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笑新传
内心不再存有甚么亡国耻辱,又或反抗、怀缅之心,大家都能分享利益,同甘共苦。
当帝君的,把权力下放,但却毋须担忧百姓叛乱、动荡,每岁有足够税收,也就更加能专心防务、建设。
苦来由最佩服的,还是眼前这看上去像六十开外的老船家,只是一个老粗,学养见识贫乏,惟对一切改革、制度却是清楚明白,更可以娓娓道来,绝不简单啊!
自己要了解也说易不易,一个头脑应该不太开放的老头子,竟然能对新制度又有信心又清楚明白,当真推广颇出色。
“哈……大懒虫又在‘颠倒’了!”老船家的手一指,苦来由二人顺着方向望去,看到了。
一个衣着并不华丽的少年,长发及肩,手中捧着一坛酒,竟躺在一个庙宇的瓦顶上。
身子拗曲,倒向后望向庙下,一切景物自然是恰巧颠倒,加上一点酒意,懒洋洋的好写意。
眼前虽是故人挚友之子,寒烟翠却从未见过一面,但觉少年眉宇间有一种不羁的感觉,一双眼睛,是明亮的、年轻的、充满笑意和善意的,还有那种眉清神瞿,极是冲劲十足。
外表的怠懒,看来已掩不住内心的火热。
笑莫问只是当上了名昌世的改革总都督,要是有一天这少年自立为皇,成为一国之君,境况又是如何?
小试牛刀已是名扬天下,大懒虫若完全摆脱懒意,必然惊世骇俗,是留芳万世的经典大人物。
大人物在笑,笑甚么?
当然了,见到有美若天仙、含苞待放的仙子艳容,应该要笑。
苦来由见莫问盯着身旁的寒烟翠,喝道:“小子,你盯着我的妻子傻笑干啥?”
在莫问眼中倒转过来的苦来由、寒烟翠,是特别不同的路人,莫问说道:“能看到这样美丽的姐姐,俏艳胜花,当然应该从心底笑出来,可惜两位有抑郁于心中,锁困着快乐,未能尽展欢容。”
苦来由道:“哈……你这小子也懂欣赏我妻子么?算了吧,绝色的娃儿世间太少,以后你长大娶妻子,有我妻寒烟翠一半娇俏,那就是上天恩赐了,别太羡慕我,本道爷的条件太优越了,最漂亮动人的俏娇娃,当然是在我怀中。”
半生贪色、贪财、贪吃的苦来由,因为身为学道之人,不能主动求色、财或好吃的东西,一直过着恼人的苦闷生活。
平素有大美人、风姿绰约的艳姬在眼前,也只有一个“看”字,绝不可能主动追求。
经“万寿无疆”一次艰苦旅程,竟然拥抱佳人,获俏绝世间的寒烟翠垂青,自然更是自吹自擂,在人家面前扮作大情圣。
庙瓦顶上的莫问忽然弹射下来,向苦来由二人抱拳恭敬一揖,说道:“原来是爹爹的挚友‘道医’苦来由、寒烟翠驾到,失敬、失敬,哎哟,我早该留意到你左手失去三根指头啊!”
有关苦来由的事迹,小白当年曾经与孩儿说过好多遍,只是眼前应该仍多困在“死荫幽谷”里五十年的两个人,却突然出现。
突如其来的震惊,也就令莫间没太留心情况。
苦来由的鼻子忽然颤动起来,竟一手抢下大懒虫的酒坛,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甚为陶醉的模样来。
“香气幽雅绌致,香而不艳,郁而不猛,低而不淡,柔润爽口,绵软回甜,略有焦香,但又不过,是一等一的‘大麴酒’。”苦来由毫不客气,竟忍不住就张口倾倒入肚,满足非常。
大懒虫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原来苦叔叔是识酒之人,好啊,有人对饮,更畅乐更痛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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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圣君来见我
“琼杯绮食青玉案,使成醉饱无归心。还是‘汾酒’最清香醇正,清澈透明,酒味谐调,入口柔绵,微甜绵长,馀味爽净。要醉,此酒最想为伴,是‘大麴酒’中极品。”
在“挥毫台”附近的“玉琼楼”阁楼之上,杯盘狼藉,一坛又一坛的不同类别美酒,摆在苦来由与大懒虫身前,彼此把酒言欢,一个刚踏入盛年,一个还是少年,却是甚为投契。
两人凭酒结缘,竟有说不尽的话题。苦来由十多年来困在“蓬莱仙岛”之上,当然未尝过半滴美酒,更遑论有酒中知己把酒谈天。
今日巧遇同好杯中物的莫问大懒虫,加上他又是小白的孩子,亲切之情更甚,也就更想大醉。
人懒虫摇头道:“我的舌头还嫩,倒是觉得‘西凤酒’更佳,香气清芬幽雅,酒味醇厚甘润,清而不淡,浓而不艳,酸而不涩,甜而不腻,苦而不黏,辣不刺鼻,香不乾喉,集清香、浓香于一体,酸、甜、苦、辣、香诸味皆调,犹如人生一样,千般感受一齐尝。”
苦来由再倒酒入肚,大饮三碗,笑道:“好啊,以酒妙论人生,我苦来由苦了半生,得到娇妻寒烟翠爱我,才算苦尽甘来,原来真的从此人生甘味无穷。”
笑莫问开怀大笑道:“这个当然了,经历十年锁困、厮守,寒婶婶终于有喜,当然是苦尽甘来啊!”
