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朵梅花剑
几方面的功作都快速绝伦,不过林琪总算及时地挡开了裸妇的长剑,将那蒙面女子由危急中解救了出来!
“你是谁?”
三个人同时问出这句话,不过所问的对象各异。
那两个女子是对着林琪,林琪也是对着她们二人问。三个人又同时怔住,谁也没有作答。
片刻之后,林琪觉得还是由自己先表露身份好,所以慢慢地扯下自己颔下粘上去的长须,又用袖抹去了脸上的色彩。
当他的本来面目露出来后,那两个女子都骇然发出一声惊呼,接着是那蒙面的女子怪叫一声,飞身冲出楼窗,向外面追去。
林琪连忙追上去叫道:“喂!你别走,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那裸妇却在后面轻轻地叹道:“林公子!别追了,她是那忤逆的女儿……”
声音出奇的轻柔,林琪立刻唤回了记忆。
这裸妇是花燕来,除了她之外,不会再有人能使伏魔剑了。
所以当他在万分诧异下回过头来时,花燕来已经除去了蒙头的白纱,脸上有着一片惆怅,一片落寞……
林琪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讷然良久,才期期艾艾地道:“花前辈!真的是您……”
花燕来点点头,轻轻地叹了一声,神色之间已恢复了平静,林琪只觉得她比分手之时丰腴了点,但是赶不上初见时的凝练。
林琪确定是她之后,才又以诧然的声音道:“刚才走的是费冰姑娘?”
花燕来又点点头,林琪忙问道:“她知道您是谁吗?”
花燕来的脸色微微一动,点了点头道:“我相信她是知道的,不过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林琪惑然地道:“该怎么可能呢?”
花燕来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不可能!她还恨不得要杀我呢,你难道没看见刚才的情形,我对她容让了多少次……”
林琪仍是摇头道:“我还是无法相信,也许她始终不知道你是她的母亲!你们又没有正式相认。”
花燕来冷笑一声道:“你别替她说好话了,她明明知道我是谁,所以才蒙着面见我,我也明明知道她是谁,所以才蒙着面见她!”
林琪愕然道:“这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花燕来忽然忧郁地一叹道:“虽然令人难信,却不得不信,你想不到吧!我们母女相离了十几年,第一次正面重逢,却是互相要杀死对万……”
林琪摇头叹息道:“晚辈认为你们若是互相以真面目见面,也许不会有这场误会!”
花燕来又收起忧容,更以微怒的神色道:“她蒙面见我,分明不再承认我这个母亲,我蒙面见她也为着达成她的心愿,因为她不想让我知道她是我的女儿,我也只好装做不知道……”
林琪微一怔道:“为什么呢?”
花燕来冷笑道:“因为她以我为耻!”
林琪庄容道:“哪有这个道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费冰是个通达的聪明人,她……”
花燕来忽以奇特的声音道:“这倒难怪她,假若你站在她的立场,看见我刚才的样子,你愿意承认我这个母亲吗?”
林琪回想她刚才裸体的情况,以及对天外醉客的谈话,不禁默然……
花燕来却紧追着问道:“你说呀!你换成了她,对我又该是如何态度?”
林琪顿了一顿,才以坚定的声音道:“母亲就是母亲!不允许我们有承认不承认的抉择!”
花燕来继续问道:“假如这个母亲的行为使子女蒙羞呢?”
林琪仍是坚定地道:“做子女的只有在内心忧伤,却不应该存心不敬之意!”
花燕来忽然感动,泣下如雨,以悲戚的声音道:“林公子!我真羡慕你的母亲,要是冰儿能像你这般,就是她拿剑把我搠上千万个窟窿,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她……她竟要杀死我……”
说着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得十分伤心……
林琪感到十分为难,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良久才道:“花前辈!费冰究竟还是个小孩子,您应该原谅她,也许她过一阵就会后悔的,那时一定会求您宽恕!”
花燕来哼了一声,举袖把泪痕都擦干了,怒声道:“我不做这个梦了,这是她第二次见到我,第一次由另外一个女子陪着她来的,那时我正在……她马上就离开了,谁知第二次,她竟带着剑来要我的命……”
林琪恍然道:“我明白了,就是为了这件事,她才会跟梅华在一起的……”
花燕来诧然道:“你说的是什么?”
