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
老者厉声道:“多少年来,江湖上只敢在背后叫叫,当着洒家的面敢叫出漠北人熊四个字,你算是第一个人。”
众人都为之一震,想不到这老者竟是漠北人熊穆居易。
夏侯杰与风无向都换上了一付忧色,他们应该早就认出他了。在泰山剑会时,他们见过他的儿子穆元标,这父子两人可以说是一个长相,只是穆居易更魁悟壮健,更象一头野熊。
漠北人熊是江湖人给穆居易所起的绰号,用熊来作称号的江湖人很多,如湘西的飞熊熊正达,秦中的黑山熊吴可正等,这些人对他们的称号都感到很骄傲,因为这些称号足以表现他们的勇武威猛。
唯独穆居易对漠北人熊的称号很反感,因为这个称号是针对着他丑陋的外貌而产生的。穆居易并不否认自己丑,却最忌讳别人叫他这个称号,因此即使是武林中一些跟他同时代的成名武师,也都尽量避免这件事。
因为穆居易是个很难缠的怪物,他一身的蛮力象头人熊,修炼的气功能够抗利御坚,也象是皮粗肉糙的人熊,可是他武功路数的怪异,动作的敏捷,却不象是粗笨的熊,他打斗的时候,快得象一阵风。
不知有多少成名的武师,丧生在他的手中,罗雁飞以横江扫波十八剑称雄江湖,可是他的妻子钟玉花被穆居易霸占去了,也是徒呼奈何。
今天风无向在无意间触犯了他的忌讳,这件事就不能善了了,这也就是风无向与夏侯杰忽然忧愁的原因。
元空幸灾乐祸地道:“风无向,掌门人把你选为继任人真是有眼光,一句话就把少林断送了,你只顾逞口舌之利,也该看清对象,穆老英雄……”
话还没说完,眼前手影一晃,他的脸颊上就挨了重重的一下,他被打得往旁一歪。
等他从迷悯中觉醒时,才发现打他的是穆居易,他不禁一怔道:“穆老英雄,你怎么打起我来了呢?”
话刚离嘴,另一边的脸颊上又挨了一掌,快得令他无法闪避,第二掌下得更重,他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睁大了眼睛直发怔。
穆居易厉声道:“混帐秃驴,你也敢讥笑洒家,如果不是看在侠王的份上,洒家就先毙了你。”
元空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急着还想开口辩白,徐文长道:“元空师父!你怎么也糊涂起来了,穆世伯最忌讳那个字,连侠王都不敢随便称呼,你怎么挨了一下还不明白。”
元空捂着脸道:“我实在不明白,我对穆老……前辈是万分的尊敬……”
英雄两个字才溜出口边,他方觉察是这个雄字出了问题,连忙改口称呼前辈,总算逃过了第三个嘴巴。
徐文长一笑道:“你总算明白了,赶快向穆世伯陪个罪,谢谢他给你的教训。”
平白挨了两个嘴巴,还要向人陪罪,元空在少林也没有受过这种委屈,此刻却不敢违撤,乖乖地作了一个深揖道:“穆老前辈,不知者不罪,小僧的确是万分诚意。”
穆居易小眼睛一瞪道:“你是万分诚意那样称呼洒家的吗?那洒家这两掌倒是不够诚意了。”
元空这才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道:“不!小僧是万分诚意尊敬您老人家,只是出口不逊,惹您老人家生气,万望老人家恕罪。”
徐文长笑着道:“穆世伯,他真的不知道,反正您已经打过他了,就饶了他吧!”
穆居易冷笑道:“洒家最听不得那两个字,管狗熊叫英雄,那是什么意思?”
徐文长一笑道:“他一直就在山上当和尚,没见过世面,您应该原谅他,小侄可以担保他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元空连忙道:“是,小僧绝不敢冒犯您老人家。”
穆居易冷笑道:“凭你也敢,洒家正是因为你这秃头没那份胆子,才给你两下轻的,否则第一掌就打烂你这颗秃脑袋。”
元空先前那种飞扬跋扈的神气都没有了,此刻居然奴颜婢膝地道:“是,谢您老人家宽宏大量。”
穆居易转向风无向道:“小子,你看见了,那秃头还是我们自己人,无心之失,洒家都不能轻易放过,你居然当面冒犯洒家,那又该当何罪?”
