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
刘三复又道:“世兄自己也应该慎重考虑。”
风无向微微笑道:“我虽然执掌少林掌门信符,有权行事。但是我还没有正式剃度入门,可以稍作保留,目前我只想以私人的身份行事。”
刘三复问道:“世兄如何决定呢?”
风无向道:“我还是想付之一战,碰碰运气。万一我被杀死了,赵师弟可以将掌门信符请回少林,由家师再作决定!”
赫连新哈哈一笑道:“你倒打算得很如意,除非你现在表示态度,以后可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风无向冷笑道:“穆居易在家师碎玉掌下碎铩羽而归,你们想染指少林,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赫连新道:“无垢老和尚练的不是碎玉掌吧!他一击之后,功力散失……”
风无向笑道:“谁告诉你的?”
赫连新道:“各大门派的事哪一件瞒得过我?”
风无向一笑道:“家师练成碎玉掌就大出你们魔教的意外,现在你们又说家师一击之后,功力散失,那么你就慢慢等着瞧吧!”
赫连新神色微动,目光不经意地溜向刘三复,使他很是不安,连忙问道:“风世兄,令师敬功之事究竟是真是假!”
风无向笑道:“掌门人的看法如何呢?”
刘三复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事,因为世兄告诉贫道说令师练功失败,贫道感到孤掌难鸣,才委屈而求全,否则贫道自然会并肩作战,坚持到底!”
风无向神色一正道:“掌门人这种态度,晚辈有真话也不敢说出来了。晚辈奉命前来时,因为家师对掌门人十分推崇,誉为当世中流抵柱,看了掌门人今日的表现,实在不像是晚辈目中的铁冠道长!”
刘三复脸色变得很难看,冷笑一声道:“无知小辈,我是念在同道的立场,不忍见少林覆灭,才好言相劝,你居然敢侮辱起我来了!”
风无向冷笑道:“人自侮而后人必悔之,你如果真有一代宗师的风度,谁还敢侮辱你!”
刘三复瞪口大叫道:“混帐东西,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如此放肆,凌师弟!你将他抓起来!”
凌无咎一动不动。刘三复怒道:“凌师弟!你听见了没有?”
凌无咎朗声道:“听是听见了,不过他开罪的是师兄本人,小弟无理由代劳!”
刘三复怒道:“我是掌门人!”
凌无咎一笑道:“师兄如果还记得自己是掌门人,就不会接受大心教的侮辱了,人家将武当欺负成这个样子,师兄都无动于衷,一个晚辈说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刘三复气得混身发抖,厉声叫道:“好!这是你自己说的,各位师弟,将这两个畜生一并抓下治罪!”
武当诸人木立不动,刘三复为之一愕。亢金道长低声道:“掌门人最好还是自己一下场,扳回一点面子吧!武当门下是不会听令的!”
刘三复怒叫道:“这是什么话?”
元金不便明说,只得含糊其词道:“因为师兄先失去了应有的立场与尊严!”
刘三复被弄得十分难堪。赫连新笑道:“掌门人平时对下属太宽容了,才造成这些不法之徒的自大,我们替掌门人清理一下门户吧!”
王侠忙道:“教主!这件事我们不便插手,你已经答应不干涉武当私务!”
赫连新怔了一下道:“我倒忘了,掌门人还是自己解决一下吧!”
刘三复环顾左右,怒气勃勃地道:“好!你们都想造反了,不把我这个掌门人看在眼里,我也有办法对付你们,别忘记了你们的性命都掌握在我手里!”
凌无咎冷笑道:“掌门师兄是否想用这个来威胁大家听令?”
刘三复怒道:“这是你们自己找的!我给你们服毒,就是为了整治不忠的叛徒!”
凌无咎一笑道:“我们都死了,你这个掌门人如何干法呢!”
刘三复道:“我可以重起炉灶,再创武当!”
凌无咎仰天长笑一阵道:“只怕赫连新教主不给你这个机会了!”
赫连新连忙道:“掌门人不可冲动,门户中私相冲突是一件小事,怎可拿全体的性命开玩笑!”
刘三复叫道:“这是我们的私事,不要你管!”
赫连新脸色一沉道:“我们需要的是整个武当的合作,不是一个光杆儿的掌门人,你如此执意孤行,我们自然要管,师弟……”
王侠应声道:“教主有何吩咐?”
