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
元朗道:“我们承认倒楣,赔他一匹马已经算是给足面子了,凭他一面之辞,我们就让他搜山,似乎太示弱了。”
夏侯杰冷笑道:“少林如果没有偷在下的马匹,就不必做贼心腹船有赔马之举。大师这一番做作,岂不是欲盖弥彰,反而玷辱了少林清誉。”
元空怒声道:“夏侯杰,你欺人太甚,本座决定陪你搜寺,然后再名正言顺地对付你。”
元朗忙道:“师兄如果答应他搜,正好中了他的圈套,如他耍赖起来,传到江湖上别无见证,反而可以诬陷我们恃众凌寡。”
元空道:“如不让他搜一遍,岂不是更叫他有说的了。”
元朗道:“小弟以为还有别的方法。”
元空忙道:“什么方法?”
元朗道:“少林寺院虽广,可以容藏马匹的地方却只有几个地方,而且都是小弟负责的范围,不如由小弟去巡查一遍,再将结果察告师兄便是。”
元空道:“这个方法虽然不错,可是夏侯杰未必会同意,也难以令他心服。”
元朗道:“师兄,少林在江湖上的声望有口皆碑,虽然上面还有无字孽的师长,可是除了掌门人外都不再理事了,目前我们也不必对他太客气了。”
元空想了一下道:“夏侯杰,你意下如何?”
夏侯杰略作沉思道:“在下对少林诸位高僧一向是极端敬佩的,元朗大师如此一说,在下没有理由不接受。”
元朗合什道:“多谢施主。”
说着带人正待离开,夏侯杰又道:“在下的坐骑为全黑色毛。”
元朗道:“这个记号可不易辨认,少林乃佛门弟子,豢弊的局屯色尚素,非黑则白,如果黑马匹为施主的坐骑,贫僧不必检查,只得向施主承认偷竭之事了。”
夏侯杰道:“在下的坐骑乃西域界种,极易辨认。”
元朗道:“局种之异只性能有别,外表上是差不多的,施主最好能提一点确切的证据。”
夏侯杰本来想把黑驹的异征说出来,但是想了一想,觉得还是不说为宜,只是笑道:
“在下一时想不出还有什么特殊记号,不过贵寺对自己的马匹应该有所认识,在下绝对信任大师便是。”
元朗点点头道:“本来贫僧可以立刻答复施主绝无此事,不过这几天寺中多事,大家都很忙,无暇照顾到许多细琐事务,也许有一两个不肖弟子会做出败坏门风的事,贫僧也不敢担保,所以才去查一查,无论如何会给施主一个确切的答复。”
说着率了两名僧人走了,元空与剩下的人仍在严阵以待,夏侯杰看后很好笑,摆摆手道:“大师用不着把夏侯某当作强盗一般看待。”
元空道:“本寺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故,所以戒备较为严密,并非专为对待尊驾而设。”
夏侯杰忙道:“贵寺发生了什么事?”
元空冷哼道:“这是本寺的事,无须向尊驾饶舌。”
夏侯杰和气地道:“话不能这么说,夏侯某此来也是为着发现了武林中一项极大的阴谋,特地知会各派……”
元空漠然道:“无须尊驾费心,少林的力量足够抵得一切外侮,更不在乎什么阴谋,任何人想对少林有不利的企图,都是他自讨苦吃!”
夏侯杰听他的口气,好像把自己也归在怀疑之列,心里感到事态很严重,口中却不便再说什么!
等了片刻,元朗回来了,身后的两个僧人,一个持着火炬,一个牵着一匹黑马,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脸色很凝重地朝元空施了一礼道:“小弟疏于职守,罪该万死,请师兄按照条规施以制裁!”
元空神色也是一变道:“马厩中真有外马?”
元朗低着头道:“小弟在马厩中发现多了一匹马,非本寺所有,特向师兄请罪!”
元空顿足一叹道:“罢了!罢了!少林清誉整个地完了!师弟,你查查是谁干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丑事了?”
元朗道:“小弟已经将看管马厩的弟子捆了起来,却问不出是谁做的事,据他们说,他们也不知道这匹马是怎样来的!”
