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风萧萧
“请吧,兄弟!”他目射威芒的注视着对方道:“姓齐的,你亮剑吧,老夫恭侯了。”
齐天恨早已胸有成竹,见状冷冷一笑,右手乍翻,已攀握住身后长剑的长把柄。“苏堂主!”他沉着声音道:“在下这口剑是不轻易出鞘的,尊驾可要小心提防着。”话声方住,一股冷森森的剑气,蓦地袭出,风老人顿时身上一寒。
他到底身为一堂之主,武功造诣不凡。是以,就在齐天恨匣中剑气方经罩体的一瞬,身形已快速地向着侧方闪开。
说时迟,那时快!风老人身形一经闪开,看似飘离,其实却是前进,这种改退为进的欺身之招,风老人施展的极为快捷。
空中人影一闪,夹带出噗噜噜一阵衣袂破风之声,风老人偌大身形,直似飞星天坠,直向着齐天恨当头盖顶直落下来。
风老人当然知道对手的厉害,是以一经出手,无所不用其极,他左手五指箕开,掌势之内聚满了真力,随着他下落之势,一掌击出,直向齐天恨当头按下,同时右手兵刃蛇骨鞭刷啦一声抖开,有如一条怪蛇般地,向着齐天恨脖颈间缠了过去。
风老人以高龄之身,尚蒙铁海棠寄以重任,自然绝非泛泛者流。这时他面对着齐天恨这般大敌,深深感到不能两全的威胁,是以一经出手,几尽所能,可以说施展出全身所能,这一掌一鞭,真可当得上其力万钧之势。
只听得呼的一声大响,强大的掌上劲力,立刻形成了一个疾转的气窝,地面上像是卷起了一阵狂风,端的有飞砂走石之势,齐天恨即被笼罩在这圈风势之中。
眼看着风老人掌中蛇骨鞭,怪蛇似的已缠将下来。每个人看到这里,俱都由不住起自内心的喝了一声彩。
预测着齐天恨当此掌扣鞭飞之下,势将性命不保,眼看着大敌将除,每个人心里交织着一片狂喜。
天下事每多出人意料!对于现场宇内二十四令各人来说,无疑是高兴的太早了一点。掌扣鞭飞之下,那个齐天恨有通天彻地之能,只见他翻身扬首,同时已把身子错开了尺许以外,就在风老人巨大的功力罩体之下,蛇骨鞭已改变了出手方式,转为一招拨风盘打,直向齐天恨连头带身猛抽下来。巨大的气机力势,就在两个人交汇的一刹那,排山倒海般地向外扩充开来。
齐天恨身子一转即定,像是一堵磐石般地屹立不移,当此风老人排山倒海一般的攻势下,这种突然的静止,确似有遏阻巨浪,中流砥柱之势。
风老人掌拍鞭飞,施展全身之力,原本是疾攻猛进,只是当他忽然目睹着眼前的齐天恨这种静止的身势之后,蓦地觉出了不妙。
其势显然已是不及,一道耀目的青白光华,自齐天恨手腕间猝然翻起。宝剑出鞘,显示着侠士的愤怒。
一个深精武功真髓的人,是轻易不会拔剑的,然而一经拔出之后,却也万万不会轻易收回。
在场,只有岳琪、李云飞两个人似乎在对方出剑之初,陡然体会出那凌厉的杀机,从而使得他二人觉出了不妙,相继大吃一惊,剑光奇亮刺目,剑气阴森袭人。
除此之外,大家一无所见。
似乎是一出即收,“呛啷!”宝剑归鞘声中,齐天恨挺立如昔。
风老人猝然打了个闪,就像是在平坦的路途之中,忽然为石块所绊,蹒跚着一连跑出了三几步,才站住了脚步。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一蓬血光,就像是正月里燃放的花炮般,猝然由他头顶上窜了出来,从而也使得在场各人目睹了那处清楚的剑伤所在——脑门正中。
风老人那颗白发皤皤的头颅,几乎被劈成了两半,血脑怒喷里,他身子已直直地倒了下来。
对于任何人来说,都难免触目惊心,从而潜生出无比的战栗。
一声嘶哑凄厉的吼啸,出自另一个老人嘴里。雪老人就像丧失了理性,疯狂地扑了上来。“姓齐的,你纳命来!”怒啸中,雪老人双掌齐出,施了一个虎扑之势,直向着齐天恨当胸扑到。
另一面的岳琪,也腾身直起,他双足旋空,用燕双飞的疾招,直向齐天恨一双眸子飞踢了过去。
就在他二人联手疾攻之下,齐天恨整个躯体,霍地向着左侧方错出了一尺左右。
雪老人凌厉的双掌,以及墨羽岳琪的一双足尖,双双都落空。
墨羽岳琪心中大吃一惊,他早已领略过这个齐天恨的厉害,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双足方一点空,陡地就空一个滚翻,施展全力向外拧身翻出,于千钧一发之间飘出丈许以外。
