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
外面仍有渔网罩着,他的剑尖已从网眼中透了出来,凝神朗声道:“夏侯兄!你怪不得兄弟要施杀手了!”
杜素之见他在自己的控制下,仍能如此,倒是微微一怔。似乎不信地道:“好小子!
你真不错,还有什么杀手使出来给老娘瞧瞧!”
风无向猛力朝后一挣,杜素之自然不会让他再挣扎,忙也用劲往后一扯,谁知风无向的力量用得快,收得更快,杜素之使劲后扯时,他已完全放松拉力,利用杜素之一扯之力,身形朝前急进,剑尖轻幻出一片寒星,直向杜素之胸前刺去,这正是达摩三式的精招“天花如雨”。
苏牧、萧近化与吴奎大惊失色,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扑身上前。他们都是武林高手,知道要挽救杜素之是不可能了,只是想将风无向杀了为杜素之报仇而已!
所以三股兵器不约而同地罩向风无向身上。斜里剑光忽闪,夏侯杰也出手了,但闻一阵金铁交鸣。
苏牧的丝鞭首先被荡开,吴奎是铁练上一个捕兽夹,被剑锋刺断了练子,萧近化的短钢斧只差一点就砍上风无向了,也被控偏了势子。
可是杜素之也没有被剑尖刺中。只是衣袖被削下了一片,她朝苏牧等三人怒声叫道:
“你们急什么,凭这小子也伤得了我!本来我还可以乘机给他一下的,让你们这一闹,我明明已经得手了,也只好临时放弃了……”
苏牧一呆道:“杜大姊!你真是不识好人心……”
杜素之怒道:“什么好人心,你们明明是捣蛋。北海四异同时对付一个小伙子,你们做得出,我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要不是怕以后见不得人,我怎会只剪下他的一截带就了。说着将手一扬,落下一段寸许长的青色布带,正是风无向腰上之物。
风无向低头一看,只见腰上的布带在小腹间被割去一段。再看看她的手指上长有寸许的指甲,心中倒是一惊,那一指假如戳进来,自己的小腹虽然不致于腹破肠流,一个深洞是免不了的。
可是他脸色丝毫不变,冷冷一笑道:“三位倒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不过你们不要以为夏侯兄临时出手是为了救我,更不要以为你们三个人能伤得了我。”
吴奎性子较猛,厉声大叫道:“小子!你别得了便宜就卖乖。假如不是他替你挡一下,我这一铁夹就砸扁了你。”
风无向冷冷地道:“假如你们中间任何一人伤了我,就是这面鲛鲔网织得不够坚韧!”
他仍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手撑天,一足踏网,将那面渔网崩得紧紧的,离他的身子,至少还有三四寸距离。假如那三般兵器击上来,一定会被网上的弹力震开,除非是他们能将渔网砍破,才能伤得了他。
可是绥鲍网的性能他们三人都深悉熟知,因此一时都怔得说不出话来……
风无向又傲然地道:“我正面攻敌,早防到这一手了。则我就不够资格出师闯江湖了。”
杜素之冷冷地道:“你怎么没防着我那一手呢?”
风无向朝夏侯杰望了一眼,淡淡地道:“夏侯兄!我是林弟子。身负师门声誉,你替我作个决定吧!”
夏侯杰沉吟片刻道:“风兄!对你委屈求全的用心兄弟十分钦佩。然而北海四异都是光明磊落的武林前辈,尤其是前辈的心胸浩荡,她不肯占这种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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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其余三人也低下了头。大家心里都很明白,那一剑的位置正好对准右心中脉,假如真刺进去,仙丹灵药也救不了她了。虽然杜素之也还了一手漂亮的,可是事完之后,依然一无所知,他们自居前辈,怎么也不好意思在两个年轻人面前再说出那种扯直平手的话来了。
夏侯杰见杜素之自动认输了,倒是十分为难。不知该如何启口打破能这个僵局。风无向拱拱手道:“前辈及时收手,才保得晚辈一条命,如不论胜负,前辈这份心胸是晚辈万万及不上的!”
杜素之仍是不开口,苏牧一声大笑道:“算了!算了!我老苏在削断指头时,已经认输了。长江前浪推后浪,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宁可败在年轻人手里,总比折在同辈的老家伙手里痛快一点,而且刚才那一剑并不是风老弟高明。真正算起来,高明的是夏侯老弟,他后发先至,洞晓先机,不但挡开了那一剑,还挡开了三个人的兵器,心相手法,实在值得佩服。”
风无向连忙道:“夏侯兄为本届剑会盟主。以剑法而论,堪称天下第一人,晚辈那点功夫自然瞒不过他了!”
