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剑至尊
片刻之间,他的七孔流出墨色血液,神态有若厉鬼恐怖,庞然大躯危危颤颤哆嗦,如摧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垂直倒地,已然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春花、秋月见状撕心裂肺惨叫,不迭地双手擦拭令主满脸溢出墨汁般鲜血,擂捶其心房急救,弹指间,毒性触肌肤感染,双双如出一辙中毒身亡,十分诡谲。
蓦然间,大殿外闯进了四位难民装束男子,朝这个小女孩匍匐跪拜,十分虔诚恭敬。
“恭贺小圣女又替‘至尊神教’立了大功!请跟属下回苗疆七十二峒,教主交待千万别上了汉人的当,甜言蜜语比蛊毒更可怕!”
八岁女童白芙蓉噘嘴不满,趁下人跪拜之间,一股溜烟地快,消逝大殿。
边跑边叫道:“才不理你们跟屁虫,我又不是大姑娘,整日唠唠叨叨说个没完,简直烦人!好不容易到京畿,样样东西新奇好玩,人家要进城找江苗菁大姊姊,她做的‘雪白酥’真好吃,还有那些说不出名堂的糕饼,非吃个过瘾不可!”
四名属下个个面面相觑,慌忙从地面跃起,没命的冲出大殿,保护圣女而去。
“白马寺”紫竹林“清凉院”。
方丈太吉大师鹤骨松姿似嵯峨磐石,颧耸印平,一代宗师之相。率一院、二阁、四殿七位太字辈师兄弟围桌密议,排除第二代安字辈弟子独留“神魔刀”卫九敌参与。
个个执事老和尚脸色凝重,泪痕未干,方丈太吉轻叹一声,十分凄伤,首先说道:“师父老人家武功盖世!当代无人能出其右,料不到,竟被先废武功,然后于禅定‘灵念慧剑’中猝不及防死于非命!放眼当今武林不知那个魔头有此能耐,令人难惧悒愤,杌隍不安!”
“神魔刀”卫九敌好奇问道:“太吉方丈,你怎会得知圣僧如此死法?”
“卫大侠不是外人,老衲据实吐实!师父死时双眼突睁满脸愕然,况且百年童子身下体真元流泄,必逢惊大异导至!”
“这太不可思议了!圣僧‘灵念慧剑’举世无双,能观人三世因果,念力波功参天机,武林当世第一人,怎会如此?”
方丈太吉偕七位师兄弟闻言感伤而默然。
“清凉院”执事太昌老和尚排行二师兄,宽额峥嵘,浓眉大眼,丰颊酡红烈性火爆,虬胡不怒而威,神情凝然道:“师傅老人家对面那个紫竹土墙、有个七尺高度人模子孔洞,四周围已经被烈火烧过炭化痕迹,温度比淬练刀剑炉更高出数倍之猛,实难想像当世有这种武学?肯定此人就是凶手!”
此话一出,“神魔刀”卫九敌大吃一惊,恁地想起轿中念力波控制杜纯阳令主身体发功的神秘女子,一招“火雨连天”焚破虚空,又说与圣增有十年之约,不由神态激动了起来。
方丈太吉瞧他异常情况,不禁愕然问道:“卫大侠莫非有何发现?知晓世上有这种式学!”
“神魔刀”卫九敌将自己追踪杜绝阳令主巧遇轿中女子,于官道上如何拚斗一场,说得十分详细,隐去了她赠宝卷一事。
话说完后,室内大众一片沉寂,人人面色凝重。
“天王殿”执事太德和尚清癯不尘,容貌俊秀庄严,面露狐疑,双眼精灿灼然直视卫九敌道:“卫大使是卫道侠义中人!为何与邪魔外道同流合污?”
圣僧生前命太德和尚谨守杀戒已有二十年,平常沉默是金,不苟言笑,是师兄弟中众所周知。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方丈太吉一愕,忙说道:“太德师弟!出家人不打妄语。卫大侠当世高人独来独往,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铲奸除恶,所作义行不胜枚举,决对不可无的放矢!”
太德和尚肃穆庄严朝众合十,正色道:“方丈大师兄!就如卫大侠所说轿中神秘女子,肯定是‘阴阳法王’无疑。论她的年纪约有一百五十岁,居然声若妙龄女子,却不见其庐山真面目而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是疑点之一。而且描述当时拚斗情形,这位妙龄女子竟然不露面,就能控制教下杜令主施展烈焰焚空打败卫大侠,有谁能相信世上有这种绝学?是疑点之二!”