苦来由愕然道:“问儿,你好厉害啊,又未探过脉,又是初次见面,竟连婶婶已怀有我骨肉也一清二楚?”
“这个当然了,婶婶甫入来“玉琼楼”,便盯着一坛又一坛的美酒,恨得牙痒痒的,却是不敢饮半杯。加上吐纳有异,当然是肚里已有小乖乖吧。”莫问笑道。
瞧寒烟翠轻轻倚在苦来由身旁,一副幸福得不得了的样子,实在令人羡慕,莫问立时向苦来由再多敬三杯。
苦来由饮下肚里,定了定神,说道:“叔叔这次并不是为了游玩而来,我是特来找你这大懒虫的。”
“找我?侄儿可没半点病痛,不必‘道医’之助,嘻……我最怕向你求诊,苦来由就是喜欢玩弄人。”莫问嘻笑道。
苦来由取出了一份羊皮,将之打开,是用针线绣成一蝠古怪的地图,甚是精细。
苦来由一脸严正道:“依照这份地图,你就可以找到进出‘死荫幽谷’的秘道,加上我身上得自武帝的‘神药’,那就不用怕毒雾侵体受到伤害,自可安然抵达‘蓬莱仙岛’。”
莫问道:“我去干嘛?”
苦来由道:“当然是当大王,继承‘天兵神将’,当文帝,手执精锐兵团,你就是真天人。”
莫问道:“我爹是天人,而我,是真天人。”
“对了,是万寿圣君依天象星术,小心推算出来的,只要小白不当天人,你自然就是真天人,继承一切。”苦来由道。
莫问道:“原来如此,很好!”
苦来由道;“很好!太好了,苦叔叔交托好一切,那就不负万寿圣君,可以安心去‘神国’报仇。”
莫问道:“很好并不代表我会前去‘死荫幽谷’,找万寿圣君去接收甚么‘天兵神将’,城主要选举了,我还要监督其馀二十九城的选举,研究再改善之法,好忙呢!”
苦来由道:“天啊,你这小子好笨,自己当大王不比为名昌世作嫁衣裳更妙么?这里的一切弃之毫不可惜。”
莫问道:“你认为放弃这里一切是唯一方法么?”
苦来由道:“这个当然!”
莫问道:“我认为要是万寿圣君真的认定我是真天人,为啥我要长途跋涉去找他,怎不以逸代劳,等待着他来找我呢?”
苦来由、寒烟翠听罢,立时面面相觑,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听进耳中的话语。
寒烟翠呆呆道:“小侄儿,你有听过许久以前,‘万朝’出了一位好伟大的人物万寿圣君么?”
莫问浅笑道:“当然啊,万寿圣君这老家伙已二百来岁,又曾奠定不少甚么赋税制、官制,把强权封建思想建立得牢不可破,致使多年以来百姓都潜藏着奴性,任由皇者差使,为主卖命。”
苦来由不停的喝酒,瞪大眼目道:“天啊,我还以为我苦来由是天下最嚣张的人,原来与侄儿你相比,哎哟,又何止相距千里万里。你连万寿圣君也要他来相邀,好大的架子啊!”
莫问笑道:“我只是好想他在政治的构想中,能有更深的认识,知道他的一套,并不可能主宰至永世。”
苦来由道:“你是要他来到‘皇京城’,欣赏你的政改成就,从而更甘心的把‘天兵神将’交在你手上?”