反观雪老人李云飞可就没有他这般幸运。原来雪老人的双掌一落空之下,齐天恨已捷若飘风地转到了他身后,其势如影随形,简直令人无法闪躲防范,雪老人方自感觉出其势不妙,却已为对方齐天恨追星拿月般的一只手掌,按在了肩胛上,耳听得姓齐的一声断喝:
“站住!”雪老人还是真听话,顿时就定在了当场。
齐天恨冷冷地道:“我只当你们风雪二老有什么了不起的功力,今天一看,不过尔尔,实在让我失望得很!”他一面说着,那只探出的手掌,仍然按在雪老人肩上,那种神态看起来,简直丝毫也不曾着有力道,只是雪老人却似感受着万钧巨力一般,一时间,全身上下发出了一阵颤抖。他像是正在施展全力,意图挣脱开对方那只看来不曾有任何力道的手掌。
在场各人,无不看直了眼!当此生死巨变之一瞬,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由内心深处发出了一阵战栗!
齐天恨一办手轻轻按在雪老人的肩胛上,那双威芒四射的眸子,却缓缓地由每一个脸上移过,最后却定在了墨羽岳琪脸上。
岳琪身为内四坛坛主之一,胆魄功力可想而知,只是两度交手之后,已使他对于这个齐天恨心生畏惧,再也不敢恃强,此刻,面对着齐天恨灼灼神采的一双眸子,更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齐朋友,手下留情!”岳琪强自振作的上前一步,抱拳一拱,道:“请放下李堂主,才好说话。”
齐天恨摇摇头道:“咱们没有什么话好说。”说到这里,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又道:
“铁海棠狂傲自负,你等更是助纣为虐,以武力欺压四方,今天我就要你们尝尝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滋味!”话声方住,陡地起手退身。
眼看着雪老人在他手势方起的一瞬,打了个踉跄,一跤跌倒在地。
各人大吃一惊,张惶着扑身向前。
铁氏兄妹双双探手,抓住了雪老人的双臂,想把他扶起来,不意手触处,只觉得雪老人身上其热如焚,兄妹相继一惊赶忙收回手来。
铁小薇既惊又忿的转向齐天恨,怒声嗔道:“你……这个狠心的……”
齐天恨嘿嘿一笑,道:“比起令尊来,只怕还不及十分之一,姑娘如果认为在下下手狠毒,倒不如看看令尊以及贵帮上下之所作为。”
“你胡说!”铁小薇悲伤的道:“我爹爹又做了什么了!”
“太多了,罄竹难书!”
铁小薇倏地手握剑把,只是在姓齐的一双凌厉目光注视之下,不自觉的又松开了手。
地上的雪老人似乎极为痛苦,一张脸倏地涨大如盘,其红如血,弯了几次腰,却因重心不稳,又躺了下来。他想说话,可是张开嘴,那根舌头却变得异常的大,一时连转动也是不易,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各人目及此,俱不禁大惊失色!
铁小薇心性慈善,看到这里,早已忍不住泪流满腮,悲呼一声,扑身而上,却不意为墨羽岳琪闪身拦住,“姑娘不必!”岳琪冷冷地道:“李堂主已经不行了!”
铁小薇痛泣出声道:“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
岳琪看了一旁的齐天恨一眼,怅恨的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李堂主必系为姓齐的气煞所害,只怕眼前即有血炸之危!”
“啊!”铁小薇大吃一惊,才知道他所以阻止自己上前,是顾忌自己为雪老人鲜血所染。她虽然不曾涉猎过这门功力,可是却由父亲铁海棠嘴里知道,有一种所谓的气煞之功,最是玄奥莫测,据说这门功力的奇妙之处,是在于施功人能在极为短暂的一瞬,将本身的功力不知不觉的注入对方身躯之内,一经发作,即可将对方五内震碎,并经串连,使之炸血而亡,端的是骇人听闻的一种奇术异功。
铁小薇一惊之下,禁不住花容变色。她怔了一下,转向一旁的齐天恨,怒声道:“是真的么?”
