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朵梅花剑
这秘密与珠无关,必须用其他方法来发掘这秘密!
“是什么方法呢?”
光照!水浸!火烤,油淋,酒喷,醋渍……
一切可能都试过了,铜鼎依然故我,毫无一种异象,他只有放弃了!
等了三天,连进来催促他上路,林琪忍不住问他道:“连大叔!这三天来你忙些什么?”
连进笑笑道:“打听消息!”
林琪一愕道:“什么消息?”
连进摇摇头道:“现在尚未到宣布的时候,反正是一个好消息,我们快走吧!前面是秦界了,我们可以一游华山,旷览西岳胜境!”
林琪望了他一眼道:“我们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连进点头道:“奴才知道!可是冰姑娘踪迹无方,我们只有到处碰运气!也许会给我碰上了!”
林琪皱眉道:“假若碰不上呢,我们是否要永远流浪下去,而且身后还跟着数不清的麻烦,那两个老头子不知会勾什么人来呢!”
连进笑着道:“公子放心好了,您有那四式剑招,谁也不能奈何您!”
林琪微怒道:“我不想跟人争强斗胜,那些麻烦全是你惹出来的,你说那样可以帮助花前辈,我就想不出哪一点可以帮她!”
进进笑笑道:“奴才的话绝不会错,公子前一战,小姐已受惠良多,再经过类似的十几次战斗之后,小姐不但可以恢复昔日动力,而且还大有进境!”
林琪不信道:“哪有这种事!”
连进笑笑道:“奴才绝不撒谎,公子无论如何也请相信奴才的话,这内中情由对公子说明本无不可,但就怕事情不密,反而害了小姐……”
林琪不悦地道:“难道你怕我会把秘密泄露出去?”
连进赶紧摇头道:“奴才绝无此意,只是事关重大,奴才不得不慎重其事,法不传六耳,事不过三人,请公子原谅奴才吧!”
给他如此一说,林琪只得不问了,怀着一肚子的疑问抚鞍上马,连进仍是在前面牵着马,这一次他竟不着急了,缓缓地走着。
一路上鞭丝帽影,倒是不太惹人注目,因为林琪的外表很斯文,翩翩风度,大家也只以为他是个出门游学的公子哥儿,连进也装得老实,十足的跟班样子!
轻骑入潼关,遇到了大批的商队与镖局的行列时,连进甚至还把马牵到路旁,让人家先走。
林琪不觉有点奇怪道:“连大叔!你不是要引人注意吗?怎么不闹事了?”
连进笑笑道:“时地不同了,我找中州镖局的麻烦,原是想引出那个老头子,目的已经达到了,何必再呕那些闲气!”
林琪实在弄不清他在捣什么鬼,可是知道再问也是白说,便干脆不去管他了。路上走了三四天,终于来到华阴县境内!
华阴居西岳之麓,实际上也是华山延伸出来的一片平原而已,城中抬头可以看到巍巍华岳,五峰高插云表!
住了一宿,第二天清早,连进就催着去游山。
林琪虽然心中有事,可是他久慕西岳之胜,有机会去玩一趟总是好的,所以也不反对,连进捧着佩剑交给他道:“公子请把剑带着!”
林琪接过剑来微怔道:“怎么!今天会有厮杀吗?”
连进笑着道:“那可不一定,总是有备无患的好!”
林琪算了一下道:“天外醉客他们早早也要十天才追得上,现在不过五六天……”
连进摇头道:“不是他们,他们明天才可以进潼关……”
林琪微愕道:“你怎么知道的?”
连进微笑一下道:“奴才自有耳目通报,以前追随小姐时虽然不问世事,江湖动态却不可不知,奴才听布的连络网,广及千里,差不多的事情,奴才都有所闻,只是没有必要来麻烦公子罢了!”
林琪怔了一怔道:“你知道他们邀到了什么人?”
连进摇头道:“这个奴才可不清楚,因为他们那些人形踪不露,连那两个老头子都没有人认识,奴才只知道易原的行踪,由此判断而得!”
林琪想想道:“既是他们没有来,何必要带剑呢,碰上不想干的江湖人,反而容易引起误会的,我看还是留在客店里吧!”
