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朵梅花剑
连进笑笑道:“奴才要在易原身上,引出他背后的那个能人!”
林琪一愕道:“他背后有什么能人?”
连进沉吟片刻才道:“这件事知之甚鲜,然而易原背后的确有一个武功高异莫测的人物在为他撑腰,铁掌盖中州本身的技业在近五六年才叫得响叮当,与谢长风莫怀古等鼎足而立,成为关中三铁,可是其余二人对他都不太看得起,再者说出奇怪,易原的铁掌叫响了字号,铁剑铁笔都纷纷埋首隐名,把关中的天下让给他一人去出风头……”
林琪莫名其妙地道:“这些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连进笑笑道:“自然有关系了,公子!您别急,听奴才慢慢说来,以易原之能,要想折服其他两人并非易事,而那两人对他如此谦让,当然是由于他背后那个人之故。”
林琪不以为然地道:“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呢?”
连进笑着道:“奴才追随小姐隐居此地,自然对附近的人物要打听得清楚……”
林琪点点头道:“你再说下去!”
连进想了一下道:“没什么可说的了,那人如神龙不见其首尾,然而与易原的关系却十分密切,只有狠狠地挫折他,才能逼那个人出头!”
林琪接着问道:“出头了又怎么样呢?”
连进笑着道:“那就是公子的事了,奴才自度能力,恐不足以抗!”
林琪笑着道:“大叔太客气了,你刚才对易原时,所使用的卸骨法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几手以指代剑,也使得纯熟之至……”
连进正色道:“公子太过奖了,卸骨功不过旁门左道的邪门功夫,绝难与公子一论长短,天魔九大式原是剑诀,换成指功用出去,也只能骗骗不识货的人,异日的一搏关系至巨,希望公子能全力以赴!”
林琪摇头道:“我还是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硬要找人打一场!”
连进肃容道:“为了小姐!”
林琪一怔道:“为花前辈?”
连进点点头道:“是的!假如公子想小姐早日恢复功力,便尽心尽力去应付这一战,奴才言尽于此,公子也不必多问了!”
林琪呆了半天才道:“好吧!尽我的力量就是!”
连进面露喜色道:“公子宅心良善,也不枉小姐一番成全。”
说着两人进入城门,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连进处处执礼甚恭,完全是以一个下人的态度来待候他,倒弄得林琪心中十分不安!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下午,林琪在房中默默地温习伏魔四式的剑法,从“龙飞于天”一直温习到天魔九大式中各式剑招温习得精深透沏,心领神会之境地!
(缺文)
林琪觉得精神旺足,胸中豪气激扬,略整衣襟,拍一下腰间长剑道:“走吧!今晚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日子,因为我将要面对两个最强的敌手,虽不知胜负,亦足以自豪了!”
连进却十分慎重,神情虽然也很兴奋,却变得沉默了,领先出了房门,二人一径向城外走去!
襄陵是晋地一个县治,西倚吕梁山,东望太岳山,也算得是一座山城,普通人家都已安息了,城门也关了。二人漫步城楼眺着浩月,雄心激扬,瞭望片刻,连进用手一指道:“在那边!”
林琪放眼望去,果见在一片山坡上聚着几个人影。
两个站着的是铁掌盖中州易原与另一个中年汉子。
两个坐着对饮的却看不清楚。
林琪飞身下城,一径向他们行去,易原遥遥望见,立刻叫道:“姓林的!你终于来了!”
林琪豪声大笑道:“你这终于两个字用得不通,纸上约定的是三更,现在还没有到,我提早来临,你怎么可以说是终于来了?”
易原冷笑道:“我以为你见过我叔叔的功夫以后不敢来的?”
林琪朗声道:“到现在为止,林琪尚无不敢之事。”
这时那坐饮的两人,突有一人发言道:“年轻人胆气不错,敬你一口酒!”
遂见白光一片,向他的面前飞来,遥空唯觉劲气迫人,林琪用手一抄,居然将那片白光接在掌中,发现果然是酒,林淇尚不屑分人残沥!
水酒本是流质,被人隔空运劲射来,林琪能一滴不漏地接在手中已属不易,因酒为实,反击回去,则尤显得他功力的深厚!
坐下的两人一齐起立,左边一个白袍老者长袖一挥,将林琪回来的酒光击碎,然后怒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小伙子,你把龙鼎带来了没有?”