齐天恨冷冷地道:“只怕略有不同,姑娘不妨拭目以待!”
说话之间,只见地上的雪老人在一阵挣扎之后,那张肿胀的脸忽然慢慢地收缩起来,整个躯体,也在一阵颤抖之后,随即紧紧收缩一团。
墨羽岳琪眉头一皱,怒向齐天恨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姓齐的,你这种手段未免太毒辣了,宇内二十四令与你有何仇恨,竟使你下此毒手!”他紧紧咬了一下牙,悲忿地接道:
“请看在同属武林一道的分上即速对李堂主施以援手,否则……你和宇内二十四令这个梁子可就结定了!”
齐天恨冷笑一声道:“太晚了!”
铁小薇热泪夺眶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天恨道:“贵帮这位堂主,乃是为我两极元气所伤,此刻透体冰寒,不出一刻通体上下即结为玄冰,虽盛暑亦不会融化。”
各人闻言,一时瞠目变色,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齐天恨冷冷笑道:“本人行道江湖,向以仁义为怀,惟独对宇内二十四令的人,绝不手下留情。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如果你们没有别的意见,可以走了。”脸色异常的阴沉,说完了这几句话,齐天恨身躯缓缓地向后退了一步。
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一声咆哮道:“姓齐的你欺人太甚!”话声一落,一条人影拔起,飞星天坠般地向着齐天恨直落下来。
各人方自认出乃是随行而来的宫铁军,俱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墨羽岳琪,深知对方这个齐天恨的绝顶厉害,自不欲再见手下任何人轻易送死,只是眼前情形,再想拦人已不可能。
众目睽睽之下,宫铁军双手各持着一杆金瓜锤,双锤左右合一,以霹雳万钧之势,砸向齐天恨的头顶,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间,齐天恨倏地仰起头来。
他的一双手,配合着他仰起的脸,闪电般地递了出去,只一下,不偏不倚地已拿住了宫铁军的双腕,叱了声:“去!”
宫铁军来的快,去的更快。来如疾风,去似流星,只听得两边院墙哗啦一声大响,宫铁军半边身子,穿墙直出,竟然把尺许厚的红砖院墙,砸了一个大窟窿。
当然,血肉之躯,是无论如何不能与砖石相抗衡。宫铁军虽曾练有一身横练功夫,平素在宇内二十四令更以神力见称,只可惜事出突然,哪里来得及防止?连半声都不及呼吸出,登时全身稀烂,五内俱碎而亡。他手上的一对金瓜锤,在他身触墙面的一瞬,同时离手抛出,足足飞出三四丈外,一东一西,打落在地上,水磨方砖地面,竟被打了两窟窿。这般悲惨凌厉,自是骇人听闻!
兔死狐悲,现场的几个人,固是惊吓到了极点,只是反过来,却也都情不自禁地由内心激发出忿恨雠仇。
铁孟能第一个按捺不住,怒叱一声,身子向前一塌,右手作瓦棱式向外一穿,这一招有个名堂,谓之“穿心式”。随着他递出的手掌,“哧!哧!”两股极为细微的尖风,由他指尖上发出。
双方距离不及两丈,这么近的距离里,发射暗器大是有悖情理,铁孟能设非是对这个姓齐的恨恶到了极点,万万不会这么施为。
当然,他们铁家的弹指飞针,在武林江湖称得上是一绝,向无虚发。
铁孟能在已方一再遭受巨创伤亡之际,内心之痛恨自是可想而知,是以决心出奇制胜。
那两枚飞针,原是藏在指甲缝里,平素丝毫不显,一经发出,若非是目光极为精锐者更是难以觉出。
天空中两道极细的针光,一闪即稳,双双认向齐天恨一双瞳子上飞刺而来。
铁孟能飞针一经出手,足尖力点,形同一片怒涛般地扑了过来。他双臂齐张,挟持着一股极大的力道,直向着齐天恨两肋插进来,配合着他先时出手的弹指飞针,更见其巨力万钧。
齐天恨这个人,的确当得上怪异二字,在铁孟能排山倒海的攻势之下,甚至于他身子动也不动一下。面对着夺目而来的一双飞针,只见他目光微合,只不过及时地眨动了下眼皮,却无巧不巧的正好迎着了来犯的针势。像是拨动一根钢弦般地铮然一声细响,竟然反弹了回来。
各人目睹及此,俱不禁大吃一惊,这才知道眼前这个齐天恨,敢情练有金刚护身之功,周身上下刀枪难入。
说时迟,那时快!在一声怒吼之中,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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