连进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华山据传是神仙的家乡……”
林琪笑笑道:“别提什么神仙吧,费长房胡闹了几十年……”
连进庄重地道:“神仙之事不可信,不过华山上经常有高人隐士出没,公子带着剑,奴才也可以安心一点,公子要是怕麻烦,奴才可以替您背着!”
林琪知道拗不过他,只得把剑佩好,二人遂出城登山而去!
华山为了附会神迹,所以庙宇奇观特多,有的规模很大,有的却只有一二人在内主持,他们任意参观了一阵,慢慢越登越高。
将近顶峰之际,天候渐寒,山风劲火,一般游人多半却步不前了,林琪却游兴甚浓,一点点地过去,似乎要将山中胜迹,一览无遗!
连进跟在后面,走得很不耐烦,出声催促道:“公子,这些山景大同小异,看过一两处就够了,又看有什么意思?”
林琪微笑道:“游山玩水如赏美人,必须仔细品味才可以深得其中之佳,走马看花,那只是附庸风雅的俗人之游!”
连进摇摇头道:奴才不懂得风雅,跟着可实在难受,公子何妨走快一点,到了山顶上,再慢慢欣赏下来,那时对于全盘都有了个了解,也可以有所取舍!“林琪忽然笑道:“你已经催了我好几次了,莫不是山顶上有什么玩意儿吧?”
连进神秘地一笑道:“公子是个聪明人,何必需要奴才多作饶舌!”
林琪神色一动连忙问道:“究竟是什么?”
连进耸肩摇头道:“这个奴才也说不上来,奴才得到山下的眼线报告说近年来,山顶上时生异象,入夜之后,常有碧光飞绕,倒底是怎么一回事,谁也没有看清楚!”
林琪沉吟片刻道:“这也许是什么山精作崇,也许是什么异物夜行,也许是隐世的武人在修练功夫,但与我们却全无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连进庄容道:“公子这就不对了,公子既以侠义自许,便不应该怕事。假若是山精异物,势必为害人间,本着除害之心,公子也应该上去一趟!”
林琪一掀眉道:“假若是人在练功呢?”
连进道:“那我们不去理他就是了,也犯不着为了怕他就不上山了!”
林琪闻言一笑道:“连大叔!你除了工于心计之外,还兼有一付好口才,你虽然口口声声自称奴才,可是一行一止都还是你在作主!”
连进惶然道:“公了这样说奴才就当不起了,奴才也许行为放肆一点,但是奴才对公子的耿耿寸衷,唯天可表,绝不会叫公子吃亏上当的!”
林琪微笑道:“看你扯到哪儿去了,算了罢,我原不肯以主人自居,你的年纪大,阅历多,听你一点也是应该的,上去看看罢!”
于是主仆二人急步登山,没有多久,已经置身于峰顶了,华山本有五峰,他们此刻所登的仅是最低的一座,但是由于一路游赏,已经是彩霞满天,暮色将深矣!
峰顶奇石峥嵘,飞鸟绝迹,仅有松柏挺生,连进口中所说的异象,却是一点影子都没有,山风竦竦,振衣作响!
林琪片刻道:“这里什么都没有……”
连进却凝重地道:“据说那碧光总要到子夜以后才出现,凌空穿绕于五峰之间,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不妨等待一下!”
林琪无法表示异议,看了一下山色暮霭,连进却从背袋里取出备好的酒、肉脯、干粮等物,排在一块大石上。
林琪微微一笑道:“连大叔!你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要留在山上渡夜的!”
连进回他一个微笑,却没有答话。
等他们吃完以后,夜色已依,彩云是看不见了,星光淡月中,别有一番情致,林琪振衣起立道:“离子夜还有一段时间呢,枯等无聊,我们逛逛去!”
对这个提议连进倒个反对,二人绕过峰头,有一脚,没一脚向前走去,行了将近里许,林琪忽而用手一指道:“瞧!前面有人住!”
星火照耀下,果见一座单间小柴屋,孤扉半掩,透出隐约的灯光。
连进也诧然道:“奇怪!这木屋非寺非观,且又建在这绝峰山头,里面住的究竟是什么人?”
林琪十分高兴地道:“不管他!这人既然住在此地,对夜半的异光一定有所知闻,我们问问他去!”
说着率先走去,连进深怀戒意地跟在后面,不一会到达木屋之前,由柴扉中看进去,那里面陈设着极为简单的家具,桌上点着一盏油灯,就是没有人影。
连进张了一眼道:“屋主人好像不在家!”
