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
夏侯杰笑道:“神像不过是一种权威的象征。魔心圣教真正的组织力量是在于武功。”
祁连山道:“对了,魔心圣教的第一任教主在西域发迹的时候,教徒多半是一些无知的愚民。所以必须假托神道以立威,经过百余年数代之经营,势力日壮,教徒也日渐精优,不过对于这尊神像仍然敬畏莫明,据说它另有一种震慑人的力量……”
梅杏雨道:“我就不信,假如有机会,我一定把这尊神像推倒下来,击破他们盲目的崇拜。”
夏侯杰忙道:“这不可以,人家有信仰的自由,我们可以不信,但也不能去冒渎人家的神明。”
梅杏雨笑着道:“假如我把这座神像推倒了,魔心圣教就不能以它做骗人的幌子,岂不是可以削弱他们的势力!”
祁连山轻轻地道:“这倒不必!魔心圣教的门下弟子虽然骄横,他们的规律极严,有着这个组织在,西域地区的宵小绝迹,未尝不是一桩好事。所以本派才肯与他们并存多年,否则早就跟他们拼个死活了。”
话刚说到这儿,赫连新已经换了一身金黄的大氅,缓步踱到殿门口,而且他的态度也不像先前那样傲慢了。
他对夏侯杰一拱手道:“劣徒多蒙教训!”
夏侯杰见他忽然客气起来了,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忙也还了一礼道:“在下无意冒犯教主天威,实乃事非得已,尚祈教主海涵。”
赫连新笑了一下道:“好说!好说!那两个畜生太不成材了,即然检查过圣剑无伪,便当立即交还,他们竟不顾信义,意图混赖,台端理应加以惩诫。”
祁连山在旁一笑道:“赫连新,你怎么又讲起道理来了。假如谁的东西一定要交还给谁,夏侯大侠岂不是必须将那柄宝剑归还给你们了。”
赫连新看了他一眼,居然也没有生气,淡淡地笑道:“祁兄说话太厉害了,兄弟简直无法回答。圣剑乃本教之物,本教自然一定要收回来,不过兄弟绝不会学劣徒的无赖行径,从夏侯大侠处把剑骗回来!”
祁连山一笑道:“不用欺骗的手段,贵教又有什么方法将剑从夏侯大侠处要回去呢?”
他的话说得尖酸刻薄,赫连新仍是一点火气都没有,含笑道:“方法很多,不过兄弟觉得夏侯大侠方才从小徒手中取剑的办法最为直截了当,兄弟少不得要效法一番!”
祁连山哈哈大笑道:“你是说徒手夺剑,赫连新,我看你是睡梦还没有醒,才说出这种糊涂话。假如你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就应该把令徒教好,不让他们在夏侯大侠面前丢大人了!”赫连新差一点儿就要发作了,但他居然忍了下去。
他先哈哈笑了一阵,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然后才一拱手道:“佳宾莅临,兄弟已经作了娱宾的准备,却只顾在此地与各位谈话,实在失礼之至!各位请上来吧!”
讲完伸手邀客,脸上已没有一点愠色,走进正殿,就在神像的前面设着三张矮几,他自居主位,席地坐在一张矮几前面,祁连山独居一张,梅杏雨与夏侯杰只好并肩在另一张矮几前坐下。
赫连新道:“西域地处大漠,我们都席地坐惯了,因此没有桌椅等设备,夏侯大侠可能不太习惯吧!”
夏侯杰一笑道:“入乡随俗。我们学武的人更没有这么多讲究,餐风饮露,旷野草地,一样可以坐卧。”
祁连山也笑道:“夏侯大侠真洒脱,西域的确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幸亏是在魔心圣教,他们是西域的财主,还有这一所宏伟的殿堂,若是到了敝派,恐怕只有一座破帐篷,几块旧狼皮作为待客之敬呢!”
赫连新皱皱眉头道:“祁兄,我们暂停口舌之争行吗?大家互相都很清楚,兄弟也不是有意装点排场。”
祁连山哈哈笑道:“我说的是老实话,白驼派是穷,拿不出这么豪华的寒玉铺地的殿堂作为待客之所,可是我在旧狼皮褥上坐着,倒觉得很暖和……”
给他这一说,夏侯杰与梅杏雨也感觉得臀下的石板有一股贬肌的寒意透心,先前为了礼貌,不好意思表示。却不想祁连山一口说了出来,他们的下面敢情是世上极为珍贵的寒玉铺成的。
夏侯杰见闻较广,知道寒玉极为名贵,豪富之家,往往以重金搜购一方,置放室中,虽盛夏炎暑,亦可使室内凉爽如秋。而魔心圣教却用来铺地,足证他们财富之丰了……
赫连新却微微一笑道:“这寒玉铺地不是为了炫耀之用,本教弟子在听道时,就跪在上面,用以锻炼体魄,以此养成寒暑不侵之体能!各位都是修为有素的高手,定然对这一点轻寒不会在意的。”
祁连山摇摇头道:“贱骨头没有这种福气。教主假如下认为在下失礼,还是请见赐一方坐褥。”
赫连新一击掌道:“拿褥子来!”