莫问又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暖呼呼的,苦来由几乎被这个又长又懒洋洋的呵欠,弄得眼皮也沉重起来。
看莫问的样子,真的好想沉睡一百年。
莫问强睁着睡眼道:“‘天兵神将’并不跟市集里的地瓜白菜一样,谁都应该拥有,以我今时今日武学修为,就算是拥有‘天兵神将’也是徒然,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小白、莫问的决定也是殊途同归,他们都没有因为“天兵裨将”太吸引,而忘记本身条件的限制,强行拥有。
上天要你当上天人,他自有好安排,千万要先弄清楚本身能力,才作出最后抉择。
莫问懒洋洋的左手一碗汾酒,右手一碗西凤酒,饮得醉眼昏花,更以竹筷敲击起桌面来。
忽然在模糊的目光中,隐约可见凤目蛾眉,没有沾上泥麈之肌肤雪也似的白,乌发秀丽,煞是可爱。
“哈……大花脸,不敢跟我比酒,一个人先醉了避战吧!”一上来就一碗又一碗的把烈酒倾入肚里。
一连喝了十五、六碗,脸仍不红、气还未喘,饮酒犹如喝水般顺畅,只是两腮泛起如桃花一样的艳红。
“天啊,大克星又来了!”莫问诈作缩了起来,只见仍在继续倒酒入肚的,正是只十一岁的小女孩,名昌世的独生女彤梦。
莫问拉着苦来由的手,说道:“苦叔叔,这是名昌世的女儿彤梦,可真是个酒袋子,可乾三坛烈酒而面不改色,别眼楞楞的发呆,我领教过好多回了,真的是酒仙再世,怕!
怕!”
一直盯着彤梦的苦来由,眼眸里突然充满怜惜之意,叹息又叹息,不断的摇头。
莫问笑道:“别想了,彤梦的酒力太强,只得徒叹奈何呢!”
苦来由道:“是‘心衰竭’吧!”
正在狂饮的彤梦和原来已醉意浓烈的莫问,一下子都呆住了,一同凝视着苦来由。
“对了,‘道医’苦来由,天下第一神医,嗯,苦叔叔,你是华佗再世、妙手回春,定然救得了彤梦妹妹的。”
猛然惊觉,莫问雀跃得酒意全消,立时醒转过来。
苦来由观察了好一会儿,淡棪道:“子时刺痛、寅时背痒、天亮耳鸣心悸,还剩下三年人命。”
彤梦不停的点头,苦来由不愧为“道医”,只稍稍观察,便已把彤梦的病情一一说个清楚明白。
彤梦拍手大嚷道:“道爷好眼力啊,全都说中,来,来,来,小女子敬你一大碗。”
又是一饮而尽,脸不改容,看来彤梦真的可以千碗不醉,当真是酒中之仙。
苦来由幽幽道:“唯一良方,就是把‘神参’、‘冰天蚕’,再配以白芍、地黄、苏木、肉桂。玉竹、白及、麻黄,相煎七夜,再来针炙相辅,那就可以再续命三年。”
犹如深宵漆黑中乍见光芒亮起,从来都不曾有过的希望光采,竟在彤梦那乌灵如梦的大眼显露出来。
咧嘴而笑的莫问,打从心底傻笑出来。天下间原来还有救治“心哀竭”的神药。
“苦道医,你从来不说假吧?”另一道豪迈的声音从外而进,脸上尽是狂傲又深心寂寥感觉,名昌世随后而至,伴在女儿彤梦身旁,昂然而立,比从前更威猛。
当今天下,就以名昌世最势力强盛,如日中天,能够令他动心的事、动意的人并不可能太多。
苦来由忽地仰高了头,眼望向天,满脸心高气傲的不可一世,冷冷道:“求我行医么?
可有带我喜欢的东西来么?”
名昌世冷冷道:“本皇就是名昌世!”
苦来由立时弹身而起,竟站在桌子上,自然比谁都更高,低下头看看名昌世道:“你是名昌世抑或名娼妓又如何?关我屁事,难道我‘道医’会白白为你行医么?滚啊,别烦我!”
凶巴巴的苦来由,那倨傲性子丁点儿也没变过,但见太上皇身上的绫罗绸缎华贵衣饰,相比自己粗衣麻布钉补处处的破烂臭衣,更显寒酸,心头有气,更是愤怒。
苦来由声色俱厉,虚声叱喝:“你啊,就是因为要当甚么雄霸天下的大王,又曾是杀人无数的‘杀手楼’楼主,害人性命,积累冤孽太深,害得苦果由子女去受,妻子惨死,剩下女儿又要受苦,一切一切祸劫的源头皆由你而起,明白了没有?”
骂得痛快淋漓,毫不留口,苦来由像是要痛打名昌世一顿似的,怒不可遏,对这大枭雄竟全然不惧。
名昌世又几曾受过如此悔辱,正要动怒之际,但还是先问了一句:“莫问,苦来由跟你可有关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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