赫连新道:“武当门下所服的毒,你能解吗?”
王侠道:“小弟略知一二,想来不会有问题!”
赫连新道:“这就行了,你准备一下,回头就把解方交给凌道长!”
凌无咎也怔住了,想不到赫连新会这样慷慨大方起来,武当诸人也大出意外。
赫连新笑道:“凌道长,本座也觉得贵掌门人太过于令人失望,难怪各位不服从指令。各位所服的毒,由本教负责代为解除,至于贵派是否要另换一位掌门人,则由各位自决!”
刘三复见赫连新居然反过来支持凌无咎,倒是大出意外,他急急地道:“赫连新教主……”
赫连新脸色一沉道:“你身为掌门人却无以服众,自己就应该引退,还有什么可说的!”
刘三复怔住了。殿后突然传出一声长笑,接着铁冠道长昂然而出,道:“赫连新,你打的真是好算盘,毒是你们下的,又由你们来解除,武当感恩铭德就不会再跟你们作对,由着你们去横行天下了。只可惜你算错了一件事……”
由于铁冠真人的猝然出现,使得魔心圣教的人都为之一愕,连王侠都瞪大了眼睛表示难以相信。最感震惊的,自然还是刘三复了!
铁冠道长昂然走过来,朗声朝刘三复道:“你别疑惑我是阴灵不散,来找你讨命的。
你能不顾兄弟之情,对我下那等毒手,我却不忍心自残手足!”
刘三复连连后退,吓得连头都不敢抬。铁冠道长又进前一步道:“自从恩师选我作为武当的掌门人后,你一直不甘心,现在我让你过过瘾,当了几天掌门人,你大概可以明白恩师摒弃你的原因了,你实在不是这块料!”
刘三复依然不开口,铁冠道长一叹道:“我们虽是一母同胎,差别却太大了,恩师早看出你狼于虎心,不堪造就,而且更看出你阴险狠毒,叫我早为之图,以免日后受你之害。我因为不忍下手,更不相信你会如此,谁知恩师确有见地……”
凌无咎这时也明白了,连忙问道:“掌门师兄!这个人是你的兄弟?也受过恩师的传授!”
铁冠一叹道:“是的!先师生前与我们的父亲是方外交,在我们五岁那年,恩师路过作客,看中了我们的资质,收为记名弟子,着手传授我们剑法。三年后,我们进境就有了高低,他虽是我的弟弟,颖悟的能力却比我强。先师令我们各习一套剑法,然后再互相传授。又过了一年,先师考察我们的进境,发现他已经学会了两套剑法,我只熟练了自己的一套,另一套错误百出,先师才知道他内心险恶之处……”
风无向忍不住问道:“老道长是如何发现的呢?”
铁冠道:“我那套剑法所犯的错误都是浅显易犯的毛病,乍看起来,似是我的天质愚钝,努力不足之故。可是先师指正我的错误时,才发现那些错误根深蒂固,几乎已成了定型,这才明白我的努力很够,问题出在剑法的本身!”
凌无咎道:“武当剑法都是经过多年的精研改良,怎么会有错误呢?”
铁冠摇头道:“你自然不会想到,这些错误是我的好弟弟故意造成的,为的是使先师认为我愚笨而不堪造就!”
凌无咎道:“是否令弟将剑法擅改了才传给掌门师兄?”
铁冠道:“是的!一个九岁的孩子,居然能擅改剑法,显然机心很重,但也看出他的天资超人。先师仍未对他失望,温言斥责他一番,继续传授他剑法。直到十五岁那年,他仍是不改旧恶,先师对他才真正地灰心了。刚好那年我的双亲染瘟疫弃世,先师就把我带到山上,同时也取消他寄名弟子的身份,叫他守成家业,从此我们就分开了。可是每年我还是回家去一次,每回家一次,必然有些人无端上门寻事生非,而且都是很厉害的江湖人,气势汹汹,我不明就里,利用在山上所习的剑法将那些人击退。如此一连几年,每次来寻事的人也都比上次厉害得多,先师知道后,派人详细打听,才知道那些江湖人都是他出重金聘来生事的,目的在偷学我在山上精习的剑法……”
凌无咎笑道:“他的办法用得很绝,先师既然取消他的弟子身份,自然不准再将剑法传给他,利用这个方法偷学,倒也无可厚非……”
铁冠轻叹道:“如果光是为了学剑法,自然可以原谅。可是他的野心很大,居然想成为当代第一剑手。而那时武当的剑法曾数度在泰山剑会夺魁,要达到这个愿望,他势非成为武当的掌门人。于是他借着替先父做十周年的机会,邀恩师与我回家祭墓,我当然前往一尽人子之礼,恩师悼念亡友,也前往参加了,而他却做了一件最为恶毒的事!”