疑问说毕,满座师兄弟皆面露惊然讶异,凝视着卫九敌待其解答。
“神魔刀”卫九敌呆然片刻,尴尬说道:“在下所说句句属实!刚才在座‘清凉院’执事太昌大师,不也提出那面紫竹土墙被烈焰焚烧的人体大小孔洞证据嘛!”
“天王殿”执事太德和尚双眼闪动锐厉神采凝视道:“卫大侠!太昌师兄所提出的现场状况是供大家参考,说不定是有人不知用什么办法来故弄玄虚,引人误判!师父老人家确实猝死于相当亲近的人,是无庸置疑!”
圆桌上师兄弟们,皆望着卫九敌面露狐疑神色。
“神魔刀”卫九敌面色木然,强忍大家的狐疑不敬眼神道:“太德大师!我偕太吉大师双双在保护董太后,杜纯阳令主当时曾与太吉大师过了一招,岂会有假!”
“是的!但是时间上相差了一个时辰,况且对一个高手而言,时间太充裕了,想作什么事,简直是绰绰有余!而且杜纯阳令主之武功,虽能跨入武林一流高手之列,仍然差了太吉师兄两筹功力,又能如你所说,‘赤焰神掌’竟能焚破虚空?”
语气转为冷冷地反问道:“卫大侠自认为武功与那位‘阴阳法王’相较之下,胜负如何?”
“在下绝非敌手!”
“天王殿”执事太德和尚双眼厉芒四射,冷哼一声道:“这个‘阴阳魔教’为非作歹,手段残酷!天下人皆知,卫大侠为何能逃出其魔掌,独自生还?”
沉重口气,语音旋落。
满场修持功深的老和尚,也皆禁不住哗然,议论纷纷。
“神魔刀”卫九敌受此冤枉,有若脑门中锤,轰然一阵空白,这般言辞指责,不啻指鹿为马?隐含自己是凶手?已然不待言喻了。
不假思索脱口道:“她与我的历代祖先有很深之渊源!并且……”
话声一顿!欲言又止。
在场众人面露豁然大悟神态!瞬间转为凝重。
“神魔刀”卫九敌把轿中人千万叮咛,勿泄露双方渊源关系之秘,不小心说溜了嘴,还差点说出赠送宝卷之事,兀自后悔,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想多作其他解释,已来不及了。
方丈太吉神情凝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卫大侠你我相交已有二十年之久,依你的能耐是无法杀死我师父,但却不曾谈起你与‘阴阳法王’之世代交情,请听老衲建言,盼你切勿身入魔道为人所利用,自毁一世英名,请你说出法王的藏匿所在,本寺自会处理!”
“天王殿”执事太德和尚霍然起身,衣衫无风鼓浪猎猎飘动,脚步凝沉,将浑身功力提升至极臻,转个弯,朝“神魔刀”卫九敌座落处而去,明眼人一瞧即知他将有所行动。
方丈太吉一蹙双眉刚要开口制止之际,“清凉院”执事太昌和尚伸手按其肩膀示意,其他各殿执事和尚也想瞧一瞧这位号称天下第一刀的真本事。
泥菩萨也有三分的土气!更别说正在气头,满肚子窝囊的“神魔刀”卫九敌岂是省油的灯?
今天若不来个弹打出头鸟,还遑让他人误认自己怕事,岂不弱了一世名头!
“天王殿”执事太德和尚双眉一挑,两眼杀气盈满,合十道:“就请卫大侠暂留寺院!
单凭你与魔教交情,谅必闻讯赶来搭救吧?”
话一说毕,骤间出手!
合十的右掌,陡然手捏剑决,以指代剑,看似毫不疾速,所取时间突然没有半点微兆,一股不刚不柔指劲,更是了无痕迹,有种宁静虚极若有若无之意境,朝坐在椅上的“神魔刀”卫九敌丹田气门,有若徐风吹至。
居然一出手竟是白马寺镇殿绝学“般若慧剑”第一招“大势象剑”。
浑然一震!出家人怎会下手如此狠毒,废了一个人的武功,比杀他都难受!莫非慈悲为怀,杀生有违天和?
“神魔刀”卫九敌双眉蹙锁,闷哼一响,不敢小觑剑招来势,举掌化刀,掼劈直刺而出,以第一招“诛魔破”应敌!
掌刀如风,以柔制柔,然而至大至刚“阿弥金刚神功”融入刀罡,真气出动得快若闪电,招式却飘忽,轻若精神灵不着边际,待他们想看清楚一点,掌刀如何出手时,已经掌刀指剑如光点跳动,撞在一起!
“嗤!”声轻响。
“天王殿”执事太德和尚如见鬼扭般躬身疾退,一脸苍慌失色,右手已然颓垂晃动,再也无力抬起来了。
“阿弥金刚神功!”有人惊呼了出来!