林琪推门而入道:“此人不俗,我们来个不告而入,大概会引起他的误会!”
连进道:“公子怎么知道呢?”
林琪笑笑道:
“你不着墙上挂着琴囊,案上排着书卷……咦!床头还倚着弓箭,说不定这主人还是个文武兼资的高人雅士呢……”
说着两个人都进到房里,林琪用目四下游览一番,眼睛被左壁上的几个字吸引住了,那里悬着一付对联,上联是:“明月不问浮沉事!”
下联却空白在那儿,林琪沉吟片刻,不禁点头道:“明月朗照今古,盈虚奠定,却从不灭精辉,今月曾照古人,古月一如今月,今古同一月,人间浮沉之事,的确无法影响到清月光辉,这上联立意深刻,只不知主人因何不将它续完!”
沉思片刻后,他一时兴起,提起桌上的羊毫,饱濡墨汁在空白的下联纸上,写下了七个字:“天风如写读书声!”
写完之后,他掷管欣赏片刻,才摇头叹道:“虽然是勉强对上了,倒底不够工整,最多只能道出主人的松风水月胸襟,不及上联多矣……”
正说之间,忽闻后面的连进微噫一声,林琪回头望望他,连进用手一比轻声道:“有人来了!”
林琪不禁微诧道:“你怎么知道的?”
连进仍是轻轻地道:“奴才曾随老主人略得天视地听之法,远近五里之内,只要有一点响动,奴才都可以知道,这人的脚步声直到两里之内,才被奴才发现,可见其武功修为,一定相当高明,公子最好是小心一点……”
林琪摇摇头笑道:“不要紧,假如来的是此间主人的话,他一定是个知情识理的高人雅士,大概不会跟我们冲突起来!”
连进不作表示,默待片刻后,云间传来了一阵浩歌声:“案上数编书,非庄即老!”
“会说忘言始知道。万言千问,不自能忘堪笑。
今朝梅雨霁,青天好!
一邱一壑,轻衫短帽。
白发多时故人少,子云何在?应有玄经遗草。
江河流日夜,何时了?“
歌词壮凉,林琪听得入神,不禁大声赞呼道:“好!辛弃疾词章,每多沧桑之慨,这一阙感皇恩本是伤悼之声,然经此豪蒙千云之壮情一唱,侧是别有一番境界……”
话语方毕,门外有人接口笑道:“往来多俗客,却不想今夜得遇知音!”
紧跟着话音,进来一个身材伟岸的儒衣文士,满领修髯,英武之气逼人,尤其双目中精光闪烁!
林琪作了一挥道:“敢问先生可是此间居停?”
那人对林琪打量了一下,才豪笑道:“风月无今古,林泉敦主宾,天地皆逆旅,谁能作后停?”
林琪怔了一怔道:“那先生也不是此间主人!”
那人仍是笑着道:“我不是说过天地共一体,无分主与宾吗?这间芭舍虽然我曾住过,却算不得是主人!”
林琪被他弄糊涂了,不知该如何开口,那人笑笑道:“阁下闻歌知意,可见不是俗客,怎么连这点道理都没想通呢!我们赤条条地来到世上,没有带任何东西,再赤条条地回去,也不能带走什么东西,所以世间万物,并不属于任何人!谁也不能算是真正的主人!”
林琪才恍然道:“话虽如此说,可是先生先来此间,总可以算是暂时的主人!”
那人一笑道:“这倒还说得过去……”
边说边把眼光移到墙上,看见林琪所续的下联问道:“这可是阁下大作?”
林琪歉然一笑道:“狗尾续貂,不如先生多矣!”
那人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我作成上联之后,一直就无法接下去,想不到阁下代为完成,对仗虽不够工整,至少比我自己所想的高明多了,借问阁下……”
林琪连忙自己报名介绍了,那人笑着道:“林兄年岁不大,文理却超人一等,真是后生可畏,在下浪萍生!”
林琪再度拱手礼道:“浪先生……”
那人连连摇手道:“林兄误会了,在下并不姓浪,就叫浪萍生,此身以萍,浪迹天涯,余之所至随处为寄,用不到的姓名,只要有个称呼就够了!”
林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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