众人都为他的叙述而吸引,连魔心圣教请人都很有兴趣地聆听着。赫连新问道:
“他干了些什么?”
铁冠道:“他的办法很聪明,自己并不下手,却暗地联络一个当世用毒最负盛名的大凶人,化装为担祭品的长工,在恩师身上弄了手脚!”
赫连新笑道:“中原还有一个用毒的大行家,这倒是颇为令人欣慰的事!”
王侠在旁道:“此人名叫苗可夫,在武林中被人称为毒夫子,此人对用毒确有独到的功夫,凡是经过他手触摸过的东西都可以传毒。而且他可以在几十个同时做同一行动的人中,施毒于他所认准的对象而不波及旁人,无形无迹,巧夺天工。”
赫连新问道:“我还不清楚你说的方法。”
王侠笑道:“有一次关外几个武林豪客聚饮,献血为盟,传饮血酒时,他混了进去,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使钦血酒的十六人中,只有两个人中毒。当然这两个人都是他的仇家,可是其余十四人与他并无勾结串通,却能安然无恙,以至那两人毒发身死,其他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后来在死者身上发现他的索命通知时,才知道是他下的手。”
赫连新一叹道:“这种人才师弟怎不揽入本教效力?”
王侠笑:“小弟自然留心过,可是此人的行踪在三十年前即已消失,小弟千方百计探听,都没有消息,这人若是活着,现在应该有九十多几了……”
铁冠道:“这种凶人绝不会享此长寿的。”
王侠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铁冠道:“因为四十年前,我亲手送了他的终。”
众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铁冠继续道:“苗可夫化装力挑夫,对恩师暗中下了毒,他的毒是下在献肴的碗上,喝酒的杯上与所燃香烛纸锭上。毒分四部分,四种毒会合后,才引发毒性……”
凌无咎忙问道:“恩师中毒了没有?”
铁冠道:“自然中了,不过恩师内功精纯,在中毒后立有所觉,用内功压住毒性,匆匆将武当的衣钵传授给我,同时叫我下手除去这个狠心的弟弟……”
凌无咎道:“这个办法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铁冠道:“每年我回家时,将所学的剑法在交手时显示出来,都被他偷学去了。经过一年的演练,他的进境比我深,他以为可以在那一天杀死我,取得恩师传交给我的令符,冒充我的身份上武当做掌门了。我们俩人的形貌十分酷似,只有极小差别,外人是不会知道的。”
凌无咎问道:“他那天是否向师兄挑战了呢?”
铁冠摇头:“没有!恩师对我们的情形很清楚,也洞悉他的阴谋,因为他在恩师中毒后,随即借故离开,以便恩师将衣钵传给我后,他好在半途拦截。恩师知道我的剑法不及他,强自撑持着,装做若无其事,伴随我下山。他见恩师未死,吓得不敢声张,连面都没有露,就此亡命出奔,经此一别,直到不久前我才再见到他。”
亢金道长问道:“掌门师见那年回家,小弟是知道的,可是恩师并不象中毒的样子……”
铁冠道:“恩师因为苗可夫为害武林,曾经联络同道,准备共举铲除这条毒蛇,苗可夫也是得到这个讯息后,才怨恨恩师,致有下毒之举。恩师自然也有了相当防范,身上准备了很多解药,而且仗着内功精纯,发觉得又早,压制了两年后,才毒发身死的。”
凌无咎黯然道:“不错!师兄也是在那个时候才正式担任掌门之任,我们只道恩师是得道成仙去了,谁知是遭了奸人的毒手呢!”
铁冠一叹道:“这件事恩师命令我不得讲出来的,而且也是为了苗可夫之故。”
铁冠道:“苗可夫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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