他在前跑着,只是问了一句道:“我们上哪儿去?”
连进边行边道:“当然是去救冰姑娘!”
林琪又问道:“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连进埋头急行道:“不晓得,不过总会碰上的!”
林琪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捣什么鬼,但是看见前面尘头蓬起,尘头中飘扬着一面红旗招展,知道是镖局的镖队,乃顾不得继续追问,连忙招呼:“慢一点,前面有人!”
连进却像没听见似的,一径迎上去,速度反而更快!两头眼看着快要撞上了,连进将手一格,居然将迎向奔骑上的一个大汉掀倒在地,那匹马却擦着他们过去了。
连进脚下不停,继续前进,一面伸手连挥,推倒了三四个人。
林琪看出他在故意闹事,不禁怒喝道:“你这是干吗?”
连进突然收步,同时用手一推马胸,硬将奔马煞住,笑笑道:“奴才替公子开路!”
林琪怒声道:“你知道冲散大家行镖行列是最大的禁忌!”
连进一笑道:“奴才知道,不过以公子的威望,总不能让路给这些江湖末流!”
林琪哼了一声道:“我们也不能仗技凌人!”
连进陪笑道:“路是大家的,他们不讲理,我们自然也免客气,各走各的路,怎能算是仗技凌人!”
林琪不禁语塞,这时身后蹄声杂乱,两骑飞速追来,连进笑笑道:“公子不要管,由奴才应付!”
说着来骑已赶到附近,猛然勒缰,奔骑奋鬣长嘶,人立而起,马上飘下两个中年武师装束骑士,连进已先叫道:“好骑术,好身手!”
一个中年人已经走过来,怒容满面地叫道:“混帐!你是哪一路的鼠辈,走路不带眼睛……”
连进笑笑满不在乎在道:“我的眼睛很好呀!”
那中年人又怒叫道:“那你怎么会看不见我们中州镖局的红鹰旗!”
连进微微一笑道:“我眼睛又不瞎,怎会看不见,红鹰旗不是铁掌盖中州易原的记号吗?你们当家的在哪里?我跟他有点交情!”
这时另一个中年人也走过来了,神情显为威猛,一拱手道:“阁下是那一路朋友,易某怎么从来就没有见过!”
连进微微一笑道:“原来你就是易大镖头呀,那可太失敬了,大镖头亲自出马,想必这一趟镖一定保着什么重要的红货吧!”
铁掌盖中州沉着脸道:“在下一向少会,不知道在何处得罪了朋友?”
连进笑笑道:“岂敢!岂敢!大镖头是贵人多忘事,两年前我们不是在贵地同桌喝过酒吗?”
易原两眼直翻,似乎记不起有这么一会事,他开设镖局,自不免要与顾客互相酬酢,当然无法记起每一个顾客的脸!只有顾客认识他,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因为连进只是在听他自报名后,才说出那种话,先前可能也不认识,这段话分明是胡扯!因此将脸色一沉道:
“易某虽然靠着大家照顾,赏一口饭吃,可是也凭着性命赚来的,朋友冲散镖队,而且连伤了我几名手下,不知有何见教?”
连进仍是笑嘻嘻地道:“大镖头是越来越得意,居然连老主顾都忘了,两年前兄弟也是一个大老板,一连照顾了贵局好几笔买卖,最近因为时运不济,蚀尽了老本,才落得替人家拉马过日子,好容易碰上您上镖头……”
易原听他连篇鬼话,不禁怒道:“易某走南到北,也保了十几年的镖了,光棍眼睛里不揉沙子,朋友是什么来意?不妨说个明白,何必还打哈哈呢?”
连进也将脸一沉道:“那好极了,兄弟穷极无聊,想请大镖头帮衬几文!”
易原冷笑一声道:“行!只要朋友开出价来,易某没有个不好商量的!”
连进哼声一笑道:“大镖头如此慷慨!兄弟也不好意思多开口,就要三分之一货色吧!”
易原脸不改色,冷笑一声道:“朋友真够义气,居然还有替易某留下一大半!”
连进笑笑道:“大镖头太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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