林琪知道她这时对费冰的反感极深,多说也没有用,连忙道:“那是件不相干的事!”
花燕来也不多问,只是过去提起天外醉客的人头,慢慢地下了楼,又找到一法原封的酒,带了锄头,走到土坟旁边,开始挖土!
林琪一直跟着她,看她默默地工作,知道她是在替天外醉客挖坟,仍忍不住问道:“前辈,您这是干吗?”
花燕来平静地道:“替酒鬼找个归宿,这两个人帮助我恢复了八成功力,我至少也应该替他们尽点力,不让他们暴尸荒野……”
林琪失声道:“前辈,您……”
花燕来瞪他一眼道:“你已经知道了,还大惊小怪干什么?”
林琪喘了一口气道:“晚辈颇替前辈不值……”
花燕来冷笑一声道:“没有什么值不值的,我习的是魔道工夫,要想恢复功力,唯一的速成方法就是藉阴阳挹注的手段……”
林琪默然片刻才道:“难怪连大叔要我炫耀武功,引出一批隐名的武林高手,原来就是为您作这个打算,这真是……”
花燕来瞪他一眼道:“你明白了就好!刚才若不是表明身份,我差一点也会找上你!”
林琪默然片刻才道:“前辈!您是怎么使他们就范的?”
花燕来轻哼一声道:“在我姹女玄蛇神功的催迷之下,连铁人也躲不过,何况是这些从未破身的老家伙,只可惜那酒鬼死得太早了,要不是那死丫头来捣乱,今天再行一次功我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林琪不禁骇然道:“他们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吗?”
花燕来得意地一笑道:“你拿鞭子都赶他们不走,更别说是反抗了,当然他们心里是明白的,也知道我是在利用他们,然而他们就是无法抗拒,至死方休……”
林琪想了今天遇到天外醉客的情形,知道她的话一点都不渲染夸张,心中对她的邪门功夫之高,生出一种由衷的恐惧。
花燕来明白他的心意,笑了一下道:“你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否则我也用不到费这么大的事来找这些替死鬼了!老实说,我也不喜欢这么做,这些老头子又臭又脏,跟他们在一起,我想起来就要作呕,可是为了恢复功力,我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林琪连忙道:“前辈不是说藉苦练之功,也可以恢复功力吗?”
花燕来点点头道:“话是不错,可是我无法等这么久,并不是我不耐烦,而是有人不放松我,你知道费长房到处在找我的下落吗?他亲任十三友的盟主,广布侦骑,四下搜索我的下落,因为他已经得知我把功力转注给你了……”
林琪一惊道:“他怎么知道的?”
花燕来谈笑道:“连进告诉他的!”
林琪更惊道:“连大叔!他……他离开我没有多久……”
花燕来淡淡地道:“连进跟着你的时候,费长房知道你已得优魔四式之秘,不敢来惹你,连进一离开你,立刻就落入他的手中,当然连进对我很忠心,他是不会出卖我的,可是费长厉有的是方法,在几种失心乱神的迷药下,连进什么话都藏不住了,费长房急于想从我这儿得到伏魔剑式,他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我不能不想法子保护自己!”
林琪听得呆了,半晌才歉疚地道:“都是为了我的缘故,害得连大叔受苦,害得您名节受玷。”
花燕来笑笑道:“你别自怨自艾了,事情的发生是无法预料的,连进只对我一个人忠心,他那人好用心机,利用你那么些日子,你可能还不知道呢!”