苏牧笑道:“杜大姊!你听见了吧!我们栽在宫天侠弟子的手中,你总该好过一点吧!”
杜素之脸色略略和缓一点。但仍是冷冷地道:“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收拾家伙回北海去吧!”
夏侯杰连忙道:“杜前辈,请您看在家师的份上,帮一个忙,带我们去见见万里追魂。”
杜素之道:“你自己本事那么大,还要我们帮什么?”
夏侯杰道:“万里追魂狡猾异常,我们想见他不容易,只有靠您带着才能见到他!”
杜素之冷笑一声道:“他假如真那样狡猾,我们带着也未必能见得着他!”
夏侯杰将手中情剑塞在她手中道:“我们解除武装,他就不再怀疑了!”
杜素之倒是一怔,对那柄情剑看了一眼道:“古白龙叫我们前来就是为了这柄剑吗?”
夏侯杰道:“他邀请四位时,可能是为了这柄剑。它原是一位侠女所有,可是,万里追魂北上邀请四位时,那位侠女将剑送给了我,不过现在他的目标不是这一柄,还有一柄神剑比它更好。”
杜素之奇怪地道:“还有更好的?”
夏侯杰点头道:“是的!那柄剑就在这古墓中。万里追魂借重您的鲛鲔网,实在是为了想得到那柄剑,我们就是为了阻止他而来的!”
杜素之皱起眉头道:“你把我弄糊涂了。”
夏侯杰连忙道:“现在没时间说清楚。等见到万里追魂后,自然会明白的!”
杜素之沉吟片刻才道:“你把这柄利器交给我能放心吗?也许我还不给你了呢?”
夏侯杰一笑道:“听家师说起四位高人义薄云天,晚辈绝对放心!”
杜素之忽地一笑道:“也许你太容易信任人了,古白龙邀我们前来的条件就是以一柄神剑为酬。我本来还不太放心他会这么大方,现在知道有两柄神剑,我才明白他为何这样慷慨,走吧!我带你见他去!”
此言一出,不仅风无向神色大变,连她同伴三人也都为之愕然不解,苏牧大叫道:
“杜大姊!你不能这样!”
杜素之一手持网,一手持剑道:“为什么不能,难道你们不是为着这柄剑而来的吗?”
苏牧道:“虽然原先的条件是这样讲好的。可是,现在情形不同了,剑主是宫天侠的弟子……”
杜素之哈哈一笑道:“鬼才相信。宫天侠的本事跟我们差不多,他怎会教出这么高明的徒弟?”
那三人俱都一怔,杜素之已经绕着石墓的右边走了。风无向追上去,夏侯杰却将他拉住了,风无向初犹不解,继而想到梅铁风正守在这边。假如杜素之要将剑带走,梅铁风一定会拦住她的,遂也放心下来!
苏牧从后面追上来道:“杜大姊怎么变了老弟,你放心好了,有我们三个人在,绝对不会让她骗了你!”
夏侯杰从容地笑道:“没关系,一柄剑的得失无关轻重,您四位还是不要伤了和气!”
苏牧大叫道:“什么和气不和气,我门四个人在一起,完全是本着道义二字,她若是做出这样的事,我老苏第一个就不饶她!”
说着匆匆地追了上人,萧近化一言不发,吴奎则是带着一脸的惶惑,一面用手扳开被削断的铁练,将捕兽夹接了上去,一面匆匆地追着。
夏侯杰与风无向绕过石墓,不仅没见到梅铁风,连原先守在墓前的梅杏雨也不见了。
风无向更为惊慌地道:“她们上哪儿去了?”
夏侯杰略一沉思,才脸色庄重地道:“我们不该分开的,她们恐怕已经遭了万里追魂的算计……”
风无向急道:“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就在附近,怎会连一点响动都听不见。尤其是梅铁风,她手中持着那柄神剑,谁能动得了她。”
夏侯杰道:“万里追魂是个厉害的脚色。他不一定要正面出手劫夺,任何手段他都使得出来!”
风无向道:“这更糟了,你不该把剑交给那个女人的,现在两柄剑都被他们得去了?”