立刻有一名教中女弟子捧了一方虎皮坐褥过来,垫在祁连山的身下,祁连山用手一指道:“夏侯大侠他们那边怎么没有?”
梅杏雨见赫连新也不用坐垫,虽然冷得难受,却不甘示弱,忙道:“我们年纪轻,火气旺,大概还受得了。”
祁连山眨眨眼睛笑道:“梅小姐!你可不要觉着身子健朗,本钱足。这寒玉坐功必须自幼训练才能习惯,你没有受过训练,坐上个把时辰后,寒气内浸,立刻就会血脉不和,手足麻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梅杏雨这才明白祁连山语中之意,不禁朝赫连新怒声道:“赫连新!你倒是很懂待客之道!”
赫连新淡淡地道:“祁兄说得太严重了,二位是中原有名的武林名家,总不至被一块寒玉冻坏了吧!”
梅杏雨冷笑道:“冻坏也许不至于。但身在险地,总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万一我们因为寒气内侵而影响行动,那不是太令教主失望了吗?”
赫连新脸色一沉道:“梅小姐此言何意?”
梅杏雨笑道:“等一下教主还要在夏侯大哥面前表演徒手夺剑的绝技,假如夏侯大哥手足失灵,行动不便,教主得手太容易,岂不是失去了一演身手的机会!”
赫连新愠然道:“我是何等身分,岂会占这种便宜。”
梅杏雨道:“那就请教主在动手之前,尽量避免这些有碍身分的小节!”
赫连新沉着脸不作声,只是拍了两下手,立刻又有人送来两方紫红色的皮褥,他指着皮褥道:“这是火狐所制,其性极暖,冰天雪地之中,披此一袭,也会汗出如浆,梅小姐该没有话说了吧!”
梅杏雨接过一方皮褥垫着坐下,果然感到温暖柔和,寒意全消。可是等她替夏侯杰铺另一方时,夏侯杰却笑着推开了。祁连山见状忙道:“夏侯大侠!你可不能逞勇使性,这绝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夏侯杰含笑道:“我跟家师学武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学挨冻,大风雪的日子,我赤着上身,在户外必须待足两个时辰才准进屋,因为家师的追风神拳,首先以养气为入门功夫,所以教主以寒玉见赐,我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练练运气的功夫!”
祁连山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夏侯大侠还有这一手,早知如此,我就不说破这件事了,回头动手的时候,赫连新见你精神反而更为振作,那才有意思呢!”
赫连新的脸色仅只微微一变,却没有作任何表示,用手拍了一下,又有几名女弟子送上乳茶与干果。
他笑了一笑道:“塞外别无佳物奉客,兄弟已经命人整治薄肴,暂时请各位先用一点粗茶点心。”
祁连山见他尽闹这些虚套,忍不住道:“赫连新,我们可不是前来作客的,你少客气了。”
赫连新笑道:“夏侯等二位远道而来,祁兄虽属比邻,却也是初次莅临敝处,怎么不是客呢?时间长得很,我们不妨一件件地来解决。”
祁连山听他如此一说,倒是不能再催迫,可是对于面前的茶果,却不敢动用,反而叫人将自备的干粮与酒袋取来,分送到夏侯杰那边的几上去。
赫连新这才真正地动气道:“祁兄这才真是的欺人太甚了!难道兄弟还会在食物中下毒不成?”
祁连山笑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吃人口软,拿人手软,我不是来攀交情的,因此不敢接受款待,以免等一下谈入正题时,不好意思把脸拉下来!”
赫连新哼了一声,下令将茶果撤走。第三次拍手,却见四名壮汉,抬着一个全身捆绑的女子进来,放在神像之前,后面另有两名壮汉,一个手执皮鞭,一个却捧着金铸的圆盘,盘中是一柄雪亮的匕首,一碗浅红色的汁液!