风无向定了一下神,冷冷地道:“穆居易,你不必再找借口了,你们受了万里追魂的指令前来本专,分明是存心找碴,我骂不骂你都是一样。”
穆居易怒声道:“放屁,洒家活了这么大,还没有人能命令洒家。”
风无向道:“那你们来干什么?”
穆居易道:“洒家是受了侠王之托,专程前来对付夏侯杰的。不过光是这个理由还请不动洒家,因为洒家与夏侯杰另有帐要算,这才顺便来办一下。”
夏侯杰忙道:“很好,姓穆的,我们的问题到外面解决去,别在这儿吵闹人家。”
穆居易移目朝夏侯杰望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就是夏侯杰?凭你这副窝囊相能当上剑会盟主,中原武功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夏侯杰见他伸手之间,把元空打得服服贴贴,一面心惊于他武功之高,一面也想替少林把这强敌引开,乃故意一笑道:“夏侯某虽然不才。总还是规规矩矩地把剑会盟主赢到手的,比你那个宝贝儿子在剑会上还更出风头呢!”
穆居易神色一变,怒声吼道:“姓穆的没有儿子,那个混帐东西已经不是我的儿子了,如果不是他娘拦着,洒家早就一掌劈死他了。”
夏侯杰笑道:“对,那种不成材的丑八怪,劈死了也是应该的。如果我有那种儿子,刚生下地就摔死他,免得他丢人现眼。”
他一心想激怒穆居易,把目标转向自己,谁知徐文长在旁冷笑道:“夏侯杰,你别臭美了!穆世伯虽然不如你漂亮,却能从罗家抢个女人过来。你那么英俊,怎么会把一个娇滴滴的师妹白送给罗家的小子呢?”
穆居易本来是一腔怒火,听见徐文长的话后,立刻哈哈大笑道:“对,对极了,夏侯杰,这下你可服气了!”
夏侯杰心头一阵刺痛,徐文长的话象一枚利箭,刚好射中了他的疮疤!使他失去理智地叫道:“穆居易!你别神气,你虽然抢走了罗雁飞的老婆,也不过是自己骗自己而已,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钟玉花带着你的儿子到泰山去是给罗雁飞报仇的,想想你是个什么玩意,你给罗雁飞套上一顶绿帽子,人家给你套上两顶……”
穆居易脸色一沉道:“你说什么?”
夏侯杰话出口后,才发觉太失身份了,连风无向都现出不以为然的样子。可是他已无法改口,只得冷笑两声道:“钟玉花在泰山剑会上,当着天下人的面认定是你的女人,却口口声声要为亡夫罗雁飞报仇,还拖着你的儿子去帮忙,你不是双料的王八是什么?”
穆居易闻言全身都在发抖,足见他心中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点,他回头问徐文长道:
“他说的是真话吗?”
徐文长怔了一怔,竟没有回答,穆居易单手一探,蒲扇般的大巴掌捏住了他的脖子,厉声问道:“说!那天你在场,是不是有这回事?”
徐文长两眼直翻,却是无力挣脱,元空在旁忙道:“穆老前辈,您放开他,他才能说话!”
穆居易放开了手,徐文长的颈上印上五个指痕,他喘了两口气才道:“您难道没问过令郎?”
穆居易厉吼道:“没有!那畜牲说他是去参加剑会的。”
徐文长道:“令郎是去参加剑会,而且空手击败了西域白驼派高手东门一方,技震天下!”
穆居易厉声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徐文长又顿了一顿才道:“这个小侄无法回答,因为令郎没有声明要为罗雁飞报仇,而且罗雁飞是梅杏雨杀死的,令郎对梅杏雨倾心之至,怎么会为罗雁飞报仇而去开罪梅杏雨呢?”
穆居易的脸色才和缓了一点,转向夏侯杰问道:“你怎么说呢?”
夏侯杰因一时之愤,说出那番话后,心中已很后悔。而且徐文长说的也是实情,只得哑口无言。
徐文长冷笑道:“夏侯杰!我明白宫素娟为什么舍你而嫁给罗君秋了,因为她看透了你的卑鄙无耻!”
夏侯杰更是无地自容,顿时满脸愧红。
风无向忽然道:“那天我也在场,夏侯兄说的话虽然有失宽厚,不过句句都是实情,我可以为他作证!”
夏侯杰一怔,还来不及开口,徐文长已抢先道:“风无向!你是少林高弟,说话可得凭良心!”
风无向沉声道:“我可以用少林门下弟子身份证实夏侯兄的话正确无误!”