满座老和尚们,震惊、兴奋、诧愕情态虽异,各自皆思量失传一百五十年之神功重新出世,应该用何种招式,接他这一招虚无飘渺如风之刀!
正当局势瑟杀严霜之际。
“译经堂”服侍董太后的机灵性巧小沙弥,跑得气喘如牛,慌慌张张奔至来报。
“大事不好了!董太后断了气!”
这当然是不得了而且天大的事,白马寺存亡就在此事!再盛再强的武林派别,也无法与朝廷为敌。
方丈太吉脸色骤变十分难看,不作一声,一个步冲了出去,七殿执事和尚震惊莫名,个个如泥塑木雕呆立当场,比死了师父还要表情复杂,这事攸关百年“慧剑宗”一脉相传。
一阵慌乱,“神魔刀”卫九敌趁机摆腰跺脚,一鹤冲天之势冲破屋脊木瓦,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以免被困白马寺徒增不必要麻烦。
断木碎瓦片洒落满室,促使七个老和尚人人灰头土脸,这一耽搁人已沓然,其中一人如影随形追踪而去。
“神魔刀”卫九敌朝洛阳城方向放开脚劲,点踩密林树枝头迂回飞奔,避开官道,以免大白天的施展轻功,惊世骇俗。
盏茶时间,到了昨晚与“阴阳法王”决斗的官道上,再度往返已有两个时辰,路上贩夫走卒赶路行人熙熙攘攘十分热闹,收脚劲缓,迳行转入密林内一处空旷之地,好像等候什么人来临。
“太昌老和尚!跟踪了一些时间,看你并无恶意,就请现身一谈!莫非有何事指教卫某?”
“阿弥陀佛!卫大侠果然人中龙骧,智勇双全。老衲佩服!”
一颗树旁,闪出了满腮虬胡威严的“清凉院”执事太昌老和尚,双手合十,飘然而至。
“神魔刀”卫九敌双眼透着戒心,淡然自若道:“奉承的话就别多说了!你我交情虽然不深,却也是旧识,白马寺各殿执事和尚之中,以你最为豪迈爽直,到此目的为何?我们就长话短说吧!”
太昌和尚一声不作,从怀中递一个锦囊出去,神色黯然叹声道:“卫大侠!师父七天前交待于我这个锦囊,视为秘宝,并且言明在他老人家绝尘逝世后,一定要亲手交在你手中,好像预知了自己死期,锦囊内容,老衲却不敢有觊觎之心!”
“神魔刀”卫九敌默然错愕!迫不及待的掏出了锦囊里密帛,看得十分出神。
但是他的脸色一连数变,兀自浑身颤抖不止,好似有天大的秘密般,瞧得太昌和尚跟着紧张万分起来,满脸赤红虬胡翻跷伸展,期待能一睹师父遗言。
一分一秒的飞逝而过,在太昌和尚的心里头,有若蜗牛爬行时辰的慢,急得额头冒汗,双眼睁突。
轻叹数声,“神魔刀”卫九敌百感交集道:“太昌和尚!圣僧前辈早已知道寺院中有叛徒与‘至尊魔教’勾结,连名道姓的写在锦囊密帛里,并嘱咐将驻锡江南的徒孙‘安世高’火速调回处置叛徒,以免白马寺沉沦魔道,永劫不复!”
话声甫落,将锦囊递还了大昌和尚。
摊开锦帛,一字一句地详阅圣僧遗嘱的太昌和尚,忿懑不逞,捋断虬胡数十根犹然不觉疼痛,心思早已纷乱不堪,有口难言,数十年相处的师兄弟中,竟然有欺师叛徒之人,怎叫重义气豪爽坦诚的他,情何以堪!
“唉!难为你了,没有万全把握及十分证据之前,还希望你能稳定情绪,继续装作不知叛徒之事,才能保住‘慧剑宗’百年基业,流传下去!”
大昌和尚潸然泪下,咽哽忍声,频频点头示意,激动得无法自己了。
转了话题又道:“太昌和尚!这位圣僧器重的第二代弟子安世高是何许人也?”
大昌和尚恢复了平静,合十恭敬道:“所谓:学无老少,达者为师!是寄名在老衲门下安字辈弟子中,最出类拔萃万中选一而不可得之人材。法名安清字世高,世人皆以字而不其名中。他本是安息国(今伊朗)的王子,舍皇位出家,博通各种经藏书籍,尤其精通‘阿毗昙学’,遍历西域,游方各处。”
“徒儿安世高才智高超!悟机敏捷,到了中原未久,即能精通各地语言,将梵语翻译成汉文译出《安般守意经》;说明五阴六入等法的经典,共分大小十二门及一百六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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