再看那被绑的女子,正是他们在沙漠上见过的巡路使者温玉芹,此时她脸色如死,显得异常恐惧!
祁连山见状道:“赫连新!你别跟我来这一套。”
赫连新道:“她对祁兄不敬,理应严惩,兄弟不立作处置。就是想等祁兄前来作个决定!”
祁连山笑道:“她是你们教中的人,你要如何处置是你的事,可别硬套到我头上来。”
赫连新不管他,自顾自说道:“本教的严刑有三:鞭挞、凌迟与毒酒,祁兄可以任选一种!”
祁连山排叫道:“我说过我不管!”
赫连新笑道:“祁兄不肯表示意见,想必是对敝教的处置方法不够满意,那就这样吧,敝教把每一种刑罚都施行一次,祁兄如认为还不够,再另作指示。”
说着一挥手,那执鞭的壮汉,立刻挥动长鞭,先在空中抖了一个空响,然后直击而下。
鞭稍落在温玉芹的胸膛上,但闻一声惨叫,她的衣服立刻被鞭子抽碎,露出雪白的肌肤与一道血痕。
那使鞭的汉子手法极稳,鞭落如雨,惨呼之声不绝,温玉芹的整个上身已不剩寸缕,除了双乳之外,遍布血痕。祁连山视如未见,只顾喝着皮袋中的酒。
梅杏雨却忍不住,大声叫道:“停止!停止!”
那使鞭的大汉也装作听不见,每一鞭还在找没有受伤的地方下手。赫连新笑着道:
“这个人已经交给祁兄了,只有他才能决定是否可以停止。”
梅杏雨忙道:“祁帮主!你就说一句。”
祁连山摇头道:“梅小姐!你不明白,赫连新就是想叫我开口,假如我表示了意见,就等于接受了他的条件,再也不能跟他作对了。”
梅杏雨道:“哪有这会事……”
祁连山道:“这是我们前任掌门人与他们教主定下的盟约。当其中一方的门下开罪了另一方时,就把当事人送到对方去治罪,假如对方接受了,就不得再为难……”
梅杏雨道:“你是现任的掌门,自然有权另作处置,为什么要受一点小事的约束?”
祁连山正色道:“不!白驼派一向的传统就是尊重盟誓,所以魔心圣教在西域所为,我虽然看不顺眼,却也无法多事。这次东方师弟在中原被害,我探准了是魔心圣教中人下的手,才正式向他们递出战书。怎么能为了一点小事,就把东方师弟的血债弃而不顾。”
梅杏雨听他说得如此严重,倒是不能再勉强他。而温玉芹此时已声嘶力竭,痛昏了过去。
温玉芹齐腰以上,除了两乳之外,可说是体无完肤,那执鞭的壮汉也住了手,恭身作礼道:“启禀教主,受刑人身上已无可着鞭之处了,请示定夺。”
赫连新淡淡地看了一眼道:“换凌迟之刑。”
另一名捧金盘的壮汉将盘子交给执鞭的壮汉,拿起盘中的匕首,走到温玉芹身旁,一刀刺下去,刚好刺在她的乳房右侧,温玉芹痛呼一声,清醒了过来!
可是那壮汉跟着一脚,将她踢了个翻身,变成面朝地,然后伸手一撕,将她背上的衣服又扯下来。
接着他举起匕首,在温玉芹的背上划了一道,下手很轻,刀尖入肉分许,可是温玉芹的肌肤上却增上了一条血红的细线,那壮汉手不停挥,交叉地使用匕首,将她的肉背当作沙盘一般,划上了许多血红的小方格!
这是很残忍的刑罚,每一刀入肉虽浅,却造成受刑人极大的痛苦,比一刀杀了她还要残忍。
温玉芹连嘶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手足被绑死了,也无法挣扎,只是猛烈地颤动着。
整个巨殿中只有格格的咬牙声,那是她抑制痛楚的唯一方法。
梅杏雨几次想出头阻止,都被夏侯杰拉住,直到温玉芹的背上划满了小方格,那汉子才住手。
赫连新厉声道:“谁叫你住手的?”
那汉子垂手道:“九十三刀刑数已满!”
赫连新道:“祁帮主没有表示,一定是不满意。”
祁连山冷冷地道:“赫连新,你别用这一手挟制我。你就是把她割成碎块,我也不会说一个字。”
赫连新对那壮汉道:“你听见没有,祁帮主认为我们量刑太轻,不足以出气,用重刑吧!”
那壮汉应了一声,回到温玉芹身畔,匕首在她的腰带上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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