元空脸色凝重地对夏侯杰一拜道:“夏侯施主!本座自惭辖下不严,果然有人窃取了施主的坐骑,本座答应施主之事绝不反悔,只有请施主等几天。掌门人出关后,少林必会公开邀集武林同道,焚寺赎过,本座也在那一天当众自裁……”
夏侯杰看看匹黑马,见它十分神骏,也相当眼熟,却不是他的那匹,不禁微怔道:
“这不是在下的坐骑!”
元朗也是一怔道:“什么!这不是施主的坐骑?”
夏侯杰点点头道:“不错!”
元朗道:“不可能,马厩中的马匹我都检查过了,只有这一匹是多余的!”
夏侯杰忽然想起,这匹黑马正是风无向的两匹追风铁骑之一,自己与风无向曾经同时骑过它,因此这匹马对他尚为熟悉,伸出舌头舔他的手,用头在他身上磨擦表示亲热。
元朗见状脸色一沉道:“夏侯施主,坐骑识主,它已经向施主招认了,施主却故意否认,到底是何居心?”
夏侯杰道:“大师切莫误会,这是贵派风无向兄的坐骑,因为在下曾经骑过它,所以他才认得……”
元朗怔了一怔,随即笑道:“对了!风师兄来去无定。经常不声不响地把马匹牵进来,难怪管门的弟子不知道了。如此说来,本寺并没有偷盗夏侯施主的马匹!”
元空的神色也是一松道:“风师弟也太爱开玩笑了,来了也不说一声,恰好赶上夏侯施主这档子事……”
夏侯杰却神色一动道:“那么风兄是在寺中!”
元空道:“这可不清楚,他是俗家弟子,来去都直接与掌门人接头。无须向寺中报告!”
夏侯杰道:“可是贵掌门人正在坐关……”
元空道:“是的,也许风师弟来后,见掌门人坐关,又悄悄地走了,也许在后院的静室中居留,他的行踪无人能干涉。所以本座无法答复!”
夏侯杰说:“大师此刻代理掌门,主理一切事务,岂有来了本门的师弟而不知道的?”
元空神色一沉,不高兴地道:“本座只管寺中的事务,而风师弟却是从事门户以外的活动,别说是本座,除了掌门人外,连上一辈的师长都管不了他。”
夏侯杰听他的口气,好象对风无向极为不满,心中不禁一动,乃装做不在乎地问道:
“大师是少林哪一位高僧的门下?”
元空沉声道:“这个施主无权过问。”
元朗却道:“元空师兄是无相师伯的首弟,入门最早,是我们的大师兄。”
元空怒道:“师弟,门户私事,告诉外人干吗?”
元朗道:“夏侯施主与风师弟是朋友,告诉他有什么关系呢!”
元空冷冷地道:“风师弟是俗家弟子,他的朋友,不一定是我们的朋友。”
说完又对夏侯杰道:“这匹马既是风师弟的,寄存本寺并无不适之处,元朗师弟已经检查过马匹,证明施主的坐骑不在敝寺,施主可以请便了。”
夏侯杰听说元空是无相的弟子。心里已经了然,无相是受了万里追魂的诱惑而叛离师门,被风无向用青磷弹所杀。则这个人可能也大有问题,他心中默默地考虑如何进行下面的步骤。
元朗见他不走,忍不住道:“施主莫非还认为尊骑是在本寺吗?贫僧已经检查过所有的马厩了。”
夏侯杰道:“大师可曾检查过其他的地方?”
元朗摇头道:“没有,本寺除了马厩之外,都是佛堂经殿与僧舍,那里绝不可能收藏马匹的。”
元空怒声道:“施主如若信不过元朗师弟,本座可以亲自陪施主搜查一遍,只要能找出尊骑,本座依然维持前议,焚寺自裁。”
元朗忙道:“师兄,使不得,风师弟的坐骑无端出现,小弟发现门下弟子的确太不小心了。否则风师弟行踪尽管隐密,多了一匹马,总不会毫无所知的。”
元空冷冷地道:“那么你也相信我们会偷马了。”
元朗道:“小弟没有这么说,不过本寺弟子守卫疏忽已是显然的事实,万一真有不肖弟子做出那种事,则师兄以门户为注,似乎太草率了一点。”
元空怒声道:“少林如果出了个偷马贼,门风即己荡然无存,付之一炬也不为过。
走。夏侯施主,我们搜寺。”
元朗道:“掌门人入关练功,实不容打扰。”
元空叫道:“练功事小,门风事大,如果夏侯杰到外面宣扬少林偷了他的马。这个责任谁能担负,本座代理掌门,必须把这件事弄个清楚。”
元朗还要说话,元空却沉下脸道:“师弟!此刻究竟是谁在作主?是谁在负责?”