夏侯杰更为一惊,心里又急又愧,连忙道:“风兄!你不必这么做,兄弟自认失德……”
风无向微笑道:“夏侯兄为人忠厚,虽因一时之不忍而说出实情,立刻又想为人掩过,这倒是不必要。我相信漠北人熊也是个要面子的人,他要知道的是真实的情形!”
穆居易连直呼外号的忌讳都不在乎了,他急声道:“不错!真实的情形是怎么样的?”
风无向道:“你那个宝贝儿子虽没有明白表示是为罗雁飞报仇而去,可是他的确是去替罗雁飞报仇的。”
徐文长冷笑道:“那天的情形目睹的人很多,你一个人颠倒是非不见得能改变事实。”
风无向沉声道:“我没有改变事实。”
徐文长道:“当钟夫人要向梅家挑战时。穆世兄还出头阻拦,这难道是复仇的方式吗?”
风无向道:“那是后来的事,起先在外面所传罗雁飞是死在夏侯兄手中的,钟玉花、穆元标、罗君秋与宫素娟四个人到泰山去是专为找夏侯兄决斗,那不是存心为罗雁飞报仇吗?”
夏侯杰怔住了,徐文长也怔住了。
风无向又道:“后来事情真象揭穿,罗雁飞是死于梅杏雨之手。而他致死的原因是想明谋夺取夏侯兄的情剑。罗君秋是个明白事理的人,首先表示放弃报仇,穆元标自然不肯与梅杏雨作对,反而阻挡钟玉花,那一场报仇的闹剧就这样结束的。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还有疑问吗?”
夏侯杰与徐文长都不作声了,穆居易神情冷漠地道:“徐贤侄,这是真的吗?”
徐文长想了一下道:“事实是不错的,不过令郎找夏侯杰目的是为了想争取梅杏雨,实在不能算是为罗雁飞报仇,年轻人爱风流,这是世伯的风流……”
穆居易终于笑了出来道:“这还象话,我们穆家人对于漂亮的女人最容易昏头,遗憾的是我们父子都太丑,不容易得到她们的欢心,只好用些特别的手段!”
风无向冷冷地道:“你从罗雁飞手中抢去钟玉花,还有点值得骄傲,因为不管怎么样还是到了手,生下一个儿子。至于今郎,却实在不敢恭维,为了一个女人,竟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要了!”
穆居易吼道:“你说什么?”
风无向道:“为了争取梅杏雨,他任何一个时间都可以打夏侯兄一战,而他却选了钟玉花为夫报仇的时刻,还挂出你们穆家的招牌。不管你姓穆的是狗熊也好,是英雄也好,你那个儿子,只能算是条毛虫。”
穆居易神色一变,冷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小子,你今天一连骂我几句狗熊,唯有这最后一句,骂得我心甘情愿,不但心服,而且还觉得你太捧我呢,洒家称霸一世,却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畜牲,实在连狗熊都不够资格,他是条毛虫,我是条混虫。”
他的声音越来越不对,神情也越来越激愤,到最后竟象是有点疯狂的样子,夏侯杰瞧着不对劲,连忙道:“姓穆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咱们到外面解决去。”
穆居易冷冷地道:“别忙,事情当然要解决的,但是不必到外面,我先把你们都宰了,再宰了我那个不成材的畜牲,凡是那天参加剑会的人,一个都不准活着,我姓穆的丢了一次大人,给你们看了一场笑话,看这场笑话的代价就是死。”
徐文长一怔道:“穆世伯……”
穆居易冷哼一声道:“你叫我世祖都不行,谁让你倒楣那天也在场的,你也得死,不过为了你我的交情及侠王的托付,我可以把你列在最后一个死。”
徐文长又是一怔,道:“世伯要小侄死,小侄怎敢抗命。”
穆居易道:“谅你也不敢,现在闲话少说,咱们开始办侠王委托的事吧!”
夏侯杰道:“古白龙要你对付我,我们出去斗去。”
穆居易冷笑道:“何必费事呢?你们反正都要死的,在一起解决干脆多了。”
夏侯杰道:“事情要弄清楚,你第一个对象是我,我不愿意在这儿解决,那怕你杀了我之后,再回头找少林都行,目前你必须听我的。”
说完转身要出去,元空与徐文长都把他拦住了,徐文长道:“夏侯杰!本来倒是可以分开来办,可是你自己把事情搅混了,那付铜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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