夏侯杰从容地一笑道:“这没关系,神剑自有其主,不该得到的东西,到了手也未必能保得住!”
风无向一怔道:“夏侯兄!我知道你的武功高明。可是这一次不同了,在泰山剑会上,徐文长是不知道你身怀绝技的,才让你把剑夺了回来,现在他们不可能再给你机会!”
夏侯杰依然笑着道:“事已如此,徒急无益。吉人自有天相,我们还是闯着看吧!”
前面的四个人已分成两组走出老远。苏牧在杜素之旁边大声吵着,几乎要动手拼命,吴奎与萧近化则默默无言地跟在后面。
风无向又道:“这四个人里面只有那个黑海牧神比较忠厚,其余的都靠不住!”
夏侯杰淡淡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在没有真正了解他们之前,下论似乎言之过早!”
风无向见夏侯杰始终都是那份纵容不迫的样子,只好愤然道:“夏侯兄,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姓风的既然交上你这个朋友,这条命就卖给你了,随你怎么安排吧!”
夏侯杰却正色道:“风兄言重了!我们十年苦熬,好容易学来这一身武功,万不可如此轻生,死当重于泰山,才能表现生命的价值!”
风无向道:“夏侯兄既然知道生命之可贵,刚才使不该把防身的利器轻易交给别人!”
夏侯来笑道:“利器并不足情,胸中常存正气,比什么都有力量。孔子曾有言,自反而不缩,虽千百人,吾往矣。就是这个道理,风兄出身佛门,想来佛家的经义,也有着相似的典语!”
风无向道:“道理是道理,事实归事实,兄弟行走江湖,却不敢本着佛的心肠去行事!”
夏侯杰一笑道:“道理之所以能为人接受,必有它的力量存在。风兄之所以不敢行之,就是因为对它的信心不够。任何一种力量都必须去信仰它,一才能体会到它的存在!”
风无向手指着远处一座假山道:“夏侯兄能光凭着信心将它一脚踢开吗?”
夏侯杰随手抬了一技小树道:“风兄能将它拆断吗?”
风无向接过来一枝折成两断道:“夏侯兄还有什么大道理赐教呢?”
夏侯杰笑道:“拆枝固易,因吾心信其可行,踢山非难,实吾人自信之不足!”
风无向默然片刻道:“夏侯兄,我在少林习艺十载,家师苦心孤诣,反复喻解。我还自愧顽石不化。因此,家师才认为我尘心不绝,没有给我剃度,今天只听你讲了一个道理,我竟觉得比家师十年教诲的感受还深……”
夏侯杰哈哈一笑道:“幸亏我不是佛门弟子,否则今日空山多一孤僧,人间少一豪侠了!”
风无向讪然道:“夏侯兄,我是真心话!”
夏侯杰笑道:“我也是真心话,人间到处是净土,何必一定空山静寺。修心不必刺度,礼佛何须戒持,杀生因为罪孽,除恶亦为功德。什么样的人,就什么样修善,你我既然学了这身武功,唯一的责任就是以暴止暴,只要我们不堕善根,不持着自己的武功去害人,就尽到本分了!”
二人这一番高谈阔论,竟忘了身在险境面对强敌了,猛一抬头,已经来到了年厅堂前面!
书栏雕栋已残落不堪。可是,阶前的鸽翎蝠粪已扫在一旁,这证明刚经人收拾过。
门口垂着一扇破旧的竹帘,挡住了里面的情景,风无向略作犹豫,夏侯杰却伸手掀帘跨了进去。
这是一所敝厅,空空的不摆一件家具,却满满地站了一大堆人。一边是梅氏祖孙,柳文佩与柳瑶红,赵千里,另一边则是方才见过的北海四异,另三个女子可能是崂山七鸟的三鸟,还有着十几个高矮肥瘦的武林人物,正中间站着一个人,高瘦身材,脸罩黑纱。
夏侯杰与风无向都是很细心的人,一看厅中的情状,就知道梅铁风等人都受了禁制,奇怪的是不知道他们受了什么禁制,身上既没有受伤,也没有加以捆绑,更不象是被制住了穴道,因为他们还能做一些细微的动作!
不开口,不眨眼,但是思想与意识并未混惑。夏侯杰等人进来时,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有着显明的焦灼!
夏侯杰与风无向交换了一下眼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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