林琪也微怒道:“带来了!你问它干什么?”
老者哼一声道:“那你赶快献出来,我老人家还不同你一般见识……”
林琪悻怒道:“胡说!你知道那是谁的东西?”
老者寒着脸道:“东西也许是你的,可是你不该从我侄子那里拿去,凡事都该论理,你丢在谁的手中,就该去找谁要……”
林琪怒声大叫道:“我不管,东西是毒手书生侯行夫夺去的,他那种人怎会去找你侄子保镖,除非你们都是蛇鼠一窝!”
这时另一个老人也怒道:“小子太混帐!该打!”
打字刚出口,身形已如鬼魅似地飘了过来!
林琪骤觉眼前人影恍动,重重叠叠,仿佛有十几个之多,冷风习习,使他无法判断那一个人影是真的。
方自沉吟不定之际,突感颊上劲气尤强,知道是对方袭来了,连忙双手上抬,扣将上去,却抓了一个空!
心中正自暗呼不妙,后股上已为人重重地踢了一脚。
幸好他此刻内力骤进,上下盘动夫都扎实异常,踉跄数步后,马上一个急旋,才将身子稳住,没有跌成个狗吃屎!
耳边遂闻得一阵哈哈大笑,那青袍老者已如电火般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绣花枕头,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这小子赫赫盛名也不知是怎么闯下的……”
林琪听得脸上一红,那白衣老者则又满饮一口酒回头对易原道:“你也总是不肯学好,本领才练到三四成,就急着出来闯字号,你要是再多下几年功夫,何至于受这种脓包的的气!”
易原低着头不敢回答,林琪察言观色,知道这白老者必然是易原的叔父,但看他酒不离手,便也知道他是那个所谓天外醉客,而踢了自己一脚的青衣老叟,一定是岁月闲人了,顿了一顿,才怒声道:“岁月闲人,你站出来!”
岁月闲人微微一笑道:“干什么!难道你挨了一脚还不够?”
林琪点点头道:“不错!我这一生中难得挨揍,好容易找到个机会,总想痛痛快快地多挨几下,不过你能告诉我是哪一脚踢中我的吗?”
岁月闲人不禁一怔,翻着眼睛道:“你问这个干吗!”
林琪脸色一壮道:“林琪这一脚不能白挨,投我以桃李报之以琼瑶,林某多多少少该聊尽一番心意……”
岁月闲人哈哈大笑道:“小子!听你的口气,好像还想把这一脚踢回来!”
林琪摇头道:“你这闲人闲得太俗,终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白白糟塌了大好岁月,还不如改为懒人恰当些,你闲来无事,稍微肯读点书,也不至于那样不学无术,说出那种没见识的话来!”
岁月闲人不觉得怒道:“小子!你把话讲明白点,不要拐弯抹角的!”
林琪反而微微一笑道:“这就是你不学无术的表现了,否则像这种肤浅的比喻,哪里用得到我一再详细的说明呢?”
岁月闲人两眼鼓起,几乎要冒出火来,林琪却不管他,继续侃侃地道:“你踢我一脚,我还你一腿,只能说是以牙还牙,而我说的是投我以桃李,报之以琼瑶,桃李与琼瑶之差别太大了……”
岁月闲人这才算听懂他的意思,怒声吼道:“你想怎么样?”
林琪从容地道:“我本来想问问你是用哪一条腿伤人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能乱施报答,你既然不肯说,我只有从两腿中任选一条了!”
月光下岁月闲人的脸上泛着一片铁青,可是他还勉强忍不住不发作出来,沉着声音怒问道:“你想如何报复法?”
林琪笑笑道:“只有野驴才随便动蹄子踢人,我想替你割下一条来,让你多一点人味!”
岁月闲人再也按捺不住,厉声叫道:“臭小子!老夫生平未曾杀过人,今天倒要宰一个破例。”
说着大踏步走了出来叫道:“你上吧!三十招之内,你假如割不下老夫的腿,老夫就开始还手,非摘下你这颗脑袋不可!”
林琪笑笑道:“割腿太易,空手难行,我得使用兵器,你不妨也拔出家伙来!”
岁月闲人哇哇怪叫道:“随你用什么!老夫就是一双空手……”
林琪一笑道:“那你不是太吃亏了!这样吧,我也让你一点,把三十招改为三招好了!”