林琪摇头道:“不!我是知道的,连大叔对我的利用我十分清楚。心是我知道他是为了您,所以我才甘心受他利用……”
花燕来微微一笑道:“盛情可感,不过你也太天真了一点,连进利用你的目的,十分之二是为了我,十分之八是为他自己,有些事情你被蒙在鼓里……算了!我也不必告诉你,免得你对这个世界寒心……”
林琪不禁愕然,花燕来笑笑又道:“连进的事你不必负疚,他是自讨苦吃,至于名节二字,你不必对我抱歉,在我们习魔道的人心中,根本就没有那两个字存在,我们行事的唯一准则,就是欲达目的,不择手段,一切有利于我的事,我们行之毫无考虑,我如此,费长房如此,许许多多的同道莫不如此……”
林琪连连叹息道:“前辈!我实在不明白,像您这样的人……”
花燕来微微一笑道:“别说你不明白,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因为我对你种种的行为,简直大违我们的心性常例……算了!不说了,再说下去会吓坏你……”
林琪默然片刻,忽然也以感激的声音道:“前辈对我的栽培之德,晚辈将永铭心版,不管前辈怎么说,我心中对前辈的愧疚水远无法消除,至少因为我的缘故,您失去了一个女儿……”
花燕来平静的脸上,突然涌起一片杀机,吓得林琪把底下的话都不敢再说出来了!
当林琪满怀惆怅的心情,离开了花燕来的小楼后,骤然被一种落寞的感觉浸染了他的全身。
这是一种从所未有的感觉,一种被人从世界中排挤出来的寂寞之感!
这些日子,他遇到许多事,接触到许多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怀有着他们的秘密,他们的欲与仇恨。
只有他,是一无所有的!
他不恨什么人,也好像没有爱过什么人!
他因为种种的机遇,使得武功的进展超过了他自己的想像,可是他并不因此而感到高兴,因为他觉得武功并没有使他的生命充实!
每一个人都有活下去的目的,他没有!
每一个人,无论是好的抑或是坏的,都有着他们所希冀追求的目标,他却没有!
于是这一刹那间,他的心情变为十分萧索,因此他的步伐也变为十分沉重!
本来,他为自己的行程的安排是去探望箫圣柳无非与铁剑无敌谢长风,想帮他们共同对付十三友的,现在,他感到这件事也很无聊了。
十三友已入费长房的控制,费长房虽是个狂人,却不是个恶徒,他的欲望是修成天下无敌技艺,进一步去达到水恒不死的仙业。
关于这一点,林琪的看法很透彻,生死有自然的定律,有生必有死,要想改变这定律是不可能,因此他不去作那样的梦。
侯行夫那种恶毒的人是应该被除的,可是他一直没有作恶的机会,二十年前,他的父亲阻止了他们的暴行,现在他们又在费长房的控制下,虽然不会有什么好事,但至少也不会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事了,因为他们会被费长房利用着帮助他达成他那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不再有时间去作恶了。
柳无非他们虽以正义自命,然而他也清楚地看出这批素负侠誉的正人君子也不过是背着一个正义的幌子。
虽然他们与邪恶作对,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自己的生命与安全而已,十三友若是得了势,他们将是第一个被开刀的对象,因此他们所谓义的结合,倒不如说是自卫来得恰当些。
“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而杀人,有些人为了不被杀而杀人,我什么都不为,何若又去介入那种纠纷呢?”
这一个思想掠过了他的心头,使得他更有茫然无所适从之感!
在迷离的夜色中,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既不留心身边的环境,也不在乎自己所走的方向!脑中只有混混浊沌的一片空白……
直到他的身子快要撞上一样东西时,他才从混惑中惊醒。
他是顺着一条路而前进的,那条路很宽,路中心怎会有东西呢?除非有人!
他判断不错,那是一个人。
一个女人,一个他熟悉的女人。
月光下,那人的脸色异常苍白,两只眼睛中闪着灼人的光芒。
看清那人的面庞后,林琪不禁惊呼道:“费姑娘!原来是你!”
费冰的脸上有着一丝轻微的激动,哼了一声道:“是的!我在这儿等了很久了,你在那小楼上呆了很久!”
林琪点点头道:“不错!我同你母亲谈了不少话!”
费冰立刻高声叫道:“别再说我母亲,告诉你我没有母亲,那下贱的淫妇绝不是我母亲……”
说到最后她几乎要哭了出来林琪不禁微怒道:“她的的确确是你的母亲,你怎么可以用这样口气说她呢?”
费冰呛然一声,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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