元朗只得道:“自然是师兄作主。”
元空冷冷道:“你知道就好,我能作主我就敢负责,呜钟召集全寺弟子。”
元朗一惊道:“召集弟子干吗?”
元空怒声道:“要搜就彻底搜,免得人家说话!”
夏侯杰道:“在下并没有说什么!”
元空冷笑道:“现在你自然不必说,可是回头搜不到尊骑。你又说我们有人把马牵到别处藏了起来,少林岂不是永远无法洗脱贼名,所以本座先将全寺弟子集中在大殿上,再开始搜索,阁下就没有说词了!”
元朗道:“掌门人正在坐关,如为钟声所扰而散神,岂非前功尽弃!”
元空道:“功可似重新再练,门风扫地,就再也无法收拾了。夏侯杰如果是个无名小卒,我们自然不必如此慎重其事,他是本届剑会盟主,为天下武林瞩目的人物,他随便一句话,就可以毁掉我们!”
元朗长叹一声,脚下仍是不动,元空道:“本来我可以相信门中弟子,可是风师弟的突然出现,连我也失去信心了,全寺的防卫是你负责的,因为你的疏忽,我才对人无以交代,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元朗无可奈何地转身欲行,夏侯杰突然明白了元空的用意,他知道搜寺的结果,马匹一定会找到,然后利用这个机会,假借维护清誉之名,焚寺解散门户,使少林毁于一旦这个方法太恶毒了。
元空一定是魔心圣教的奸细,受王侠之命设法摧毁少林的基业,而想不到自己也成了他利用的工具!
情急之下,他连忙叫道:“大师请留步!”
元朗停住脚步回头道:“施主有何见教!”
夏侯杰道:“大师既然已经看过马厩,在下相信大师的查看一定很确实,不必再麻烦了!”
元朗神色一喜道:“多谢施主!”
元空却沉下脸道:“夏侯施主当真相信我们了!”
夏侯杰道:“元朗大师乃有道高僧,在下绝对相信!”
元空冷冷地道:“那么施主承认敝寺未曾偷盗尊骑了!”
夏侯杰道:“在下从未说贵寺偷盗马匹!”
元空道:“不久前施主明明说尊骑藏在敝寺!”
夏侯杰只得道:“那是在下的误会!”
元空道:“施主自己承认错误了!”
为了避免给他搞大事故的机会,夏侯杰只得点点头。元空脸色一沉道:“很好,施主也曾说过如果寺内找不到尊骑,施主就挤目割舌,现在就请施主实行诺言!”
夏侯杰不禁一呆,想不到他会翻出这句话来,那时自己有绝对的把握,才信口开下这个条件,现在洞察他的阴谋,明知马匹藏在寺内,也只能是不承认,自己的诺言又怎么辨呢?元朗道:“师兄,夏侯施主只是一时误会!”
元空道:“笑话,我拿少林的命运与他作的赌注,岂能凭误会两字就解决了!”
夏侯杰十分为难,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然蹄声得得,斜里有一个人骑在马上穿林而来,老远就叫道:“夏侯兄,你这马真好,比我的追风驹好上千百倍!”
马匹来到临近,那人跳了下来,正是夏侯杰急欲寻觅的风无向。元空神色一变,厉声叫道:“风师弟,你这匹马是从哪儿来的?”
风无向微微一笑道:“是在门口骑进来的,我问过守门的人,知道这是夏侯兄的马。
我与夏侯兄是莫逆之交,跟他开个玩笑,把他的马藏起来了。”
元空神色又是一变,冷冷地道:“你这个玩笑可开大了,把少林的门派都开掉了!”
风无向淡然道:“没这么严重吧!”
元朗也是一叹道:“风师弟,这个玩笑的确很严重,夏侯施主上门索骑,空师兄为了保证门中子弟的清白,力辩没有偷他的马,还立下了很严苛的条件。”
风无向一笑道:“什么条件?”
元空沉声道:“火焚少林寺,加上我一条命。”
风无向嗯了一声道:“这的确很严重,元空师兄,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呢?”
元空怒道:“少林为堂堂名门正派,门下弟子怎能扣起偷马贼的恶名,谁知师弟真干了这种不名誉的事!”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