岁月闲人跳脚大吼道:“臭小子!老夫今天不杀你誓不为人……”
林琪轻扣剑簧,拔出长剑道:“你本来是畜生,人哪有动蹄乱踢的!”
岁月闲人双手举起,全身骨节格格暴响,聚足劲力,即将发出。
林琪摇摇长剑笑道:“别忙!别忙!我还没有开始呢!”
岁月闲人只得又把手放下,胸口一起一伏,愤怒已到极顶。
连进趋至林琪身畔,以极低的声音道:“公子可是要施用那四式剑招?”
林琪点点头道:“对手太强,非此无以自保!”
连讲又低声道:“以奴才看来,此老功力虽强,修养仍嫌不足,公子必可克之无疑,但望公子手下略留分寸,不要使他残废了……”
林琪笑笑道:“你放心!我不过是气气他,叫他自乱方寸,并不真的想割他的腿!”
末后一句说得很响,岁月闲人气得又在跳脚大骂!
林琪摆摆剑笑道:“你趁着双腿齐全的时候,不妨多跳几下,以后只剩一条腿,跳起来可没有现在这样方便了……”
岁月闲人口沫横飞地叫道:“小子!你快出手吧!要是再讲废话,老夫就要取消前约,一招都不让了!”
林琪缓缓踱出两步含笑道:“来了!来了!你急什么?”
岁月闲人寒着一腔怒火,急切地等着他出手,一旁的天外醉客却忽然发出一声悠悠的长叹!岁月闲人不禁一愕道:“醉鬼!你是怎么了?”
天外醉客仍是一叹道:“我是在为以后的日子而叹!”
岁月闲人更奇道:“以后有什么可叹的?”
天外醉客又喝了一口酒道:“以后我不能放量喝酒了!”
岁月闲人大异道:“这是什么话?”
天外醉客徐徐地道:“咱们俩是几十年生死交情了,我爱怀中物,你是整日闲,刚好配成一对,曾记得几次大醉,全靠你扶将归去,今后我却必须维持三分清醒,倒过头来扶你这个残废人,叫我如何不叹,叹之不足,我还想放声大哭……”
岁月闲人不禁又怒道:“酒鬼!你今天没喝多少,怎么就醉了,你以为他真能割下我的腿!”
天外醉客打了个酒嗝道:“你冤枉活了一大把年纪,被这小子几句话逗得暴跳如雷,灵智全泯,等一下动起手来,我可实在替你担心……”
几句话说得岁月闲人火气全消,朝林琪冷冷一笑道:“小子!你心眼真多!老夫差一点就上了你的当,虽然老夫不一定就会乱得全无分寸,但是心平气和地动起手来,摘你的胸袋就可以快一点!”
林琪见激怒的计划已被天外醉客破坏了,仍是很平静地道:“那也差不了多少,你既然能被我言词所动,足证你的修养功夫仍做得不够,别看你方才踢我一脚,剑下取你,仍是易如反掌!”
岁月闲人这次毫无燥态,冷冷地道:“小子别光顾得吹牛了,还是快上手吧!”
林琪长剑一伸,发出了一招起式——指天入地,那是天魔九大式之一,也是林琪仅会的一招。
他此时本身虽有伏魔之力,这一招的魔性却无法根除,起手发剑,自然而然地想不到别的招式,只是控制的力量较强,可以收发自如而已!
剑尖劲气嘶鸣,声势迫人!
天外醉客在旁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岁月闲人忽觉全身都在对方剑气笼罩之下,不禁微微有些着忙,剑尖快刺到他身上时,才发指向外点出!
指尖近着剑尖,相距寸许,互相胶着不前,像是中间隔着一块宝物似的!
剑身上下波震着,嗡嗡之声不绝,岁月闲人的手腕也震颤着。
相持的有半盏茶功夫,双方不约而同地撤回了劲力,各自退后两三步立定。
岁月闲人收起了老气横秋的傲态,缓缓地道:“你剑上的造诣远比拳掌高明!”
林琪也是一变为庄敬的神情欠欠身道:“老丈的金刚指功实为晚辈仅见第一人!”
岁月闲人也轻轻一叹道:“别说了,我练指六十年才到这种境界,看你使剑的时日似乎很短……”
林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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